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喊完之後, 緊貼著自己身上的人睡意惺忪地哼哼了一聲後,慵懶的身體動了動,而後胳膊和腿卻纏的他更緊。
是極其緊密的擁抱姿態。
顧琛的記憶裡, 從未和別人有過近距離接觸, 少年時期知道自己性向之後,跟男人更是保持著適當距離。
像這樣緊貼抱在一起的, 也只有現在的安歌。
他想推開安歌,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卻一動未動。
他突然想到兩個人是結過婚的,領過證的合法的夫夫。本就應該有這樣親密的肌膚之親。
顧琛的身體越加僵硬了一些, 他本能把腦袋側到另一面故意不看安歌。
另一側臉上卻被安歌頭頂碎碎的頭髮掃著, 涼涼的, 也癢癢的。
安歌身上的味道也撲面而來, 呼吸間全身是清爽的洗發水的味道。
薄荷味,跟他昨晚用的明明的是一款,現在他卻覺得這個味道非常好聞。
顧琛忍不住多聞了幾下。
半邊身體趴在自己身上的安歌又不老實地動了動了。
這次他是動腿, 那隻垂在他腿間腳十分慵懶地往上移了移, 觸碰到了一個的地方。
顧琛.......
瞬間清醒了很多。
他冷著臉, 伸手把那條耍/流/氓的腿撥了下去, 再次沉聲地喊道:“安歌!”
這一次語氣裡帶著警告。
“嗯.....”
安歌啞著睡意的嗓音呢喃。
嘴裡哼哼著松開顧琛,胳膊腿都跟著身體移動翻身。
清瘦溫暖的身體在被窩裡蜷啊蜷,蜷出一個最舒服的姿態後, 懶懶散散地打了一個哈欠繼續睡。
又恢復到了是背朝著顧琛的方向。兩人中間隔了半米遠。跟昨晚安歌睡前那個距離和姿態一樣。
而且, 整個移動過程,雙眼緊閉, 呼吸沉穩, 睡的跟只在陽台上曬太陽的貓一樣。
顧琛:......
顧琛深吸了一口氣, 卻沒有再次聞到清爽宜人的薄荷洗發水味也。
他睜開眼睛望著頂上吊燈不知在想些什麽, 最後心煩意亂地從床上坐起來,輕輕地走出了房間。
周末,早晨六點,家人大都還沒有起床,走廊上靜悄悄的。只有樓下廚房,傳出些許廚師做早餐的忙碌聲。
顧琛最後回頭看一眼臥室大床上裡沉睡的一動不動的安歌,輕輕帶上門,走向隔壁房間。
安歌醒來的時候還不到早上八點,他迷茫地抓了一把睡的蓬松的頭髮,往身旁看了看。
枕頭是歪的,有睡過人的痕跡,但顧琛不在。
但被窩裡是亮亮的,枕頭也涼涼的,應該很早就起床了。
安歌伸展四肢伸了一個懶腰,舒舒服服地擺出一個大字霸佔著整張床。
自言自語道:“不虧是男主大總裁,連周末都不睡懶覺,真是自律。”
安歌心思飄散地想著:好像除了自律,小說中男主總裁還有其他標配。
例如霸道,潔癖,禁欲,工作狂,令人恐怖的鈔能力......
安歌心裡默默數著:哦,對了,還有一夜七次。
七次.....
他想了想顧琛未來的床伴,心裡默默地同情了那個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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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出乎意料的豐盛,安歌看到擺滿各種料理的長長餐桌,還以為顧家要招待什麽重要的客人。
可大早上的,招待什麽客人?
戴雅看到他下樓,招手喊他:“小歌,起床啦。快來吃早飯。”
還望著一大張餐桌上滿滿的料理,說:“就是不知道我家的飯菜合不合小歌的胃口,要是不合,我再讓他們給你做。”
安歌:.....這是為了他的早餐?!
這一大桌即使盤子,即使每一樣吃嘗一口試試口味,都能讓他吃飽。
安歌不太好意思:“雅姨,您做的太多了,吃不完都浪費了。”
戴雅:“這不是不知道你愛吃那種嗎,以後知道就做你愛吃的。”
“謝謝雅姨。”安歌坐下,看到這麽大桌子隻坐了他跟戴雅兩個人,疑惑問:“雅姨,顧叔和顧琛呢?”
“你顧叔出差了,早上6點多的飛機,5點多就出發了。小琛他.....”
戴雅無奈搖搖頭,說:“他現在還在健身房打拳呢,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你先吃,不用等他。”
安歌看戴雅的神色,試探問:“是,出來有什麽事嗎?”
