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一口咬下,咬到一半嘴上的動作便停住了。她顰起眉頭,低頭看向那聞起來無比美味、猶在跳動的心臟。心臟上有一排深深的整齊牙印,牙印上淌著血,那心臟不僅泛著五行靈力的五彩霞光還泛著大羅赤金的金屬光澤。她臉上的神情頓時浮現起一片惋惜之色,緊跟著又是一臉嫌棄地把心臟扔回給包谷。分明是嫌棄包谷的心臟裡融了大羅赤金硌牙。
包谷下意識地接住自己的心臟,她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調動體內的靈力封住與心臟相連的主血管,把妖聖給她煉的療傷丹藥像不要錢似的往嘴裡送。那托著自己心臟的手上全是血,而她卻不知該拿自己的心臟如何是好。正確的作法是趁著心臟還有活力塞回心腔中縫合好……可此刻,哪有時間給她縫心臟。如果不把心臟放回去,她體內的血液得不到循環流通,即使有靈力可以暫且維持體內的生機,她仍難以撐過一個時辰。心思飛轉,顧不得她多想,她將心臟扔回超大儲物袋中同時挪來一個裝靈珍寶藥的玉盒把心臟封了進去。靈珍寶藥無比珍貴,為了保持藥性不散,在采摘後通常都會封存進特製的能夠維持活性的玉盒中。她跟著聖姨修行丹道,過手的靈珍寶藥極多,最不缺的就是這種玉盒。
只在一個呼吸間包谷便將自己的心臟保存好。可她的傷勢太重,在被一把掏出心臟時心臟遭到擠壓的仍有大量的鮮血湧出,即使她此刻封住大動脈,過劇的傷勢仍使得她的胸口往外淌著血,嘴角的血沫子拚命地往外湧。要知道她滿身保命法寶,即使洞玄期修仙者全力一擊打在她身上也未必傷得了她,可這少女一爪過來,不僅掏走她的心臟,連她身上的防禦法寶都崩碎了!
遠處的修仙者被眼前的一幕震驚!首先是那定在空中布成法陣的五行仙石所流露出的那沉渾強大的氣息,再是那把定在陣眼處的玄天劍,又再是包谷被一把掏走心臟的一幕……
他們不認識五行仙石,可玄天劍和砍刀令主那是如雷貫耳。雖說砍刀令主以法陣擅長,可她的戰力也不弱啊,全力一擊能夠瞬間斬殺洞玄期修仙者,而此刻,連招架之力都沒有,被人輕松地一把掏空了心臟!
幾裡外的景秀一行更是瞠目結舌!
砍刀令主在他們的眼前被掏了心臟!這還得了!
景秀甩出一道令箭射向往中。令箭在空中化作砍幫的獨有標志在空中炸開,那顏色呈五彩之色。這是砍刀最高級別十萬火集召集信號,可覆蓋方圓數百裡范裡,見到這信號,必須第一時間趕赴過來救援。景秀看出那不穿衣服的少女實在凶悍強加悍,再加上有法陣籠罩,他們無法靠近。她果斷下令:“馬上把營地的戰艦開過來,開啟回幽影城的傳送域門,快!”
少女對周圍的變故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拿眼瞅著包谷問:“她在哪?”
包谷冷笑一聲,說:“想知道?行啊,先把你之前擄走的那位修煉出南明離火的女子放了!”
少女再次蹙眉,抬掌就朝包谷拍去。
她的速度極快!
這一次包谷的速度也不慢!
一塊五行仙石擋在了包谷的前面。
同時玄天劍飛回,落在了包谷的手中。
少女一掌拍在朝她砸來的五行仙石上。
那五行仙石不僅沒能擋住少女,反而被少女一掌拍了回去朝著包谷撞去。
包谷不敢輕碰,施展虛空遁影術趕緊避開。
她剛遁進虛空,那少女一抬掌破開虛空朝包谷抓去。她一爪掌下,眼看就把包谷抓在掌中,手一握,包谷卻如幻影般從她的掌中消失了,瞬間出現在大世界中,落在了法陣外。
她的步子一邁,抬腿間便落到包谷的身邊,伸手就朝包谷的衣襟抓去。
一聲急切地大喝聲傳來:“保護令主!”
