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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問鼎[娛樂圈]》第54章
寒風一吹,喚醒了嚴哲涵的神志,他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胡同口。

 夜晚的氣溫達到零下,周遭空無一人,晦暗的燈光傳遞著陰森的氣息。

 嚴哲涵看了眼手機,發現現在居然已經是凌晨一點,他一下就慌了,馬上聯絡自己的三個兄弟,卻發現移動數據已經卡成了2g,文字都發不出去。

 “撥電話撥電話!”

 嚴哲涵打開了聯絡簿,找到了王鋼的手機,呼叫了好久,對面才終於接通。

 他一口氣吊在嗓子眼裡,這會兒講起話來就跟倒豆子似的:

 “你們去哪裡了?我走到一半發現你們仨突然就不見了,嚇得我險些尿褲子!”

 電話另一邊,王鋼的聲音比較模糊,但好歹可以聽清在說什麽。

 “我們現在在警察局,這會兒聽到你報平安就放心了,我們仨走到一半發現你失蹤了,魂兒都嚇飛,飛奔去警局了。這大半夜的,你小子能回家的話就直接回家吧,回不了我們開車過來接你,真得好好感謝警察先生們。”

 嚴哲涵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感動,自己不見了,好兄弟直接報警,至少不像恐怖片裡的那群損友那樣覺得自己是先行回家,就不管了。

 王鋼:“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

 嚴哲涵打量了一眼四周,打算去找找標識,這個路段他以前從沒來過,當然是不熟的。

 就在此時,電話那頭直接卡成一片雪花音,嚴哲涵徹底無奈了,但也沒有掛了電話,就先沿著有路燈的地方快走。

 他不敢放慢腳步,因為此時已是深夜,附近的房子就沒一間是開燈的,在路燈的映襯下顯得無比陰森,像是在擇人而噬的厲鬼。

 他剛出了胡同,就見到一輛車牌號是444的紅色出租車停在一盞路燈下,頓時兩眼放光。

 ——找著車了!

 因為車牌號比較奇特的緣故,嚴哲涵下意識地拍了張照。

 然後他便掛了電話,打開社交軟件,給幾個兄弟分別發去了一條消息,也沒看消息是否有成功發送過去,就打開車門坐在了後座。

 “司機先生,麻煩去……”

 “這邊已經知道了,請稍等。”

 司機是個戴著帽子、圍著圍巾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聽聲音感覺應該是年紀偏大的人。

 嚴哲涵頓時了然,喃喃道:“幾個好兄弟沒白交,怕我打不到車,直接讓司機過來了。”

 他是個健談的人,剛剛受了些驚嚇,手機又不能用,便打算和司機說兩句話。

 “司機先生,做這個行當真的挺辛苦啊,大半夜了還要你在這裡等我。不好意思啊,之後我用現金付,額外給你開點小費。”

 司機並沒有吭聲,隻當做沒聽到似的繼續開車,臉恰好隱匿在帽簷垂下的陰影裡。

 嚴哲涵注意到,對方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僵硬得如同石膏,且指甲縫裡嵌滿了黑色的髒汙。

 車裡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兒和腐臭味。

 他暗想:這也是一個為生活奔波的苦命人啊,可憐可憐,待會兒多給點小費好了。

 待出租車行駛了約莫一分鍾後,嚴哲涵隻覺一股睡意攀上心頭,眼皮上好似黏著膠水一樣沉重。

 “司機先生,麻煩到了跟我說聲,我眯會兒。”

 嚴哲涵將腦袋靠在車窗上,很快便傳出了一陣輕微的鼾聲。

 出租車繼續前進。

 車窗外路燈的光芒越來越晦暗,蒼白中夾雜著青色,好似墓地的磷火。

 直到幾分鍾後,出租車下的道路都隱藏在了黑暗中,而眼前則出現了一條有三個道口的分叉路。

 沾滿鏽跡的路標上,寫著三條道路的名稱。

 ——“黃泉路”、“陰陽路”、“人間路”。

 出租車毫無凝滯地朝黃泉路的方向駛去。

 “不是這一條!”

