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秧說:“凶手是如何下毒的先不提,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並沒有親自出現殺死這個小丫鬟。那麽他是怎麽把握時間的,再多片刻,那小丫鬟就會告訴我們凶手是誰。”
大家點頭,都是扼腕不止,他們差一點就知道凶手是誰了,就差那麽一點點,可是證人竟然死在了他們面前。
“太巧了。”楚鈺秧說。
楚鈺秧蹲下來仔細的檢查屍體,說:“仵作將屍體搬走罷,再對屍體進行仔細檢查,看看她身上有什麽疑點。”
“好的楚大人。”仵作答應了,讓人進來把屍體合力搬走。
江琉五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的楚鈺秧,說:“楚大人,你的手……”
楚鈺秧光顧著想問題,差點忘了自己被抓傷的手背。還有點疼,不過並沒有流多少血。
嚴崢趕緊讓人叫了大夫來,給楚鈺秧看傷口。大夫來看了一眼,並沒什麽大礙,塗了藥包扎起來就是了。
折騰完了傷口,大家就又圍坐在桌子前面了,都是愁眉不展的。
嚴崢說:“現在都死了第二個人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耿執撓著自己的後腦杓,江琉五沉默不言。
楚鈺秧說:“恐怕凶手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楚鈺秧突然的一句話讓眾人有點摸不著頭腦,耿執第一個問道:“楚大人,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楚鈺秧說:“剛才聽那小丫鬟說話的時候,我就在奇怪一件事情了。”
“什麽?”嚴崢著急的問。
楚鈺秧說:“小丫鬟說,那個人親口承認的。”
“對。”耿執點頭說:“凶手為什麽親口承認自己就是凶手呢?難道他想投案?”
楚鈺秧搖頭,說:“現在我知道了。他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楚大人,到底什麽意思,我們還不知道啊。”耿執說。
楚鈺秧說:“那個人根本不害怕小丫鬟跟我們說了什麽,他算準的恐怕並不是小丫鬟說不出他的名字就會死,而是就算說出了他的名字我們也沒辦法。”
嚴崢吃驚的說:“這怎麽可能?誰有那麽大的本事,難道有比陛下更厲害的人?讓陛下出面不就好了。”
楚鈺秧搖頭,說:“並不是他有多厲害,恐怕是他有不可能殺人的條件罷。”
楚鈺秧這麽一說,大家才恍然大悟。
那個人根本不害怕小丫鬟把他的名字告訴別人,就算小丫鬟指證他,但是他能拿出不在場證明來,證明自己根本不是凶手。就像楚鈺秧一樣,雖然他的玉佩出現在了死者手中,然而他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根本無法認定他就是凶手。
而小丫鬟死在他們面前的情況,恐怕是凶手的一個下馬威了。那個凶手在向他們炫耀,在嘲諷他們。
嚴崢說:“那現在怎麽辦?”
楚鈺秧說:“耿執,你們把吳家所有人都盤問一遍了嗎?”
耿執點頭,說:“盤問過了,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楚鈺秧皺眉,問:“也沒人看到是誰在吳之慕死之前找過他的嗎?”
耿執搖頭,說:“沒有。”
江琉五說:“那天在我們趕到吳家之前,吳家並沒有人進出,凶手很有可能是吳家自己的人。”
楚鈺秧點頭,說:“還要再去吳家看看,調查一下小丫鬟之前都見過誰。那個人,很有可能是一個有充足不在場證明的人。”
耿執和江琉五答應了,嚴崢問道:“楚大人,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楚鈺秧有點為難,說:“有點不想去啊。”
嚴崢拽了他一把,說:“走罷,趕緊把這件糟心的事情處理完,以免夜長夢多啊。”
楚鈺秧被嚴崢拽著,就好跟著他們一起往吳家去了。
不過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剛才那仵作急匆匆的趕過來,說道:“楚大人!楚大人!”
“怎麽了?”楚鈺秧問。
那仵作趕緊說道:“找到毒藥了,就在那個姑娘的帕子上面。”
眾人一愣,嚴崢問道:“什麽意思?毒藥一直塗在那丫鬟的帕子上面?那她是怎麽突然中毒的?”
