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宓回了句:“不必急於現在。”說完降低速度,緊跟在小天狐的身後躥進下面的林子裡。
包谷頓時傷心了。她師姐為了追殺南衣,從她這裡要走猴兒酒、把受傷的她撂下就跑了。現在為了至寶可以撂下南衣不管,她在她師姐的心裡比不過南衣更比不過至寶。包谷不甘心地叫道:“師姐,你把我撂下,就不怕我遇到危險啊?”
玉宓輕哧一聲,頭也不回地說道:“仙門的首席大弟子韓羽執重寶衝到你面前都被你一通元嬰境的符籙、法寶胡亂轟擊、落得當場隕滅的下場,誰還敢輕易打你的主意?”
包谷氣哼哼地叫道:“那可難說,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沒看到那些人為了打劫我不管不顧地衝上來?”
玉宓知道包谷這話暗指的意思,她沒好氣地回道:“我還不清楚你有沒有自保的能力?”她見包谷被她堵得無話可說,又說道:“這次進太古遺跡,我們幾乎立於眾矢之的,短短幾日已是耗費慘重,不把這些損失找回來,豈不是白冒這麽大的風險進這趟太古遺跡?追捕南衣只是順便,尋寶才是重點!”
包谷和玉宓跟著小天狐飛到天色黑盡才回到包谷練功時遇到大白蛇的地方。
小天狐落在蛇洞前,扭頭衝玉宓叫喚聲,便俯下身子往那直徑約一尺的蛇洞鑽進去。
玉宓放出神念探過這蛇洞之後,施展多寶靈猴傳她的那手“搬山移海”將這洞口拓寬到夠一人通行的寬度,手執離火劍朝裡走去。她對包谷說道:“你小心點,這裡的妖氣很重。如果我估計得沒錯,這裡面應該有蛇屬的妖獸。”
包谷並沒有告訴過玉宓她在這裡遇到過大白蛇,問道:“師姐,你怎麽知道這裡有一條大白蛇的?”
玉宓回頭看了眼包谷,又繼續朝前行走。她說道:“你沒看到地上有蛇爬過的痕跡?沒聞到洞裡的腥膻味?”她不停地放出神念探尋四周,說道:“這洞很深,應該連著地脈。”
包谷問道:“何以見得?”她知道峽谷有水流過,但有水流過不代表這地下會有水脈吧?這都從地面流過了,地下能有水脈?
玉宓說道:“你沒探過外面的峽谷?從外面的水痕可以看出附近的雨水最後都會匯流到這片峽谷中,且水線極高,說明水流量極大,峽谷往下幾丈便是茂密的草叢和篩子似的落水洞。地面上沒有河流湖泊甚至連水塘都沒有,這些灌注到這裡的水到哪裡去了?只能順著篩子似的落水洞進入到地下,這麽大的水流量衝擊之下,在地下一定有一條規模可觀的暗河通往別處。洞裡的妖氣彌漫,有蛇屬妖獸盤據,說明兩點,一,地下有足夠的靈氣供妖獸修行;二,地下潮濕且空間不小,否則那妖獸的蛇窩豈不會三天兩頭就被洪水衝蕩個乾乾淨淨?”
包谷應道:“有道理!”她也取出自己的寶劍握在手裡,警惕地留意四周的動靜。
玉宓問包谷是怎麽來到這地方遇到那條大白蛇的。她說道:“據我所知,太古遺跡開啟的這一個月裡,所有的妖獸都藏在獸穴不出,那條大白蛇怎麽會跑出來?”
包谷說道:“可能是我在外面布了個聚靈法陣修煉把它引出來的吧?我看到它時它正在吸收聚靈法陣引來的靈氣?”
玉宓:“……”她扭頭盯著包谷,叫道:“你在妖獸的洞口修煉衝擊大境界?你活膩了你!如果妖獸趁你衝擊境界的緊要關頭一口吞了你,你不死也殘!”
包谷小聲嘀咕道:“我又不知道這裡有妖獸,我查過這裡沒有危險?”
玉宓叫道:“沒危險?你沒發現外面的地上連隻螞蟻都沒有嗎?”
包谷說道:“不是因為有洪水嘛,小動物安不了家!”