 無比怨毒森冷的聲音自車後座傳出,只見嚴哲涵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眼白遍布血絲,而皮膚則青白得像個死人,嘴唇更是變成了黑紫色。

 司機頓了頓,然後打轉了方向盤。

 出租車開入了中間的陰陽路。

 不知過了多久……

 “先生,你的目的地到了。”

 “哢嚓”一聲,車裡的插銷被打開,嚴哲涵還沒緩過神來,便已經下了車,走到了屋門口。

 只聽沉重的“砰”的一聲,車門被關上,出租車跟火箭似的飛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哎?!我還沒給錢呢!!”

 嚴哲涵悚然一驚,追了兩步,就發現那出租車已經開得沒影,隻得做罷。

 可能是王鋼他們已經提前付過錢了。

 嚴哲涵用鑰匙從側門進到屋子裡,向右轉了半圈,卡住了。

 “嗯?”他皺了皺眉,又向左轉了兩圈,這時大門才得以打開。

 “看來是大侄子今天忘鎖門了,這沒想到他還會有這麽粗枝大葉的時候。”

 平時,如果大門正常落鎖,在外用鑰匙開門,都是要向右扭兩周的,而他今天向左扭了四周,就說明門沒鎖。

 進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嚴哲涵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讓我看看哈,先把吉祥釘埋在溫室裡……”

 吉祥釘是一枚鑲嵌了金剛石的金釘,足有一寸長,上面篆刻了精細的紋路,精美得像是一件藝術品。

 “然後把好運娃娃帶到室內,並對它說‘請進’,隨便找個地方放好就行了……真奇怪,只是這樣就行了。”

 好運娃娃是一個白白嫩嫩、長著天使翅膀的布偶,手裡還捧著一個粉紅色的愛心,看著別提多可愛了。

 不過,據聞裡面塞滿了秘製的草藥與靈物,一旦拆開,好運娃娃就會作廢,所以千萬千萬不能拆開,否則後果自負。

 只要弄好這兩個步驟,好運就會帶到屋子裡,就能洗去房屋主人的晦氣。

 嚴哲涵抱著好運娃娃,輕輕喊了一聲:“請進。”

 好運娃娃沒有任何反應。

 既沒有發光,也沒有發聲。

 嚴哲涵等了一會兒後,便將它放在沙發上,回自己的屋睡覺。

 而在他走後,一股無形的力道,將好運娃娃的肚子撕成了碎片,裡面流淌的髒汙穢物頓時噴濺了滿室。

 ……

 這天,嚴淵睡得並不太好。

 屋裡有暖氣,溫度保持在最適宜的26度,但他愣是覺得有些燥熱。

 他似乎回到了當時被洛十方拔除陰氣的那個夜晚,對方有些粗糙的手指劃過他每一寸肌膚,似是在點燃火焰,煎熬他的心。

 或許是單身二十幾年的後遺症。

 次日清晨,嚴淵從睡夢中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臥室的地板上居然多了一個人。

 嚴哲涵四叉八仰地躺在地上,發出酣熟的呼嚕聲,完全沒有這裡不是自個兒房間的自覺性。

 “……?”

 嚴淵露出不解之色,他記得他睡覺向來是鎖門的,對方是怎麽進來的?

 “小叔父,你醒醒。”

 嚴淵晃了晃嚴哲涵,後者的呼嚕聲幾秒後才延遲性地止住,迷迷糊糊的瞪著眼:“是你啊,大侄子,你怎麽來我房裡了?”

 “這是我的房間,你的房間在二樓,我的樓下。”

 “啊?啊啊啊?”嚴哲涵坐起身子,打量了一眼四周,這才注意到房間的擺設不對。

 他打了個哈哈:“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是迷迷糊糊就走錯了。”

 嚴淵:“你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

 “噢噢噢~估計三四點了,反正非常晚,有事兒跟朋友出了一趟門。我知道錯了,下次要不就住外頭,大半夜回家也不成樣子。”

 嚴哲涵打了個哈欠,頓時兩排生理性眼淚流了下來,居然顯得而有些可憐,讓原本還打算叮囑幾句的嚴淵歎了口氣。

 ——他的小叔父,就像個頑劣的孩童,明明知道做的事是錯的,還是屢教不改,只希望以後能長長記性吧。

 突然,嚴哲涵想起了一件事,就用長輩的語氣道:“對了!大侄子,你不鎖門怎麽行呢?還好我們這兒物業管理挺嚴格,都有人巡邏,萬一有壞人闖進來怎麽辦?”

