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仙者哆嗦著當場嚇尿了。嘩嘩的液體滴到座駕望台上的地板上,一股尿騷味彌漫開來。
包谷被熏得直皺眉,她屏住呼吸嫌棄地看著那修仙者,說道:“收拾乾淨。”她接過小鼎中又往裡添了些以前切好的儲存完好的妖獸肉,又加入靈珍寶藥架在一旁的爐子上烹煮。
那嚇癱了的修仙者反應過來,爬起來,取出錦帕了一件法寶戰戰兢兢地將地板收拾乾淨,又施展淨體功法將身上清理乾淨,然後縮在座駕最邊沿一動都不敢動。
魃的視線落在煮著妖獸肉的小鼎裡,又朝那修仙者看去,顯然是很想把那修仙者扔進鍋裡煮,可又覺這妖獸肉的味道挺不錯,再加上負責煮肉的這位鐵定是不樂意煮人的,略作猶豫,覺得還是換個口味比較好。
那修仙者看到那魃投來的眼神,嚇得緊緊地縮在角落中,全身哆嗦。
包谷的視線朝那修仙者看去,見他的實力不俗,化神中期的修行境界,面容非常年輕。他的皮膚白皙、長得非常秀氣,身上的穿戴比包谷身上的穿戴還要好。她的視線在這修仙者的全身上下迅速一掃,見到他的衣領內繡著一個不起眼的標志,那是一把垂直的利劍貫穿一團流雲。流雲劍宗,聯盟軍勢力中並不起眼的一個勢力,排在前十之外,但作為修行劍仙的門派,實力不弱。當初進入青州的聯盟軍似乎也有流雲劍宗,不過自青州一戰,流雲劍宗已經在修仙界除名。她問道:“你是流雲劍宗的人?”
那修仙者聽到包谷的聽話,全身猛地一哆嗦,抬起頭看著包谷,用力地點點頭,不知何時,他早已淚流滿面。他見過太多太多被魃揪出來吃掉的人,如今輪到自己嚇得整個人都快不行了。
包谷問:“你們流雲劍宗有多少人進入荒古山脈?”
那修仙者抹了臉上的淚,回答:“三……三萬。”
包谷問:“現在還剩下多少?”
這話顯然讓這修仙者又想起什麽格外恐怖的事,渾身再次一陣哆嗦,下意識地想去看魃又不敢看,隻輕輕抬了抬眼皮。
包谷問:“還剩下多少?”
那修仙者答道:“不……不……不知道……”大概是回想起自己同門親友被吃的經歷,情緒幾近崩潰,眼淚鼻涕全出來了。
魃被這修仙者哭得心煩,抬手一揚便將那修仙者從角落裡拘到手中,一手落在了那修仙者的脖子上。
那修仙者嚇得“啊啊啊啊啊——”地慘叫,拚命地踢著腿掙扎。
包谷被眼前的情況驚得一聲大叫:“等一下!當心鍋!”就在她的驚叫聲中,那修仙者一腳踹在正煮著妖獸肉的爐子上,爐子和小鼎一起朝座駕外飛去。
魃一手扔了那修仙者,抬手一揮,便將爐子和小鼎又撈了回來,穩穩地擺回原地,憤怒地瞪著那修仙者,抬起手就朝他拍去。
包谷大叫道:“住手,我留著他有用處。”
魃冷冷地說道:“哭哭啼啼像個小娘們,聽著煩。”
包谷:“……”你自己才是個小娘們好吧?這話她只能在心裡腹誹。她扭頭對那修仙者說道:“你如果不想死就抹了眼淚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那修仙者卻像沒有聽到似的,無比驚恐地縮在座駕裡的椅子後面,目光渙散、神情恐惶。
包谷探頭望去,問:“你沒事吧?你還好吧?”
