紫天君風奕走後,便坐在屋子裡運功療傷。他身上的傷看起來嚴重,但卻都是些皮肉傷,並不礙事,在服下風奕給的療傷藥後行氣半個時辰身上的傷勢便已經恢復。他把這幾日發生的事一琢磨便意識到自己遭了挑唆算計,去往幽影城的事更是魯莽,恐怕已是闖下大禍。
紫天君活了將近兩千歲,經歷過兩次滅門大難,豈非全無見識。
十年前,以靈雲峰為首的二十六峰脫離玄天宗,玄天宗便已是原氣大傷。這十年裡有紫雲姝大力扶持,再加上一番清洗將別派安插進來的探子、眼線以及心懷不詭的弟子一一清除,玄天宗雖說實力大減,宗門弟子瞬間少了一半,能夠站出來獨當一面的弟子幾乎全無,但因為有紫雲姝這條八劫蛟龍坐鎮,玄天宗的依然穩若磐石。
都說一人得道仙及雞犬,紫天君原想著紫雲姝化龍得道,玄天宗怎麽也能受到一些萌蔭再進一步,有真龍的玄天宗必然能夠一飛衝天再次重回修仙界十大勢力中,卻沒想到紫雲姝自修成真龍後竟全無消息。他在幽影城受辱讓他意識到紫雲姝極有可能出了什麽變故再不能庇護他和玄天宗。如今的玄天宗失去紫雲姝的庇護,便再沒有令人忌憚的戰力!十年前的玄天宗,有青州大陣,有二十多歲洞玄期高手,有十幾萬弟子,有數百艘戰艦,更有砍幫這個修仙界第一大勢力作後盾,如今的玄天宗有什麽?護山大陣是他親手布的,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法陣造詣斤兩,遇到陣法造詣高深的高手過來,一個人就能破了他的陣;洞玄期的高手只剩下他、風奕、陳鈺三人;十幾萬弟子如今只剩下五萬,實力在元嬰期者不足五千,化神期者不過寥寥百人;戰艦倒是都在,可就是這些戰艦,以及玄天宗這豐厚的家底及修仙資源才是真正的禍源。若玄天宗真是窮得一無所有,又深處砍幫腹地,反倒是太平無事,不會有誰冒著觸到砍幫的危險來打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勢力。
紫天君想起五百年前剛到蒼龍山脈的玄天宗,那是何等風光。在那場修仙界所有勢力齊出的大戰中,玄天宗獲利極豐,一躍成為修仙界十大勢力之一,不用他出力費神便有源源不斷的修仙資源湧進玄天宗,那是成堆成山地搬進玄天宗,連寶庫都堆放不下……
現如今竟落得這般光景。
紫天君的心裡還抱著一線希望。只要他的姝兒還在這一界只需要出來表個態,玄天宗便能太平無事,其地位便是任何勢力都不能小視的。
然而,未等多久,風奕便匆匆趕了回來,一見到他便是一句:“宗主,不好了。”
紫天君的心一沉,問:“此話怎講?”
風奕面色沉沉地說道:“修仙界那些昔年擁有仙家底蘊的老勢力已經有消息傳了出來,這一界不容許真仙存在,修煉成真仙必須飛升上界,若不飛升者,如果自我封印壓製境界能夠勉強停留一段時間,但時間一長,必定有損。實力到達真仙境的強者停留在這一界便已是有違天意,若再出手再預這一界的紛爭俗事,必遭天誅。小師妹化成真龍,不能再沾染這一界的紛爭俗事。她若再護玄天宗,自身難保。”他的話音一頓,說:“還有一個消息,眼下修仙界已經傳遍了,說玄天宗有五艘百丈大羅赤金艦,包谷從域外帶回難以數計的大羅赤金,以她的風格,玄天宗必然有豐厚的一份。”
紫天君的身子一軟,跌坐在蒲團上。玄天宗有多少大羅赤金,他是最清楚不過的,這些大羅赤金足以引來任何一個大勢力的覬覦!失去紫雲姝庇護的玄天宗根本就沒有自保之力。他想了想,說道:“以玄天宗的實力絕難自保,風奕,咱們得尋求外援。”他想了想,說:“你不是和清風閣的關系好嗎?”