 嚴淵言簡意賅地回答:“鎖了。”

 嚴哲涵逐漸擺起長輩的譜:“我鑰匙往左擰了四圈,你還說鎖了?分明是沒鎖。”

 “……”嚴淵探出手,在對方的額頭上撫了一下,感覺沒什麽熱度,隻道是對方昨晚太困犯迷糊,“如果是沒鎖的話,只需要轉兩周就能開鎖,你轉了四周,就說明你把原本上鎖的門開了。”

 嚴哲涵一下被繞暈了。

 而嚴淵則是走進了盥洗室,半個小時出來後,便又是一身整齊的黑西裝。

 靠坐在床上玩手機的嚴哲涵立刻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大侄子,咱現在在家裡,有必要收拾得這麽整齊麽?又不是工作場合還要待見客人。”

 嚴哲涵跟自己的兩個哥哥年齡差了三十幾,打小就住在這裡,就算長大後在外頭買了幾間公寓也還是習慣回來,與其說他是嚴淵的長輩,倒不如說是兄弟。

 並且他扮演的還是弟弟的角色。

 也是因為太過熟悉,嚴淵並沒有計較對方躺自己床上,隻叮囑道:“我帶了我的朋友過來,你在家多注意自己的言行。”

 這句話一下就將嚴哲涵炸懵逼了。

 “什麽!?大侄子你居然有朋友了!?誰會如此大度願意跟你這個死傲嬌的冰山面癱高嶺之花的事兒逼玩兒。”

 嚴淵:“……呵呵。”

 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就笑笑吧。

 “砰砰~”

 “嚴先生,我簡單地做了早飯,一起吃麽?”

 兩道敲門聲後,洛十方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嚴哲涵一下來了精神,噌的衝到了門口,打開一看,視線正對上一塊結實好看、包裹在深色毛衣下的胸肌。

 “……”

 感覺男性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更強壯一些,然後便對上了洛十方英俊的面龐,掀飛屋頂的驚呼聲自他口中傳出:

 “草!你是那個大明星啊!”

 洛十方愣了愣,旋即不好意思地道:“我還不是什麽大明星。您好,我記得您是嚴先生的小叔父吧,我在照片上見過您。”

 嚴哲涵連忙握住了洛十方的手:“你好你好,我是小淵的叔父,你叫我一聲哲涵哥就行了,我比你大不了幾歲。”

 嚴淵、洛十方:這輩分是不是有些不對啊……?

 但嚴哲涵完全沒有覺得不妥,隻熱情地說:“我們家小淵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帶朋友回來,這大早上的還要你幫他做早飯,可太辛苦你了,他這人對吃的不感興趣,隨便點點外賣就成,你是客人,我們才應該招待你……對了,乾脆等過完年再走吧,我挺喜歡你的,舞台太炸了!”

 他說的可不是假話,作為嚴家不愛學習沒有正經工作的鹹魚第一人,嚴哲涵奔赴在吃瓜前線,早在嚴淵被洛十方救下的那會兒,就默默地關注著對方。

 如今見著真人,可真是比鏡頭裡還要好看啊。

 “額?哲涵……哥。”洛十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順了對方的意,“要不要一起吃飯?我在樓下已經做好了。”

 嚴哲涵興奮不已:“要的要的。待會兒讓我跟你拍個合照,發個朋友圈!我先回房間梳洗一下,待會兒就回來,你們先吃著。”

 說罷,他便飛也似的跑走了。

 可真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和嚴淵完全不一樣,無法想象他們兩人居然會有如此親近的血緣關系。

 “嚴先生,哲涵哥陰煞之氣浸入肺腑,昨天應該是去了些不乾淨的地方,我剛剛已經用術法將之破除了。”

 待嚴哲涵走後,洛十方的面色倏然凝重了下來:“另外,哲涵哥可能帶了些東西回來,嚴先生你今天的面相……非常糟糕,糟糕到什麽程度呢……我覺得有必要讓您親眼看到。”

 他說著,便將嚴淵帶到盥洗室,從口袋中取出一小瓶透明的液體滴入水中,然後在鏡子上畫了一道照真符。

 嚴淵在洛十方的示意下,用水洗了一下臉,然後看向鏡子。

 “這是……”

 嚴淵愣住了。

 就見他面上遍布黑氣,額頭的黑氣如同一道橫線,眼睛與臉頰的黑氣煉成一條線,筆畫中的橫撇捺勾清晰可見。

 那是……一個“死”字!