“嗐,也沒啥沒事。”
戴雅歎氣:“小琛這孩子吧,一有什麽心事就愛悶在健身房打拳。”
“一打就是幾個小時,直到把自己搞的精疲力盡躺在地上起不來為止。”
“問他......他也從來不說有什麽心事,唉。”
安歌想:顧琛能有什麽煩心事需要打拳發泄的。難道是昨天在酒會上被尹東明故意挑釁生氣呢?
戴雅看了看安歌的神色,心裡有了些想法。
昨晚酒會的事經過一晚上發酵,已經傳遍了他們這個圈子裡面。
戴雅知道了顧琛新公司上市那天,是安歌率先為他注入一筆資金,引發了市場的極好關注度。
也知道了安歌是真的贏過了尹東明,還得到尹東明的大力讚賞並邀請安家人去他們尹家做客。
尹東明雖然跟顧家不合,但他作為一個機關投資家,擁有著雄厚的投資力度,在各界的影響力和發言權還是極大的。
戴雅以前並不好看這場婚姻,但一切都是為了顧琛的發展。但結婚後安歌仿佛一夜長大,越見懂事,也讓她對安歌越來越滿意。
而昨晚的事,更是讓她對安歌小少爺刮目相看。
她甚至慶幸是老天眷顧琛。
可是,顧琛的性格太冷淡,她現在反而擔心安歌受委屈,對顧琛有意見。
她坐在安歌對面,講著顧琛的缺點:“小琛這孩子吧,確實性格冷淡,不愛說話。”
“加上他很小就進入公司做領導層,說話語氣也較為嚴肅,有時候聽起來跟命令人似的,很不招人喜歡。”
說完這些,戴雅試探地看著安歌:“他這點,應該也......沒少惹你生氣吧?”
果然,還是親媽最了解兒子。
安歌想著,嘴上卻笑著:“沒有啊,我們其實平時也還好,沒怎麽生過氣。”
畢竟兩人都互相怎麽說話,各過各的。
戴雅微微安心,又徐徐的講了起來:“小琛很小的時候其實很愛笑,性格很開朗。他現在之所以這樣,也因為.....”
“.....五歲那年,他被綁架過。”
吃早飯吃的正香的安歌,被戴雅一句話驚的瞪大了眼睛:“......啊!”
“那他,後來怎樣了?”
戴雅歎息:“那年我們都在顧家老家過年。顧家孩子們聚在老家宅子後山裡玩。”
“我們大人沒注意的時候,小琛被那群哥哥姐姐們帶去了後山外,不屬於顧家地界的地方。”
“而後,他們故意騙小琛玩探險遊戲,把小琛丟在了人煙稀少的郊外。”
“小琛那年才五歲,他根本不知道回家的路怎麽走。”
“當我們知道他不見的時候,他爺爺顧淮成接到了一個威脅電話.......”
戴雅聲音有些顫抖,隱忍著情緒一般停頓了好久才繼續開口:“那人說讓顧家在凌晨之前拿兩百萬現金,去一個地方換小琛。”
安歌也不敢再大口朵頤了,靜靜地聽著這段男主的悲傷過去,聽到金額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說:“兩百萬.....不,不多啊。”
戴雅面帶譏諷:“是吧,兩百萬對顧家人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再跟小琛的生命安全相比,那就是微不足道。”
“這也是綁匪的權衡過的金額。因為微不足道兩百萬比起顧家孩子的命,我們肯定會給立馬給錢且不會報警,大動乾戈。”
“我跟他爸很快就調兩百萬,要去換小琛時候......顧家有人報警了。”
戴雅面帶譏諷,冷冷地說道:“而且,他們中還不止一個人報警,報警的人有的說是小琛失蹤了,也有人小琛被綁架,也有人說是小琛被歹徒當作人質,威脅顧家人。”
“當天旁晚,警車聲響得滿城都是,每一聲都是在要小琛的命啊!”
安歌聽明白了。
綁匪只要200萬,說明那些不是大型黑/道組織。而是有人看到走失的顧家小少爺一時起了貪念想要勒索一筆。
也知道這點錢對於顧家人來說相當於散財消災。
顧家人可以在交換顧琛回來之後,再報警。這是保證顧琛安全的最好方法之一。
但在綁匪等著拿錢的時候報警,聽到滿城警笛聲的歹徒會做出什麽樣事根本想都不敢想。
是顧家人故意想要一個孩子的命。
難怪顧琛跟顧家其他叔伯關系都不好,也難怪他手握顧氏大部分股權和管理權,依舊要做出自己的新公司。
安歌心裡默默替,五歲的顧琛捏了一把汗。
戴雅繼續說著:“.......老天有眼,沒有讓顧家那些人得逞。”
“我們找到小琛的時候是深夜,五歲的孩子被綁著手腳丟在荒野的一處路邊奄奄一息,頭上臉上全是血.....”