風奕說道:“消息就是呂兄給我的,說眼下除了砍幫以外的十大勢力全都有動靜。為了避免紛爭,那九家勢力已經在私下碰頭。清風閣底蘊淺薄,就算是拚盡全力也不可能護得住玄天宗。能夠護玄天宗的,只有砍幫。”
紫天君抬頭看向風奕,問:“砍幫?砍幫如果能幫玄天宗,玄天宗能是如此危局?”
風奕的話音緩了緩,說:“砍幫只需表個態,咱們的危局都能解。只是……”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玄天宗與砍幫、玄天門都已是交惡狀態。砍幫和玄天宗沒有打上玄天宗那都是顧念舊情仁至義盡。
紫天君想了想,說:“終究是同宗同源,風奕,豁出這張老臉不要,去求助,哪怕賠上豐厚的修仙資源,低聲下氣地求。”
風奕在紫天君旁邊的蒲團上坐下,說:“師父,您應該知道砍幫並不把玄天宗的修仙資源看在眼裡,想以重利相求這條是行不通的。至於顧念同宗同門之誼,若是包谷還在,此事若許有兩分轉圜。”
紫天君的眉頭一皺,問:“包谷當真閉生死關了?”
風奕用力地點點頭,說:“小師妹渡真龍劫其實是一道死劫,包谷替小師妹擋了這道死劫遭來天誅,被祖師婆婆救走了。外界傳言紛雲,最可信的一種說法就是包谷未死但傷得極重,幾十年裡是絕對不可能恢復得了的,千八百年也未可信,閉生死關的說法是出自包念回之口,非常可信。”
紫天君的嘴唇顫了顫,然後作化沉沉一聲歎息,說:“當年我一時迷了心竅,竟輕信了那幫混帳小子的挑唆,造就如今的局面,悔之晚矣。”
風奕不作聲。他早勸過紫天君,那時紫天君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如今事已至此,再後悔又有什麽用!他說道:“師父,大難在即,還請早作打算。”
紫天君說道:“我知道你與靈雲峰一向走得近,我把宗主之位傳給你,你去向玉劍鳴和包念回求援,他們能否出手相助?還有玉宓,她如今在修仙界的地位那是舉足輕重,只需要她出來說句話就能保下玄天宗,玄天宗裡如今能夠在她那說得上話的就只有你了。”
風奕沉聲說道:“師父,您是知道的,玉宓一向不愛管事,砍幫現今由包念回掌管,以玉宓的性格定然是包念回做什麽決定她便是什麽態度。況且如今包谷傷重到閉生死關,玉宓未必有那心思來搭理這些。至於念回和劍鳴二人,那一向是一個鼻孔出氣,他們自踏進玄天宗起,受了眼下玄天宗各峰多少閑氣,能不害玄天宗就不錯了,出手相助?”他搖了搖頭。
紫天君問道:“那你有何良策?”
風奕說道:“如今沒有包谷的虛彌寶界,玄天宗想撤都撤不了。玄天宗眼下沒有一戰之力,若戰必遭滅門,唯有求外援一途。往日裡與玄天宗交好的那些宗門要麽實力過於低弱,要麽就是……懷有圖謀,指望不上,如今能夠指望得上的外援唯有鉞國和追魂閣。放眼修仙界,除了砍幫,鉞國不懼任何勢力,砍幫雖說不會幫咱們,但也絕不會害咱們,鉞國不用顧慮砍幫,在許以重利的情況下幫玄天宗的概率極大。只要鉞國能出手,修仙界中八成勢力都必將退散,若再加上追魂閣,必能解玄天宗當下之圍。鉞國女皇司若、追魂閣主曲迤柔都與姝兒和妖聖交好,看在她們的情面上,咱們若再給足好處,必然能助玄天宗渡過這道難關。”
紫天君皺緊眉頭沉吟不語。
風奕問:“師父有何猶豫?”
紫天君深吸口氣,心情沉痛地看著風奕,問:“你覺得這兩個勢力若出手助玄天宗,要的價會低嗎?只怕玄天宗的家底都得被掏空。蒼龍山脈的靈力日漸稀薄,若再失去豐厚的修仙資源,用不了多久便會步上昔日舊塵。當年尚有玄天門的傳承作為一線生機,如今全無底蘊,若再失去修仙資源,玄天宗即便渡過這個難關離消亡亦是不遠。”他話到這裡,心裡已是打定主意,說:“外援是不指望了。”
風奕問:“那師父的意思?”