魃面無表情地說道:“他被嚇傻了。”
包谷:“……”
魃又說:“他現在沒用了,可以煮來吃了。”
包谷:“……”
魃抓起桌子上的筷子,氣憤地用力往桌子上一戳,那筷子像插進豆腐裡似的輕輕地貫穿了玉石桌子。她盯著包谷,陰惻惻地說:“我說煮了他。”
包谷瞥了眼魃攥成拳握住筷子的手,又見魃茹毛飲血的野蠻和對吃人的執著,心頭的猜測更加證實幾分。魃雖然覺醒了一些天帝之女的記憶,但決非昔日的天帝之女。她再轉念一想,修仙界畢竟是下界,玄天祖師爺、她師母、多寶靈猴、靈兒的爹娘以及昔年封印魃的妖仙來到修仙界都受到天道法則限制跌落了境界,魃作為天帝之女難道就能讓天道法則特殊對待?唯一的解釋就是昔年的天帝之女同樣跌落了境界,不過修煉有成的體魄仍在,魃對於修行一道的領悟上、對於天道法則的掌控、甚至在靈智上並沒有達到能夠比肩上界生靈的高度。例如魃這茹毛飲血的習性,在某些方面還處於未被開化或等待開化的階段。
包谷將那戳進玉桌中的筷子抽出來,問魃:“吃了那麽久的人,你不嫌膩麽?”
魃被小小地噎了把,她頓了一下,複又理直氣壯地說:“所以才要換個口味,燉了吃!”纖纖玉指指向那已經嚇傻了的修仙者,說:“煮他。”
那修仙者吃到“煮他”死死地抱住椅子大喊:“不要煮我,不要吃我,不要煮我,不要吃我……”那撕心肺裂的慘叫聽得包谷亦覺得煩。包谷在魃動手之前,一招搬山移海術將他挪進了超大儲物袋中扔進了玄天山脈中。她看到魃的雙眸噴火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她迅速地摸出一個七階靈果塞進魃的嘴裡,說:“世界上可以吃的東西那麽多,你為什麽非要吃人?”
靈果塞在魃的嘴裡,貝齒咬下,那甘釀的汁液滲進嘴裡,味道格外的好。魃愜意的微微眯了眯眼,松開包谷,小口地啃著靈果。
包谷問:“靈果和人,哪個好吃?”
魃睇了眼包谷,繼續啃著靈果,待她把靈果啃完,一雙美眸在包谷周神上下不斷地來回掃視,那神念把包谷的裡裡外外全看了個遍。
包谷又弄了盤靈果給魃。
這一次魃看清靈果是從包谷的左臂裡飛出來的,她一把抓住包谷的胳膊撩起袖子,卻並沒有發現儲物法寶的蹤跡,只能悻悻地松開包谷的手,抓起玉桌上了靈果繼續啃吃。
包谷又往小鼎中添加了些靈藥,慢慢悠悠地說:“你那血獄世界中的人,吃一個少一個,等那些人吃完後,你還能吃什麽?”
魃冷冷地說道:“如果不是你把我誆到這裡來,我有吃不完的人。”
包谷說道:“我對你作為擁有智慧的人形生物吃人不予評說,我隻問你,在這逮不到人的地方,你吃完了血獄世界中的人還能吃什麽?”她瞅著魃說:“你別指望吃我或者是我身上的東西,如果我不想把我身上的東西給你,你就算是把我磨成了粉也找不到我的儲物法寶。”
魃若有所思地敲著玉桌,說:“你有什麽建議?”
包谷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找一個能夠讓這些人生存的地方,讓他們乾活!”她將超大儲物袋中的靈果、寶藥、妖獸肉都取出來,說:“讓他們大量馴養可以吃肉的動物,種植這些靈果、靈藥。”她又取出一壺神仙釀靈酒倒了一杯給魃,說:“嘗嘗這個,你會釀麽?”
魃接過靈酒,喝了一口,不作聲。
包谷說:“你血獄世界中的人裡有會釀酒的。”她目光平靜地看著魃問:“你是願意把他們直接撕來吃了呢,還是願意把他們留著讓他們乾活、產出你永遠都吃不完的靈果、靈藥、喝不完的靈酒……”又朝小鼎中一指,說:“以及肉!”
