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在這邊撿了寶似的開心,佛堂裡景逸還在和薑雯雯對話。
“女施主這是何苦?你本有舊疾,任由嗔念作怪,恐傷身體根本。”
薑雯雯本來就因為小伎倆沒得逞而不爽,聽景逸這麽說,氣得呼吸不順了,她咬牙啟齒:“你居然詛咒我?!”
“貧僧說的句句屬實,何來詛咒一說。”景逸雙手合十行禮,“女施主,貧僧還需繼續打掃佛堂,請自便。”
一個淡然,一個依舊氣得呼吸不暢。
這場景,剛好可以直接轉場。
導演喊了哢,招手叫景逸過來。
景逸走到導演身邊,在監視器裡看到了剛才戲份的回放。
“你這幾步,練了很久吧?”導演說著,將回放調成慢動作,“行雲流水,接得真好。”
“謝導演誇讚。”景逸真誠的說,“是練過很久。”還被羅漢堂的師兄和師叔們欺負了很久!
景逸那不卑不吭的坦誠神色,逗得導演笑起來。
他特地看了眼遠處的薑雯雯,收回視線後笑眯眯的讓景逸去休息。
工作人員們知道下一場戲不在這裡拍,已經在整理搬動器材。
導演沒第一時間動,他又獨自一人看了次剛才戲份的回放。
看人濾鏡太重不是什麽好事,網上看到和聽到的消息,都說景逸演技爛到不行,這真槍實彈的實操起來,小火了幾部網劇的薑雯雯,在演戲時竟然一直在被景逸帶著走。
嘖嘖,耍小心思卻沒有實力,在娛樂圈可是沒辦法擁有姓名的!
導演起身,搬起東西和劇組一起轉移。
《誘僧》劇情裡的場景除了佛堂,還有寺廟、樹林。玄空要在樹林裡檢材,要在樹林裡采藥,還要在樹林裡遭遇一直想抓住水兒煉丹的邪惡修士。
玄空與修士鬥法,修士不敵,逃跑之後才會用上詭計,讓村民逼迫玄空交出狐妖水兒。
原本的劇本裡,玄空這時候對水兒已經有自己不知道的情愫,所以才會在村民上山來脅迫他時猶豫不決。
但改編之後的劇本,玄空並未盲信村民,而是帶著水兒一起去村中調查。如果順利,導演想將白天的戲份拍到這裡。
不過,目前最緊要的,還是拍玄空采藥遇到二話不說就開始攻擊他的邪惡修士為主。
這是一場需要吊威亞的武打戲。
導演讓邪惡修士的扮演者在旁邊適應,告訴景逸先拍檢材采藥的戲份。
現在正值夏季,樹林裡的枯樹枝本來不多。但為了拍攝效果,工作人員已經提前在樹林裡裡扔了很多枯樹枝。
景逸背上柴簍,像以前在寺裡做了無數次那樣,躬身撿起地上的木柴。
鏡頭跟著景逸的動作往前推進。
樹影斑駁,一身青色僧衣的玄空起身觀察何處有枯枝時,身姿挺拔修長。無論截取哪一幀,都能構成一幅穿越時空的古韻畫。
或許景逸天生就該演和尚,鏡頭感也太好了!
攝像拍得很爽,臉上一直帶著笑。
撿完柴,接著是采藥。
這次,薑雯雯也要一起入鏡。她扮演的水兒,將會在玄空采藥時,刻意抓一些雜草放進玄空的藥簍。不過,最後反而被玄空的話語感染,和玄空一起采藥。
景逸換上藥簍,邊走邊低頭四處張望。
薑雯雯壓下心裡的不爽,蹦蹦跳跳走到景逸身邊。她隨便在地上扯了一把綠色的草葉,扔進景逸藥簍裡。
“呆和尚,我來幫你忙~哈哈~”
“多謝女施主。”景逸看了眼被薑雯雯扯斷的草葉,含笑說道,“方才女施主采的是蒼耳葉,能治行痹。”
蒼耳是一種常見的中草藥,蒼耳子和蒼耳葉都有藥效。然而這個地方,景逸的台詞本來應該是:“女施主剛好采了能根治你身上傷痛的草藥。”
薑雯雯從來沒了解過這方面的知識,只知道景逸說錯了詞,還隨便編了個名字,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這表情太突兀。
導演眉頭皺起:“哢,薑雯雯你怎麽回事?”
