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兩人前腳剛走, 江玉英的父母就立刻爭執起來了,江父責怪江母:“當初就不該聽信那家人的話,搞什麽冥婚, 現在好了,揀了芝麻丟了西瓜,這冥婚結了, 人家豈是那麽容易退婚的!”
江母頓時不依不饒的吵吵開:“我答應冥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兒子!而且這事當初你也是答應了的,你現在倒是全怪上我了!”
江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當初說了不要那麽急,就你上趕著!五十萬啊!你說這事要怎麽辦!”
想到五十萬, 江母的心也在滴血:“我明天去熊家, 那八萬還沒動呢, 我給退了去。”
江母說話的時候, 他們的兒子江玉鋒回來了:“退什麽錢?退了錢拿什麽給我買房子?我這婚還結不結了?那丫頭回來了?找你們說冥婚的事兒?她人呢?!”
江玉鋒個頭不算矮,一米七八左右, 雖然生在農村, 可從小就沒乾過農活, 家裡最好的吃的用的全都是緊著他來,長得還算不錯, 一點都沒有農人的粗糙,不說細皮嫩肉, 卻也的確是給慣大的,就因為他是江家的根,以後他們兩個老的就指望兒子養老了,女兒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所以偏心偏到太平洋了,兒子當少爺養,閨女當奴才養。
父母的態度也決定了他們的兄妹關系, 更決定了江玉鋒的三觀,在他的世界認知裡,江玉英就該為他犧牲,就該一輩子被他們壓榨,要不是那個妹妹太有心眼,竟然跑了,這些年指不定還怎麽磋磨呢。現在能拿她換一點彩禮,那是她的榮幸!
知道兒子誤會了,江母連忙道:“英子的確是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男人,說要跟英子結婚,彩禮就給五十萬,只不過那人知道咱們家給英子冥婚了,不樂意,所以要求把冥婚給退了,不然這婚事,也就吹了。”
一聽到五十萬,江玉鋒眼睛都亮了,他女朋友家也不要什麽彩禮,只要求鎮子上的一套房子,他們這邊房子也不算貴,十來萬就能買一套很不錯的了,五十萬,那他們還能剩好幾十萬呢,到時候盤個鋪面做點生意,他們一家子都能出了這泥土地。
江玉鋒想到富有的未來,吞了吞口水:“真給五十萬?”
江母道:“那當然,當面說的,可問題是這冥婚已經結了,人家未必願意退啊。”
江玉鋒舔了舔嘴唇:“那明天去試試,熊家也不能得罪了,大不了我們再給他們家找個更年輕漂亮的,添點錢都行,實在是不行,就跟熊家的打個商量。”
江母:“怎麽商量?”
江玉鋒嘿嘿一笑:“讓他們家老祖宗安靜一段時間,我們假裝退了冥婚,反正錢拿到手了,那就別想我們再給出去,更何況,真要惹怒了熊家的老祖宗,指不定誰倒霉呢。”
江父聽著兒子的話,忍不住點了根旱煙抽了兩口:“這能行?”
江玉鋒笑道:“怎麽不行,而且熊家那能耐你們也知道,如果那丫頭真找了個有錢的男人,說不定還能跟熊家合作。”
江家兩口子頓時不太明白了:“合作什麽?”
江玉鋒眼露貪婪:“熊家有個有能耐的老祖宗,他們家老祖宗又娶了丫頭,而丫頭又找了個出手就能給出五十萬的男人,你們說咱們能合作什麽,那男的要是夠上道,說不定還能跟著熊家的老祖宗一起發財,要是不夠上道,這鬼神,是一般人敢招惹的嗎?”
聽到兒子的話,兩人頓時心思也活絡了,不再盯著如何退掉冥婚這一點上了,這冥婚就算退不掉,也多得是方法來錢啊,這麽一想,江母頓時覺得這個賠錢貨,好像也沒那麽賠錢了,真要順利了,他們一家子下半輩子當真是躺吃躺喝完全不用愁了。
另一邊回到鎮上的溫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條件還算可以的連鎖酒店,就是路程稍微遠了一點。
江玉英搶著付房費,被溫然給攔了:“這麽點錢沒必要計較,我給你的符戴好了,晚上無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躺在床上不要動就行了。”
江玉英有些緊張的點點頭,又道:“為什麽我們要住出來,還特意挑了這麽遠的地方?”她跟溫然雖然接觸不多,但溫然並不像因為嫌棄環境不好,就專門走這麽遠也要住得好的人,所以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溫然笑道:“住你家豈不是正好給你爸媽下手的機會?”