魃的眸光幾轉,單手托著香腮,若有所思地盯著包谷。
包谷將魃喝空的酒杯添滿酒,說:“如果想有吃不完的靈果、靈藥、肉食、喝不完的靈酒就點個頭,我會辦。”
魃盯著包谷,剛欲點頭,便又聽到包谷說:“當然,前提條件是你得把人交給我。”她又皺起眉頭,糾結半天,說:“不行,最多給你……”本來想說一半,覺得太多,一咬牙,說:“三分之一。你必須保證我有吃不完的靈果、靈藥喝不完的靈酒還有這種肉。”
包谷點頭,說:“行,不過……”
魃不滿地問:“不過什麽?”她危脅地半眯起眼,說:“你想玩什麽花招?”
包谷攤開手,無奈地說:“總得讓這些人有乾活的地方啊!在哪裡種靈藥?在哪裡釀靈酒?在哪裡種靈果樹?在哪裡放牧?”
魃氣哼哼地站起來,說:“你不是說只要我點頭,你會辦麽?又誆我?”纖纖玉掌抬了起來,就想朝包谷呼去。
包谷說:“我說過我會辦,但不可能一下子就辦好。我需要時間。你坐下聽我說。”她又給魃把靈酒滿上。
魃看到靈酒,坐下了。她把酒壺拿到自己手裡,自己倒。
包谷問道:“如果我們有破界域門和上界的坐標,你覺得我們有機會去往上界麽?”
魃的眼睛一亮,說:“有破界域門和坐標,自然是可以上去的。”她的眉頭一擰,說:“破界域門建起來的耗費非常大,你會建麽?”
包谷點頭,說:“會!”她說:“如果不是他們把你放出來,我真能在鎮壓你的地方建一座破界域門出來。話說回來,你真應該感謝你重見天日時被你逮住的那些人,如果不是他們……呵,你不僅擺脫不了封印重見天日,還會被我聖姨鎮死。”
魃說:“沒有如果!我已經脫困出來了!”
包谷說:“你只需明白我會建破界域門,而且如果你肯幫我,我就能建一座破界域門給你,不過,時間略久。你知道破界域門耗費太大,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建成的。”
魃問:“要怎麽幫你?”
包谷說:“我需要人乾活。”
魃一拍桌子,站起來叫道:“你又想誆我!說來說去,你就是想騙我手上的食物,想救那些人。你是戰王族的人,救這些下界的螻蟻作什麽?”
包谷淡淡地掃了眼被魃一巴掌拍碎的玉桌,說:“行,你不願意給我人,我不勉強。沒有人乾活,你來乾活嗎?我告訴你怎麽建破界域門,你去建破界域門麽?你會布置九龍升仙局大陣麽?你會布置法陣麽?你會從虛空中飄蕩的隕鐵中采集隕礦提煉成建造域門所需的升仙台嗎?還是你想一直飄蕩在這虛空裡直到有一天餓死?你還想再過那種餓成皮包骨連胸部都餓扁成兩個乾扁袋子的日子?”
最後一句話一出,魃居然下意識地捂住了胸,雙眸噴火地憤怒叫道:“誰跟你說我的胸部餓扁了的?”
包谷淡淡的冷冷地說道:“我聖姨說的,怎麽,你想去咬她啊?你去啊!”
魃憤憤地瞪著包谷,氣得全身顫抖,叫道:“如果不是你把我誆騙到這裡——”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包谷便打斷了她的話:“沒有如果!”魃“啊!”地一聲大叫,撲到包谷的跟前就衝包谷的脖子咬去!她咬死這戰王族的混蛋!
包谷在被魃撲倒的瞬間精準地把一顆靈果塞進了魃的嘴裡,然後用力地摔倒在地了柔軟的地毯上。
魃趴在包谷的身上,嘴裡被靈果塞得滿滿的,一臉呆滯地眨了眨眼,又把塞在嘴裡的靈果咬了咬,坐起身,把靈果咬去一塊,吃了兩口才問:“你有很多這樣的果子嗎?”
包谷“嗯哼”了一聲,說:“你該慶幸你沒有打死我也沒有把我吃了。”
說到吃包谷,魃頓時一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