“導演,他又改詞。”薑雯雯埋怨道,“這次NG不能怪我,是他的錯。”
“呵呵。”導演笑笑,“你之前改戲,景逸可沒因為你改戲而NG。而且,景逸說的沒錯,那確實是蒼耳。”
這句話有理有據,但聽起來就是在包庇景逸。
薑雯雯呼吸加重了一瞬,胸口再次隱隱作痛。想想導演身後的關系網,她盡量賠上笑臉道:“對不起導演,是我的錯……可是,他改台詞了,我該怎麽接?”
“知道這出戲的重點在哪裡嗎?狐妖水兒本來是搗亂的,但因為獸類天生就有好奇心,所以對玄空說的藥理產生興趣,不再搗亂。你仔細品品水兒的心理變化過程,給你兩分鍾。”
“好,謝謝導演指導。”薑雯雯心不甘情不願,好半天才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明白了。
場記再次打板。
薑雯雯重新揪了把蒼耳,扔進景逸的藥簍,將剛才的戲份重演一次。
這次,她的好奇表現的恰到好處。
只是,薑雯雯還是忍不住,想要讓景逸也被導演罵。
於是,她隨手扯了點地上最矮的苔蘚,往藥簍裡扔:“那這又是什麽草藥啊呆和尚?”
景逸把藥簍拿下來,撿出雜草。
“女施主,這並非藥材,只是普通雜草。”
同樣的一幕重複上演,藥簍裡被扔進不少的泥土。
景逸心疼他采到的藥材,眉頭微蹙。
薑雯雯見景逸終於有了生氣的表情,心裡得意,四處尋找下一個隨便扔進藥簍的目標。
鏡頭裡,穿著古裝的少女往前走了幾步,想去摘纏繞在一棵樹上的牽牛花。她剛一伸手,不遠處竟出現了一隻老虎!
老虎一雙獸瞳緊盯少女,身體壓低前進,虎頭,前爪,和腰腹部,逐漸進入鏡頭。
攝像雙手顫抖,不遠處的工作人員們也瞪大了眼睛……老虎,攝影基地哪裡來的真老虎?!
注意力在牽牛花上面的薑雯雯,這時也看到了從一棵樹後面繞過來的龐然大物。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張嘴大聲尖叫。
眼見老虎張開嘴抬爪撲來,薑雯雯劇烈喘氣,想跑才發現她已經腿軟到動不了。她閉上眼睛,等著可能會有的疼痛來臨。
“景逸!別啊!”薛安的驚叫聲在這時候響起來。
薑雯雯睜開眼。
青色僧衣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擋在了她的面前,他脊背往後彎曲,雙手抓住了老虎的前爪,竟然以一己之力,把老虎的動作給直接攔了下來!
劫後余生,薑雯雯眼角滲出淚水,咬住手掌不敢再發出聲音。
她一直都想欺負景逸,結果遇到了危險,景逸居然擋在她身前!可景逸又要怎麽辦?成年老虎的體重,得有150公斤!
在場的其他人想法和薑雯雯一樣。
有更懂一點的,更是臉都嚇白了。
成年老虎的體重的確有150公斤,但景逸承受的壓力肯定不只這麽多。畢竟,老虎撲下來時,身上還帶著它本身的力氣。
“導演,這,這該怎麽辦?”
有人結結巴巴的向導演尋求解決之法。
導演站起身,卻沒先回答這人的問題,而是對著那邊吼道:“薑雯雯,還等什麽,快跑!”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沒見到攝像都已經扛著攝像機往後跑了嗎?
吼完,導演拿出手機:“能怎麽辦,我來報警,你去聯系120。”
景逸那纖細的手臂,能支撐多久?尤其是在這種老虎已經開始往後退,長著利齒的嘴往下咬合的情況下。
所有人都慌到不行,從另外一邊突然又傳來了人的說話聲:“在這裡在這裡,快快,準備開槍!”
景逸聽到“槍”,朝樹林那邊看了一眼。
他擰起眉頭,松開老虎的前肢,轉動位置。
帶著槍趕來的抓虎人員一看,急忙大聲喊:“那個小演員,別站在我射擊方向裡,危險!”
