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照入,包黑黑揉了揉眼睛。頭痛的像是要炸裂開,本就傷勢未愈的他昨日又喝了那麽酒,簡直就是在作死!
包黑黑捂著腦袋坐起身,忽見一男子抱臂而立,雙眼含笑的看著他。
“醒了。”唐鶴林指了指旁邊的碗,笑著說道:“喏,既然包大人醒了就把它喝了!”
包黑黑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他端起碗,碗中盡是淡褐色的湯體。包黑黑湊近用鼻子嗅了嗅,不禁眉頭皺起,味道有些一言難盡。
“醒酒湯,包大人還是盡快喝了為好。”唐鶴林抬了抬下巴,示意包黑黑盡快喝了。
“你是春風樓的店小二?”包黑黑見此人有些眼熟,仔細回想之下才試探的問道。
唐鶴林點點頭,隨後解釋道:“包大人昨日喝多了酒,你的兩名手下又不知所蹤,在下本想將包大人送回縣衙,但一時忘了去縣衙的路,這才冒昧將包大人帶來此處。”
包黑黑手中的解酒湯未喝也未放下,他拍了拍腦袋試圖回憶起昨晚的事,可包黑黑有個毛病,酒後的事他一概都想不起來。
“多謝小二兄弟將本官帶來此處。”包黑黑笑著道謝,對於唐鶴林所說的話他都深信不疑,何況他也想不出店小二騙自己的理由。
實際上,唐鶴林說的真假參半,比如他忘了去縣衙的路就不是真的。
“包大人對昨晚之事都不記得了?”唐鶴林上前幾步問道。
“本官……本官昨晚可有說什麽胡話?”包黑黑皺眉道。他喝醉酒就容易說一些瘋言瘋語,每次都出盡洋相,難道這次也是?
“沒有,包大人並未說胡話。”唐鶴林的聲音溫柔,眼神中滿是笑意。
包黑黑放下心來,端起手中的解酒湯一飲而盡。
唐鶴林又笑道:“包大人是沒說胡話,可對在下說了不少情話。”
“咳!咳!”包黑黑險些被嗆到,好在早些喝完了解酒湯,不然得一口噴出來。“情話?本官……本官說了什麽情話?”
唐鶴林來到床前,單腿彎曲跪在床上,一隻手支撐著身體,朝著包黑黑俯身而去。在將要鼻尖碰鼻尖之時停下,緩緩道:“包大人口口聲聲稱要找男人,而且似乎很中意在下,想要在下從了大人……”
“本……本官……”包黑黑有些語無倫次,他與店小二的距離實在太近,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近距離觀察,店小二的那雙眼睛長得異常好看。眼長曲弧,內眼角尖而深邃,眼尾細而稍彎,此時他對著包黑黑雙眼含笑,眯成兩道彎彎的月牙,頗有勾魂之勢。
“本官的酒後之言豈能當真!本官喝醉酒就容易說一些瘋話,不可信不可信。”包黑黑向後挪動幾步,與店小二保持一臂距離。
“這樣啊!原來大人說的都是胡話而非情話。”興許是逗夠了包黑黑,唐鶴林勾唇一笑站直身體,回到原來的位置。
“沒錯!沒錯!”包黑黑再次肯定道。他保證以後再也不喝這麽多,丟人丟到家了。居然還說要找男人,包黑黑憤懣的在腦門上一拍。
“依在下看,包大人以後還是少喝酒為好。包大人喝醉後不僅講胡話,還動手動腳,這要是對別人……”
“本官想起縣衙還有要事,先行告退。”包黑黑未等店小二說完就立刻打斷他的話。喝醉酒除了亂說話,還動手動腳,包黑黑想著還是趕緊離開吧!這些事太丟人了。
他快速下床,三兩下將鞋子穿好,整理過衣服,直奔門口而去。“多謝小二兄弟讓本官留宿,來日定登門拜謝。”
如同一陣風飄過,包黑黑匆忙趕回縣衙。昨天一整夜都未回去,福伯他們該擔心了。
唐鶴林笑著朝門口望去,一個回旋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他將手搭在桌上,手指敲打桌面,眼眸中的笑意淡去,若有所思。
來平陽縣幾日有余,想要找尋的東西還沒有下落。據可靠消息稱此物必在平陽縣無疑,但多日下來都一無所獲,這不禁讓唐鶴林有些怏怏不悅。
唐鶴林搖了搖頭,想來找東西也並非一下子就能找到,是自己過於心急。
“公子!”趙翼的身影再次出現“屬下有要事稟報。”
“講!”