江玉英愣了愣:“下手?”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拐賣勒索之類的,她爸媽膽子再大估計也乾不出來。
溫然並沒有多說,他雖然不了解江家,但他了解人性,熊家既然能給老祖宗找媳婦,那定然不是無緣無故的找,普通人有了接觸鬼神之力的渠道,那心可就大了,什麽都能乾的出來,防著點總歸沒錯。
大概是江玉英回來了,所以跟她結冥婚的那個老祖宗動靜更大了,之前隔的遠,只能借著夢境搞鬼,現在距離近了,直接動真身了。
他們這邊鎮子並不大,也幾乎沒什麽夜生活,差不多八九點的時候,路上基本沒人了,到了半夜十二點,更是只剩一片蟲鳴聲。
沒有路燈的街道上,無端的起了一陣霧,濃霧浮現時,連蟲鳴聲都消停了。霧氣中,幾個神情僵直,但嘴角卻詭異裂到耳根的人,正踮著腳尖,抬著驕子,一飄一飄的朝著江玉英所在的酒店走來。若是江玉英能看到這些抬轎子的人,一定會認出,這就是夢中抬著她去拜堂的那群紙人。
紙人輕飄飄的飛到了酒店的高層,順著並未關上的窗戶飄進了房間裡,不過進了房間之後,那群紙人愣住了,因為房間裡的不是它們要迎接的新娘,而是一個男人。
紙人是沒有思維的,它們的行動力完全憑借著鬼氣來運行,自然不會辨別人,但它們能感應到標記的味道,這房間裡的人不是被標記的,於是紙人想要退出去換個房間找。
不等紙人動作,溫然手中直接甩出一條紙扎的鏈子,將紙人和轎子給團團圍住:“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說著隨手往自己這邊一帶,本就沒什麽重量的紙人,直接被他鎖了過來。
這拉近一看,溫然頓時嫌棄的皺眉,這紙扎的手藝一看就不是世家傳承的老手藝,這扎的也太難看了,還沒他隨手剪出的小紙人好看呢。
這紙人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撕碎的普通紙人,當被困住之後,紙人便瞬間氣勢大變,四個抬轎子的,四個迎新娘的,前前後後一共八個紙人,齊齊扭頭朝著溫然看來。
那刻板的眼神,但詭異裂到耳根的嘴,這大晚上的看到,的確還有幾分可怕。不過在溫然眼中,可怕不至於,就是醜的讓人並不想多看。
在紙人身上鬼氣暴漲的瞬間,溫然手中的鏈子一收,幾個紙人還沒來得及攻擊,就被緊緊的捆綁在了一起,它們是紙做的,自然不會發出聲音,因此只能瘋狂掙扎。
溫然也懶得跟這些紙人較勁,催動一張火符,直接將這紙人燒了個乾淨。
紙人一被燒,那熊家的老祖宗就感應到了,這老鬼也是活了些年頭,哪怕一直在這山裡並沒有出去過,但對外面的世界也並不是全無了解,至少他知道這世上有種人,專門降妖捉鬼。
原本他還挺高興,他的冥婚對象自己主動回來了,這是對他順從了,沒想到這回是回來了,還帶來了個抓鬼的。
想他成鬼上百年,難道還鬥不過一個隻活了幾十年的人?
睡在溫然隔壁房間的江玉英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畢竟回到這裡,也等於來到那個鬼的地盤,但沒想到躺在床上沒多久,她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只是睡夢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江玉英下意識就想應聲,但剛剛張了張嘴,就猛然驚醒了。
她記得溫然告誡過她的話,於是也不吭聲了,將被子拉過頭,手裡緊緊握著溫然給的符,就這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是緊接著,她房裡的動靜越來越大,從一點小聲,到慢慢越來越響亮,並且十分整齊的腳步聲。
江玉英心口頓時一緊,她知道,這是陰兵,在那不斷的噩夢中,這些陰兵沒少出現。
陰兵一出現,房間裡的溫度一下降到冰點,裹著被子都冷的江玉英在微微顫抖,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冷的還是嚇的,她覺得此刻她的房間裡,站滿了鬼。一個鬼就足夠讓人窒息了,滿房間的鬼,光是想一想那個場景,她就覺得自己要原地暴斃了。
然而除了房間的溫度太低之外,腳步聲也停了,再無其他的動靜,江玉英很想拉開被子往外看一看,但她深知有時候人就是死於自己的好奇心,於是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不動,這樣一直熬到了天亮,當房間裡的光線越來越亮,江玉英這才動了動自己躺到僵硬的身體,微微拉開被子的一條縫往外看,房間裡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江玉英坐在床上,她沒想到,這一夜竟然平安無事的過了。
江玉英過來找溫然的時候,溫然正在吃早餐,一看江玉英的模樣,溫然就笑了:“一夜沒睡?”
江玉英點了點頭:“昨天晚上我聽到我房間裡有腳步聲,然後突然變得很冷很冷,我又不敢拉開被子看。”
溫然道:“那幸虧你沒看,不然準得嚇死。”
江玉英緊張道:“昨晚那些鬼真的來過?”