玉宓想一巴掌拍死包谷,她叫道:“濕潤多草的地方怎麽就沒有小動物了?你當青蛙蛤蟆不是動物?”她頓時為包谷的安危表示深深的憂心。若把包獨自谷扔到有妖獸出沒的荒野之中,只怕包谷活不過一晚。
包谷忽然出聲:“師姐,當心腳下。”她還發現小天狐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又喚了聲:“靈兒!”
玉宓低頭掃視一圈腳下那深達兩丈直徑約有三四丈的水潭,祭出飛劍馭劍飛行,對包谷說道:“馭劍低空飛行,小心點。”
包谷放出神念探坑底一探,頓時嚇得打了個哆嗦。這不大的水潭底部竟布滿了白骨,還看到不少屬於人類的骸骨。她叫道:“師姐,怎麽坑底有這麽大的白骨啊?”
玉宓皺眉說道:“不知道,這洞裡的氣息似乎有古怪。”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如果不是小天狐趴在蛇洞口,她即使站在這峽谷裡也會忽視掉那不起眼的小洞,在峽谷外幾乎探不到洞裡的氣息,當將神念探進洞裡後才看到地上的蛇行的痕跡和嗅到殘留的妖氣。她又喚了聲:“靈兒!”
包谷“嗯”了聲,說:“有至寶的地方肯定有守護,不然早被弄走了。師姐,你說這洞以前是不是有人進來過?”
玉宓說道:“大概吧!”駕馭飛劍從水潭上方穩穩地飛過。她從水潭上方飛過時明顯感覺到潭底有陰寒之氣往上冒。這種陰寒之氣最易滋生陰邪。她回頭看向包谷,再次警告道:“你千萬小心,這洞裡只怕有大凶險。”剛說完,卻一眼看到她之前拓寬的那足夠一人行走的洞口居然消失了,隻留下一條僅夠小動物進出的尺余寬的洞。玉宓倒抽一口冷氣,擰緊了眉頭。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出現這麽大的變故,她居然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能量、氣息波動。這是法陣力量還是另有古怪?
包谷奔到玉宓的身旁,見到玉宓的神情有異,問道:“師姐,怎麽了?”
玉宓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變回原樣的洞口。她和包谷進來不過幾丈遠,以她的目力能夠清晰地看到洞口,然而此刻卻發現她倆正離洞口越來越遠,洞口的光亮越來越小。玉宓對包谷說道:“你跟緊我!”腳踏飛劍朝洞口行去,她剛動,便發現腳下的潭水居然泛起了水泡,水泡中不斷地有綠色的霧氣飄起。
包谷看到這變故,叫了聲:“師姐!”
玉宓往後退去,對包谷說道:“找到靈兒,跟著靈兒走。”
包谷趕緊摸出血誓令牌,憑借血誓令牌與小天狐之間的聯系召喚小天狐。
玉宓一把抓住包谷朝洞穴深處飛去。這洞穴曲曲繞繞,岔洞極多,洞底全是水,淺的地方僅僅能沒到腳踝、深的地方——不知道是通往哪裡的水道。若非她倆是修仙者能夠馭劍飛行、腳不沾水,換作凡不涉水而行,只怕一腳踏錯就會沉入水道中撈都沒地方撈去。
大概過了十幾息功夫,一道白光踏著洞壁緊奔而來。
包谷喚了聲:“靈兒!”見到小天狐回來,她略微松了口氣。有小天狐在,至少能夠提前預警和找到出路吧。
小天狐落在包谷的飛劍上,揚起頭看著包谷,眼中布滿詢問。它的嘴上還叼著一株似龍似草的東西。
包谷剛看清,那小天狐已是舌頭一卷,將那株小龍草給咽進了肚子。包谷驚呼聲:“小龍草!”助妖獸化形、洗蕩妖氣的小龍草,九階靈藥啊!當初多寶靈猴曾拿出一株,小師叔寶貝得不行,直接拿走了。她歎道:“這地方果然有至寶。”
小天狐服下小龍草後即伏在飛劍上,它的身上微微泛出靈光,身上的妖氣逐漸消散至一點妖氣也沒有了。
包谷好笑地看著趴在她飛劍上的小天狐,對玉宓說道:“師姐,原來這裡有小龍草,難怪把靈兒急得都口吐人語了!”