仵作說:“我們在那姑娘的帕子上面找到了毒藥粉,其余的地方就並沒有了。”
“我知道了。”楚鈺秧說:“那小丫鬟剛才緊張的厲害,她一直在拽帕子,你們觀察到了嗎?她的手上有傷口嗎?”
仵作遲疑了一下,說:“並沒有大傷口,進步一檢查還沒有進行到那裡。”
楚鈺秧說:“先再去看一下那小丫鬟的屍體。”
楚鈺秧說完了就帶著眾人過去了。
小丫鬟的屍體已經放在了一張驗屍床上,有幾個仵作還在繼續驗屍。
楚鈺秧走過去,找了一塊乾淨的白布,墊在手上,這才托起了小丫鬟的手來,小丫鬟的手並不細膩,或許是常年做活的緣故,手上有幾處老繭子了。
“她手上果然是有傷口的,還是很新的。”楚鈺秧歎了口氣。
剛才小丫鬟跟他們說話的時候,非常的緊張不安,在習慣性的拽著她手裡的手帕。她的手心裡有兩個月牙形的傷口,很淺,根本可以忽略不計,比楚鈺秧手背上的傷口小太多了。那是她緊緊握著手的時候,自己的指甲隔出來的印子,有一點輕微的出血,現在都已經結痂了。
小丫鬟因為緊張,不小心弄傷了自己,傷口蹭到了帕子上的毒藥粉,不多時就致命了。
耿執有點緊張的說:“楚大人,那你的傷口怎麽樣了?剛才這姑娘不是用手在你手背上抓了一下?”
楚鈺秧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背,說:“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這毒藥不是很快的嗎?要是我也中毒了,估摸著早就掛了。”
江琉五說道:“還是再叫大夫來看一下罷,這可不是兒戲。”
嚴崢也同意,他剛才一聽都驚著了,毒藥粉竟然在手帕上,那姑娘兩隻手都摸過手帕,保不齊上面就有毒藥殘留。
大夫又火急火燎的趕過來了,把楚鈺秧手上的傷口解開,然後重新檢查。不過幸運的是,並沒有查出來有什麽問題,又包扎了起來。
眾人松了口氣,這才準備趕往吳家。
吳家本來還不知道小丫鬟死了,不過那小丫鬟是吳家的人,肯定是要告知他們的。
吳夫人一聽,立刻就惱火了,說道:“你們大理寺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府上的人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大理寺裡,這……我看凶手根本就是你們大理寺的人!”
楚鈺秧完全不想跟這位吳夫人說話了,分明就是胡攪蠻纏。
耿執說道:“吳夫人,我們是來繼續調查的,我們想問問,昨天吳之慕死後,到剛才那段時間,吳家的人都在做些什麽。”
吳夫人立刻瞪起眼睛,說道:“你們!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昨天已經在府上盤問了一遍了,今天又來盤問,你真當吳家的人都是犯人不成?”
楚鈺秧說道:“吳夫人,我們是來查案的,如果你實在是不想查殺死吳之慕的凶手,我們倒是也真沒辦法,不是嗎?吳夫人不會是心虛吧?”
“你說什麽?”吳夫人大聲說道:“分明就是你殺了我兒,你還敢囂張?你以為你是皇后就了不起了,我家老爺可曾經是皇上的恩師,陛下來了也要給幾分薄面,更別說是你了。”
“不得無禮。”吳將軍忽然大步走了進來,說道:“大理寺奉命查案,我們還是不要干擾的好,讓他們去查罷。”
“老爺!”吳夫人有些不甘心,不過甩了一下帕子,還是走了。
吳家之前死了一個吳之慕,已經是人心惶惶了,現在又死了一個小丫鬟,兩個人接連死去,讓吳家的人更害怕了。
楚鈺秧說:“先去找另外一個小丫鬟問問吧。”
服侍吳之慕的一共兩個小丫鬟,死了一個,現在就只剩下另外一個了。
那小丫鬟這回正在院子裡,拿著掃帚掃著地,不過掃兩下就停下來片刻,似乎是有心事的樣子,還望著半空中發呆。
楚鈺秧他們走進來,那小丫鬟立刻轉身,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嚇了她一跳,她手中的掃帚差點就掉在了地上。
小丫鬟看到是他們來了,松了一口氣,不過再一張望,好像是再找人。
楚鈺秧瞧她的樣子,走了過去,簡練的將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又問她昨天吳之慕死了之後,到剛才,那個死掉的丫鬟都見了什麽人。
小丫鬟傻了眼,沒想到人竟然死了,這一回她手中的掃帚真的掉在了地上,愣著半天竟然完全緩不過勁兒來,不知所措。
“怎麽,怎麽會……死了……”小丫鬟不可置信的說。
這個小丫鬟叫做蔓書,和另外一個小丫鬟一同服侍吳之慕已經好多年了,兩個人感情還不錯。
蔓書緩了一會兒,說道:“沒見過什麽人,就和我在一起的。”
耿執說:“你再好好想想,她肯定是見過什麽人的,不然凶手怎麽找到她,跟她承認殺人的?”
