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更早的時候沈默言就大致清楚在這個以獸魂等階為力量分層的世界, 提升等階時會發生一些什麽,畢竟有著最初世界的經驗,他從未將力量的提升過程當成是一種能夠有多好受的事。
可在仔細調查了之後他才發現, 這個世界力量提升的過程非但不會因為力量的質變而產生痛苦, 反而會因為獸魂的強度被提煉而導致獸性的強製覺醒, 從中產生的副作用就是會引起強烈的興奮以及難以抑製的快感。
等階越高受到的影響也就越大,與此同時他身負重傷,這種感覺只會被更加強烈的無限放大。
這還是自從遇到系統以來頭一次, 光是保持理智就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進階的蛻變令他渾身的細胞都仿佛在愉悅的戰栗, 無論是揪緊衣領還是扣住地面都是因為無法抑製這如同從靈魂深處傳遞而來的舒暢。
這麽麻煩的進階過程,應該說不愧是“獸”嗎
哪怕再怎麽像人,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無論是身體還是情感都會回歸最原始的獸性。
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得不分出一絲理智去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沈默言清楚的知道對於一個四階獸人而言認出他目前的狀況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或許只需要幾秒的時間,而在做出判斷的下一秒, 他毫不懷疑對方會直接趁著他還處於虛弱狀態的時候下手。
這一步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是那麽的有把握,假如以全身而退為目的積極的迎敵,他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能夠以極小的代價從對方手裡逃走, 但對方見到了他們脫逃的現實,所以臨時撤離從來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以激進的方式對敵人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損傷, 進而選擇保守的防禦, 這都是他深思熟慮之下做出的選擇,一方面為了能拖延到系統一個小時的鎖定時間,另一方面他也能以最緩慢的速度將自己逼入絕境。
隨著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 空氣中漂浮著的似乎都是屬於自己的血的味道,而在第一次腳步虛浮不穩的時候,他成功的感受到了緊迫感和不確定性。
因為在這一刻,敵人決定性的勝利以及他毫無退路的事實才真真切切的被擺在了台面上。
就連沈默言自己都不能確定在他有意讓自己變得毫無反手之力的情況下,是否能夠在一個四階的敵人手上成功存活過一小時,這是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的賭注。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贏。
早已知道結局的話,那麽他將永遠都不會達到進階所必須的條件緊張感、強烈的壓迫感。
還好賭贏了。
他很想松一口氣,但卻無論如何只能咬緊牙關,進階途中造成的影響還在持續進行,光是睜開眼睛查看系統所剩時間的倒計時就已經花費了他相當大的力氣。
距離系統一個小時解鎖功能還剩下4秒。
他現在所壓製著的獸性一旦釋放便會無差別攻擊周圍所有的人,這是一種麻煩嗎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是,可只要他的進階沒有完成,那麽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上一個比自己高上一階的對手,就勢必得準備的萬全一些,力求萬無一失。
一旦他放松精神讓屬於獸性的本能控制身體,他的理智便會蕩然無存,這是沈默言極為不喜歡的一種狀況,可也無可奈何,所以在這之前他需要利用系統首先將這具身體修複完成。
4秒的時間遠比看起來要來的漫長。
他看著最後一秒落下。
“抓住他”
與眼前徒然亮起的系統富有科技感的熒藍色幾乎同時響起的,是一個屬於第三方的聲音,從他這裡聽來仿佛來自遠處,身上的傷外加進階的副作用令沈默言幾乎無暇分辨這個聲音的方向。
有人來了,並且似乎不止一人
就在沈默言想著這真是糟糕到不行的展開時,伴隨著那道命令,提著正準備解決掉他這個後患的獅族猛地被擊倒,耳邊似乎響起了兵器碰撞的聲音。
這一展開已經足夠讓沈默言想到一些什麽了,但他卻不知道該不該松一口氣。
隨著趕來的部下在千鈞一發之際成功壓製住了敵人,發現小夥伴已經身受重傷的段澤連忙跑了過去,他帶了不少藥劑,但面對血淋淋的傷口卻頭一次有些無從下手。