景逸沒有回應他。
他仍然站在原位,但盯住老虎的一雙黑色眼眸,卻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景逸的眼神,溫和無害,毫無攻擊力,現在他的眼神,竟然變得可怕且極具威懾感。
老虎瞳孔縮細,耳朵轉動成耷拉狀態,慢慢往後退。
老虎後退,景逸便朝著它前進。
一步又一步。
景逸慢慢將眼裡的攻擊感卸除,等到到了老虎跟前時,他的氣息再次變得無害。
老虎歪了下大腦袋,獸類天生的敏銳,讓它明白面前的人類依舊不好惹。
它不敢再動,維持著壓低身體,耳朵往後縮的姿勢,停在原地。
見老虎臣服得這麽快,景逸卸除手裡的內勁兒,抬手去摸老虎的腦袋。
老虎一開始不敢動彈,確定景逸真的只是想摸它,而且揉抓的地方還特別舒服,喉嚨裡慢慢發出順從的咕嚕聲。
景逸微微一笑。
他又摸了摸老虎的下巴,讓老虎完全放松之後轉過身。
“已經無事了,不必開槍。”
遠遠的,陸禦之雙眸微斂。
親親密密撫摸著老虎的年輕演員,精致的五官組成一張柔和感十足的臉。他低眸凝視著身邊乖順的老虎,唇邊噙著抹微翹的好看弧度。
體型龐大的猛獸與身姿瘦削的俊美僧人……這樣的組合,這樣讓人震撼的一幕……
“你是景逸?”陸禦之聽見自己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景逸微微睜大眼睛,往前半步擋在老虎面前,仰頭回應:“嗯?施主怎麽知道我的姓名……請問您是?”
陸禦之墨眸裡透著些松軟的質感。
“我是陸禦之。”他看了眼貼著景逸,眼神裡滿是警惕的老虎,“你做得很好,現在我還想請你幫個小忙。幫我把陸毅帶回籠子,好嗎?”
景逸搖搖頭。
“陸先生,恐怕現在還不行,能請你……準備些繃帶和傷藥嗎?”
周圍人遠遠聽到景逸的回復,一個個都往景逸身上看。
他們以為,是景逸哪裡受了傷。
“你受傷了?”陸禦之問。
景逸再次搖頭,指著老虎的左前肢。
“是它受傷了。”
“嗷。”老虎抬起左爪爪,圓溜溜的虎眼盯著陸禦之。
陸禦之看見老虎肉墊上的釘帽,眸色有一瞬間的暗沉。他摸摸老虎的腦袋,轉頭喊人準備繃帶和雲南白藥。
這兩樣,劇組一般都會提前備著,防止不時之需。
“謝謝。”景逸對陸禦之道謝,轉過身指著地面,“坐下。”
老虎歪頭,瞧了眼陸禦之,才慢慢坐在地上。
景逸抬起老虎一隻前爪,嗓音輕緩的說:“原來你叫陸毅,你和陸先生是朋友?貧僧曾經,也有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
他輕輕揉著老虎的爪子,揉著揉著,聽見旁邊有人說東西送到了,突然伸手捏住釘帽,用力將其拉出。
老虎陸毅痛得大聲嚎叫,疼痛之下獸性爆發,低頭想咬景逸。
然而,一隻手伸過來,將它的腦袋直接拖住。
陸毅熟悉這味道,它呼吸加重,到底沒再亂掙扎。
圍觀的人已經震驚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特別是薛安。他眼角泛著淚花,整個的表情甚至都開始扭曲。
那是激動的!
自家藝人馴服了老虎,完全沒事兒,他激動!自家藝人能和影帝陸禦之同框,他更激動!
陸禦之是當今娛樂圈蟬聯影帝名號最多的男演員。
出道至今,留下許多部讓人念念不忘的影視作品。有關他的話題永遠都在微博上佔有一席之地,粉絲男女老少都有。
有這樣的熱度,不只是因為他近乎神一般的演技,還因為他正直的人品。
出道以來零緋聞,正向引導粉絲,慈善團隊捐款透明行動透明……
薛安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想近距離看自家藝人和影帝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