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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他馬甲過多》第69章 歎平生(3)
大雍, 雲州。

 隆冬臘月, 寒風刺骨。綿延的戰火還在這片土地上燃燒,數月不曾熄滅。

 大雍皇朝一十三州, 雲州屬南面邊陲, 其中半州十一城為齊王封地,又稱齊國。另外半州與齊國和東黎邊境兩兩相接,有大雍常駐軍逾十萬。

 景泰七年十月初, 隨著齊王起兵, 東黎大軍壓境, 又有北漠虎視眈眈,大雍這個中域神州最大的國家便被猝不及防拖入了戰火。

 而今兩個多月過去, 這一年即將結束, 戰火仍未熄滅,整個雲州已徹底被齊國與東黎聯軍瓜分。

 從突襲中反應過來的大雍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展開了瘋狂的反擊。三方甚至有數名大宗師隕落。

 雲州邊陲, 寒石城。

 這是一座不大的小城,據說百年前有一位天人境散修在此隱居, 盡管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但大雍朝廷為免誤會, 對這裡的管束力度大大降低。

 加上此地身處雍黎兩國邊境,時常有遊俠行商出沒, 還有一些逃犯流竄。因此魚龍混雜, 勢力盤踞, 當街殺人之事屢有發生, 也有不少朝廷禁止的交易在私下進行,可謂不折不扣的混亂之地。

 後來齊國起兵,順便也將這裡佔據後,由於那位領軍大將不清楚這裡的底細,企圖派人清查全城,以穩固後方。

 當晚便有七名都統被刺殺身死,將軍也橫死床頭。死法多種多樣,險些導致齊軍未戰先敗。

 ——這是一個被籠罩於灰霧中的小城。許許多多見不得光的人,與見不得光的事,都被罩在這片灰霧裡。

 若是有人企圖驅散這層灰霧,讓那些習慣了隱藏於霧中的存在因此見光,這個人就必須死。

 自然而然的,哪怕寒石城名義上的歸屬權落到了齊國,它仍然是曾經那個不受管束的混亂之地。

 這一天,寒石城外。日頭將落未落之時,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來到這裡。

 他一襲白衣,從裡到外都是一片雪白。帶給人的卻並非冰雪般的寒冷,反而讓人想起春風裡飄落的梨花。

 這白衣人像是攜春風而來,讓天地間飄零的冰雪與刺骨的寒風都多了幾分暖意。

 只因他雙瞳裡的波光太過溫柔醉人。

 這是一個與寒石城格格不入的人,看在許多人眼中甚至過分刺眼,以至於一路行來,人人側目。

 街邊擺攤的小販,路上遊蕩的孩童,乃至於行人及乞丐,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露出不加掩飾的惡意。

 白衣人對周遭一切視若無睹,臉上始終噙著一縷淡笑,像是每一個來到這裡的普通人一樣,普普通通地入了城。

 而那些抱著宰肥羊的想法,悄悄尾隨在他身後的人,卻在不知不覺間便一個個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可見若非這人本身手段高超,便是暗中有高人相護。

 城門處不遠的地方,一間不大不小的茶館,生意很是冷清。白衣人剛剛坐下,那閑得幾乎打瞌睡的小二便連忙上前來,殷勤地為他倒茶。

 “這位客官看著很是眼生,一定是初來乍到吧。那可要好好嘗嘗咱們寒石城特有的寒木茶。”

 小二正套著近乎,一股冷風吹進來,又是一個客人走了進來。

 一個很年輕,也很美麗的女子。

 雖是寒冬臘月,她卻隻穿著一件單薄的淡青色長裙,裙擺嫋嫋如花瓣盛開,襯托得她愈發動人。

 “馬老三,管好你的手下,不要什麽人都亂伸手!”容貌美得惹人憐惜,這女子說話卻毫不客氣,衝著茶館內叫了一聲,“這可是我們閣主的貴客。”

 茶館內隱隱傳來一聲冷哼。

 小二一個激靈,手腕靈活地一翻轉,茶壺一顛,正要傾倒而出的茶水便像是受到什麽吸引,化作一條長長的白線,重新落入壺中。只看露出的這一手,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迅速收回了手中這壺茶。

 又跑到櫃台後,不知從哪個暗格裡摸出一個以寒玉鑄就、看著便珍貴無比的小壺,小心翼翼給晏危樓倒了一杯新茶。

 小二討好地笑了笑:“貴客請用。方才是小的失禮了,這杯茶就算小的請了。”

 晏危樓捧起茶杯,在小二期盼與肉疼交雜的眼神中,輕輕喝了一口,立時眼前一亮,讚了一聲:“好茶!”

