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很快便回過神來,說道:“師母,我也有塊虛彌寶界這樣的皮。”她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說:“當初得到皮後,小猴子把皮往我的胳膊上一覆便看不見了,但它就在我的胳膊上,我曾試過將它取下來卻不得法。”
雪清莞爾而笑,說:“你是問你那超大儲物袋吧?”想到包谷起的名字,她便忍俊不禁。
包谷“嗯”了聲,說:“我想知道要怎樣才能讓它變得像師母的虛彌寶界一樣?”
雪清說:“你這超大儲物袋的叫法不一,有稱之為‘混沌界’,有稱之為‘虛彌界’的,又有叫作為‘乾坤皮’的,是一頭逝去不知道多少萬年的遠古神獸的皮。這神獸死後,它的屍骨歷經無數個年頭的演化,已然自成一方小世界,它飄蕩在無盡的宇宙虛空中,行蹤難測。”
包谷怔怔地想了想,問:“上界有很多這樣的皮?”
雪清笑道:“想得美呢!那神獸死後,屍體釋放的屍氣形成能夠腐蝕消融一切的混沌迷霧,再加上那濃鬱的死氣和神獸的神威,便是大羅金仙進去都未必能夠全身而退。即使能夠遇到那混沌迷霧,又能僥幸在混沌迷霧中找到神獸的屍骸皮骨,若沒點逆天的本事和手段,未必有所獲。我這虛彌寶界還是我族妖皇在世時,有幸遇到混沌迷霧現世,他進入混沌迷霧裡取得的,以他的手段和本事,也隻得這塊皮。當年進得混沌迷霧中的強者不計其數,但活著出來的不足百人。祖爺爺雖得到這塊皮,卻也受到那混沌迷霧的侵蝕傷及根本,自那以後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終致隕落。”
包谷原以為虛彌寶界是祖師爺的寶物,沒想到竟是天狐族的至寶。
雪清說道:“你倒是有大福緣的,這等神物都能揀到。”
包谷微赧,說:“也不是揀到的,是師姐襲殺一個重傷垂死的元嬰期修仙者搶來的。”她見到她師母瞥她那眼神,頓時更不自在,忙把話題一轉,說:“師母,我要怎樣才能讓我的這塊皮裡的世界變得擁有光明變得生機勃勃?”
雪清說:“虛彌寶界,內孕無盡虛空,你看到的這片生機勃勃之地也不過是這一界中的片隅之地而已。我瞧你頗通陣法,若只需維持片隅之地的生機、光明,一座法陣足矣。”她說罷,又說:“把你的虛彌界給我。”話音落下,想起包谷還只會將它當超大儲物袋用,又莞爾而笑,說:“你以神念觀想便可將它從你的胳膊上取下。”
包谷用自己的神念去感應,仍舊沒有感應到超大儲物袋的存在。她想象著將那超大儲物袋從胳膊中取出來,浮在空中,心念方動,便感覺到那超大儲物袋突然從自己的胳膊裡消失了,她再睜眼一看,赫然發現那巴掌大像皮一樣的超大儲物袋浮在面前。包谷驚得雙眸睜得溜圓,難以置信地說:“就這麽簡單?”
雪清反問:“你以為需要很複雜麽?”她說話間,抬袖一拂便將那塊皮握在手裡,飛上高空。
超大儲物袋中的世界在空中展開,宛若無邊無垠的天空般覆在這片天地的上方,又再覆罩而下,將這片天地都籠罩進了超大儲物袋中。
下一刻,包谷便又出現在雪清的院子裡,一大一小兩塊皮浮現在她的面前。
雪清收了那塊大的皮,小的那塊超大儲物袋還浮在空中。
包谷滿眼驚訝地看著雪清,自認腦子不笨的她竟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
雪清說道:“虛彌界若在空中展開,是能收天地萬物的。”
包谷驚得雙眸圓瞠,驚叫聲:“天!這得多逆天?”
雪清叮囑道:“包谷,虛彌界不認主,一旦離體便成無主之物,輕易莫從身上取出在人前展開,若是你的神念不夠強大,很容易被人把虛彌界收走。它若覆在你的身上,便融入你的血肉中,除非你想,否則就算是斬下你的手臂它也不會顯現。昔年玄天因護我們姐弟連整個玄天門都陪上,玄天門滅門在即,他將玄天門的山門駐地收進了虛彌寶界中。你是他親擇的親傳弟子,我把玄天門歸還給你。”
包谷震驚當場。沒來由的,她的鼻子一酸,竟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她看著雪清,喚了聲:“師母。”聲音哽咽,她問:“師傅可曾有遺命?”