玉宓一臉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沉聲道:“備戰!”她身上的那襲流仙裙瞬間變成火紅色,周身上下火光騰騰,就連手裡的離火劍也泛出迫人的焰火,似要焚淨撲至她身前的一切。
包谷馬上想到,這洞應該是妖獸窩吧?小天狐在妖獸窩裡摘走九階靈藥,這妖獸窩裡的妖獸還不得炸窩啊!雖說這小龍草沒有之前多寶靈猴給出的那株長得好,還沒有結出龍珠一樣的果實,可——這剛長成形還沒熟的草被摘走了比長成了被摘走還招人——啊不,招妖恨啊。包谷怕被洞裡的妖獸一口吞了,毫不猶豫地捏了張元嬰符籙在手裡,將一縷真氣灌注到符籙中激活符籙力量,便等有妖獸出來直接一道符把它呼死回去。
包谷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感到有動靜。她問道:“師姐,怎麽沒動靜?”她見玉宓神情緊張、似乎時刻防備著有妖獸襲來。
玉宓說了句:“你自己千萬當心!”身影徑直從原地消失。
包谷一手捏著元嬰境的符籙,一手執劍,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
忽然,她感到伏在飛劍上一動也不動的小天狐有強烈的能量波動湧現,緊跟著就看到小天狐化作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趴在飛劍上。
小天狐所化的小女孩緩緩起身,長長地吐出口氣,叫道:“終於又能化形了!”
包谷聞言一臉驚悚地看著小天狐,叫道:“什麽叫又啊?”
比包谷矮上一大截的小天狐側頭白了眼包谷,抬眼環顧四周一圈,說道:“走,跟我來。”腳尖一點,騰空躍起直撲旁邊的岩壁,她的前臂剛觸到岩壁便又發出一聲驚啊:“啊——接住我!”前爪迅速化成狐爪,在空中連續幾個撲撓。
包谷以為小天狐遭襲,趕緊駕著飛劍衝過去接住往下墜去的小天狐,同時揚起手中的寶劍朝著那岩壁劈去。
劍劈中岩壁,在岩壁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且滲出了腥血的鮮血。
包谷問道:“怎麽回事?”她在問小天狐,一雙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滲血的岩壁。如果說岩石裡有朱砂之類的東西,受潮了流出紅色的液體她信,可朱砂沒有血腥味啊!
小天狐靈兒沒回包谷,又化成一隻雪白的小狐狸踏著岩壁朝前方躥去。
就在包谷盯著岩壁失神的瞬間,那岩壁竟一點一點地往她靠近。
包谷隻覺渾身毛骨聳然,趕緊追著小天狐奔去。她的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難道這座山是活的?山成精了?
玉宓在包谷的身側現身,手中的離火劍凌空劈出!劍氣伴隨著滾滾烈焰激蕩而出,將包谷身後化成一片火海,縱橫交錯的劍氣猶如密網般絞殺過去。
距離包谷身後不遠的空氣中忽然爆出一片腥臭的血霧,無數淒厲的叫聲在火海中響起。
包谷聽到叫聲回頭一看,只見火海中有許多像人頭的東西在火海中痛苦地翻滾,被離火劍的火焰燒成一縷縷青煙消失。她隻覺渾身發寒,問道:“師姐,這是什麽東西?”
玉宓一把拽住包谷的胳膊,說道:“跟緊小天狐。”她咬牙切齒地叫道:“破靈兒,你若是隻為一株剛成形的小龍草就把我們領進這鬼地方,我非……”“剝了你的狐狸皮”到嘴邊也咽了回去。她對著一個還是毛孩子的小狐狸,實在說不出什麽狠話。
小天狐在前方飛奔,腳踏岩壁左騰右閃,一雙鋒利的前爪不停地在空中揮灑撲撓。前爪劃動間,不斷地有青煙閃起,偶爾還會爆出一團腥臭的血。
前有小狐狸開路,後有玉宓墊後,包谷雖然又驚又嚇渾身冷汗直冒,卻最是輕松安全。她跟在小天狐的身後時上時下,在這曲曲繞繞的洞裡奔了一程,見到玉宓和小天狐殺的那怪東西多了,也看出點端倪,她問道:“師姐,這些是不是靈體啊……是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