 他的臉上,竟然有一個“死”字!

 在恐怖電影中出現這一幕或許會非常搞笑,只是,換到現實生活中,在明確自己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這並不搞笑。

 “剛才我滴入水中的東西是牛眼淚。嚴先生,不過一晚的時間,你的“死”字就已經印在臉上了……”洛十方擔憂道,“待‘死’字融化,就會浮於面部,最終化成死相,也就是預示著人死時模樣的相貌。”

 嚴淵思忖片刻,冷靜地詢問:“幾天會死?”

 “最快原地暴斃,最慢沒有上限,不確定。”洛十方心中暗道一聲驚險,如果他不在場,嚴淵今天說不定就會死!

 兩人下了樓後,嚴淵吃了洛十方煮好的熱粥,霎時一股暖意沁入心脾,昨晚沒睡好引起的疲憊立馬煙消雲散。

 而洛十方則是抱著一口半人高的大鍋直接往肚裡灌,那鍋明顯比他半個身子都要大,可偏偏他的腹部依舊平坦,仿佛胃裡有一個黑洞。

 等嚴哲涵下來時,洛十方已經吃好了,他將另一個小鍋中的蔬菜香菇肉粥盛了一晚遞過去。

 嚴哲涵隻吃了一口,就:“粥好好吃,比咱家飯店做的還要好吃!是加了什麽特殊的調料嗎?”

 “可能是烹飪法的優越。”嚴淵喝粥的動作比較慢,但動作非常優雅,堪稱禮儀教科書。

 “噢噢噢~原來是這樣啊!可惜爆破烹飪法我沒能親眼見識到,下次一定!”

 嚴哲涵喝得樂呵,沒有注意到現場氣氛有異。

 幾分鍾後,他揉了揉暖和的肚子,靠在椅背上,說:“今天除夕,中午老管家和大哥就回來了,大嫂家那邊的兩個姐姐會一起過來,說是要在我們家辦個聚會,說小淵長這麽大了也沒交過女朋友,是時候得認識一下上流圈裡的名媛千金了,不然指不定別人怎麽想。”

 “不需要,連小叔父您這位長輩也沒找個體己人,您侄子我不應該越過您。”嚴淵的心中升起一股厭煩之情,他向來不喜沒必要的情感交流社交。

 嚴哲涵呵呵一笑:“可得了吧,這會兒就一口一個‘小叔父您’,‘侄子我’了?這件事我可插不上嘴,都是大哥和姐姐們商量的,我當時在場恨不得化身隱形人,不要讓火燒到自己身上。大侄子啊,你比我都大一歲,過完年虛歲就二十七了,連段戀愛都沒談過,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嚴淵沒有說話,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去躲個清靜就是了。

 為了不影響到早餐的心情,他轉而說:“你昨晚有帶東西過來麽?”

 “哎,你發現了?”嚴哲涵關切之情溢出言表,“你這半年來運氣太糟糕了,我兄弟昨天打聽到有個地方能買轉運的法器,就去那個地方買。結果走著走著迷了路,好不容易才在一段漆黑胡同裡找到那家店,店裡的小姐姐真的美呆了!還說我們家運氣本來就很好,身上帶著龍氣,我只花了身上帶著的三萬塊現金就買到了!她那裡只收現金!”

 聽罷,嚴淵和洛十方的心情十分複雜,他們是不是應該慶幸對方還能活著回來?

 前者問道:“你是不是上當受騙了?”

 “怎麽會啊,她那邊是我兄弟王鋼推薦我去的,王鋼說他認識一朋友,去那家店買了符咒,結果現在就跟女神在一起了!肯定管用!”嚴哲涵一開啟話匣子便開始滔滔不絕,“我買了吉祥釘和好運娃娃,吉祥釘埋在溫室裡,好運娃娃放在客廳沙發上了。”

 洛十方和嚴淵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道:“帶我們去溫室。”

 哪有那麽輕易就能增強運氣的法器,此間必定有詐。

 “啊?”嚴哲涵愣住,在兩人強勢的氣場下,乖順得如同一隻鵪鶉。

 等到了溫室陰影的一角,他撥弄了一下土,卻沒能看到吉祥釘時,立刻急了。

 “我是埋在這裡的啊?真的,沒騙你們!娃娃我也放客廳裡了!怎麽一早起來就都不見了呢?”

