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被陸成儼拉著走了兩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問道:“你瘋了?為什麽要私奔?”
陸成儼快哭了,說道:“為什麽要私奔?小白,你覺得你的另一個父親,會把你許給我嗎?”
小白一臉輕松道:“為什麽不?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啊!他總不能讓自己的孫兒沒有爸爸。”
“他會!”陸成儼篤定道:“你不信等他回來試試。”
陸成儼和衛澤安水火不相融,他倆因為搶一個男人而結仇,導致後面見了面就掐。原本以為,這種互掐的場面會在這個男人和衛澤安結婚後而告終,畢竟在整個婚禮上,衛澤安都沒有針對陸成儼。
就在小白幻想著他們化乾戈為玉帛後,竟又來了這樣一個神轉折。
小白上前看著陸成儼,把耳朵貼在他胸口聽了聽,問道:“陸叔叔,你……心在跳?”
陸成儼抓住小白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說道:“何止是在跳,我現在快緊張死了。”
小白有些好笑的問道:“你這麽怕他的嗎?”
陸成儼搖頭,說道:“從前不怕,哪怕他做了你的繼父我也不怕。哪怕是和他打上幾架,輸贏不記,反正我們倆打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不行,我怕的要死。小白,我覺得我們……怎麽就這麽難呢?”說到後面陸成儼真的快哭了,他的表情裡透著濃濃的我好難啊我好難。
於是陸成儼的這種情緒也感染了小白,他也跟著擔心起來:“……那,我們怎麽辦?”
陸成儼繼續大搖其頭,說道:“能怎麽辦?他就算打死我,我也是要和你在一起的。小白,你一定得站在我這邊,好嗎?”
小白說道:“你廢話,我當然站在你這邊了!我特別特別喜歡你陸成儼!”說著小白抬起胳膊,摟住陸成儼的脖子,並親昵的在他嘴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有了小白這句話,陸成儼便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心裡暗暗下了決心,哪怕再難,也必須得堅持到底。不知道衛澤安回來以後會怎麽折騰他,想想就感到絕望。
小白忽然又意識到一件事,說道:“哎……不對,衛叔叔不是出事了嗎?他……真的還能回來嗎?”一說到這裡,小白的鼻子忍不住有些發酸。他是真沒想到衛澤安會是他的親生父親,如果早知道,自己就跟他好好相處相處了。為了避免尷尬,他一直盡量少的和他碰面。如今他生死未卜,小白忍不住悲從中來。
陸成儼卻一點都不擔心,他幽幽的歎了口氣,說道:“生死未卜?恐怕是他自己下套呢。”
小白皺眉看向陸成儼,問道:“幾個意思?”
陸成儼攤了攤手:“小白,我說過,衛家的情況很複雜,不是我們能想明白的。衛澤安這些年雖然大刀闊斧,幹了一番大事業出來。可他也受後方拖累,根本施展不開拳腳。說起來,他最能拚的那幾年,反而是在衛氏毫無顧忌的那幾年。那時他大哥剛去世,臨終前把衛家所有的授權都給了他。那時候他可能把衛家當成了唯一的寄托,但是後來……我不知道用過河拆橋來形容貼切不貼切。就在衛氏到達最巔峰的時候,衛澤安被徹底踢了出來。從此衛氏一落千丈,卻還要靠著他用錢來填這個無底洞。他可能是太累了,想來個一勞永逸吧!”
商場如戰場,小白這個年齡,還不是很懂這些。
不過想來,衛氏應該是傷了衛叔叔的心,所以他才想下套吧?
小白猛然抬頭道:“那我爸爸應該也知道衛叔叔下套的事吧?”
陸成儼想了想,說道:“應該是知道的,否則他不可能這麽淡定。而且,他在澤安集團可能面臨著上百人的刁難。如果我是衛澤安,可能沒他這個魄力,就這麽把學長扔下就跑了。不過……他並不知道你是他的親生兒子,如果知道,大概也不會這麽兵行險招了。……你和師兄,應該是他計劃裡的變故,但應該未必是壞事。”
停頓了片刻,陸成儼又說道:“剛剛學長臨走前說一會兒過來接你,我猜想……大概會讓你去簽股權代理授權之類的東西。不過,你還得注意一點,你另一個親爸可能會給你們甩一個大驚喜過來。”
許驍白問道:“什麽大驚喜?”
陸成儼沒說,他和衛澤安都是商場的人精。也許他們對待感情有點兒偏執了,但生意場上該怎麽做,這倆老油條往往不謀而合。否則為什麽打了這麽多年,仍是旗鼓相當呢?
