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坐在塌上,A7顯示出來的月見的紅線異常清晰,竟已經將他灰色的線的一端染成了鮮紅色,雖說進度不到1%,但是這樣的進展簡直是楚將離回報率的十倍,楚將離雖是命運之子,但是比起月見的光環還是弱了些。
他操控自己的線,小心翼翼的抽取了一絲能量渡送給A7,這幾天A7消耗了許多能量,不僅要入侵月見的夢境還要暗示莞香,本來所剩不多的能量幾乎消耗一空。南星的線大部分是灰色,現在抽取能量是極為冒險的行為,但是他也不能讓A7全面關機,因為很快就要用它。
他抽取的是自己線的能量,還不敢和命運之子正面對抗,也不敢太過冒險,他看見自己原本被染成紅色的線那一小段,很快又有半截變成了灰色。
不過,月見的線現在已經主動接近他,他不怕。
他心情不錯,下了塌又在書桌前畫了些點心樣式,借著燭光細細的描繪,他這個世界的設定並不是什麽懂詩詞歌賦的雅人,頂多能識字也能寫,也不會丹青,但是給月見做的點心樣式幾乎都是他親自畫的,需要十分細致的描繪。
不僅是畫,他也學做了點心,雖說有下人幫忙,但是他的水準也練得很不錯。
南星在燭光下瞧著自己新畫的點心樣式,笑道:“怎麽樣,不錯吧?”
佛耳:“主子畫得好。”
“那是當然,月見沒有我做的點心活不了。”
佛耳眼皮一跳,道:“主子,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南星哼了一聲:“你滾吧,別打擾我畫!”
佛耳杵在南星身邊許久,直到楚將離來了他才出去。
楚將離按時來暖床,他來時又見南星坐在書桌前寫字作畫,最近南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竟然像個乖書生般行起來文雅之事,南星那字他見過,狗都比他寫得好,再練也是個粗人。
南星聽見楚將離來的動靜,便招手:“桌子上有點心,你要是餓了便吃一兩塊。”
楚將離畢恭畢敬道:“屬下不餓。”
他在南星這的點心茶水上已經著過一次道,他可不會蠢到著第二次,那點心精巧漂亮地放在桌子上,散發出誘人的甜味,每天換著花樣擺在那裡勾引他,他當然不會蠢到去吃。
南星沒說什麽,隻懶懶地揮揮手讓他把被窩暖好。
等了好一會兒南星才過來,南星把手伸過去:“我手酸,幫我揉揉。”
楚將離小心翼翼地幫他揉手,他觸碰到南星指間的幾些皮膚,竟是摸到了一絲細微的繭,他猛然又想起每日擺在桌子上的點心,突然有了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那點心是不是南星親手做的?
呵,怎麽可能,南星怎麽會乾這種事,除非天塌了。
可是南星不修刀劍,隻練內功,他被養得嬌貴無比,誰敢讓他的手起上一絲絲的繭子?難道是最近寫字畫畫太用功了,讓手上都起了繭子?南星是不是腦子有什麽毛病,淨往文雅方面靠做什麽,又不要他明年拿個狀元回家。
不過這段時間南星對他淡了下來,不捉弄他也不欺負他,仿佛是徹底對他失去了興趣,隻當他是個暖床工具,他是不是對其他東西感興趣了?
楚將離想起了月見,據說今日又是大張旗鼓地送了許多東西過去,而他最近都沒有權利出入后宮,難以見到月見,不知道月見怎麽樣了。
這樣頻繁的送東西,送的都是珍寶,月見做了什麽竟然如此得南星的眼?難道是他無法見到月見的這段時間裡,月見使了什麽手段把南星迷住了?不,南星怎麽可能會被迷住?這樣反覆無常的人,怎麽會?
他夜夜為南星暖床,從來沒有得到什麽賞賜,動不動就被打被罵,憑什麽?憑什麽月見一來就能得到這麽多東西?