雪清的雙眸泛紅,搖頭,說:“你很好。”話說完,見到包谷看著自己,還在等著自己的下文,暗歎口氣,說:“他已為我們姐弟陪上性命,連同他一生的心血都搭了進去,你能重振玄天門便是給我、給他最大的安慰。”
包谷從玄月那知道天狐族妖皇一脈遭遇的追殺迫害以及數萬年前玄天門的滅門大難。玄月的父親費盡艱辛修那跨界域門,為的不就是有天殺回去?如今雪煜已逝,雪清自然是要將這擔子接下來的。滅族之仇、殺夫之恨,豈能不報?她師母的話,顯然是不願讓玄天門再卷進天狐族的恩怨中,而是想要自己報仇。然而她和師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她師母不想讓她再攪進天狐族的恩怨中沒用,那些仇家不會答應。她得了玄天劍,如果有天她飛升上界,有仇家存活於世認出她的劍,必然斬草除根,殺她。況且,她做不出那種看著師母被人打得死去活來自己縮在旁邊獨善其身的事。包谷心裡明白卻沒說什麽,有些事現在說,言之過早。
包谷回到書房,將神念往超大儲物袋中一掃,赫然發現超大儲物袋中多出一片廣袤的山脈。這片山脈宛若一條巨大的臥龍俯臥在超大儲物袋的虛空中。一座巨大的法陣覆蓋在這座山脈上方,以法陣力量構建出天氣四象星辰日月維持周天運轉。最讓她震驚的是這片山脈的靈氣比她見過的任何地方都要充足,這也就罷了。她竟然看到了多寶靈猴釀猴兒酒的那片猴兒嶺……
包谷驚得蹭地起身直奔雪清的院子再次找到雪清,她見到雪清就叫道:“師母……這……那座山脈……這……這……這怎麽使得!”
雪清說道:“這座山脈便是原來玄天門的駐地。”
包谷問:“那猴兒嶺……”太貴重了!她怎麽敢收!
雪清看著包谷說道:“都是你師傅留給你的。你不必覺得過意不去,更不必為我擔憂,我手上有天狐族妖皇一脈累世積攢的財富。不過你過來,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我瞧著迷霧林的那群小家夥不錯,可否讓給我?”
包谷怔怔地點頭,說:“自然可以,若他們能得師母收容那是最好不過的事。”她略作猶豫,問:“師母為何不把玄天門的山門駐地交給掌門師公?”
雪清柔聲說:“喚我師母的人是你,不是他。幫我贖回月兒的人是你,不是他。得到玄天認可拿走玄天劍的是你,不是他。”
包谷聽到雪清提起她得到祖師爺的認可拔走劍,問出一個盤踞在心頭許多的疑惑:“師母,師傅為什麽會挑我傳劍?”
雪清說:“你能和我說說你取得玄天劍的經過麽?”
包谷仔細回想了下,把她進入竹海禁地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給雪清聽。
雪清聽完包谷所說,失神許久,才說:“玄天擇徒有三個要求,一是稟性淳厚;二是心志堅定;三是根骨絕佳。還有一點就是熬得過玄天劍融身之痛。你熬過來了,所以活著把劍帶走了。”
包谷回到自己的院子中,細細地查探玄天祖師留給她的那座山脈才發現祖師爺留下怎樣的巨富寶藏給她。別的不說,便是那些靈珍寶藥,便遠非蛟龍大妖的寶藥田所能比的。
當包谷探到宮闕被毀後的斷壁殘垣和淹沒在荒蕪叢中的宛若玉質的屍骨殘骸,心情便驀地沉重了起來。
昔年的玄天門的山門駐地裡的建築悉數盡毀,參天古樹長在那片廢墟之上,樹下,甚至還有長勢極好的靈藥,一旁,還有斷壁殘垣還有玉質般的屍骨和遺落的神兵寶器。
她想起雲城旁的玄天門。如果當年祖師爺把玄天門所在的山脈都以虛彌寶界收走了,那怎麽獨收下竹海禁地那一片?玄天門後來的山嶺又是怎麽形成的?她又再一想,修仙門派的師門駐地有一些並非是存在於大世界中的,而是被稱作福天洞地的獨立小世界中,瞧玄天祖師移來的這片山脈的靈氣之充裕、靈珍之奇多,想必應該是出自福天洞地。
包谷沒有想好怎麽用祖師爺留給她的這些,便暫時擱置在超大儲物袋中。
玄月和雪清搬進隔壁院後,兩母女都常年閉關修煉。
靈兒則被雪清安排去給那些妖修恢復元氣和實力,以及傳授他們正統的修行功法。
玉宓在雲海密林又辟了一塊地方,作為安頓雲海密林弟子的場所,稱作雲海密林前院。包谷、紫雲姝、雪清居住的這一片則改稱為雲海密林後院。
玉劍鳴搬進了雲海密林前院,臨時蓋了間小屋暫住,在前院蓋雲海密林的道場。將來雲海密林收了新弟子,也便讓他師傅有個傳功授藝的地方。