 既然願意喝茶,便代表接受了他的賠償,不計較之前的事了。小二的神情明顯放松下來,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小二離開後,身著淡青色羅裙的女子便來到晏危樓面前,直接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什麽也不說,隻默默盯著他品茶。

 晏危樓同樣不說話,默默飲盡茶水。隨著茶水入腹,他體內真氣緩緩運轉著,直至四肢百骸中都散發出一陣暖意。

 喝完一盞茶,晏危樓擱下茶杯,站起身來,目光向外看去。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青衣女子同樣起身,率先走到前面帶路,兩人便一前一後離開了茶館。

 “失禮了,還未通名,小女子齊悅,現任暗閣十二位影使之一,忝居末位。”

 兩人走在街上,識相的人紛紛不著痕跡地避道,青衣女子率先開口。

 晏危樓淡淡一笑:“在下燕無倫。倒是沒有暗閣那麽大的家業,不過是做點小本買賣聊以為生罷了。”

 “……”

 齊悅一陣啞然,半晌方道:“燕樓主過謙了,若是連逍遙樓也隻算小本買賣,那這天下間可是很難找到大生意了。”

 晏危樓商業互吹:“暗閣的實力也不簡單,在下入城不過半炷香功夫,不就被你們知道了嗎?”

 齊悅自得一笑,美麗的臉愈發動人:“其他地方或許不敢說,但這寒石城中,當真沒有暗閣不知道的事。”

 互捧幾句後,齊悅突然不知是誇是諷地說道:

 “世人都道逍遙樓主平易近人、寬宏雅量。方才我可是見識到了。若是換作其他人,那小二敢在茶中下藥,只怕早就性命不保,連同黑店都要給他拆了!樓主卻是好脾氣。”

 晏危樓心中暗暗點頭。

 ……可不是嗎!若是按他本心,何止是殺人拆店,還要連骨灰都給他揚嘍~

 不過現在的他可是逍遙樓主燕無倫,當然不能隨便破壞人設。

 因此他只是搖搖頭,語氣不以為然:“總歸是我賺了。那小二賠了一杯千金難買的靈茶,想必也該受到教訓了。”

 說到這裡,白衣人臉上的笑容裡透出一絲淡淡的趣意,讓他多出幾分生動。

 ……至於之後小二會不會被黑店的幕後老板懲誡,那就與他無關了。

 兩人一路走,一路互相試探,晏危樓看似毫無設防,坦率直言,只是每當涉及關鍵之處,便四兩撥千斤地應對過去,卻又給人相談甚歡的錯覺。

 直到將人帶到目的地,齊悅才反應過來,兩人看似說了很多,實際上晏危樓半點重要的事情都不曾透露。反倒是齊悅自己被套了不少話。

 偏偏這一路上她卻絲毫沒有察覺,還覺得與之交談如沐春風,內心中不知不覺對這位逍遙樓主產生了不少好感——並非男女之情,只是純然的欣賞。

 “……”想明白後,齊悅一時心情複雜。

 兩人的腳步停在城中一間不起眼的宅子前,晏危樓第一時間便察覺到其中隱藏的數十道氣息,一道比一道危險。

 他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

 齊悅將人領到主院門口,這才轉身看向晏危樓,微微一禮:“樓主請,我家閣主在裡面等您。”

 晏危樓禮貌地還了她一禮,這才整理衣冠,踏入院中。

 齊悅看著他的背影,秀眉微皺。預感到事情恐怕不會按照閣主的設想發展。

 無聲的風拂過,另一個渾身包裹在袍子裡的影使不知何時冒了出來,和她一左一右守住院門。又好奇地問道:“怎麽,這位逍遙樓主很難打交道?”

 “那倒沒有。”齊悅頓了頓,搖頭道,“這人性情極好,不難相處。不過若是換一種角度來想,倒也算是很難打交道了。真是滴水不漏!”

 暗閣裡都是一群殺手,最精通的便是殺人術。讓他們去勾心鬥角地套話,那可真是太為難他們了。齊悅已經算是矮個子裡拔高個兒了。

 齊悅重新展眉,越想越是歎服:“果然,能白手起家將生意做得那麽大的人,無論心性如何,絕不可能是蠢貨。這次倒是我大意了。”

 這個宅子是暗閣的一處臨時據點,剛剛被收拾出來不久,許多地方還有些空蕩。所謂的主院,構造更是特別。

 晏危樓走進去後,視線中立刻被一方冰湖所充斥,緊接著便看見了湖中央清雅至極的水榭,以及細密的珠簾後一大一小兩道人影。

 晏危樓低頭看了看面前的湖面。

 時值深冬,湖面上覆著一層淡薄的寒冰,這冰層厚度半寸不到,只怕稍稍用力便會支離破碎。但光禿禿的湖面上卻沒有任何一座橋梁,讓那方水榭看上去儼然是一座孤立的湖心島。

 “這算是試探嗎……”