“但從那之後,小琛就不愛說話了.....”
戴雅抹了一把眼淚,哽咽哭笑:“你看我,跟你說這些幹嘛,真是......讓小歌見笑了。”
安歌心裡,默默地給顧琛的男主標配裡,又加了一條:慘。
原來,他還穿進的還是美強慘的套路男主小說裡了。
男主都有一間淒慘的童年經歷,從此性格大變,自強不息,最後有了輝煌的成就。
他勸到戴雅:“這不都過去了麽?你看顧琛他現在也好好的,也挺......厲害的呢。”
“雖然性格冷淡,但有領導力呀,你看他年紀這麽小,領導管理一個顧氏,還建起自己的新公司,新公司以後還會發展的比顧氏更大更好呢.......”
安歌如數家珍般說著顧琛的優點,讓紅著眼睛的戴雅立刻笑了:“他的遠騰現在才起步,你怎麽知道會發展的比顧氏更好?”
因為是書中寫的。
安歌吐槽,跟戴雅笑道:“肯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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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安歌去臥室的路上路過顧琛健身房,裡面隱約傳出來悶悶的踢打沙袋的聲音。
安歌好奇,手放在門上輕輕一推就開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寬闊正中央吊著的水桶粗的黑色沙袋。
顧琛站在一旁,穿的像是一套白色的空手道服,寬寬松松的穿在身上,把挺拔腰身和強健的身體襯托的一覽無余。
顧琛一時沒有看到安歌進來,一個利落的出拳後,接著又是一個漂亮的高抬腿狠狠地砸落在黑色的沙袋上。
強勁的力道讓周圍都跟著震蕩,引起一陣風似的讓沙袋都跟著不住晃動。
“厲害。”
安歌忍不住喊出了聲。
顧琛扭頭望了過去,冷俊的男人眉頭緊顰,眉峰下壓,眼中尚未褪去攻擊欲帶著沉重的戾色。
因為急促的呼吸,寬闊強壯的胸膛而不斷的起伏著。
像一頭雄性困獸。
安歌被這樣的顧琛看的略微退縮,他說:“打......打擾了。”
顧琛眼中的攻擊欲逐漸褪去,聲音跟以往一樣平淡低沉,問:“什麽事?”
安歌這才走進來,“阿姨說你在打拳,我進來看看。”
他摸了摸黑色皮質的沙袋,問:“我能試試嗎?”
顧琛退後兩步,把位置讓給他,說:“可以,你小心點,別受傷了。”
“你小看我,我以前也學過拳擊呢。”
安歌說著擼起袖子,伸手握拳朝著沙袋用力揮拳砸上去。
‘彭’的一聲悶悶地聲音後,安歌‘嗷’地慘叫,立刻收回手。
他疼的隻抽氣,抱著手無語問顧琛:“這是沙袋?裡面裝的鐵沙吧!”
手砸上去後,沙袋紋絲不動不說,他現在感覺手上骨頭都要碎了,疼的他半隻胳膊都在發麻。
只不過,他很快又想到進門前,看到顧琛砸上去的一拳一腳。
用的力道比他強勁的多,鐵一樣生硬的沙袋被砸得左右晃動,仿佛裡面裝的壓縮空氣。
同樣是男人,為什麽會差這麽多?!安歌察覺到兩人差距後目瞪口呆。
不,不愧是男主標配。
這麽厲害的體格一夜七次,肯定沒問題。
顧琛還以為他是出拳不對,崴著手腕了。
趕緊走過去,問他:“受傷了麽,讓我看看需不需要急救?”
安歌伸著手遞給顧琛:“沙袋打上去也太疼了,你是怎麽了打了三個多小時的!”
“關節好像都砸腫了。”
顧琛仔細看了看,手腕骨頭沒事,之後受背關節上的皮膚泛著紅。
他不可思議地問:“疼?打疼的。”
安歌這會兒疼的眼角都泛紅:“對啊!裡面裝的什麽東西,你確定你打的沙袋不是鐵袋?”
顧琛無語地看著氣急敗壞的小少爺:這麽嬌氣,到底怎麽長大的?
他忍不住用食指腹撫在泛紅的手關節上面,輕輕地揉著,似乎想撫走疼痛,又像是在無聲安慰。
安歌卻嬉笑抽回了手:“......癢,別摸。”
顧琛:.....還這麽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