蔓書皺著眉仔細思索,搖頭說道:“真的,我沒有騙人,真的沒有見過什麽人啊。”
據蔓書的回憶,昨天因為吳之慕的事情,她們兩個嚇壞了,都特別的害怕。她們兩個都是沒見過世面的丫鬟,還是頭一次親眼看到死人,而且是死相那麽恐怖的。
後來兩個人就一直呆在一起,都不敢分開,就怕凶手來找到她們,把她們也都殺了。
蔓書說:“我們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吃飯睡覺都是在一個房間的,並沒有人來找過她。她膽子比我還小的,昨天臉色已經特別的不好,慘白慘白的,我還安慰了她半天。她好像一晚上沒睡覺,今天早上開始又坐立不安,然後忽然對我說,她要去一趟大理寺。”
“她說去幹什麽了嗎?”楚鈺秧問。
蔓書點了點頭,遲疑的說道:“她說要去找大理寺的人,告訴他們凶手是誰。我聽了她的話,嚇了一跳,問她怎麽知道凶手是誰。她跟我說……”
那小丫鬟也跟蔓書說,是那個凶手親口說的,千真萬確。蔓書當時又驚又怕的,問她凶手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殺死大公子。但是那小丫鬟不說,只是說不能告訴她,否則會害死她的。
蔓書說:“我當時也挺害怕的,她說要去大理寺,我覺得事情緊急,就讓她去了……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麽死了……”
大家聽完了就都沉默了,耿執撓著頭說道:“也就是說,除了你之外,根本沒人見過她了?”
蔓書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也不是,昨天晚上,夫人找我們過去了一趟,跟我單獨談了話,不過那會兒她並沒什麽事情啊,我們還是一同回來的。”
“吳夫人?”楚鈺秧皺眉。
蔓書點頭,說:“是夫人。夫人把我們叫進去,然後單獨一個一個的問,就問我們大公子出事的時候,我們在做什麽。我們絕對是沒有說假話的,所以沒什麽可隱瞞的,又跟夫人說了一遍。後來夫人也沒有為難我們,問完我們,就讓我們離開了。後來我們就回了房間,然後沒多久就歇息了。”
蔓書的話並沒有給他們什麽啟發,隻提到了一個吳夫人,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那小丫鬟也跟蔓書提過,凶手親口承認了,然後她也沒跟蔓書說過凶手是誰。
凶手到底是誰,他們還無從知道,甚至他們根本沒找到嫌疑人。
嚴崢說道:“那姑娘就只見過吳夫人,其他誰也沒見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耿執說道:“不會是那吳夫人殺了吳之慕罷?”
楚鈺秧搖頭,說:“不像,吳之慕死了,吳夫人雖然不見得有多傷心,但是她看起來很憤怒,並不是裝出來的,應該是真的。”
江琉五說:“我還是先帶人,把吳家上下的人再盤問一遍罷。”
楚鈺秧點頭,說:“去吧。”
耿執和江琉五去盤問吳家的人,剩下楚鈺秧和嚴崢就從吳之慕的院子裡走了出來。
“嚴崢?”
忽然有人在前面叫了他們一聲。
“嚴崢,你認識啊?”楚鈺秧好奇的問。
是個長相斯文俊秀的年輕男人,通過楚鈺秧興致勃勃的語氣,就能聽出來,這個男人的長相絕對是不賴的。
嚴崢點了點頭,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跟前,說:“好久沒瞧見你了。”
這男人叫做吳禦,也是吳將軍的義子,跟嚴崢是前後腳被吳將軍收留的,所以關系還算是最親近的。
嚴崢給楚鈺秧介紹了一下吳禦,楚鈺秧笑眯眯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吳禦說:“昨天聽說你過來了,但是沒有瞧見你,沒想到今天就你又回來了。”
嚴崢說:“我是跟著楚大人來查案的。”
吳禦點了點頭,說:“凶手找到了嗎?”
