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淤泥》劇本中, 劉大力抵達的城市,就是1998年華國最為繁華,締造了無數經濟神話的鵬城。
據說, 這是一座有魔力的城市, 無論是誰, 只要肯打拚, 都能夠在鵬城收獲未來與成功。
只不過劉大力在離開家鄉的時候,父親給劉大力說:
“別去了鵬城,那裡不屬於我們。”
劉大力雖然尊重父親, 但他更相信書本上告訴他的那些道理,鵬城是華國最早改革開放的城市, 他一定能夠憑借自己成功。
所以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來到了鵬城。
不過拍攝地點, ,秦硯並沒有選擇鵬城,反而是選擇了周圍相對偏僻的A城。
《生於淤泥》這個故事發生在十幾年前, 鵬城日新月異的發展速度, 已經很難還原當年的情景。
這就是華國經濟的契機。
周圍的A城發展稍微慢一點, 更加符合10多年前鵬城的樣子。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鵬城的人實在太多了, 而且對於影視圈的熱情實在太高漲。
如果秦硯他們出現在真的鵬城,他們就別想安靜拍戲了。
秦硯並不想讓《生於淤泥》的拍攝太轟動, 太容易讓演員出戲了。
這本來就是一部比較沉悶的電影, 試想一下周圍全是影迷, 如何讓謝北楊他們入戲?
一般情況之下很少有媒體報道會報道文藝片的拍攝情況,但秦硯完全打破了這個定律。
其實秦硯也猶豫過這件事,現在關注越大,上映之後的反噬就有可能越明顯。
但想了想秦硯還是默認了這種關注與炒作, 讓觀眾們對文藝片感興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
現在好不容有這麽一個機會,秦硯也只能盡可能提高《生於淤泥》的質量。
秦硯到達了A城之後,奚芊芊等一眾演員也正式加入了劇組。
過去的一個多月,整個劇組的演員都在體驗生活,但全程待在洪山縣,生活了兩個月的就只有謝北楊一個。
更多的人在了解了整個故事的時代背景後,便被秦硯安排了來A城市,畢竟劉大力在城市中的遭遇,才是電影情節最集中的地方。
而奚芊芊所有的戲份都是在A城中拍攝,除了參加開機儀式外,奚芊芊一直在A城體驗生活。
雖然A城是一座現代化的城市,但是奚芊芊的體驗一點都不簡單,還好全程有經紀人和保鏢陪著奚芊芊。
哪怕奚芊芊這樣成熟、堅強的一個人,在看到秦硯和謝北楊的時候,依然也忍不住流露出抱怨的表情說道:
“你們怎麽才來?再不來我恐怕都要瘋了。”
謝北楊和秦硯立刻走上去給奚芊芊一個擁抱,他們也知道奚芊芊這段時間到底有多麽的折磨。
或許體能的強度比不上謝北楊,論及辛苦和壓力,完全不在謝北楊之下。
只是一眼,所有人都看出了奚芊芊的變化,紛紛感歎奚芊芊已經融入角色。
單從外表上來看,奚芊芊明顯比之前更加的嫵媚了。
以前奚芊芊雖然很漂亮,但是她身上更多的是都是傳統女性那種柔弱與清純美,讓人看到她就會產生憐惜之情。
無論是《守門人》還是《求死》,奚芊芊都收獲了一大批心疼她的影迷,說她是琉璃易碎、彩雲逸散。
但現在的奚芊芊,則更加像鮮花,嬌豔欲滴,讓人心亂神迷。
整個劇組僅僅休息了一天,便繼續開始拍攝。秦硯不想讓劇組,尤其是不想讓謝北楊脫離從洪山縣帶來的情緒狀態。
決定闖到城市進行闖蕩的劉大力,總算是來到了“鵬城”。
但他鵬城舉目無親,並沒有任何一個會歡迎一個農村男孩兒的到來。
為了節約錢,謝北楊買了最晚的火車票,到A城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之時。
明明街道上已經沒有任何行人,但街道四周的招牌、霓虹燈,任然讓劉大力驚訝。
在他們村裡,只要天黑一黑,村子裡也就沒了光源,每晚他都只能借著星月之輝洗漱。
村子裡的確已經通了電,奈何電費在村子裡的人看來實在太貴、太稀罕,沒有人舍得用這種“城裡老爺的東西”。
劉大力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流露出向往的眼神,活脫脫一個沒眼界的土包子。
越是這種傻乎乎的眼神、表情,越能讓人知道“劉大力”對於大城市的陌生和向往。
“卡!”