 思及昨夜詭異的經歷,嚴哲涵渾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嚴淵的聲音如同冰泉沁涼:“小叔父,你冷靜冷靜。你將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們說一遍,可以麽?十方說你可能碰到了髒東西,把髒東西帶到家裡來了,現在我們的處境不太好。”

 “怎、怎麽會呢……是我兄弟王鋼說那邊好的……”嚴哲涵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嚴淵:“十方是有證書的天師,他的話值得我們信任。”

 嚴哲涵重重地點了點頭,便分毫不差地將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包括在胡同迷路,和同伴走散,被美麗女子帶進店裡,後又坐上一輛444出租車回家的事情……凡是他在意識清醒時記住的,他都說了。

 當然了,記憶也是有可能作偽的。

 嚴哲涵平時有畫畫的愛好,畫得還非常不錯,此時就打算畫下女子的容貌,但除了紅色皮衣、黑發這些具有標志性的特征外,對方長什麽樣他竟是完全不記得了。

 他只能記得對方很美,非常美,美得不可方物。

 但這個詞太過籠統,沒有參考價值。

 最終,從嚴哲涵口中得到的有用信息,依然是碎片式的。

 嚴淵沒有苛責自家小叔父,對方雖然不靠譜,這次更是好心辦了壞事,但一個信仰唯物主義的人能冒著北方的凍風在夜晚替他找轉運的東西,他怎麽可能去怪罪這份感情。

 而嚴哲涵從洛十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嚴重性後,眼淚都快噴出來了。

 ——自己居然把家搞成了鬼宅?

 洛十方安慰道:“提早發現就不算晚,對方早有預謀,就算不是哲涵哥,也可以是別的人。要怪,就怪存壞心思的人。如我所料不差,對方修為要強於我,讓你進了陰陽兩界的交替地帶,在那裡放下了凶物,如此一來,我們這邊就找不到凶物的放置地點,但那些東西依然會對我們產生負面影響。”

 這也就是為什麽,昨天嚴哲涵回家時本該是向右擰,卻變成了向左擰,那是因為門鎖反了。

 確切來說,是整間房子的結構產生了倒置與錯亂。

 而到了白天,陽氣旺盛,交替地帶的平衡被打破,嚴哲涵就回來了……他昨晚的確是睡在了自己的房間,不過那個位置恰好對應著現實中嚴淵的房間。

 “那怎辦啊,問題還沒解決,我們是不是該讓大哥他們呆在祖屋不要回來?”嚴哲涵擔心道。

 洛十方點了點頭,並叮囑了一句:“我認為哲涵哥你也應該一起去。”

 嚴哲涵格外有擔當地表示:“不行!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也要跟你們一起解決!”

 嚴淵:“小叔父,難不成你沒發現留在這兒會給我們拖後腿嗎?”

 嚴哲涵捂住心口:扎心了!

 最終,嚴哲涵還是返回了祖屋,借口稱自己因為喊了朋友舉辦派對,各個喝醉了酒房子髒亂得一塌糊塗不能見人,必須要好好收拾幾天才行……

 收拾要收拾幾天?可想而知這破壞力究竟有多強,氣得嚴海拿棍子抽了他好幾下,老管家攔都攔不住。

 雖然挨了揍,但好在讓本打算回家的嚴海取消了心思,繼續在祖屋那邊住下。

 於是乎,整座房子便又成了洛十方和嚴淵的二人世界。

 這一回,嚴淵從上次的水鬼事件中吸取了教訓,絕對不會讓自己脫離洛十方的視野之中,就算是上廁所也無比小心謹慎。

 雖說這種感覺有些怪異,但他還是珍視自己性命的。

 期間,洛十方還詢問了澹台泠渢對嚴哲涵口中的那個女人是否有印象,對方給了個否定的回答。

 一整個白天,兩人都在搜尋吉祥釘和好運娃娃的位置,而晚上因為陰陽再度顛倒的緣故,他們在用餐後便住進了嚴淵的臥室。

 春節聯歡晚會傳達著熱鬧的氣氛,嚴淵和洛十方坐在床頭,共蓋大被,室內的溫度好像在節節攀升。

 前者從小就有了獨立的臥室,讓他與別人同床共枕,怕是不習慣的。

 不過倒也沒有抗拒,因為在他身邊的人,是洛十方。

 嚴淵劃著平板,看似是在整理文件,實際上注意力壓根不在工作上。

 有些難耐。

 “三、二、一……新年快樂!!!”