難道是南星的新玩法?或者是月見就是入了南星的眼。
楚將離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其實,非常有可能的。
南星這樣的人,在黑暗的環境裡成長起來的狠辣魔頭,見到這樣如月如蘭的君子,說不定會被他吸引。就連他,也曾是被他吸引了,不是嗎?
揉著揉著南星已然睡著了,楚將離輕手輕腳的躺回去,輕輕嗅了嗅南星身上的氣味,小心翼翼地牽引動自身內力,試探了一下蠱蟲,他在黑暗裡睜開眼睛看著南星,下定了決心。
很快地,又到了十四,南星最近都不去后宮,但每日都換著花樣做點心,連帶佛耳也只能吃點心過活。
佛耳道:“主子,快要子時了。”
南星的內力差不多流失乾淨,他翻了個身,拿著一本書在昏暗的燭光下看。
佛耳立在一旁看著他後腦杓,突然過去整了整他面具,輕輕道:“這樣對眼睛不好。”
南星不理他,但也是書本放進袖袍裡,閉上了眼睛養神。
將近子時,佛耳抱著南星進了寒玉山洞,如往常一般點燃蠟燭便出去。
不一會兒南星聽見了動靜。
這一次楚將離沒有等南星跳下去便自動上來了,他還用牛皮包了套軟乎乎的鵝毛被子,在展台上鋪好,見南星過來,主動接過蠟燭,放置在牆壁。
南星坐在被子上打了個抖,招呼楚將離過來暖和,待身體舒服了便靠在他身上從懷裡拿出一本書來讀。
楚將離盯著那書出神,突然露出一個笑臉,道:“聖賢書有什麽好看的?”
南星給了他一個“你這蠢貨懂什麽”的眼神,又繼續看。
楚將離把他的書搶了過去。
南星生氣道:“你是不是找死?”
楚將離笑了起來:“主子,我們來說點別的。”
南星反手打了他一個巴掌:“你反了你?”
楚將離摸了摸臉,笑了起來:“主子今天打起人來跟撓癢癢似的,一點也不疼。”
南星成功被激怒了:“你是不是找虐,很想疼是吧!我成全……”
南星突然愣住了,他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他彈了腕脈三下,他的指尖浮現出一隻將死的蠱蟲。
南星身體僵直了一瞬,緊接著他飛快的起身朝門口跑去。
但是他沒走兩步,甚至連聲音都沒有喊出來,就已經被楚將離捂住嘴拖了回去。
楚將離按住他狠狠地笑:“那隻蠱我弄死了,你還有什麽手段?拿出來!”
沒有內力的南星太弱了,連掙扎都像輕輕地,就像睡夢中無意識地動了動手腳那樣輕。
楚將離嘻嘻笑道:“既然沒有了,咱們來說點別的。”
南星的頭動了兩下,像是要反抗,楚將離自顧自地說:“我已經準備好了出宮路線,待會你別出聲,我帶你逃出決明宮。”
他盯著南星的眼睛,有些戲謔傲慢:“現在輪到你了,主子,我不打算殺你,但是也不打算讓你恢復功力,我想讓你選。”
他放開捂住南星的手,等待著他接個話,但是南星只是冷冰冰的看著他,什麽話也沒說,他只能自言自語:“要麽我就挑斷你的手腳筋脈,要麽就廢了你的武功,主子,你選哪個?”
“楚將離!你敢!”
“哈哈哈哈!我怎麽不敢?我不敢就只能死在你手裡!如果你不選,我就幫你選,我會挑斷你的筋脈,讓你一輩子當一個廢人,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什麽也不能做!”
楚將離拍了拍他的臉,想像以往南星威脅他時那樣地拍,但是他的手拍過去,只能摸到一張冷冰冰的面具。
他摸了摸那張面具,伸手探進南星的腦後,南星喊了起來:“你敢!楚將離你住手!”
楚將離輕笑:“遮遮掩掩不能見人,莫是什麽妖魔鬼怪,竟然鎖住了。”
南星的掙扎他熟視無睹,但是那鎖確實是個問題,他一邊承受南星的抓撓拍打一邊開鎖,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哢嚓”一聲,鎖終於開了,伴隨著面具滑落的還有南星頭上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