秦硯在審查鏡頭中畫面是否合格,謝北楊已經被周圍幾個老戲骨叫了過去。
“剛才你在幻想什麽呢?一臉的向往。”
李劍偉,扮演《生於淤泥》中的一個重要配角,絕對的老戲骨。
經過一個周的相處,這些老戲骨早已看出謝北楊在表演方法上更加貼近於方法派,剛才很明顯就是在調動自己記憶中的“向往”。
謝北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在回想第一次看到攝影設備的場景。”
以謝北楊的家境,真的很少有什麽東西會讓謝北楊特別的驚訝和羨慕。
豪車不會、豪宅不會、奢侈品不會,但是他所喜歡的電影會。
謝北楊話沒有說完,他回憶的是秦硯第一次帶著他拍電影的經歷,電影的一切都是那樣新奇與迷人。
哪怕是現在回憶起來,謝北楊依然能夠記得《古宅》帶給自己美好與快樂。
李劍偉等幾個老戲骨聽了之後愣了一愣,立刻笑了起來說道:
“對對對!電影不就能夠讓人感覺到向往嗎?”
他們也沒有想到謝北楊的回答會如此的標準,標準到像是命題作文的參考范圍。
不過他們都是老演員了然一眼就能看出謝北楊到底是在逢場作戲,還是在說實話。
謝北楊這孩子,是真的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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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力到達鵬城的這一天,本來就下著雨,而且又很晚。
他背著一個帆布包走出車站後,只能沿著大街漫無目的地走下去。
劉大力自己一個人出來打拚,也通過父親知道了什麽是工地,什麽是招待所。他原本想今天晚上找個招待所住一晚上,明天再去找工作。
但是他能夠找到最便宜的招待所也得20多塊錢一個晚上。
劉大力出門的時候,父親塞給他200塊錢,這已經是他們家最近兩個月的全部收入。哪怕他父親之前在外打工,一個月也就400塊錢。
劉大力真的舍不得這個錢,他便準備在路邊隨便趟一晚上,可惜因為夜雨的原因,沒有一個乾淨地兒。
這一場戲是一個很重要的轉折。
之前在洪山縣的時候,秦硯拍了很多農村夜晚的場面。
尤其劉大力思考是否應該來大城市打拚的時候,秦硯更是拍了一個“劉大黑夜裡仰望星空”的鏡頭。
其實08年的空氣汙染,尤其是光汙染已經比較明顯,哪怕在農村也難以看到群星。
秦硯甚至還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來拚接鏡頭,還原10多年前乾淨的星空。
而現在劉大力漫步在“鵬城”,星辰已經被城市的燈光所取代。
劉大力沉迷於這樣的城市景色,但是因為過於陌生,完全不敢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來,他就會去思考,自己到底屬於哪裡,自己該往何處去。
走路,成為劉大力的逃避方式。
其實這是一個略顯乏味的長鏡頭。
雖然秦硯設計這個畫面,是想和之前的鏡頭進行對比。
但是能否讓觀眾發現、喜歡這種對比,就得看秦硯的鏡頭功力了。
光怪陸離、火樹銀花的都市,的確很讓人著迷,但是劉大力在卻連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都找不到。
其實從這裡就已經開始暗示,劉大力“鵬城”終究無家可歸,沒一個落腳之處。
劉大力明顯有一些無從適應,他只能朝著周邊昏暗的巷子走去。
這個時候劉大力的性格已經發生了轉變,在村子裡、在學校,他特別的開朗,因為他在那個環境裡十分優秀。
但現在,他產生了自卑感,所以他覺得黑暗、幽閉小巷子,可能更適合他這樣的一個農村人。
他可以藏在巷子裡過夜,沒有人會發現他。
就在漫長、黑暗的巷道裡,突然有光線出現。
一塊大紅大綠的廣告牌大老遠就看得見,劉大力認得廣告牌上的字——阿香按摩店。
按摩店?