嚴崢搖了搖頭,說:“沒有,反而又死了一個人。”
吳禦吃了一驚,說:“又死了個一個人?我怎麽沒聽說。”
吳禦一大早出門,這會兒剛從外面回來,還沒聽說有第二個死者的事情。
嚴崢只是和吳禦說了兩句,很快就跟著楚鈺秧走了,現在可不是閑聊的時候。
自從蕭遇找過來,喬季彥就很是忐忑不安,小丫頭瞧出他心情變得特別不好,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小丫頭眨眨眼睛,問:“公子,要不要我陪你去找楚大人啊。”
“找他做什麽?”喬季彥愣了一下問。
小丫頭說:“因為楚大人能將笑話了啊,可以讓公子開心。”
喬季彥說:“楚鈺秧不是查案去了,又不是玩去了,還是不要打攪他了。”
小丫頭說:“那公子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跟我說說也成啊。”
喬季彥搖頭,說道:“並沒有什麽不開心的,你放心罷。”
小丫頭忽然說道:“公子,好像有人敲門,不知道是不是楚大人過來了。”
小丫頭說著,就急忙忙的往外跑去,跑著去開門了。
大門外面站著的並不是楚鈺秧,也不是小丫頭認識的人,而是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
那人將一個盒子抵到小丫頭面前,說:“這是我家主子讓送過來的。”
小丫頭一愣,說:“你家主子是誰?”
那黑衣男人說道:“請喬公子看過就知道了。”
小丫頭不及再發問,那黑衣男人已經離開了,很快消失,顯然武功是很好的。
小丫頭拿著盒子就關了門,然後走了回去。
喬季彥說:“是誰來了?”
小丫頭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就帶來了這個盒子。”
喬季彥將盒子接了過來,翻轉著看了一圈,應該並沒有機關。盒子上面也並沒有扣鎖,“啪”的一聲,挑開金屬的扳扣就能打開了。
裡面是一塊白色潤澤的玉佩。
喬季彥立刻皺眉,一把將玉佩拿了出來,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小丫頭有點緊張,說:“怎麽了公子?”
是楚鈺秧的那塊玉佩……
喬季彥認得這塊玉佩,之前楚鈺秧就佩在腰上的,然後被吳之慕偷偷順走了,可是誰想到吳之慕卻死了,這塊玉佩簡直成了楚鈺秧殺人的證據。不過楚鈺秧當時有不在場證明,輕而易舉的洗脫了嫌疑。
但是隨後,那塊作為證據的玉佩,卻忽然丟了,不知所終。而現在,這塊玉佩被人送了過來,送到了喬季彥面前。
喬季彥問:“是誰送來的?”
小丫頭搖頭,她並不認識,仔細回憶了一下,說:“是個瘦高的男人,板著一張臉,穿著一身黑衣服,眼睛有點長……”
小丫頭仔細的敘述著男人的樣貌,喬季彥只聽了幾句心裡就有了底兒,忍不住拳頭攥緊了。
喬季彥站起身來,說:“我出去一趟。”
小丫頭說:“公子,你要去哪裡啊。”
喬季彥已經縱身一躍,連大門都不走,直接翻牆就出去了,根本來不及回答小丫頭的話。
喬季彥走的極為匆忙,一直出了城,往那個他熟悉的地方去了。
前面是一處宅子,看起來極為安靜,根本什麽人都沒有。不過其實是守衛森嚴的,那些隱藏在暗中的守衛,看到來人都是一愣,全都沒有出去阻攔。
喬季彥很順利的就進了宅子,一個黑衣男人就站在他面前。
喬季彥說:“是蕭遇讓你送來的東西?”
黑衣男人說:“陛下在等主子。”
喬季彥攥了攥拳,然後就繞開他,繼續往裡走了。
蕭遇就站在院子裡,好像在看景色,聽到動靜回過身來,說:“你來的很快。”
喬季彥說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殺死吳之慕,陷害楚鈺秧的人是你?”