景秀取出弓箭就朝那少女射了過去。化神初期的法寶啊,精準地射在那少女的手背上,卻連一股那少女的護身力量所阻,連皮膚都沒觸著,反被少女的護身力量震得粉碎。
少女一把捏住包谷的衣領,將包谷往後提。
包谷奮力往前一衝,那已經損毀的衣袍但聽“哧啦”一聲,後背的衣服料子被撕去一大塊,露出裡面的底衣。包谷踏進修仙界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再加上玉宓落在這少女手裡,她就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氣和憋屈。如今連番遭創,那眼眸都快噴出火來。她不逃,掄起玄天劍就朝那少女劈了過去,從玄天劍中悟得的劍法施展開來,劍光流轉,劍影森森,宛若狂花蝶舞般連綿不絕地朝著那少女落去。
景秀見到包谷要拚命,嚇得魂飛天外,大叫:“令主,從域門走!”
停在不遠處營地的戰艦已經開來,四面八方的砍幫弟子也趕來了。見狀哪能不明白發生什麽事。大叫著“保護令主”衝進戰鬥圈。他們的實力多在元嬰期以及化神期之間,面對包谷與少女之間的級別根本難以靠近,只能遠程以法術攻擊騷擾,落在那少女身上的攻擊卻連蚊子叮咬的效果都算不上。
覺察到這動靜的修仙者紛紛趕來,眼前的情況嚇向他們紛紛上報。當然,上報的第一對象就是領著他們過來的勢力強者或者是宗門長輩。要知道荒古山脈因為魃禍,以及作為之前的升仙地所在,牽扯太大,若是有什麽變故,極有可能影響到一個勢力的興衰,因此派過來的都是勢力中排得上號的人物,因為一旦這裡發生什麽事,領人過來的那位是要拍板的。有不少勢力是少掌門、少宗門在幾位長老的陪同下一起過來的。
這些人裡,隨便一擰都能揪出幾個洞玄期修仙者。
經過與聯盟軍的大戰,又有魃禍,修仙界幾乎可以說是重新洗牌,如今的修仙界各路勢力與砍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亦從砍幫拿了不少好處——雖說砍幫拿了大頭,可那也是砍幫是真正掌握了好東西啊。如今聽說砍幫令主遇險,能不第一時間趕過來?不衝與砍幫的那份交好,也衝救下砍刀令主的好處啊!
各路勢力的人收到消息就趕了過來,洞玄期的修仙者擼起袖子就殺了過去。在他們的眼裡,到現在還沒有人突破進渡劫期,自己作為洞玄期修仙者,就算是遇到洞玄期大圓滿的強者也能幫砍刀令主擋幾下,再說砍刀令主自身的實力不弱,他和砍刀令主聯手,就算是遇到洞玄期大圓滿的強者都不懼。
少女感覺到包谷劍氣的鋒芒氣息,倒是不敢硬碰,拿自己的手去跟玄天劍比鋒利,以無比矯靈的身姿宛若閑亭信步般輕松地避開包谷的劍芒,還瞅準空隙朝著包谷逮去。她感覺到有人朝自己撲過來,連頭都沒抬一下,像揮蒼蠅般抬手一揮!纖纖玉手隨意一揮,那動靜卻宛若平地起風,又如無風起浪,頓時爆發出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量,宛若拍山倒海般拍在那衝來的洞玄期修仙者身上,那修仙者被這股力量撞上,卻覺自己成了那豆腐,而且還是卷進了狂風中的豆腐!他被掀飛出去的同時像被卷進了狂爆的虛空亂流中,又像是被卷進了宛若千刀萬剮般的攻擊下,簡單地說就是他難以抗衡地倒飛出去,同時看到自己身上血肉崩飛,就連骨頭都被剮得飛了出去,最後在無比驚骸恐怖的慘叫聲中,連元神都被刮散了!
一個洞玄初期的修仙者,在那少女隨意的一拂掌之下,從血肉骨骼腑髒到元神全都碎成了碎塊!