劉大力的生命裡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存在,他下意識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去。
他才發現,廣告牌面前站了一個年輕的女子,一個特別美麗的年輕女子。
這同樣是一個特別細膩的鏡頭,把剛才劉大力的全部表情囊括於其中。
從剛才的疑惑、失望,突然變為呆滯與驚豔。
這個時候畫面中,只有那個女性的側影而已,讓人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讓劉大力流露出如此驚豔的表情。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該轉場了。
“奚芊芊!準備就位!”
秦硯沒有賣關子,他要拍的就是奚芊芊,也就是劇情之中劉大力和孫雲秀的第一次見面。
奚芊芊早就一直候著,在聽到“準備就位”幾個字後,奚芊芊整個人就突然發生了改變,讓在場的工作人員目瞪口呆。
這可是現場拍攝,沒有進行任何鏡頭和畫面的渲染,也沒有用上任何對比襯托的手法,單憑演技征服一群專業電影人。
這個時候的奚芊芊,也有一種超乎尋常的豔麗,對準確得說,應該叫做媚態,她真的會讓人勾起心中的欲/望。
劇情之中,劉大力是在春節後外出打工,按理現在應該是陡峭的寒春。
鏡頭裡劉大力的穿著也證明了這一點,長衣長褲包括得嚴嚴實實,甚至還能穿著防寒的棉褲。
事實上現在已經是4月中旬,謝北楊穿著這些衣服一直在冒汗,拍攝過程之中不停擦汗,防止鏡頭穿幫。
而孫雲秀仿佛和劉大力生活在兩個半球一樣,衣著相當的涼爽,只有一條短裙緊緊裹住了她的臀部,露出了修長而勻稱的大腿。
上半身的衣服布滿閃閃發光的藍紫色亮片,在背後燈光的映襯下耀眼奪目。
這是劉大力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打扮和穿著,一時之間他徹底愣住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劉大力慢慢走了過去。
其實這一幕戲已經拍完了,但秦硯看著謝北楊和奚芊芊的表演狀態實在太到位,立刻讓二人沿著現在的狀態繼續拍攝。
發現有人的接近,孫雲秀先是露出了標準的微笑。
但等劉大力走到眼前,看清楚他穿著,她立刻流露很隱晦嫌棄的表情,再沒拿正眼看過劉大力。
然而看到劉大力還在不斷朝著自己前進,孫雲秀總算是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她說道:
“你要做什麽?你帶錢了嗎?”
不耐煩的語氣和奇怪的問題,讓劉大力停下了腳步,這和帶錢有什麽關系?
他下意識搖了搖頭。
孫雲秀看出了劉大力的落魄,根本不像有消費能力的人。這明顯就是一個從農村來的傻小子嘛,孫秀雲不想和他浪費時間,說了一句:
“沒錢就趕快滾,看你這衰樣。”
這還是劉大力出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用如此嫌棄的眼神看著,他心中對這座城市的陌生和恐懼再一次增加。
所有城市人都會這樣看不起自己嗎?
劉大力有些落魄的轉身,準備離開這兒。
孫雲秀低聲用方言罵了一句“老壽頭”。
劉大力猛的回過身來,他用著和孫雲秀一樣的方言說道:
“難道你也是洪山縣的人嗎?”