溫然道:“來過,我也確定了,的確是陰兵,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閑散陰魂,所以這事,還有點棘手。”
閑散的陰魂再多,那也是不成氣候的,多消耗點力氣就能超度了,但陰兵很難超度,因為他們有軍魂,軍魂凝結起來的力量,連地府鬼差都未必扛得住,更何況活人呢。
江玉英聽後緊張的掌心冒汗:“那怎麽辦?他們今天晚上是不是還會來?”
溫然道:“來肯定是會來的,不過別擔心,我既然帶你回來了,那就會帶你離開,趁著白天那些東西出不來,你好好補覺吧。”說完又給了江玉英一張新的符,昨天晚上那張已經被陰氣侵蝕過了,威力恐怕不夠,只能換新的。
將江玉英留在酒店裡,溫然自己出門晃悠了,這鎮子的確是不大,騎著自行車不到一個小時就將整個鎮子轉悠了個遍。轉到熊家玻璃店附近的時候,還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那是一個中學生,穿著校服,在玻璃店對面的一家小蛋糕店裡撲著寫作業。
溫然天生陰陽眼,還是能觀氣的陰陽眼,但有些東西看多了,其實對自身並不好,因此溫然若無事,都是將雙眼封閉的狀態,只要不刻意,他現在基本可以屏蔽別人的氣場,祁雲敬除外,他的氣場太強了,屏蔽不掉。
本來溫然是沒打算進那家甜品店的,但是路過的時候,覺得那孩子的面相給人一種違和感,等走進去,甜品店的香味都掩蓋不了那孩子身上的死亡味道。
任何存在都有屬於自己的體現方式,哪怕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也有著獨特的味道或者聲音,所以死亡其實也是有味道的,有些普通人靈感很強,就算沒有經過特殊的修煉,也能聞得到,但大部分人是聞不到的。
溫然在那孩子身上聞到了死亡的味道,於是打開雙眼仔細看了一下他的氣場和面相,無論是氣場還是面相都告訴他,這個孩子已經死了,甚至死了不短的時間,可是現在他依舊活生生的坐在這裡,像個普通少年一樣與人接觸生活,再看他身上的氣息跟對面熊家店面所散發出來的氣場相似,溫然猜他可能是熊家的人,更甚至,他就是熊家人給那個老鬼找冥婚的原因。
溫然一直盯著那男孩看,就是木頭人都察覺到了,男生從書本中抬頭,見到對面坐著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哥哥,莫名有些害羞的移開了目光。
溫然朝他笑了笑,然後招了招手,那男孩微微抿唇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放下筆走了過去,用帶著鄉音的普通話道:“你找我?”
溫然:“你怎麽不在你家的店子裡寫作業,要到這裡來?”
男孩明顯一愣,眼神好奇的看著溫然:“你認識我?”
溫然道:“認識,也不認識,你跟你爸爸長得很像,所以我知道你是熊家的孩子,我大概算是你們家的遠親,老一輩上可能有點矛盾,好幾代人都不來往了,所以對你們家也不算認識。”
男孩坐到了溫然的對面,更加好奇了:“遠親?那你是來找我爸爸的嗎?”
溫然搖頭:“不是的,我是來找祖墳的,想來拜祭一下,你知道家裡的祖墳在哪兒嗎?”
男孩道:“就在鴿子山上,但如果沒人帶著,你估計找不到,因為就一個墳包,除了自家人知道是哪一座,外人是不知道的,連墓碑都沒有。”
溫然:“沒關系,你能給我指一個大致的位子嗎,我上去看看就行了。”
男孩想了想,折回身去拿自己的作業本,撕了一張草稿紙,給畫了個簡易地圖,他對眼前這個長得好看的小哥哥挺有好感的,也信了他遠親的話,但到底是陌生人,所以也沒說給他帶路上山,這點戒備心他還是有的:“你要是實在是找不到,可以來我家找我爸爸,讓我爸爸帶你去。”
溫然點點頭,又道:“你頭上,這是受傷了?”
男孩摸了摸頭上已經愈合到只需要一個創口貼就能貼住的傷口道:“嗯,之前被車撞了,但已經差不多都好了。”
溫然臨走時拍了拍男孩的頭,笑著看了他一眼:“我走了。”
男孩道:“你真的不來我家做客嗎?老一輩的恩怨,跟我們現在應該沒什麽關系了吧。”
溫然聞言一笑:“你的爸爸恐怕不會歡迎我。”
溫然說完就離開了甜品店,男孩在店裡坐了一會兒,然後收拾了書包回到自家店子裡,他們家是搞玻璃的,經常要切割,灰塵大又吵鬧,所以他才會去對面的甜品店寫作業,本來他想找爸媽說一下剛才遇到的那個親戚,但見爸媽好像在待客,想了想乾脆先回了家。
此刻熊家夫夫正面色不善的看著江家三口:“這冥婚已經結了,你當是現在的婚姻,說離就能離?你們真要想離,可以,我帶你們去老祖宗的跟前你們自己說,後果你們自己承擔!”