紫天君輕輕擺了擺手,說:“你下去吧,我自有主張。”
風奕看著紫天君張嘴欲言。
紫天君卻不願再說,擺了擺手,示意風奕下去。
風奕抱拳行了一禮,道:“是!”他出去後,立即召集玄天宗弟子做好應對宗門大戰的準備,同時開始著手把金丹期實力以下的年輕弟子轉移走。看著那些年輕弟子踏上傳送域門離開,風奕的心頭一陣沉痛!他沒想到玄天宗還會再遭遇一次滅門大難。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甚至劃過一個念頭:“若是當年不是由玉宓當少掌門,而是讓包谷當了玄天門的掌門,如今的玄天門已是天下第一大勢力了吧!”可隨即想到自己這念頭是對師父的不敬,況且如今再想這些又有什麽用,便打消了這念頭。
包念回抱上清瀠這條大腿順利穩住砍幫的局面。
對於砍幫的人來說,反正他們接觸不到砍幫頂層人物,都只是依令行事而已,砍幫由誰發號施令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只要穩住了大局,砍幫裡的人該幹嘛依然幹嘛,絲毫不受包谷的事情影響。
對於修仙界來說,包谷的存在其實是一種震懾,她的戰力、她所能夠動用的力量令無路勢力都深深忌憚,砍幫有她便有最大的依仗。如今包谷不在,卻又來了一個打得這一界數萬年無仙的魃坐鎮,這種震懾比包谷在時還要恐怖可怕。這麽些年大家對包谷的行事作風還算有著了解,清楚她的禁忌和底線在哪,還算好相處。可換上近幾年剛冒出來才二十來歲實力剛踏進元嬰期的包念回上任,外界勢力一時間點還有點摸不準這一位的行事作風。
如今想動玄天宗,那就必然得注意包念回的動向。包念回與紫天君有衝突是一回事,但她終究是出自玄天宗,若是玄天宗有難,包念回真能坐視不理?十年前,那麽多強者摸進玄天宗原以為是手到擒來之事,結果誰都沒有料到包谷和紫雲姝會突然殺回去,摸進玄天宗裡的人全軍覆沒!前車之鑒就有眼前,包念回成為動玄天宗最大的變數,也是最危險的變數。
司若和曲迤柔直接到令使府找到了包念回。她倆時常往來令使府,和包念回的關系也頗為親厚,見到包念回後開山見山說明了來意,也表明了態度,如果包念回對玄天宗尚有回護之情,她們便不動玄天宗;若是沒有,天下修仙勢力皆動,鉞國和追魂閣自然也是要去分一杯羹的。
包念回早在司若和曲迤柔來之前便收到幽影閣報上來的消息,與玉宓、玉劍鳴、玄天門的長老堂都通氣過,又召來砍幫左財、財使各堂的總堂主商議,已有決斷。她在司若和曲迤柔說明來意後,直言道:“玄天宗砍幫屬不同的勢力,玄天宗的生死存亡與砍幫沒有絲毫關系。不過有一點,蒼龍山脈居於砍幫心臟腹地,砍幫是絕難容忍別的勢力在這裡扎根立足給砍幫心臟插上一根釘子,若蒼龍山脈對砍幫形成危脅,砍幫必然出兵。”她的話音緩了緩,說:“玉師伯說風師伯為人不錯,昔年對各峰弟子多有照拂,想護他一命,至於紫宗主,他終究是小師叔祖的父親,他倆的性命還是要保一保的,隻保性命,不管其他。”
司若和曲迤柔得到包念回準確的答覆便離開了。
包念回送走司若和曲迤柔後便去了側殿找到正在喝茶的花笙、豐夢龍、玉劍鳴。她說道:“鉞國和追魂閣很快便會有動靜,其他諸路勢力都已經集結好人馬,玄天宗撐不了幾日。”
正在說話間,便有幽影閣的探子來報,說玄天宗正在調集力量做出抗衡準備,蒼龍山脈周邊諸城的護城大陣都已經開啟。然而,他們都知道早在紫天君大辦宴席的時候,各路勢力的戰鬥力量便已經進駐到蒼龍山脈周邊諸城,玄天宗分布在各城中的力量根本守不住城池,一旦各路勢力發動,玄天宗周邊諸城將會在瞬間瓦解。砍幫負責接掌蒼龍山脈諸城的力量都已經安排好了。
玄天宗保不住蒼龍山脈,砍幫卻不能任由這離幽影城不到幾百裡地的山脈落入別的修仙勢力之手,那些城池在玄天宗失守後,砍幫必須得接手。
玉劍鳴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站起身,說:“走吧!天曉得現在的玄天宗能撐多久,萬一去晚了,我們去斷後助他們撤離變成了收屍就不妙了。”
花笙起身歎了句:“說實話,去幫他們,老娘心裡仍舊膈應,可看著他們去死吧,又有點於心不忍!得,就當是日行一善,走吧!”