 以晏危樓洞見境的修為,可以短時間禦空飛行,自然不在乎有沒有路。但如今的他可是修為低微的逍遙樓主。

 沒有重大變故的情況下,他並不想要貿然更改人設,破壞自己的樂趣。

 呼……

 肅殺的寒風刮過天地,不知名的樹葉飄落下來,點綴在白衣人雪白的衣袍上、同色的發帶邊,以及烏墨般的發絲間。他突然向前一步,腳尖點上湖面。

 哢嚓……

 極輕微的聲音響起,冰層即將裂開一道縫隙,白衣人已然再次踏出一步。

 借助來自身後的狂風,他寬袖飄飛,身形輕盈得不可思議,腳尖從容點在冰面上,每一次借力,便向前“飄”出一截,片刻間便從容來到水榭之前,隨即身形輕輕飄了進去。

 對於水榭中的人而言,這又是另一番場景。只見白衣人不疾不徐踏湖而來,步伐似慢實快,幾乎化作一道白影,身後的湖面上卻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他掀簾而入,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遲來一步,讓閣下久等了。”

 水榭清幽,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容貌普通的中年人,他一身氣息盡數收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人,若是不仔細看,甚至還會將他的存在忽略。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

 但在晏危樓眼中,這人身上卻隱藏著一股十分濃鬱的殺氣,像是匕首藏於鞘中,出鞘必見血。

 中年人邊上站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小侍童,年齡看上去在十歲左右,容貌生得俊秀可愛,靈動異常。

 看見晏危樓到來,那小侍童一下子抬起頭來,發亮的眼睛在他身上打轉,隨即露出一個討喜的笑容,小手一伸:

 “貴客這邊請,我家閣主恭候多時了。”

 晏危樓順著他指引的方向落座,含笑的目光落在小侍童身上,有些好奇:

 “主從易位,正主總是喜歡隱藏身份,反倒讓下屬出面,莫非這便是暗閣慣有的行事方式?”

 “你說是嗎?這位小閣主。”

 上次他披著將玄馬甲同暗閣中人會面時,真正做主的齊悅也是故意隱瞞身份,將手下推了出來。這可真是一脈相承的行為方式。

 那小侍童呆呆瞪大了眼睛,小臉一片茫然,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什麽小閣主?”

 晏危樓卻並沒有因此懷疑自己的判斷,反倒是更加確定了。

 寒風刮過,拂起細密的珠簾,明珠生暈的輝光裡,白衣人微微一笑,語氣篤定:“來之前我可沒想到,暗閣的幕後掌控者會是如此年幼。”

 他一手拿起茶杯,另一隻手輕輕在邊上茶壺上一拍,立時一道水線飛出,滾燙的茶水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入瓷白的茶杯裡,一滴也沒有濺出。

 隨即晏危樓舉杯輕嘬。

 熱騰騰的水霧升起,模糊了白衣人溫柔含笑的眉眼,他的話語還在繼續:“如此一來,一切倒是說得通了。難怪偌大暗閣,當初去見將玄的卻只有齊悅這個排名最末的影使,也難怪你一開始便選擇合作,而不是強行奪取瀚海令。”

 “——因為你實力不足,地位不穩。”

 輕輕飲下一口茶水,晏危樓將茶杯放在桌案上,目光再度看向那神態莫名的小侍童,像是洞察了一切。

 “現在的暗閣,並不完全屬於你。”

 “唔……”說到這裡,晏危樓心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他輕聲道,“甚至於,與我們合作這件事,說不定暗閣中的部分人從始至終便不知情。在下真正的合作對象,是小閣主你,而非整個暗閣。”

 水榭中一片寂靜,唯有蕭蕭寒風穿簾而過。神態莫名的小侍童目光定定地看著晏危樓。半晌,他臉上露出一個笑來,兩邊臉頰上頓時現出兩個酒窩。

 “啪啪!”

 他伸出小手拍了兩下,聲音清脆悅耳:“逍遙樓主燕無倫,不愧是你!”

