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考察隊臨時營地。
三具屍體被並排放在了帳篷外,四個人玩家則回到帳篷內休息。
顧良喝了半瓶礦泉水,吃了兩塊能量棒。
能量棒主要成分是碳水化合物、蛋白質,提供的能量很充足,但不會像巧克力一樣有過多的脂肪。
最早系統是給大家準備了一箱能量棒,顧良趁提問的機會又要了一箱。
此刻一箱被打開,另一箱還處於密封狀態。
顧良數了數,一個紙箱裡有30根能量棒,沒人每天差不多會消耗5根,4個人約莫是20根,因此這個劇本的演繹時間應該不會太長,也就是一天多的時間。
簡單地吃過午飯,幾個人休息片刻,便到了下午。
四個玩家暫時都沒有收到新的劇情,於是決定將那三具屍體留下的遺物看一看。
三具屍體留下了四個書包。
書包裡面主要是壓縮餅乾,水一類的補給品。
接連翻了兩個書包,都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屍體身份線索的東西。
好在從第三個書包裡,大家找到了一本日記。
日記扉頁寫著“小東的心事日記”,簡單表明這日記是一個叫“小東”的人記的。
“2X14年8月12日,今天收到了‘我超厲害’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我太開心了。”
“2X14年9月1日,開學了。大學生活真讓人憧憬。我今天報到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特別好看的女生,她是我們系的直系學姐,今年讀大二。她是大學的校花,名叫小花。”
“2X14年10月12日,得知小花學姐是冒險隊的隊長,我也在今天加入了冒險隊,並成功通過了考核。小花學姐溫柔又可愛,我好像喜歡上她了。”
“不過……冒險隊裡很多男孩子都喜歡她。還有個叫小草的男生也喜歡他。小草是我們學校的校草。看著小草那張帥氣的臉,平凡如我,感到非常自卑……”
……
“2X16年7月2日,我剛結束大三生活,小花學姐已經大四了。小花學姐的母親生了重病,她想為母親找到傳說中的七彩水晶,也許對水晶許願,她的母親就能康復。”
“因此,我們冒險隊的幾個男生商量了一下,決定來回龍雪山幫她尋找寶物。”
“其實私下裡,我們幾個男生還有一個秘密約定,那就是誰先找到七彩水晶,誰就有先追求小花的權力。先找到水晶的人,可以對小花表白,在他被明確拒絕前,其他人都得暫時退出競爭。”
“雖然感覺自己勝算不大,但還是希望自己能先找到水晶吧。”
“2X16年8月10日,我、小花、小草,還有副隊長小圓一起,我們四個人到了回龍雪山。下午5點,我們找到了一個山洞。傳說七彩水晶就藏在某個山洞之中。我們十分興奮。有可能這個山洞裡就有我們要找的水晶。”
“但由於天色已晚,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第二天一早再進入山洞探險。因此這一晚,我們幾個人在附近半山腰找了塊相對平整的地方安營扎寨,暫時住了下來。”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不難推測,就是在第二天,他們四個人去到山洞探險試圖找七彩水晶的時候,發生了意外。
看完日記,許醫生最先開口:“我做了記號的,這個書包是離那個抱著女生的男屍附近的,應該就是他寫的。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懷裡那個姑娘就是小花。”
王教授忍不住道:“那麽,那個長得最好看的男的,肯定就是小草了。喲,這劇本取的名字真好記,校花是小花,校草是小草。”
顧良蹙了下眉。“小草背靠著山壁坐著死去,寫日記的小東,則抱著小花躺在地上死去。日記裡說,他們冒險隊還有個副隊長,叫小圓。那小圓去哪兒了?”
“等等……這裡還有一張學生證!”
一旁,許醫生翻開從第四個書包裡找到的證件,打開來,驚訝道,“是這個叫小圓的!不過這照片太花了,已經看不清了。”
“有意思了,四個人來探險,死了三個,剩下的那個小圓……是不是殺他們的凶手?”
王教授想了想,說,“這三個男生都喜歡小花。也許小圓只是想殺另外兩個男生,這樣他就能獨佔小花了。沒想到他把小花也害死了。”
“難道……”許醫生放下手裡的學生證,目光漸次滑過王教授、顧良和李科學,“當年,小圓殺了另外三個人?現在,他扮成了我們中的一個人?這一回要找的凶手是小圓?”