 晚會主持人響亮的聲音傳出,喜慶的音樂鋪滿了整個房間。

 “嚴先生,新年快樂,這是我有生之年以來過過的最特殊的新年,謝謝你。”

 洛十方溫暖的笑容如同一池春水,融化了嚴淵的心。

 “我也很感謝你能夠來到我的身邊,今天同樣是一個最特殊的日子,謝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透過窗戶,隱隱能聽到外面燃放煙花的聲音。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兩人將大燈一關,便睡了下去。

 嚴淵本以為自己會徹夜難眠,結果剛沾上枕頭,困意便排山倒海般湧了上來。

 很快,寂靜的房間裡便傳出兩道平穩的呼吸聲。

 “嘻嘻~嘻嘻嘻~”

 突然,黑暗中,尖銳得像是指甲劃過黑板的笑聲在屋子裡盤旋。

 嚴淵在洛十方的安眠咒下已經熟睡,而後者自己也是呼吸平穩,狀是沉浸於睡夢之中。

 一隻可愛的天使娃娃毫無征兆出現在臥室裡。

 “嗤啦~”

 娃娃的腹部好似被無形的剪刀輕輕剪開,又像是一根手指在嘴前輕輕發出“噓”的聲音,讓其他人不要吵到了正在熟睡的兩人。

 汙濁的液體自娃娃被剖開的口子中滲透而出。

 漸漸的,一根青黑色的胳膊從口子裡探了出來。

 不多時,在這個僅僅只有成年人巴掌大的玩偶中,一個女人從胳膊,到頭,再到腿,完完整整地鑽了出來,站在了床前,死死地盯著床上兩個熟睡的男子。

 這個女人穿著被血染紅的破爛紅裙,不斷有黑紅色的腥臭液體自她裙間滴落。

 她枯瘦的爪子毫不猶豫地向兩人的腦袋抓去,企圖一擊奪命!

 正在此時,洛十方猛地睜開雙眼,眸中寒芒一閃,一拳便朝女鬼的臉上砸去!

 “嘭”的一聲巨響,女鬼挨了一拳,整個身體在空中轉了幾圈,才終於穩定住身形。

 女鬼淌著血淚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敢置信之色。

 ——居然有人一拳就將自己揍成了這副模樣?

 估計幕後之人也沒料到,這大過年的,洛十方居然會跟到嚴淵家裡。

 而面對妄圖加害人的鬼物,洛十方展現了人格中最具有攻擊性的一面。

 “紅衣厲鬼……今天我就來超度你吧。不過在那之前,我會讓你把幕後之人的名號告訴我的……是的,你會的。”

 他雙手結印,雙拳上很快便泛起絲絲銀光,這銀光乃純粹的星月光輝,配合淨靈訣使用,讓洛十方面對鬼物時能具有超絕的殺傷力。

 那紅衣厲鬼雖被一拳打蒙,但反應速度卻是很快的,當下大吼一聲,室內便掀起一陣狂暴的陰風,緊接著迎擊而上,向對面抓去。

 “嘭嘭嘭——”

 接連不斷的重物碰撞聲響起,在並不太適合戰鬥的臥室內,洛十方和紅衣厲鬼直接戰成一團,期間他無視重力法則,在牆壁上如履平地,大大地拓寬了戰鬥空間,讓他更容易施展大開大合的招式。

 女鬼雖強,但也不過三級,在和洛十方平級的情況下,後者擁有克制它的能力,幾乎是踩著它的臉在地面上摩擦。

 洛十方踩在女鬼的身上,一拳朝著對方的腦袋砸下,後者感受到生死危機,鬼氣一掀,勉強讓自己躲過了這重殺招。

 “轟~”

 厚實的地板直接被鑿出一個大洞,能夠看到樓下房間的情景。

 同時,女鬼也被旋風般的氣勁刺傷,臉皮直接被撕掉一半,露出焦紅一片的肉。

 “啊——!!!”