玉劍鳴、花笙、豐夢龍去叫上與他們同來的一些玄天門弟子踏上包念回借給他們的能夠破界行駛於虛空的大羅赤金艦潛去了蒼龍山脈。
砍幫本就和修仙界各宗門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在包念回召集各堂總堂主商議對玄天宗的態度後不久,各總堂主便對底下的分堂主傳達了少令主的決定,各分堂主又傳達給下面的舵主、統領級人物,然後,這些舵主、統領級人物又“悄悄”地將消息隱晦地透露給了自己的宗門!
確切消息傳出來,早就虎視眈眈的各路勢力紛紛動了起來。去晚了,肥肉可就沒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玄天宗外門地界的諸城瞬間宣告攻破。守城弟子連反應都來不及便陷入了圍擊中,稍有反抗者即被斬殺,扔下武器投降的立即被洗劫得只剩下一條褲叉,玄天宗的外門產業更是被早就盯上的勢力派人洗劫一空!
玄天宗的外門管事在收到宗門傳間讓他們將玄天宗產業中的貴重物資轉移的命令後,還沒來得及動手便遭到攻擊。別說轉移或護住這些貴重物資,反應慢的沒來得及逃的人連自己的性命都沒能護住。
玄天宗的護山大陣早在各路勢力攻進去之前便被人破了,各路勢力動用傳送域門毫無阻礙地傳送到了玄天宗,與正在安排金丹期實力以下的弟子離開的風奕對上!
風奕召集到玄天廣場上做好戰鬥準備的各峰弟子剛收到要被攻打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領宗主派發的戰鬥物資連戰艦都沒來得及調出來就被蜂湧而來的各勢力堵上。數萬人聚集在玄天廣場上,看到天空中瞬間出現在數百座傳送域門以及那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壓來的難以數量的軍隊、戰艦,全都嚇傻了!
攻到玄天宗的人太多了,宛若烏雲覆蓋在玄天宗上空,連天都給遮住了。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的風奕面對這情況也被嚇懵了!當初青州大戰也不過如此!
這些勢力的人從傳送域門出來便毫不停留地撲向玄天宗各峰、各處,竟沒有任何一個勢力的人去管這些站在玄天廣場上的大軍。
玄天宗的弟子早被這陣仗嚇得沒有絲毫反抗之心,許多人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然後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玄天殿被衝到玄天門的各路勢力洗劫一空,甚至連玄天宗都拆了,偌大的玄天殿一直被人挖到地基,連奠基石都被挖走了……
再然後,又有修仙者衝到了聚集在玄天廣場上的眾弟子中,大喊:“交出儲物法寶者不殺!”
玄天宗弟子這才反應過來,看到別派勢力的人衝過來的人要搶自己身上的法寶,那自然是不願意,出手反抗,然後便打了起來!一瞬間,玄天廣場上炸開了窩,亂戰成了一團。
玄天宗弟子富足是修仙界眾所皆知的事,這些弟子瞬間遭到轟殺亂搶,那些化神期的弟子更是被重點關照,反抗者被擊殺後扒得一絲不剩,沒反抗的也被扒得一縷不掛!