這動靜嚇得想撲上去救人的修仙者生生地止了步,無不驚駭!
那少女的實力實在是強悍得太過恐怖!
修仙界沒有任何人有這實力!
在這荒古山脈地界,能夠有這實力的,讓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隻魃!
魃禍在,一直在!只是化成了腦子有問題不穿衣服的無害少女模樣不為人注意罷了!
魃禍在,修仙界便如同懸了把利劍在刀子上!
砍刀令主一直被修仙界各勢力視為對付魃禍的希望。以魃的實力,能夠親自出來對付砍刀令主,便可見一斑。趕赴過來的各勢力強者見到這情況,速度作了決斷。紛紛下令門派弟子撤出去,把面前這情況上報上去。
然後洞玄期的修仙者便以飛蛾撲火的勢力衝了過去。
“令主快走,我等替你斷後——”
包谷若死,修仙界中誰還能有辦法對付魃?就算包谷不能對抗得了魃,她身後不是還有妖域的那位麽?妖域的那位不出手,真到了修仙界生死存亡的關頭,包谷肯定會去求救的,到時候那位說不定能賜下辦法給出一線生機。據說之前砍幫拿出來的對付魃禍的那些東西不就是妖域那位給的嗎?
這一切來得太快,包谷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動靜。她聽到那句:“令主快走,我等替你斷後——”突然感覺到眼前一花,跟著少女那隻玉掌便穿透了她的劍影籠罩一掌轟在了她那被掏了個洞的胸口!包谷倒飛出去,她甚至看到自己的肋骨從胸腔裡飛了出去,與肋骨一起飛出去的還有被拍碎的腑髒殘碎!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墜落,直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往下墜落!
在墜落途中,她看到許許多多的修仙者前仆後繼地朝著少女湧去,卻被那少女一巴掌一個像拍蚊子似的拍得粉碎,那少女被衝上去纏得人多了,大怒,雙手一拍,四周突然湧起一片血煞死氣,那濃鬱的血煞死氣可比當初他們在鉞國見到的濃鬱得多,濃稠鮮紅,即便是洞玄期的修仙者在這血煞死氣的裹覆下都成了那掉進熱鍋裡的豬油紛紛融化,是的,融化!
“令主,走!”景秀一把撈住朝下落去的包谷,捏碎一張傳送符瞬間傳送到了戰艦上,頭也不回地衝進剛剛開啟的傳送域門中!
魃見到有人把包谷帶走,豈能如她如願,用力地一掌拍在了戰艦上。
偌大一艘戰艦,頓時四分五裂,如催枯拉朽般碎散!
包谷和景秀已經穿過了域門!她倆剛落在域門的另一邊,便感覺到身後的域門崩碎了,那力量,震得這一邊的天地都在顫動,差點讓人以為那少女要轟碎空間界壁殺過來。
包谷看到這性格開朗充滿英氣在危機關頭不顧生死帶走自己的景秀,晃然間想到玉宓,不由得悲從中來。她都沒能在魃的手上討到一點便宜,她師姐的下場可想而知。她師姐的修為被廢,即使經過兩年多的修養,只怕也沒能回到化神期,只能在融器大圓滿的實力戰鬥。連融了玄天劍的她都沒有魃的一合之力,更何況是融了一把靈劍的玉宓!她原本就被魃轟成重傷,如今心緒一亂,身上的靈力頓時潰散,“噗”地一聲大口地吐著血,那一掌吐出的一半是血,一半則是腑髒殘碎。
景秀見到包谷的傷勢嚴重,毫不停留地朝左使府衝去。
沒能攔下包谷的少女勃然大怒,將怒氣全部撒在衝出來阻攔她的修仙者身上。
荒古山脈沒來得及逃走的修仙者遭到了慘烈的屠殺!
得到消息的修仙者倉皇而逃!