果然,很快許家的門就被人敲響了,許驍白看了陸成儼一眼便去開門。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站在門前,對方彬彬有禮的說道:“許少爺您好,我是衛總的總助林航宇,許總讓我過來接您。”
小白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陸成儼。陸成儼對他點了點頭,畢竟衛澤安的家事,自己這個外人不好參與其中。他只能在小白的家裡等著,等著他們的處理結果。
澤安集團總部大樓,副總裁辦公室,袁坤桌子上擺著降壓藥,一上午他的血壓上去又下來,跟過山車似的,要多刺激有多刺激。如果許俊麟再不來,他就要被這些高層給折騰死了。
這些人可能是要魚死網破了,說什麽與其讓公司落在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人手裡,眼睜睜看著公司走下坡路,不如盡早拋了這些股權,至少現在還能及時止損。
袁坤按著心口,年紀大了,經不起這些人折騰了。他把許俊麟叫了過來,畢竟這些事還得正主來處理。
然而許俊麟的態度比那些高層還強硬,他皮笑肉不笑的直接表了態:“好啊!他們拋多少我吃多少,不想要的全都給我。”
袁坤毫不懷疑許俊麟有這個財力,在他和衛澤安結婚之前,老衛就給了他百分之十的股權。更何況公司的財政大權就在他手上,他手裡又有公司所有的公章,生殺大權就在他手上,不過是收購些許股權,他還是能做得了主的。
但是這些高層卻在聽到許俊麟這話以後慫了,沒有一個真往外拋售這些股權的。
袁坤一副老好人兒的姿態,樂呵呵對許俊麟說道:“想不到許總的魄力還挺讓人意外,果然不愧是衛總喜歡的人。”
許俊麟也沒見過幾次袁坤,但從他的行事作風中可以看得出,此人並未與衛澤安家的那些人串通一氣。於是許俊麟對他的態度,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劍拔弩張,言談間十分好相處。
許俊麟擺了擺手,說道:“袁總您過譽了,偌大個澤安集團,也就您還在為這個公司著想,我替衛澤安謝謝您。”
袁坤也擺手道:“這說什麽也是我自己的產業,我可是第二大持股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錢打水飄。這聲謝,許總言重了。”
兩人互相交了底,但由於公司裡的管理決策權,還需要衛澤安的法定繼承人簽一下授權書,所以許俊麟還是讓人把小白接了過來。
小白進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了衛鴻家的一乾女性親戚。上到七八十歲老太,下到十七八歲小姑娘,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看這架勢就是來鬧事的。
好在這些女性親戚不認識小白,沒跟他爆發什麽衝突,就是聽了幾耳朵髒話。有個看上去挺潑辣的女人罵罵咧咧的邊往裡走邊說道:“那姓許的算個什麽狗東西,他憑什麽說把衛家的親戚開了就把衛家的親戚開了?我今天非得找他討他說法!要是不給我們說道清楚了,我們就在這兒不走了。”
說起玩兒不要臉的,小白在胡同裡可沒少見。他以為只有市井百姓這樣,沒想到堂堂財團資本家族竟也是這個樣子,從這方面看起來眾生還真是平等的。
小白跟著總助上了電梯,去了總裁辦公室。直到進了電梯,小白才終於有了點兒自己是這千億家產繼承人的自覺。哪怕剛剛老許同志把他的身世告訴了他,小白也從沒覺得自己跟以往有什麽不一樣。
說實話他挺愛錢的,畢竟他從小看到老許同志為了賺錢受了那麽多苦,就想替他分擔一些。
可當他突然有了那麽多錢,反而有點茫然了。
在總助的帶領下,小白跟著他一起進了副總裁辦公室。許俊麟也在那辦公室裡,見小白來了,立即朝他招了招手。小白走了過去,許俊麟讓他和袁坤打招呼,小白隻好禮貌道:“伯伯好。”
袁坤一見小白,就知道這肯定是許俊麟的兒子沒錯了,這父子倆簡直長得一模一樣。而且袁坤慧眼如炬,竟然還從小白的神態裡找出了幾分衛澤安的影子。
因為事比較多,許俊麟也沒多說什麽,只是抬頭問總助:“授權書擬好了吧?你去法務部那邊問問。”
總助應了一聲,片刻後,法務部的劉律師親自帶著律師助理過來了。許俊麟有點疑惑,說道:“劉律師?您怎麽親自來了?授權書這種小事,還不需要勞煩您親自出馬吧?”
劉律師先是朝袁坤和許俊麟點了點頭,又對許俊麟說道:“哦許總,不是授權書的事,我過來是來走遺產繼承手續的。”
一聽劉律師的話,許俊麟的眉心便皺了起來,一臉驚詫的問道:“什麽遺產繼承手續?衛澤安只是暫時失聯,他還沒死呢!哪兒用得著什麽遺產繼承手續?”那不是確認死亡以後才會走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