江玉鋒連忙道:“這我們也不是說一定要離了,這事情總有商量的余地,您家裡的老祖宗那麽厲害,難道就沒想過,以後將這生意發展到市裡去?”
熊強雖然店子經營的不算大,但怎麽也是個生意人,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要是連江玉鋒眼裡的那點算計看不出來,早就賠的底朝天了,於是滿臉不耐道:“我不管你們打的什麽注意,那都不關我們的事,當初說好了,八萬塊彩禮冥婚,是你們自願答應的,要想解除冥婚,你們自己去跟老祖宗說,我跟你們之間,算是錢貨兩清,以後沒什麽事,你們也別來了!”
聽到熊強連聽都不願聽就要趕客,江玉鋒連忙道:“那人可是從大城市裡來的,如果我們能搭上他,以後去市裡發展不是更容易,你們難道希望你們的兒子一輩子就困在這個小鎮上嗎?!”
不提兒子還好,一提兒子,熊強更是毫不猶豫的趕人:“我們家要怎麽發展那是我們家的事,跟你們無關,你們想要算計人那是你們的事,別牽扯我家,你們走不走?不走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熊強的態度實在是出乎江玉鋒的預料,他想過各種可能,唯獨沒想過人家會如此敵視他們,連坐下來好好喝杯茶都不招待的趕人,原本他計劃好的各種謀算,這熊家半點不配合,那他五十萬豈不是徹底沒希望了。
一想到這到手的錢很有可能就飛了,江玉鋒頓時急了:“我們退婚!你的彩禮錢我們還給你,你把婚書還給我們!”
熊強臉色一冷:“我說了,退婚可以,自己去找老祖宗說,婚書早就燒給老祖宗了,你們要是不認識路,我可以帶你們上去,別的,免談!”
江家夫妻一輩子呆在村裡務農,除了打罵女兒的時候理直氣壯,只要一出來面對外人,那就瞬間短人一截,所以在兒子與人交涉的時候,他們連聲都不敢吭,更不知道要說什麽,直到被人直接推出大門,這才焦急的看向兒子:“這,這要怎麽辦啊?”
江玉鋒也只是個高中畢業的文憑,一輩子就在這麽巴掌大點的地方呆著,也沒出去過,文化程度眼界大小也就那樣,熊家不配合,他頓時也沒轍了,想到那筆錢,他更是煩躁:“怎麽辦怎麽辦,我怎麽知道要怎麽辦!煩死了!”
熊強打發走了江家之後,臉色依舊不好看,一直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的熊太太更是臉色發青:“他們這是後悔了?他們要是真的想要毀約怎麽辦?”
熊強安撫老婆:“毀約讓他們自己去跟老祖宗毀,老祖宗生氣那也是拿他們撒火,冥婚結束,我們跟他們家的交易也完了,他們要是敢賴上我們,我們家這麽多年的生意也不是白做的!”
熊太太聽到丈夫的話,還是各種擔心,正好兒子打電話過來,問他們什麽時候回家,兩人也沒心情呆在店裡了,於是乾脆提前關門回家。
回到家,看到好好的兒子,夫妻兩滿心的躁鬱這才緩解了一些。
熊浩看到爸爸,忙不迭的將今天在甜品店裡遇到的人給說了。
熊強臉色再次一變:“你告訴他我們家祖墳在哪兒了?”
見爸爸臉色似乎不對,熊浩有些害怕道:“嗯,爸爸,我們家跟那個小哥哥家真的有很大仇嗎?”
熊強祖上哪有什麽關系不好的遠親,世世代代都在這一帶為生,而且問什麽不好問祖墳,這就讓人聯想到很不好的地方了,但他不想嚇到兒子,於是道:“也不是,爸爸也不知道是什麽遠親,這樣,爸爸去看一下,你跟媽媽呆在家裡。”
他老婆也擔心的看了眼老公,她就隻想他們一家三口好好的,怎麽偏偏總要出一些事情。
此刻正在熊家祖墳上的溫然尋了個石墩坐下,一邊疊符紙一邊道:“自個兒出來那我們還能好好談,要是被我打出來,那就沒啥好談了,二選一你選一個吧。”
回應他的是一陣陰冷的風。
溫然勾唇一笑:“我最喜歡你們這種不願意合作的了,你知道我最擅長什麽嗎?我最擅長,把那些不聽話的家夥打到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