 女鬼又是尖叫一聲,然而面對洛十方這樣的天師,它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不多時,女鬼就被折磨得不成鬼形,兩根鬼氣森森的胳膊直接被拽了下來,身形也比剛開始要模糊很多,哪有最初囂張的模樣?

 洛十方的身上也掛了幾條彩,但均屬於皮外傷,只是陰氣附著在傷口上,就像是硫酸潑在傷口上那樣,錐心刺骨的疼。

 劇烈的疼痛叫他氣血翻湧,

 “我知道你尚有一絲理性,告訴我,是誰差遣你過來的,幕後主使是誰?如果你能從實招來,我會盡力滿足你的意願,幫你報了冤屈,之後就一拳碾碎你,給你一個解脫。否則,就別怪我將你束縛住,審問到你招了為止。”

 紅衣厲鬼跪倒在地,露出了死相,不住地嚶嚶啜泣,顯得頗為可憐。

 “是……是婆婆喊我來的,我也不知道婆婆叫什麽,好像從別人耳中聽到過她姓龍,叫她龍婆。但我只知道婆婆有時候很年輕,有時候很老,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四處走動。她力量很強,我不能從她手下出逃。”

 ——有時候很年輕,有時候很老?

 換而言之,對方要不就是掌握了返老還童的邪術,要不就是能夠易容。

 龍婆,也就是先前賣給曹臻龍喚鬼符的人,正是那喚鬼符召喚了海裡的水鬼,上岸後強行將嚴淵拖入海底,險些溺斃。

 這樣一來,線索就變得更清晰了。

 澹台泠渢被派過來對付他,但幕後之人也在試圖操控嚴淵的性命,龍婆是不是真正的幕後之人還不好說,不過可以肯定是必須要揪出來的對象。

 洛十方:“還有嗎?”

 女鬼血淚洶湧,很快就在地上匯聚成一個血泊:“沒有了,我只知道這麽多……我實在是太痛苦了,還請大師送我一個痛快,我不想再繼續害人了。”

 洛十方點了點頭,醞釀了一拳,直接轟殺出去!

 “啊——!”

 卻沒想到,在他的拳頭距離女鬼只有一拳之遙的時候,從女鬼的口中噴出一堆血肉穢物,然後她便順著嚴淵的呼吸鑽到了後者的體內。

 鬼是人變的,變鬼後往往更加善於騙人,因此鬼說的話是不能信的,不然平常在指責他人的時候,就不會有“鬼話”這樣的用語。

 洛十方原本就沒有隱藏實力,就算女鬼剛才看上去可憐,他也是直接取要害,打算一擊斃命的。

 但他和女鬼同為三級,再是小心謹慎,也沒能完全預估對方實力,沒想到對方會在“求死”時暴起,選擇附身!

 嚴淵是紫微命格,本身又是陽剛男兒,女鬼剛才被洛十方重創,隻留下一口鬼氣吊著命,這時候附身完全是自尋死路。

 也不能說是自尋死路,它是想讓嚴淵也來償命!

 洛十方心中殺意更甚,卻沒有辦法,只能在第一時間撲到床上,在女鬼佔據了嚴淵之前,強行壓製其肉身。

 如果是尋常鬼物附身的話,那麽搶奪宿主身體會是一個較為漫長的過程,首先要折磨得對方身心俱疲,才能夠搶奪成功。

 但紅衣厲鬼,是打算以命換命的!

 幾個呼吸間,嚴淵猛地睜開了眼睛,此時洛十方已經壓在了他的身上,雙手擒著他的胳膊,雙腿重重地抵在他的腿上,扼住了他的四肢。

 “啊啊啊……啊啊啊——!!!”

 從嚴淵的喉嚨中發出鬼泣般的尖銳叫聲,強烈的陰煞之氣衝擊著他的五髒六腑,致使他七竅流血!

 不好,這紅衣厲鬼是打算在嚴淵的體內自爆!

 或許幕後之人會為了紫微命格而留下嚴淵性命,但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的紅衣厲鬼是不會這麽理智的。

 “嚴先生,冒犯了。”

 洛十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鮮血噴湧而出,口腔內立刻便有了一口蘊含了他精純功力的舌尖血。

 然後,他將自己的唇覆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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