進階的要求相當於是要求那個人死裡逃生一回,他身上的傷自然也不會是像以往那樣雖然看著嚴重卻不致命,身為敵人的獅族對他可是招招往死裡下的手,顯然到後半程急躁的已經不打算給他留一條活路了。
他幾乎是倒在血泊之中,身上屬於王的製服早已被破壞的慘不忍睹,每一處破損都代表著一處傷口。
這種傷勢就算是藥劑也沒有辦法瞬間恢復
剛掏出的藥劑被段澤扔在了一邊,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在發抖“對、對了系統”
段澤一直以為這麽長時間以來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也已經做過太多曾經的自己沒有嘗試過似乎永遠也不可能會去做的事,他以為他稍微有了那麽一點進步,至少不會像最初那樣容易衝動和頭腦發熱。
而這些都是為了能夠跟上一個人,因為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所以他想至少他要慢慢變得可靠起來,能夠獨當一面,他不單單隻滿足於不拖後腿,他想在這個人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派上用場,幫助他扶持他,然後這個私底下總是沒什麽表情的家夥說不定就會稍微溫柔一點的稱讚他一句做得好。
可段澤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當他看到對方倒在血泊之中仿佛沒有了聲息的那一刻,別說是做出正確的反應,他就連頭腦都變得瞬間空白了起來,當思維回籠,最先湧起的是恐懼。
緊接著他想到了還有系統,想到系統的下一秒他開始譴責自己的沒用,明明他可以更早的想到系統,卻因為被恐懼和後怕佔據了心神而耽擱了時間。
系統道具的速度相當快,但等待著的段澤卻覺得系統的速度有些過於慢了,他原以為是自己太焦急,可在等了好一會都沒有見到用於治療的膠囊被送到手中,段澤不由急躁的詢問道“系統你出問題了嗎”
很快他就聽到了來自系統的回復。
目標無需治療。
段澤一愣,緊接著他連忙查看起了沈默言的傷勢,便發現原本還鮮血淋漓的傷口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系統的治療是全方位的,而一個人身上或多或少會有問題,現在系統就連1點積分都沒有扣除,而是乾脆宣布無需治療,那麽只能是這些傷口已經被另一個系統全方位治療過了。
沈默言比他更早的已經讓系統治好了自己嗎
可假如治好了的話,他為什麽看起來還是那麽痛苦
黑發的男人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他沒有同他說話,只有微微顫抖的身軀可以顯現出他還在經受怎麽樣的痛苦。
也只有這個時候,沈默言頭一次希望段澤離他遠一點。
計劃產生了不可逆的變化,他無法利用那個獅族男人來發泄難以抑製的獸性,便只能依靠忍耐來渡過這一關,在面對那獅族男人的時候他全身心都充斥著想要立刻撕碎些什麽的衝動,而現在這些衝動在聽到對方聲音的那一刻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一些很糟糕的變化。
更糟糕的是段澤沒有這份認知。
“你怎麽樣了有意識嗎”段澤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按在他的肩上輕輕晃了晃,他明顯感覺到隨著他的指尖落下,對方身體明顯的僵了僵。
這讓段澤立刻收回了手,生怕自己剛才碰到了還沒治療好的傷口,他轉而將手覆上了對方的額頭,下一秒便被那遠遠高於正常人體溫的熱度給嚇了一條“發燒了”
他的系統難道連這麽明顯的高燒都檢測不出嗎
段澤不信邪的又喊了一遍系統,但這一次系統依舊沒有給出任何膠囊,回答依舊是不需要治療。
等等冷靜下來
要怎麽照顧高燒的病人來著冰敷還有對,首先要把汗擦了
原本以為對方終於弄明白了自己現在的狀況,他終於能夠安靜的忍耐過這略顯漫長和折磨的進階過程了,沈默言卻完全沒有料到下一秒段澤竟是直接動手準備解他的衣服。
他勉強的分神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對方手邊放著的明顯系統出品的冰袋以及毛巾,顯然是要照顧高燒病人的架勢,心裡明白這家夥是把情況誤會了一個徹底,可他卻沒有力氣去阻止和糾正。
心口翻湧而出的燥熱就好像只差一個碰觸就會徹底將理智全面擊垮。
他躺在地上,閉著眼睛仿佛認命一般舒了一口氣。
真是夠了
再靠近的話會發生什麽他可不管。
作者有話要說 言啾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810 02:5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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