因為洪山縣的方言很特別,四面環山,交流鼻塞。翻過兩個山頭,隔壁縣城的語言都有明顯的差別。
而剛才“老壽頭”,只有他們縣會用這來罵人,所以劉大力猜測孫雲秀應該和他是老鄉。
人生有四大喜,他鄉遇故知便是其中之一。
劉大力有些高興,因為他問過村裡人,除了他老爸沒有人來城裡打工,所以他才會這麽的孤單。
哪怕孫雲秀剛才是在罵他,他有一種親切感,他很想問一問要怎麽在這個城市活下去。
但孫雲秀的反應卻格外的奇怪,在聽到了劉大力的問題後,剛才還風情萬種的孫雲秀,臉上全部剩下了憤怒,一句又一句罵人話從她的口中吐出:
“誰來自那種小地方啊?”
“別亂攀關系,沒長眼嗎?”
“趕快給離開這兒,要不然我就叫警察來抓你個流氓。”
孫雲秀的怒氣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劉大力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會讓對方如此生氣。
他根本不敢反駁,所有的勇氣都被孫雲秀的憤怒澆滅,劉大力不再停留,慌慌忙忙轉身就逃入了夜色之中。
在確定劉大力已經跑遠後,孫雲秀才不負剛才如此豪邁的氣勢,她靠在門框上,長長歎了一口氣。
手指有些顫抖地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根煙,在黑暗中點燃。
“卡!”.
秦硯的聲音響起,周圍的工作人員都走了過來。
剛才表演他們都看在眼中,必須得承認,謝北楊和奚芊芊的演技在20多歲的演員中太出類拔萃了。
兩場如此難的戲,居然都能一條過。
對於二人的表演,秦硯也很滿意。
畢竟這是他們在A城第一天的戲,秦硯也想討個好彩頭,私下帶著謝北楊和奚芊芊排練了很多次。
本來都做好今晚就隻拍兩場的準備,現在看來還能繼續往前趕。
但秦硯也有一點擔心,畢竟接下來的一場戲沒有那麽容易,他走過去對奚芊芊說道:
“怎麽樣?你的狀態還行吧?”
3點了點頭說道:“能有什麽事兒,之前拍《求死》的時候,比現在絕望多了,還不照樣拍下來了。”
秦硯這才轉過身,對所有人說道:“今晚狀態好,大家再拍兩場,以後任務輕松點。”
整個劇組立刻忙活起來,還好場務早就已經習慣了秦硯的跳躍,如果拍攝順利,經常提前拍攝計劃。
化妝師都在現場候著,同時謝北楊和奚芊芊也換了衣服。最重要的是,道具就放在按摩店房間的冰櫃裡。。
雖然《生於淤泥》按照時間順序拍攝,但是秦硯也不可能真和《古宅》一樣從頭到尾,還是做出一定的調整。
接下來的一幕戲,就是兩天之後的故事。
劇本裡孫雲秀依然站在發廊的門口,劇本裡因為倒春寒的關系,鵬城的氣溫也來到了0℃左右。
天氣寒冷,生意不好作,可越是這樣,孫秀雲越得出來攬客。
然而現在已經是4月中旬,夜晚溫度也有十來度,完全體現不出天氣的寒冷。
還好道具師早就做好準備,立刻拿來了冰塊桶。
奚芊芊直接站了進去,同時自己的雙手也放置於另外兩個冰桶中。
也沒有放太久,大概堅持了一兩分鍾,奚芊芊便從冰塊桶裡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奚芊芊四肢的皮膚已經明顯變成紫紅色。
這種紫紅色代表著人在寒冷的環境之中待了太久,皮膚已經沒有辦法調整溫度,凍傷了。
《生於淤泥》的劇本裡這麽寫著
“天氣實在太寒冷,孫雲秀還站在路邊招攬客人。最近生意不好做,她甚至不敢回屋裡去取暖,就一直站在廣告牌下。”
“一開始她覺得有點冷,可是到了後來,她幾乎沒了知覺。”
這一幕是劇情的轉折點,同時也是一個觀眾的記憶點。
雖然看上去孫雲秀生活得光鮮亮麗,身上衣服也是如此華麗,足以讓劉大力愣住。
但孫雲秀本質上同樣是一個被社會所拋棄的人,沒有自己的價值,沒有自己的尊嚴,就像是一塊豬肉一樣站在寒風之中等待客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挑選她罷了。
如何體現孫雲秀的社會地位,直接讓她進行哭訴嗎?
