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玉幫著太子處理好正事,便乘坐自家的馬車回到了內城。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忙碌,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休息了。
好在太子自己的能力還算不錯,剩下的只要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流程走,不出意外一般都不會有什麽事情。
如今的五皇子已經不足為懼了,至於後來太子會如何的對付五皇子,沈沉玉這邊都不打算太過干涉。
雖然太子承諾給他一個攝政王,但是沈沉玉並不是真的想要去攝政,他這個人不是喜歡勞碌的性格,想要攝政王也不過是為了一個保障罷了。
所以只要不涉及他與穆林庭,以後太子大多數的決定沈沉玉都會支持的。
……
沈家的馬車剛剛到達家門,就有人通知了後院的幾位主子。沈劉氏立刻讓人準備去晚膳,難得今天穆林庭也在家裡,一家人就熱熱鬧鬧的在一起吃頓飯。
沈未卿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和楊嬸他們逗弄年幼的弟弟玩。他一聽到父親從外面回來了,就一股腦跑出去接人。
沈子追原本正和哥哥玩的開心,結果沒想到哥哥轉身就不見了。小家夥先是愣了一下,之後可憐兮兮的看向一旁的穆林庭。
穆林庭見狀輕笑了一聲,隨即放下手裡的東西,伸手把小家夥給抱了起來。
一旁的楊嬸等人見狀,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因為穆林庭根本不會抱孩子,每一次他抱孩子的樣子,都會讓一群人忍不住覺得心裡害怕。
穆林庭自己卻沒有這種感覺,甚至還覺得自己抱孩子抱得不錯。畢竟當年沈未卿還小的時候,就是他和沈沉玉兩個照顧孩子的。
那個時候兩個半吊子夫夫,就這樣笨手笨腳養了小肉包一段時間,小肉包還被他們養得白白胖胖的。
說實話小肉包是真的命大,不管是穆林庭生他時難產大出血,還是後來一家子差點凍死在冬夜。
等到穆林庭抱著沈子追出來,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大了起來。沈沉玉跟著沈未卿回來的時候,就見穆林庭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撐了一把油紙傘正等在院子裡。
旁邊的薛憐姨看見他回來了,便笑著開口道:“大人,老夫人說了,今天在她那邊用膳。”
沈沉玉聞言,隔著老遠衝對方點了點頭。隨即伸手拍了拍沈未卿的腦袋,讓他先撐著傘去祖母哪裡。
沈未卿見狀,漂亮的眼睛微微一彎,隨即輕輕哼了一聲。他知道父親在想什麽,肯定是想念爹爹了,所以故意把他給支開好親近爹爹呢。
有的時候孩子就是這樣,一邊覺得父親和爹爹親近很好,一邊又忍不住心裡有點吃醋。
在沈未卿撐著小傘離開後,院子裡的其他下人也十分識趣,紛紛找了事情一個個的散開了。
等到整個院子安靜下來,沈沉玉這才走到穆林庭的傘下,然後拉著對方的手往回走去。
沈沉玉一邊走,一邊把最近的事跟穆林庭說了。其實大多數的事情,穆林庭這邊都一清二楚的。因為他在太子身邊安插了人手,就算沈沉玉不告訴他也有人會告訴他。
不過就算如此,穆林庭也喜歡聽沈沉玉說話。因為沈沉玉的聲音不僅好聽,對方對他說話的語氣也很溫柔。
哪怕對方說的大多數是公事,只要對方用這樣的聲音與語氣,穆林庭都有一種百聽不厭的感覺。
沈沉玉換下了身上的官服,之後便帶著穆林庭往沈劉氏院子走。路上路過一段有積水的地方,沈沉玉不願意穆林庭弄髒鞋子,便趁著周圍沒有下人單手摟著人走了過去。
穆林庭很想說他沒有這樣嬌氣,後來看到四周確實沒有什麽人之後,還是忍不住縱容沈沉玉胡鬧了一回。
但是人抱起來是抱起來了,之後沈沉玉卻沒有立刻放他下來,而是十分幼稚的舉了穆林庭一下。
等到把人好不容易放下來的時候,沈沉玉在穆林庭的唇上輕輕的親了一口。沈沉玉如今的年紀也不小了,可是性格還是跟最初那樣帶了一點孩子氣。
穆林庭感受著唇上一閃即逝的溫度,一雙淺色的眼眸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他很想不管不顧的加深這個吻,但是想到他們所處的環境還是壓下了衝動。
兩人快要走到沈劉氏院子時,沈沉玉忍不住開口道:“你不問問我,剛剛為什麽那樣嗎?”