“昨晚城南劉府進一采花賊,劉小姐慘遭毒手。”
唐鶴林眼睛一眯,眸色比先前還要深了幾分。“先前倒是未有此種情況。”
“正是!”趙翼答道:“昨夜我們前去城東和城西,想必是與采花賊錯開沒有遇到。”
“如此說來,除了我這一采花賊外還有一個采花賊。”唐鶴林捋了一縷耳後的長發,神色凝重的說道。
“公子,我們可要追查此人?”
“包大人自會負責此事,用不著我們動手。”提到包黑黑,唐鶴林的眼睛中又多了幾分笑意。“正好借此事查看一下包大人的能力如何。”
“趙翼,你再去打探一下包大人的風評。”唐鶴林又叮囑道。
“屬下遵命!”
趙翼走後,唐鶴林重新換上店小二的衣服,來到春風樓開始他的工作。茶館與酒樓多是消息匯聚之地,唐鶴林也是看重這一點,借助店小二的身份打探消息。
…………
“汪――汪――”
還未走近平陽縣衙,包黑黑就聽到黃大黃二的叫聲。
包黑黑走近摸了摸黃大黃二的腦袋,黃大黃二一個勁的往包黑黑身上撲,看的出來它們很喜歡這個主人。
“嘿嘿!本官回來了!”
聞聲,福伯連同白材羅博立刻出來,包黑黑一夜未歸這可把他們給急壞了。好在包黑黑安全回來,並向他們講明前因後果,幾人才放下心來。
“哎?楊聰塗豆他們兩個呢?”包黑黑還想教訓一下這兩個家夥,竟敢把他一個人丟在春風樓。可如今納了悶了,居然沒看人。
“楊聰塗豆不是一直和大人您在一起嗎?”
“他們先走了,按理說應該先回來了。”包黑黑撓了撓腦袋,一臉的疑問。
塗豆和楊聰並不知道包黑黑正在尋找他們二人,因為此時他們二人正躺著大街上呼呼大睡。昨夜喝多了酒神志不清,走著走著在地上倒頭就睡,一睡就是一晚上。
可能是做了什麽白日美夢,塗豆楊聰二人時不時的抱在一塊,周圍全是看笑話的百姓。
喧嘩聲夾雜著嘲笑聲,二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忽的一下清醒過來,他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好在沒多過久就有更加吸引人的事,百姓們紛紛將注意力轉向別處。
“哎!你們聽說了沒,昨夜那采花賊又來了,還去了劉府。”
“我聽說啊!這回他可是名副其實的采花賊了,劉小姐都被他糟蹋了。”
“你怎麽能說是糟蹋呢!別人想要都來不及。也不知那劉小姐是燒了什麽高香,能被采花賊看上。”
“采花賊要是娶了劉小姐,讓我可怎麽辦!”
“采花賊昨晚就消失不見,現在劉員外還在到處找他呢!”
…………
采花賊是目前平陽縣最熱的話題,只要有采花賊的地方,就有無數條八卦消息。不同的聲音接連響起,對采花賊評價也是褒貶不一,佔大多數的還是那些想一睹采花賊真容的各家小姐們。
塗豆與楊聰聽聞,對視一眼,接著二人一點頭“咱們快去稟報大人!”