蕭遇笑了,走過來,瞧著喬季彥,說道:“那種愚蠢的事情,怎麽可能是我做的。”
“那你怎麽會有這塊玉佩。”喬季彥問。
蕭遇說道:“我只是從別人那裡,順手拿來的。”
喬季彥眯眼,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蕭遇說:“你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喬季彥沒有說話。
蕭遇說:“我可以告訴你。”
喬季彥有點吃驚他會這麽說。
蕭遇又說:“我馬上就要離開大趙的都城了,今天晚上就要離開。”
喬季彥更是吃驚,略微一思考,拳頭忍不住就攥了起來,嘴唇抿了一抿,說道:“是戰事……”
“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我心裡想什麽,你都是知道的。”蕭遇笑了,“戰事進展的很順利,馮國不堪一擊,已經就快潰不成軍了。接下來就剩下大趙了。”
喬季彥瞳孔一縮,咬著牙問:“我二哥呢?”
喬季彥很了解蕭遇,畢竟跟著他這麽久了,大蕭的確很強大,至少比馮國強大的多了。這一次蕭遇是鐵了心的拿下馮國和大趙,說過不惜一切代價,這樣的結局其實並不讓人驚訝。
蕭遇說道:“還沒有到那一步,你二哥暫時還是安全的。”
喬季彥呼吸有點快了,渾身都哆嗦了起來。
蕭遇說道:“只要你肯跟我走,跟我一起回去,我保證,不傷害你二哥,怎麽樣?”
喬季彥不說話,蕭遇走過來,語氣顯得很溫柔,說:“小彥,你不想回去看看嗎?這麽多年的努力,我的心願馬上就要達成了,不是嗎?你難道不想站在我的身邊,看到那一刻嗎?”
喬季彥嘴唇哆嗦了一下,說:“我跟你回去,你……別傷害我二哥,還有……放馮至年一條生路。”
蕭遇伸手撫摸著喬季彥的嘴唇,說:“好,我答應你,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答應你。”
喬季彥心情複雜,蕭遇卻很是欣喜,他伸手抱住喬季彥,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裡,然後低頭就吻住了他的嘴唇。
柔軟溫暖的觸覺,讓蕭遇幾乎瘋狂,他緊緊摟著喬季彥,不停的索取著,好像永遠不知厭倦一樣,將喬季彥的嘴唇咬的紅腫起來。
眼瞧著就要天黑了,喬季彥一直不回來,小丫頭有點擔心,不過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人才好。
大門口突然有人敲門,小丫頭趕緊跑過去,打開一看,並不是喬季彥,而是楚鈺秧。
小丫頭說:“楚大人來了?不過我家公子不在。”
“啊?”楚鈺秧奇怪的問:“他去哪裡了?”
小丫頭搖頭,說:“不知道,看到一樣東西,就突然跑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楚鈺秧說:“好可惜啊,我準備回宮去了,順路給他帶了點點心呢。”
小丫頭愁眉不展,說:“公子都去了好久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讓人實在是擔心。”
楚鈺秧問:“喬小四看到了什麽東西就跑了?”
小丫頭說:“楚大人稍等。”
小丫頭跑進裡面去,很快就跑回來了,拿著一個盒子,然後打開來抵到楚鈺秧面前,說:“就是這個,公子看過就跑了。”
楚鈺秧一愣,盒子裡放著的是一塊玉佩,雪白雪白的,不就是他丟的那塊玉佩?
楚鈺秧接過盒子,將玉佩拿出來,說:“這是從哪裡來的?”
小丫頭說:“一個男人送過來的,公子瞧過就忽然跑出去了。”
楚鈺秧手裡摸著玉佩,皺了皺眉,說:“不對啊。”
“怎麽了?”小丫頭有點緊張的問。
楚鈺秧驚訝的看著手心裡的玉佩,說:“並不是我那塊玉佩,手感不一樣。”
“什麽?”小丫頭滿頭霧水。
楚鈺秧說:“把玉佩借給我用用。”
小丫頭訥訥的點頭,楚鈺秧說完了就抓著玉佩跑了。
小丫頭更是奇怪,怎麽大家看到這塊玉佩的反應都這麽奇怪。
楚鈺秧拿著玉佩就回宮去了,趙邢端剛處理完了正事,一回到大殿裡,就瞧見一個人影撲過來了。
趙邢端趕緊伸手接住楚鈺秧,說:“小心點,別磕著。”
楚鈺秧說:“端兒快看,快看看。”
楚鈺秧將玉佩塞在趙邢端手裡。
趙邢端一愣,說:“不是丟了?”