顧良思忖片刻,道:“如果是這樣,那這個劇本過於簡單了。你是女生,首先排除。”
“日記上顯示他們來雪山是2X16年,現在是2X19年,所以他們是三年前來的這裡。三年前,他們都還是大學生,所以王教授年齡不合適,他不是小圓,也可以排除。”
“那就剩下我和李科學了。”
“那就奇怪了……”許醫生一臉費解,“那我暫時沒有別的腦洞了。”
李科學沉著眼色看顧良半晌,再對許醫生寬慰般說了句:“別擔心,沒事。慢慢來。總會有線索的。”
目前收到的線索太少。
幾個人討論了一下午,也並沒有討論出什麽結果。
到了最後顧良實在覺得冷,乾脆鑽進睡袋睡了一下午。
一直到入夜,四名玩家才收到新的劇情。
“由於雪山有鬧鬼的傳聞,你們不太放心,決定派出一人守夜。經過抽簽,這一晚的守夜人是劉考察。”
如是,入夜後,顧良就成了守夜人。
他慶幸自己下午睡了覺的同時,給自己貼了幾片暖寶寶,再裹上一層羽絨服,一層防水衝鋒外衣。
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手腳都凍得發麻了。
但夜晚的風景是很美的。
漆黑夜空中,繁星如許,整片雪山在星火的照耀下,有種流光溢彩的美感。
望著這樣的雪夜星火,顧良一顆心慢慢安靜下來。
橫豎無聊,他開始思考起劇情。
仔細想想,其實剛才許醫生和王教授的腦洞是有點道理的。
三年前,四名大學生來到這裡冒險,死了三個,還有一個不知所蹤。
這個人當年出於某種目的殺了他們,三年後再混入考察隊故地重遊,也是有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這樣一來,或許找本案的真凶之前,需要先搞清楚,考察隊裡的四個人裡,誰就是當年的“小圓”。
這個時候,顧良忽然想起楊夜說過的那句話。
“語文老師教過,讀不懂文章沒法做閱讀理解題目的時候,可以從標題入手。這叫解題小技巧。”
顧良嘴角不覺揚了一下,然後拿出劇情卡牌,目光在劇本標題上停下來——《第五個人》。
如果先前大家的腦洞成真,這個劇本應該叫“第四個人”,而不是“第五個人”。
因為四個冒險隊員,死了三個,小圓就是那個需要被尋找到的“第四個”大學生。
那麽,標題為什麽這樣取呢?
端著卡牌,目光繼續往下,顧良又重新看了一遍劇情——劇本開頭為什麽要花那麽大的篇幅去講一個鬼故事呢?乍一看,這鬼故事跟劇情的關系並不大啊?
還是說,劇本這是在暗示,這個故事真的有鬼?
四個大學生,三個考察人員,這裡面誰是真人?誰是鬼?
顧良背靠帳篷坐著思索劇情的同時,風忽然大了起來,一下子吹得他臉都有些木了。
顧良戴上帽子,把半張臉裹進去。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眼皮有些沉重,竟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雪景依舊,只是已經月上中天,已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顧良打了個呵欠,睡眼朦朧中,忽見雪地上有什麽東西滑動了一下。
他坐直身體,凝神朝前方看去,這便看見雪地上走來一個穿白袍的男人。
他的臉……是顧良十分熟悉的。
他長得與這個劇本裡的小草一模一樣,也與顧良的高中同學明月一樣。
顧良面前的雪地上還整整齊齊擺著三具屍體,其中一個就是那個小草的。
那麽,如果小草躺在地上,眼前這個白袍男人又是誰?
劇本開頭提到過,回龍雪山鬧鬼,探險的人會遇到一個鬼,鬼會問他們一個問題,諸如“你為什麽不信我”之類的。
——難道,眼前這個人,其實不是人,而是鬼?並且就是小草的亡魂?