秦硯可不喜歡,他選擇將劇本中孫雲秀攬客劇情突出。孫雲秀越是無奈與淒涼,越能體現出她的淒涼。
而身上的凍傷,則是重中之重。
其實一開始秦硯也沒有想過這麽狠的辦法,但昨天在試妝的時候,造型師、化妝師通過給奚芊芊擦粉的方式來來模擬為受凍的狀態。
最後的效果,別說秦硯,就是連奚芊芊自己都不滿意。
秦硯還在猶豫的時候,奚芊芊主動說道:
“拍成這樣還敢上映,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老秦同志,你該不會這麽沒責任心?搞這些東西糊弄人吧?“
秦硯知道奚芊芊是在激式他,但他也沒有反駁,采買了大量的冰塊,隨時備用。
剛才那兩場戲,沒有給奚芊芊特寫,所有沒用使用。
看著自己的雙臂和大腿,奚芊芊心滿意足說道:
“這還差不多嘛。”
別看奚芊芊表情很輕松,剛才讓入冰塊,一開始是刺痛,到現在真的有點失去對於溫度的知覺了。
秦硯只能讓劇組盡快拍攝,否則等奚芊芊皮膚恢復,那就得再來一次。
而這個時候,劉大力突然又出現在巷子裡。
劉大力其實已經找到了工作,像他這樣的年輕勞動力,其實在港城還是蠻受歡迎的。
到處都是工廠,到處都是等待修剪的建築,這是一個沸騰的時代,這一個農民工默默無聞的時代。
不過劉大力找工作的過程不怎麽順利,很多工頭都讓劉大力提供身份證。可是還沒有成年的劉大力,哪裡有身份證?
這些工頭就以童工為借口,壓低劉大力的工資。
劉大力雖然沒怎麽見過世面,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就是個傻子。他在勞動市場找了一整天,才找到一個自稱是他老鄉的工頭,同意給他市場價格。
但這個名為王老三的工頭,根本就不會說洪山縣的方言,劉大力有些懷疑。而工頭說道:
“從洪山鎮出來的人,誰不知道我王老三?你隨便找個人問問都知道。”
村裡又沒通電話,劉大力也沒法打電話回去求證。
劉大力突然想起孫雲秀,他確定孫雲秀肯定是洪山縣的人。
如果真的如同王老三所說,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那孫雲秀也會知道,劉大力才鼓起勇氣又來找孫雲秀。
當然,這中間是否還有其他的原因,劇本也沒有直接寫明,全靠秦硯的解讀、以及對二人的具體要求。
一整晚沒有客人,好不容易有個人影結果又是劉大力,孫雲秀氣不打一出來說道:
“我不是叫你滾嗎?我說了我不知道什麽綠山縣、藍山縣。”
誰知道劉大力看著燈光板下的孫雲秀,突然開口說道:
“你趕快進屋坐一坐吧,別凍著自己了,你這樣肯定會感冒的。”
劉大力曾經知道冬天裡乾活什麽樣的感覺,他也被凍得渾身發紫,感冒的滋味可不好受。
雖然他不知道孫雲秀為什麽大半夜的要站在路邊,但他知道孫雲秀肯定很冷。
劉大力只是順從本心,說了這樣關心的一句話,不帶有一絲一毫的諂媚與討好。
孫雲秀聽到這句話表情立刻有了變化,有痛苦、有難過,但更多還是迷惘與無助。
然後孫雲秀的情緒突然爆發,她朝著劉大力怒吼一聲:
“你是神經病嗎?我又不認識你,你以為你是誰啊!”
說完之後,孫雲秀轉身走進按摩店內,而劉大力則站在原地,望著“按摩店”三個字發呆。
十幾秒鍾後,劉大力轉身再次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