楚鈺秧說:“是啊,不過忽然又出現了。但是很不對勁兒啊。”
趙邢端拿著玉佩正反面的一看,說:“假的。”
“對!”楚鈺秧說:“我還以為是我那一塊呢,不過竟然是假的,我一摸,感覺手感不太對。”
白色玉佩很潤澤,不過摸在手裡就能感覺的出來,和楚鈺秧那塊玉佩差了一籌,並沒有楚鈺秧那塊玉佩做工好,不過樣子是一模一樣的。
趙邢端瞧著玉佩,說道:“為什麽有人會弄出這麽一塊假的玉佩來?”
楚鈺秧說:“我也覺得很奇怪。不過我倒是想通了一個問題。”
“什麽?”趙邢端問。
楚鈺秧說:“為什麽作為證據的玉佩會突然消失。”
趙邢端皺眉,就聽楚鈺秧繼續說:“因為這塊玉佩根本就是假的,如果當時拿出來了,恐怕就會被人發現了。”
沒見過楚鈺秧那塊玉佩的人,或者只是像喬季彥那樣,並沒有仔細觀察過的人,恐怕真的很難辨認真假玉佩,不過楚鈺秧一直配在身上,早就觀察過無數次了。如果當時那塊玉佩拿出來,恐怕楚鈺秧很快就能分辨出來是真是假。
楚鈺秧笑了,說:“怎麽覺得有人盯上我了啊,沒完沒了的要陷害我。”
趙邢端可笑不出來了,的確,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都說明,楚鈺秧被人盯上了,但他們並不知道誰盯上了楚鈺秧,這讓趙邢端很擔心。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讓趙邢端頭疼。
趙邢端說:“最近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案子可以放一放,你還是不要出宮去了。”
楚鈺秧眨眨眼,說:“沒有那麽嚴重吧,都是一些小伎倆而已。”
趙邢端沒說話,只是拿眼睛瞧他。
楚鈺秧敗下陣來,說:“好吧好吧,我會小心的。但是不出宮,怎麽查案子啊。”
趙邢端說:“讓江琉五和耿執去罷。”
楚鈺秧撇了撇嘴,倒是沒有反駁。
趙邢端說:“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
楚鈺秧奇怪的問:“什麽事情啊,神神秘秘的。”
趙邢端說:“馮至年那邊,有點麻煩了。”
“啊?”楚鈺秧聽得有點糊塗,馮至年不是已經回去了?
趙邢端說:“馮國和蕭國在打仗,馮至年親自帶兵,不過情況不太好。大蕭這次出兵眾多,馮至年就算再用兵如神,恐怕也是抵擋不住的。”
楚鈺秧張大了嘴巴,打仗這種事情,他根本一竅不通,說:“那怎麽辦?”
趙邢端說:“現在馮國已經被迫放棄一座城池了,看來根本挺不住太長時間。”
馮國雖然只是大趙的附屬國,並不很強大,不過如果大蕭真的把馮國拿下,恐怕對趙邢端來說,就實在是太危險了,他們必須去支援。
趙邢端說:“我打算讓嚴崢帶兵先去支援。”
現在京城裡,最得趙邢端信任的就是嚴崢了。不過嚴崢要負責京城的安危,如果調走,京城的防禦就過於薄弱了。
大趙雖然強大,可以說和大蕭不相上下,不過趙邢端做皇帝還沒有幾年,他手底下可以相信可以重用的將軍並不多。他派了嚴崢去支援馮國之後,如果大蕭對他們發起猛攻,這也是個讓人苦惱的事情。
楚鈺秧說:“但是嚴崢走了之後,京城裡交給誰啊?”
趙邢端瞧著他,說:“我最信任的人不是嚴崢,而是你。”
“等等!”楚鈺秧一愣,說:“你不會讓我管京城的布防吧?別開玩笑了,我對兵法一竅不通的。”
趙邢端說:“我就是這個意思。”
楚鈺秧苦了臉說:“真不行,我審審案子,耍個小聰明還可以。”
趙邢端說:“你別忘了,你可是楚將軍的兒子,怎麽會不行呢?”