砍刀令主在荒古山脈遇到魃、交戰的情形傳遍了修仙界。
有聽到消息的人以為是苦肉計。旁人聽到後冷笑一聲,回道:“苦肉計?你去找一個能夠把當初在青州大陣中瞬殺洞玄期修仙者的布陣的仙寶一巴掌拍飛的人來演個苦肉計看看!”有那實力,演什麽苦肉計?直接橫碾修仙界,保證沒有一個人有一合之力,沒有一個人敢吱一聲。
得到消息的各路勢力的掌權者紛紛趕往幽影城。
當然,幽影城作為砍幫總堂,和能夠任由人出入的城池不一樣。要進城,須得先到距離幽影城不遠的城池落座,經過通稟後才能進城。王鼎忙著救重傷的令主,眼下情況未明,他自然是不願意與各路勢力的人相見的。可是有一個人,他卻不敢不見——玄天門掌門紫天君是他絕對不敢有半點怠慢的。
紫天君見到傷重垂危的包谷,臉都綠了!他同意玉宓去,是想著有靈兒和小猴子這兩個大拿隨行,怎麽著也能保玉宓無事。沒想到卻遇到魃親自出手,出了這紕漏。他通過魂燈得知玉宓現在活著,但被困在一個滿是白骨堆積之地,那地方不是他們現在能夠救得了的,而玉宓身上有多寶靈猴從祖師婆婆那裡帶回來的上界至寶護身,一時間魃也奈何她不得,暫且無恙,卻沒想到包谷居然又折了進去。
裡面有神醫在救治!
包谷昏迷過去,不可能拿出療傷藥來。好在這些年,紫天君無論是從玄天山脈還是從她那不知道是女婿還是兒媳的妖聖手上得到諸多孝敬,以及包谷不時給的一些,他的靈珍寶藥無數,雖不說有包谷那麽富可敵國,但救人保命的好東西有得是!向來摳門的他在救治包谷上那是一點都不心疼,好東西一股腦地往正在救治的包谷那送,只有一句話——東西不怕用,但人一定要救好!五髒六腑都打碎了,脊椎骨都打裂了,心臟都沒了!
神醫壓力山大。五髒六腑碎了好修複,可打沒了……心臟整個兒都沒了,這怎麽修複,這叫重塑心臟。他雖被稱為神醫,可不是神啊!心臟可是生命之動力所在,修仙者的蘊含著磅礴的生命精華,一半精血都凝聚在心臟中,以砍刀令主這融器大圓滿的體魄幫她重塑一個心臟,開玩笑呢!
神醫一籌莫展,只能以那看得他瞠目結舌的靈珍寶藥保住包谷的性命,但這也只是暫時保住啊。最後他一咬牙,施針把包谷弄醒,說:“令主啊,您這傷勢太重,老朽無能無力為令主重塑心臟,聽聞令主有涅槃丹,或可服用涅槃丹能救令主一命……”他的話音剛落,忽然感覺到身旁有異動,再一看,令主的左臂旁多了一個玉盒。他的心頭一動,心道:“莫非是傳說中的涅槃丹?”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看,赫然是一顆跳動的充滿活力及強悍生命力的心臟,只是這心臟上怎麽會有一圈整齊的深處肉裡的牙印?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哎呀,這可不就是令主那顆被魃掏出來啃了一口的心臟!
有心臟,心臟還保持活力就好辦了,縫回去就行了。至於這牙印,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反正這一口牙印又沒有啃在主動脈血管上,一會兒用點靈藥就治回去了。
神醫激動,卻是小心翼翼地將心臟移出來,挪回包谷的體內,再以紫天君送進來的靈珍寶藥催發傷口的愈合。都玄天門雖小,卻是富可敵國,瞧這掌門送來的東西,最次的都是萬年寶藥!平時一株都難得一見,今天他想用哪株就用哪株!憑挑憑選!為著救令主,他不敢不全力,萬年寶藥像不要錢地用,最後一咬牙,把那幾株九階聖藥中挑出一株給令主用上了。九階聖藥啊,就算不是他的,這麽用上去他也肉疼。畢竟以令主的體質和傷勢,只要把心臟放回去,再佐以萬年寶藥很快就能恢復。可這是萬金之軀啊,用點九階聖藥安心。
神醫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這魃都把令主的心臟掏出去啃了一口了,怎麽又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