甚至有人朝風奕衝了過去,但風奕的實力高深,拍死幾個不知死活者後,洞玄期以下的不敢近他的身,洞玄期以上的哪顧得上搶他。風奕護住傳送域門,大叫:“走,都走!能走多少走多少,走——”
玄天宗的弟子面對這陣仗,嚇得屁滾尿流地往傳送域門裡衝!
見到這些肥羊要跑,攻打玄天宗的各路勢力朝著風奕相護的傳送域門轟了過去,無數的法寶轟擊攻向傳送域門,風奕拚命撐起一片防禦大罩去護傳送域門以及衝向傳送域門的玄天宗弟子!
忽然,天空中湧起巨大的能量波動,一艘耀眼的戰艦卷起滾滾之勢衝了出來,駭得追殺玄天宗弟子的各路勢力瞬間退出數十丈。
能夠破域行駛、且是這怪模怪樣造型的大羅赤金戰艦只有砍幫才有!這是砍幫出手了!
一艦百丈長的大羅赤金戰艦橫壓在玄天宗傳送送域門的上空,戰艦正前方的甲板防護罩收起,露出甲板上的幾人。
風奕抬起頭,赫然看到玉劍鳴、花笙、豐夢龍領著上千名玄天門弟子出現在大羅赤金甲板上。
各路勢力拿不準他們突然出現的用意,不敢往前。
玄天宗的弟子趁著周圍的壓力減輕,在這性命攸關的當頭哪顧得上其他,以最快的速度拚命衝向傳送域門!
砍幫的大羅赤金戰艦忽然爆發出一股能量罩將玄天廣場護住,然後便再沒了動靜下一步的動靜。
豐夢龍對立在傳送域門旁的風奕道:“風師伯,走吧!帶上玄天宗的弟子都逃命去吧,我們替你們斷後。”
風奕明白玄天宗現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如果不是玄天門趕過來相護,他們甚至不能保住性命。他用力地抱拳行了一個大禮,道:“多謝!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棄他獨去。玄天宗的這些弟子還請玉掌門、豐長老、花長老看護一二。”
玉劍鳴道:“風長老,你去吧,這些弟子有我們相護。”
風奕再次抱拳行了一禮,便衝出去尋紫天君,他沒找到紫天君的蹤跡,便以傳音玉符聯系紫天君卻發現與紫天君聯系不上了。風奕的心頭一沉,心道:“師父不會已經遇害了吧?”又覺不可能!他師父再不濟,各路勢力看在紫雲姝、妖聖、玉宓、豐夢龍他們的份上也絕不敢輕易動紫天君的性命。可再一想,他師父身上的重寶頗多,難保有人眼紅心黑鋌而犯險。風奕憂心之下,一遍又一遍地以傳音玉符與紫天君聯系。
忽然,風奕看到陳鈺領著坐鎮後山閉世不出的玄天宗眾高手一路衝殺奔到了玄天廣場。
風奕衝到陳鈺跟前,急叫道:“陳師兄,可有看到師父!”
陳鈺咬咬牙,叫道:“走!”一把拽住風奕和胳膊就朝傳送域門衝去。
風奕反手按住陳鈺叫道:“師父還在玄天宗,我等豈可獨自離去!”
陳鈺面色鐵青地叫道:“玄天宗的宗門寶庫在失守前就已經空了,搬空寶庫的正是師父!”他朝身後的一位實力不俗的玄天宗管事模樣的人一指,說:“你看他們是誰?”
風奕的渾身一震,眥目欲裂地大聲叫道:“你什麽意思?”
陳鈺冷笑道:“什麽意思?師父在宗門大難來臨前卷了玄天宗的寶庫早就舍棄我們獨自逃了!為了怕泄露行蹤,誰都沒有通知誰都沒有帶!”
風奕渾身發顫,簡直不敢相信!
那一位管事說道:“宗主來到寶庫,忽然朝我下殺手,若非我警覺,及時護住要害逃了開去,而宗主又急著卷帶寶庫中的庫藏珍寶沒有追殺,我……哪有命逃到後山去報信!待我們趕到各路寶庫時,寶庫全空。玄天宗寶庫的護庫法陣可是妖聖當年親手布置的,除了掌門,誰能在絲毫無損的情況下全部打開瞬間清劫走……”
陳鈺拽了風奕就朝傳送域門衝去,叫道:“走,咱們再沒這個師父!”