塗豆與楊聰離開的同時,另有兩路人也急匆匆的朝著平陽縣衙走去。
“劉員外,劉小姐之事我已知曉,你放心本官定會將采花大盜抓捕歸案,重重的懲罰他。”
采花賊夜探劉府的消息傳的很快,未等塗豆楊聰回來,包黑黑先一步知曉。
此時劉員外正坐在包黑黑身旁。
包黑黑很清楚,只要他還擁有縣令這個身份,采花賊之事他就不得不管。
采花賊既已出手,包縣令就得給平陽縣的百姓一個交代。雖然包黑黑很不情願,但表面工作還是要做足。
“包大人,采花賊是要抓住,但是還請包大人手下留情莫要降罪於他。”
“什麽?不懲罰他?他可能對劉小姐……”劉員外的話讓包黑黑很是意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反觀劉員外的神情也不像開玩笑。
劉員外很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了眼包黑黑,“包大人,我家小女稱她是自願的,甚至要嫁於采花賊為妻,老夫迫不得已才來請包大人找到采花賊,讓他娶了我家女兒。”
“劉小姐可有看到采花賊的樣貌?”既然劉小姐稱其是自願的,那就應該能看到采花賊長什麽樣子。
這又是被采花賊迷倒的一位小姐,包黑黑想不通這個采花賊到底有什麽魅力,能讓受害者都為他傾倒,黑的都能變成白的。
“並未看清。”劉員外搖搖頭,“小女稱她當時昏了過去,只看到一個蒙面男子。”
“胡鬧!”包黑黑一拍桌子,臉上帶著幾分慍色。“劉小姐定是吸入藥物昏迷,這怎麽能是自願?采花賊如今不知所蹤,就足以表明他不想對劉小姐負責,你們怎可這般糊塗?讓劉小姐嫁給采花賊,簡直就是把她往火坑裡推。”
“老夫豈能不知。”劉員外同樣起身,勸包黑黑莫要動怒。
“但小女清白被毀,她又對采花賊有意,若能成親也不失為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據老夫所知,采花賊能被眾多小姐所青睞,定是相貌不凡,能力出眾之人。”
“可采花賊能對劉小姐下手,他就能對其他小姐下手,這樣的人你們也稱好?”包黑黑不算是什麽正義嚴明之人,可也能分得清是非黑白,能做出此事者已然是個人渣,又怎能為其開脫?
或許在世人看來,所有人都爭相搶奪的東西已然是不俗之物,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
想著這些包黑黑心中也明白了幾分,他重新坐下,打算繼續和劉員外相談。
劉員外先是沒有說話,眼神四下瞥望,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大遝銀票。
包黑黑目瞪口呆,這裡的員外到底得多有錢啊!
先是之前的溫員外,眼下又是劉員外。
一個采花賊就能讓他們出手這麽闊綽,包黑黑覺得自己像個窮乞丐,可能乞丐都比他有錢。
“包大人,這是老夫的一點心意,還望包大人早日捉到采花賊。”劉員外將銀票放在桌子上,推至包黑黑面前。
白材與羅博外出尋找未歸的塗豆與楊聰,福伯去忙其他事,眼下就包黑黑與劉員外兩個人。
包黑黑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接著正襟危坐,輕咳兩聲。
早拿出來不就完了,省的本官還義正言辭的說了那麽多。
“劉員外你這……”包黑黑抬起眼,故作不解的模樣詢問道。
劉員外沒有過多解釋,他擔心包大人不收,直接說道:“老夫出來的時間不短,該是回去之時。如此老夫先行告退,采花賊之事還得麻煩包大人。”
有錢能使鬼推磨,在包黑黑這裡錢是萬能的。什麽公平正義?什麽倫理道德?既然劉小姐喜歡,本官不妨成人之美。
望著劉員外出門的身影,包黑黑裝模作樣的扯長脖子喊道:“劉員外,你有東西落下了……劉……”
“發財了!發財了!”包黑黑拿起桌子上的銀票,樂呵呵的親上兩口。“哈哈哈,發財了!不就是捉個采花賊麽!本官手到擒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