穆林庭聞言垂了垂眼簾,然後壓低聲音在沈沉玉耳邊道:“我知道,你以前有一次抱我的時候,因為身體不好差點抱不起來,之後……你便一直為了這件事耿耿於懷。”
沈沉玉聽到穆林庭的話,耳根子慢慢的紅了起來。像是惱羞成怒又像是故意的,他用力地捏緊穆林庭的手腕,然後語氣略帶憤怒的說道:“不止這一點,我還記著你把我打趴下的事情。夫君我最近苦練神功,就等著今晚好好與夫郎比試一番,到時候定讓夫郎體會一下為夫的厲害。”
沈沉玉放下狠話之後,便先穆林庭一步進了院子。穆林庭看著雨中某人挺拔的身影,心裡一時之間又是惱又是羞。
他當然明白沈沉玉什麽意思,無非……無非就是那一點破事。還真當他會怕他不成,反正每一次都是沈沉玉吃苦頭。
這樣想著的穆林庭,又忍不住覺得十分好笑,於是一邊跟著往院子裡走去,一邊輕輕地笑出聲來。
之後連續幾天,沈沉玉都是早出晚歸的。因為五皇子還是沒能忍耐住,還是趁機在這次事上鬧出了么蛾子。
不過由於沈沉玉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就算出現了意外也沒有太大損失,反而讓皇帝更加不喜五皇子了。
外國來使是一件大事,不僅事關本國的顏面,還事關各國之間的利益關系。
如今五皇子這樣不顧大局,不僅因此失了皇帝的心,也讓不少大臣覺得五皇子難當大任。
臨近四月的時候,京城附近的一個小縣城鬧起瘟疫,一時之間周圍的百姓人心惶惶的。
古代的瘟疫是非常可怕的,所以瘟疫發生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個大臣願意去主持大局的。於是沈沉玉讓太子接下擔子,並且在之後和太子一起去了那個縣城。
如今太子的地位基本穩定了,按道理這個時候不應該去冒險的,可是沈沉玉還是讓對方去了。
哪怕太子的心裡也會害怕,不過在聽到沈沉玉讓他去的時候,太子便立刻毫不猶豫的主動請纓。
原本皇帝對太子的印象,大多數都是來自沈沉玉與穆林庭。如今看見太子這般的身先士卒,皇帝都忍不住對他另眼相看了。
雖然所有人心裡都明白,太子敢去主要還是因為沈沉玉有恃無恐,不過他們這般互相信任還是讓人羨慕。
等到沈沉玉他們到達那個小縣城,沈沉玉就發現這一次的瘟疫並不可怕,他手裡剛好就有解救的法子。
不過由於他給出的東西太多了,不好連帶著瘟疫這種事也能掌控,便通過一個乞丐給了太子藥方。
在太子緊鑼密鼓的救人的時候,沈沉玉為了不讓疫情繼續擴大,還在官府施粥施藥裡加了靈泉水。
因為有了靈泉水的幫助,這一場聲勢浩大的瘟疫很快壓製住了。除了之前死去的那些百姓之外,在太子來到小縣城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死亡。
這對於比較迷信的古人來說,就等同於在向天下百姓說,這個太子就是他們的真龍天子。
皇帝在知道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就是大怒。因為這樣高的呼聲,不就是在變相的逼位嗎?
之前的七皇子逼位,是通過外戚與出其不意,想要用武力把皇帝下位。
如今的老八就比較聰明,因為他自己根本就不用動手,天下的百姓都會幫著他逼迫皇帝。
但是他大怒又能如何,大怒就能廢除太子,還是殺了沈沉玉?不管是哪一個,皇帝都沒辦法動手。
就連從來不信命的五皇子,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都忍不住一臉的頹色。
同年八月,沈沉玉與太子回到京城。
不等沈沉玉聯合眾多的大臣,政權差不多都交到了太子手上。
這一次皇帝交權的時候,其中有老太傅不少的功勞。因為就在兩人回到京城之前,老太傅接連去了皇宮三次,三次這才勸著皇帝慢慢交出權利。
雖然皇帝覺得他現在還年輕,還能夠執掌朝政十幾年。不過與其為了這十幾年,跟最有出息的老八爭得頭破血流,倒不如自己主動放權當個尊貴的太上皇。
太上皇有什麽不好的,只要他沒有什麽大錯,老八和沈沉玉都不敢對他做什麽,畢竟這兩個人都在乎名聲的。
也不知道老太傅的哪一句話,一下子戳到了皇帝的心窩窩裡,皇帝思索了兩天兩夜之後,還是聽從老師的話開始慢慢放手。
同年九月,五皇子封王,九月下旬便離開了京城。
隨著五皇子離開京城,之後的幾個月,其他幾位皇子也紛紛封王,連最小的十二殿下也去了封地。
等到又是一年的年關,沈沉玉坐在軟轎裡從皇宮出來,正打算去福月軒給孩子買份糕點。
結果沒想到半道上,就被一個瘋瘋癲癲的小乞丐攔了路。小乞丐大約八九歲的模樣,大冬天隻穿了一身破舊的衣裳,一隻髒兮兮的腳丫子還露在外面。
轎夫見狀忙驅趕對方,怕對方不小心得罪了貴人,到時候小家夥吃不了兜著走。
結果小乞丐也不害怕,硬是仰著小腦袋對轎子裡的人喊道:“大人,救命啊,青天大老爺救命啊!”
隨著小乞丐的一聲聲叫喊,原本有點冷清的街道上熱鬧起來。一些路過的行人也紛紛駐足,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等一群人把此處圍攏起來,就有人認出了軟轎上的家徽。“咦?這不是沈大人的轎子嗎?”
“原來是沈大人的轎子,怪不得這個小家夥敢上去。若是換做其他的哪位大人,哪裡有機會讓對方叫喊的。”
大多數的百姓都害怕官老爺的,但是這位沈大人卻完全不一樣,因為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好氣度。
原本幾個轎夫還想趕人呢,卻被一旁的襄墨攔住了。襄墨走上前扶起了小乞丐,詢問小乞丐發生了什麽之後,這才轉身回去把事情告訴了轎中人。
隨著轎簾被人輕輕的掀開,一個身穿官服的俊美男子走了出來。對方生了一張極其漂亮的臉,一出來就惹得周圍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