風奕叫道:“這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陳鈺忽然摸出一盞已經滅掉的魂燈,道:“信不信?”
風奕一看那魂燈上刻的身份信息,一咬牙,與陳鈺同時聯手施展手段。沒有宗主在,三缺一,他們僅能令這魂燈上的那縷氣息曇花一現,那魂燈的投影僅能一閃即逝,可就在這一閃即逝的瞬間足以讓他們看清楚痛下殺手之人正是紫天君。
陳鈺說道:“如此大的事,我若不以魂燈查核清楚,又豈能下此定論?”
風奕忽然想起玄天宗在此危急下的應對之策時紫天君否決了請外援的建議,然後又說了那番話。原來在他師傅心裡,玄天宗已經保不住了,既然保不住,紫天君又舍不得這些重寶財物,那自然是……
風奕隻覺心寒透頂。
陳鈺拽住風奕奔到傳送域門前,衝大羅赤金艦上的玉劍鳴一行抱拳道:“多謝相護!”強行拉了風奕帶著玄天宗最後的一批高手衝進傳送域門離開。
大羅赤金艦上的玄天門弟子以及遠處觀望的探哨將陳鈺與風奕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那盞魂燈曇花一現的景相也探得清清楚楚。
探哨趕緊將探得的消息稟報上去。
玉劍鳴幾人則驚傻了。
早探清楚寶庫方位的鉞國和追魂閣的人帶著法陣師衝到寶庫前,見到寶庫大門敞開,看守寶庫的人死在寶庫門口,寶庫已經搬空。
待查探過守庫人的傷口時,得出的結論讓他們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毫無防備之下被人從正面一招擊中要害斃命,而這傷口上所留的氣息、傷痕正是出自紫天君的本命法寶。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玄天宗宗主紫天君會在宗門大難的當頭放棄宗主之位、舍棄玄天宗所有人獨自卷了玄天宗寶庫中的財物逃了!
作為一宗之主,在明知護不住宗門的情況下,即使要逃,也得帶著宗門親信弟子逃命,保留實力再圖東山再起吧!他竟一個沒帶!這是打算卷了這些修仙資源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獨自修行?
一宗之主乾出這種事,這讓所有人都感到愕然,難以想象!
奔著大羅赤金來的司若和曲迤柔站在寶庫前看到空蕩蕩的寶庫以及旁邊的屍體時,簡直都懵了!哪怕事實擺在眼前,她們都不敢去相信這守寶庫的人會是紫天君殺的。等到探子傳來消息時,司若和曲迤柔驚愕得面面相覷,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們算到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算到一宗之主會獨自卷寶而逃!這是棄宗門、棄道義於不顧,一宗之主若是連自己的宗門都能舍棄,還有什麽不能棄的?這樣的人將來拿什麽立足於世?一旦露面,那絕對是天下共誅,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誰都沒有臉面去護他這樣的人!就算紫雲姝這個親生女兒不受天道法則限制能夠出手護他也沒辦法再護他。紫雲姝一旦護他,那又能拿什麽面目去見被紫天君背棄的數萬玄天宗弟子?拿什麽面目去面對玄天宗的祖師?拿什麽面目去面對天下修仙者?
這種背棄天下、自絕於世的行為,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紫天君背棄宗門帶著那麽多的重寶逃走,這是讓整個修仙界都去追殺他的節奏啊!
司若與曲迤柔幾乎同時下了一個命令——找,掘地三千尺也要把紫天君找出來!
在追魂閣和鉞國傳出消息的同時,天下各路修仙勢力也同時傳出了消息。
紫天君這條大魚卷重寶逃走,各路勢力動用這麽大陣仗自然不能空手而返。蒼龍山脈幾乎被搬空,周圍諸城也被洗劫一空。
待這些勢力接手後,砍幫接手的是一片廢墟。
逃走的玄天宗弟子以風奕、陳鈺為首宣布脫離玄天宗,之後便淡出了修仙界的視線。
玉劍鳴與風奕聯系上,得知原來的玄天宗弟子死的死、散的散,隻余下不足一千多的,佔據了一條小山脈棲身,拜玄天為祖師爺,未建宗門、未立門派,以散修自居。
玄天宗自此從修仙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