包谷安頓好雪清後便又清閑了下來,早晚練功,偶爾和玉宓乾些羞羞臉的事。玉宓是個大忙人,經常早出晚歸,有時忙得幾天都不見影,但每日出門前都會告訴她要去什麽地方見什麽人辦什麽事什麽時候回來,這讓包谷很安心,心裡總甜甜的。她和玉宓在一起不似小師叔和聖姨那般好似有說不完的話,通常都是誰都不說話,很安靜。玉宓愛喝酒不愛喝茶,耐不住性子慢悠悠地喝茶,在她喝茶想事情時,又恰好玉宓得閑,玉宓便會去她書房翻一些玉簡坐在她旁邊研讀,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問她,順便陪她喝茶。
有了完整的玄天功法,包谷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修為一天比一天精進。
每天能夠安安靜靜地修煉悟道、修行日益精進,還有玉宓陪伴在側,包谷覺得這樣的日子平靜而美好,經常生出歲月靜好的感觸。大概是因為心情好、心境好,身處幽靜之地,朝夕悟道修行,看那日出日落雲聚雲散,看那花開花謝萬物生長,對這天地萬物每日都有新的感悟和進步。
平靜甜美的日子過得飛快,彈指間便到了少掌門大典的日子。
玄天門把這立少掌門大典辦得極為隆重。
這一日來賀的賓客極多。
包谷與玉宓出現在玄天廣場時,只見玄天廣場可謂是人山人海,賓客滿座。她看不出修行境界的比比階是,雖然看不出修行境界,但從對方的氣勢、眼神、作派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她眼尖地看到砍幫的左右二使都到了,正坐在設在玄天廣場中的座椅上喝茶,看到她望過去,起身,遙搖地抱拳行了一禮。她略微頷首回禮,又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便將視線挪開。
玄天門內門弟子分作兩側從玄天殿門口一直排到了玄天廣場盡頭,旌旗獵獵。
“追魂閣來賀!”
包谷聽得這唱喝聲,不由得回頭朝玄天廣場外望去,一眼看到追魂閣閣主和少閣主玉修羅出現在廣場盡頭,風奕正在那招呼。
玉修羅遠遠地衝包谷擠了擠眼。
包谷衝玉修羅抱了一拳。
驀地,玄天廣場中爆出一股強大的氣勢,跟著一口黑呼呼的棺材陡然出現在人群上空徑直朝著玉宓所在的方向飛過來。那棺材來勢又快又猛,同時還有一聲沉喝響起:“玉宓,還我兒命來!”
瞬息之間,那人的聲音未落,棺材便已經到了跟前。
瞧那氣息,玉宓不敢硬接,拉著包谷瞬間挪到了遠方,那棺材似乎鎖定了玉宓的氣息,竟在空中劃了道弧線再次朝著玉宓轟然壓來。
玉宓見避不過,祭出南明離火劍對著那衝到了面前的棺材傾盡全力劈出一劍。
劍意凜冽激蕩,當場將那口卷雜著天罡雷意的棺材劈碎!這棺材用的材質卻是極爛的破木板,它來勢威猛全憑出手之人落在棺材上的那縷勁氣。
棺材被劈碎,附在棺材上方的勁氣與玉宓劈出去的劍意撞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能量衝擊波動,生生撞得玉宓倒退七八步才穩住身形。隻這一出手,玉宓便知對方的實力極強,她絕非對手。
包谷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她的視線從碎落在地上棺材上掃過,又看向玉密,見到玉宓沒有受傷,這才將視線朝著玄天廣場瞧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錦袍的男子立在玄天廣場正中間,他的身後還有二十多位實力不俗、戰意凜冽的隨從。
大喜的日子,這是尋仇來了!
紫天君被驚動,出來,上前交涉。
結果對方直接甩了個冷臉:“你算什麽東西!滾!”話音一落,一掌轟在紫天君身上將紫天君轟飛出去,摔進了玄天殿中。“一門至尊,就這點實力!哼!”那人的視線便又落在玉宓身上,說:“你自戕吧!”
包谷怒極,冷聲道:“想殺我師姐?你問過我同意了麽?”步伐一邁,瞬間出現在那人面前三丈外冷冷地盯著他,冷聲道:“你是什麽東西?報上名來!”
那人二話不說,抬掌就朝包谷轟去!
就在那人抬掌的瞬間,一股滔天劍威陡然從包谷的身上釋放出來,包谷抬掌就朝那人拍去!
那人拍出的一掌與包谷拍出的一掌在空中對上,發出“砰”地一聲沉悶撞擊聲響,震得空氣都在震顫。
那人的視線落在包谷身上冷聲道:“融器大圓滿的煉氣者,倒是小瞧了你,能接下我一成功力的一掌,你也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