 隨著小閣主小手一揮,那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瞬間起身,恭敬地衝他點了點頭,隨即身形於一霎那消失,轉瞬便隱藏在無處不在的陰影中,蹤跡難覓。

 這赫然是一位隱藏能力極強的頂尖殺手。

 而年方十歲的暗閣閣主則是一撩衣擺,坐在了主位上,小臉一本正經。

 “事實上,我也沒想到居然會是燕樓主你親自過來。更沒想到你居然會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

 ……在他原本的設想中,應當是由將玄從逍遙樓主口中騙出齊王世子下落,隨即趕來赴會,然後他們再一起想辦法從齊王世子手中奪走瀚海令。

 他盯著晏危樓一臉好奇:“不是說你和那位齊王世子相交莫逆,他更是對你有救命之恩嗎?怎麽,難道傳聞不實?抑或是你要出賣他?”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一起,他心中隱隱有些失望。盡管不過第一次見面,他卻有些難以接受,這位看上去光風霽月的逍遙樓主,會選擇出賣友人。

 “當然不是。”晏危樓微不可察搖頭,“關於合作探索瀚海秘境之事,將玄已如實告知於我。而我,也並沒有隱瞞地將之盡數告知世子殿下。”

 “什麽!你們都告訴他了?”

 不知名的暗閣閣主滿臉錯愕。

 他想不明白,一個可能擁有天材地寶無數的秘境,一個或許連天人聖者都會動心的奇遇,這幾人為何能如此坦誠相告,彼此之間這般信任?

 就連他本人,若不是現在麾下勢力不夠,又急需在短時間裡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也不會選擇與將玄合作,而是會想盡辦法強取豪奪,一個人獨吞這份奇遇。

 在小閣主懷疑人生的表情中,晏危樓淡淡一笑:“不錯,我已經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告訴了殿下——我信任他們,正如他們信任我一般。”

 “而世子殿下也同意了合作,於是我便來了。”

 “他答應了?!”

 極度的驚喜立刻在心中炸開,小閣主也懶得去思考什麽“你信任他他信任我”的原因了。他腦海中已徹底被狂喜充滿。

 說到這裡,一直沒有名字的小閣主似乎也應當擁有他的姓名了。

 他有一個罕見的姓氏——百裡,單名為暉。

 正如晏危樓猜測的那般,上代閣主是百裡暉的父親。然而,就在不久前,執行一單極為重要的刺殺任務時,上代閣主親自出手,卻不幸重傷,回到暗閣不久便去世了。

 暗閣隨之大亂。

 年方十歲的百裡暉在父親的余蔭與少數忠心於他的暗閣影使支持下,成功繼任閣主。但他年齡尚幼,實力尚低,威望亦不足,始終難以服眾。暗閣內部也因此開始分裂。

 如今暗閣十二位影使中,有五人支持於他。三人礙於他的實力和年齡,暫時保持觀望態度。

 另外四位影使由於本身實力強大,麾下亦有不少下屬,漸漸各成派系,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有了自立的跡象。

 百裡暉知道,目前不過是時間尚短,這些人暫時沒有下定決心。

 隨著時間推移,看見他依舊如此年幼力弱,伴隨實力而滋生出的野心定然會讓那幾人下定決心自立,很可能導致暗閣徹底分裂。

 就連現在忠於他的人將來也不見得依舊可靠。而他的生命安危也將毫無保障。

 他必須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或威望。

 恰逢齊王世子得到瀚海令的消息在天下流傳,他便打起了瀚海秘境的主意。

 ——一旦瀚海秘境入手,無論是百裡暉本人在秘境中獲得天材地寶,從而實力大進,直接鎮壓不軌之人;還是從中獲得大量資源,幫助麾下之人迅速提升實力,從而凝聚人心……這都是對他而言,最快最簡單的方法。

 原本以為還要好好謀劃一番才能將瀚海令弄到手,想不到那位齊王世子居然直接答應了。這實在是意外之喜。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百裡暉也知道,這樣一個寶地,對方卻願意與自己分享,必然是有著苛刻條件的。

 他臉色有些凝重:“不知那位世子殿下有什麽條件?”

 “放心。對閣主來說,倒也不算強人所難。”晏危樓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平靜開口,“首先,第一條。”

 “閣主想必也知道,這些年來一直有人用種種方式收買刺客,試圖暗殺世子殿下,暗閣也曾經是那人的生意對象。”

 聽到這裡,百裡暉連忙表示道:“我可以告訴你那人的身份。”

 晏危樓倒也不意外。上次將玄詢問齊悅,齊悅只知道那人與齊王府有關。百裡暉身為閣主,權限高於齊悅,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也不出奇。

 ……只不過,說好的暗閣殺手信譽第一,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顧客的真實身份呢?果然還是利益不夠大吧,只要利益足夠,背叛不過是理所當然。

 腦海中思緒一閃而過,晏危樓擺擺手:“不,那人是誰,世子殿下不在乎。殿下的要求是,當年那人在暗閣下單多少次,要如何暗殺殿下,如今暗閣便原模原樣奉還回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而這只是第一個要求。先達成這個要求,才有合作的可能。”

 百裡暉想也沒想便開口:“我答應。”

 他認真看著晏危樓,小臉一片鄭重,雙瞳中卻是殺意深深:“燕樓主放心,最多三天,你便能看到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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