楚鈺秧一聽,心裡頭就更擔心了。當年楚鈺秧的確是很厲害的,然而楚鈺秧只不過是冒牌貨而已。
趙邢端將那本兵法放到楚鈺秧面前,說:“好好學習,知道嗎?”
楚鈺秧:“……”
趙邢端說:“放心,有不少人會輔助你的,你只需要看看他們提的意見合理不合理,再製衡一下他們就行了。”
趙邢端想了想又說:“過兩日付纓的生辰日,我想趁這個機會立他為太子。”
“啊?”楚鈺秧說:“他還小呢。”
立了太子,付纓就是儲君了。這太子不能輕易廢除,大趙還沒有廢太子的先例。
趙邢端說:“大蕭這次來勢洶洶,恐怕時局所迫,我也要親自帶兵去迎敵,到時候再立太子,那就顯得太倉促了,恐怕人心不穩。”
楚鈺秧一愣,說:“你也要帶兵去打仗?”
趙邢端說:“也是逼不得已之舉,不過有備無患,你別擔心。”
楚鈺秧皺眉說:“那我也跟你去。”
“太危險了。”趙邢端說:“你要留在京城裡等我。”
“不行!”楚鈺秧立刻抗議。
趙邢端說:“我把京城的布防全都交給你,你再跟著我一起去了,京城豈不是沒人了?”
楚鈺秧不悅,原來趙邢端是打算了這麽遠,他把京城的兵力全都交給自己,是有這一層原因的。
如果趙邢端禦駕親征離開,京城裡只剩下皇太后、楚鈺秧,還有一個年幼的小太子,京城布防如果放在別人手裡,恐怕是有隱患的。到時候很容易受製於人,讓心存歹意的人有機可趁。
楚鈺秧沒得反駁了,不過他實在是不喜歡趙邢端安排的這一切,一條一條周密的很,簡直就像是在安排後事一樣,讓人極為不悅。
趙邢端忽然將楚鈺秧抱起來,嚇了楚鈺秧一大跳,說:“幹什麽?”
趙邢端說:“就是嚇唬嚇唬你。”
趙邢端將人放在桌子上,讓他坐穩了,說:“只是做個周全的安排,時局如何還不一定,或許嚴崢帶兵過去,就能頂住大蕭的攻擊了也說不定。”
趙邢端說罷了吻了一下楚鈺秧的額頭,說:“我也舍不得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那就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你了。”
楚鈺秧難得有點傷感,乖乖的沒有說冷笑話,讓趙邢端還挺不適應的。
趙邢端第二日就讓嚴崢點齊了兵力,出發火速支援馮至年去了。
嚴崢本來不打算帶著陳季晚去的,不過陳季晚堅持,最後兩個人還是一同走了。
嚴崢這一走,趙邢端立刻下了旨意,讓大理寺卿楚鈺秧接管整個京城的布防。
這消息簡直讓所有人掉下巴,他們雖然知道楚鈺秧是皇后,趙邢端喜歡他寵他,可他一個文官,竟然接管了整個京城布防,壓製了一幫子武官,一群人都是不服氣的。
皇太后聽說了這事情,還把趙邢端給叫過來了,說:“皇上,你怎麽突然糊塗了,楚鈺秧再有能耐,他也管不了這個啊。你喜歡他哀家知道,可是這次……”
“不,母后。”趙邢端說:“兒子沒有糊塗,這個位置必須楚鈺秧來做,也只有他是兒子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人。等兒子不在京城的時候,只有楚鈺秧坐這個位置,母后才能安心,不是嗎?”
“你是什麽意思?”皇太后驚訝的都站起來了,她隱隱聽出了趙邢端話裡的意思,說:“你要禦駕親征?這太危險了!”
趙邢端說:“母后,我們和蕭國的戰爭已經很久了,也是時候回擊了不是嗎?蕭國一直在邊疆那邊不安生,我們也是永遠不會安生的。”
“可是……”皇太后說。
趙邢端說:“母后,鈺秧沒有經驗,希望母后能幫幫他。”
“我……知道了。”皇太后說。
皇太后雖然是女流之輩,也不管朝政大事,不過皇太后身後的一個黨派,那已經是存在已久的了。太后同意幫助楚鈺秧,也就是說明,楚鈺秧這一邊多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眾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