思及於此,顧良下意識朝他的腳下看去。
他的白袍很長,直直拖到了地上,叫人看不見有沒有腳。
而他走路的樣子很輕盈,好像真的在雪地上飄似的。
他離顧良越來越近之際,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雪地裡行走,雪地反光嚴重的緣故,他的身體看上去都呈半透明狀了,看上去實在就是一縷亡靈。
眼見著他已近在咫尺,而顧良並沒有收到新的劇情指示,只有憑直覺做事。
顧良第一反應是去帳篷找其他考察隊的人,於是他霍然站起來,轉過了身。
然後他詫異地發現——營地消失了。
帳篷、裝備、隊友……全都不見了。
他原本坐在防水墊上,靠著帳篷睡的。
現在身下的防水墊還在,但他的背後只剩一片白雪茫茫,什麽也看不到了。
所以,這個劇本確實有靈異元素,是存在鬼的?
這個當頭,那鬼似乎走到了顧良的身後。
他並沒有腳步聲,但他歎了一口氣,那口涼氣吹到了顧良的耳朵上,讓他脖頸都一寒。
“你在怕我嗎?”
——這是那鬼發出的幽幽的聲音。
在童年陰影的驅使下,顧良開始跑了。
他確實是有點怕的,手心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當然,盡管心裡有恐懼,顧良理智尚在。
跑的過程中,他開了頭燈,也仔細看了路。
白天去山洞的那條路,是顧良沒有選擇的,因為那裡接近懸崖,稍有不慎,他可能墜崖。
因此他跑的是另一個方向。
慢慢地,他的眼前也出現一個山洞。
他並沒有進洞,而是繞過山洞,往側後方走去。
山洞後方有條小路,路兩邊是豎起來的石壁。
顧良躲了進去,靠著山壁略喘了一口氣。
抬頭望去,兩塊山壁頂端之間的間隙,是一條近乎呈直線的夜空,看不見月亮,但有數顆星星。
“哎,你在怕我?你真的怕我啊。”
是那鬼的聲音。
他來了。
他追上來了!
顧良背靠石壁,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識作祟,終究從衝鋒衣外層口袋裡拿出了求助卡,他迅速點下楊夜的頭像,緊接著按下確認鍵,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接下來是在顧良看來頗為漫長的等待。
總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喂?顧良?怎麽了?”
顧良憋在心口的一口氣,到了這會兒,輕輕呼了出來。
另一邊,楊夜正在某個有喪屍設定的劇本裡。
他拿著一把M4駕輕就熟解決完一隻喪屍,轉而躲進了旁邊的工廠中。
馬上天就亮了,這夜熬過去,他就算安全了。
檢查了一下在門口設下的陷阱,楊夜關上門,上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休息。
那陷阱不複雜,是藏在門口的報警裝置,當有喪屍靠近、踩上去,報警裝置會發出聲響,提醒楊夜有敵情。
楊夜休息的二樓窗口正好又可以看見門口的情況。
這樣,一旦他被報警裝置驚醒,就可以立即端槍將喪屍殲滅。
背靠窗坐下,剛要休息的時候,楊夜的卡牌震動起來。
他以為收到了什麽劇情提示,不料是幾行讓他很意外的字。
“玩家【顧良】使用【求助卡】向你求助。該卡有三次使用機會,僅限於一個劇本使用,僅能綁定一個特定求助對象,中途不可更改。每次求助限時20分鍾。點擊【確認】接受求助;點擊【拒絕】可回絕求助,該卡直接報廢。請確認是否接受他的求助?”
文字下面,跳動著顧良的頭像,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他打電話過來了一樣。
楊夜笑了,只是這笑容很快就消失,他整個人變得嚴肅下來。
楊夜一開始笑,是因為顧良主動給自己“打電話”了,這表示他很信任自己。
楊夜變得嚴肅,是他很快反應過來,按理說顧良那邊劇本也剛開始不久,以他的智商,按理不該這麽早找自己求助的。
難道他的劇本特別難?又或者,他是遇到了特別棘手的事情?
再來……他不會抽到死者牌了吧?
楊夜立刻點了確認鍵。
他十分擔心,但不想加重顧良的緊張情緒,於是故作一副調侃的語氣,狀似不正經道:“嘖,這麽快就想我了?”
顧良那邊沉默了三秒,然後傳來一聲很輕的、帶著氣聲的笑。
楊夜雖然看不見顧良,也不知道他那邊的狀況,但能感覺到,顧良這一笑,某種緊張可怕的氣氛,似乎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顧良的聲音的確變得輕快許多。
“我還以為,你少不了要嘲諷我,說我這麽早就要向你求助了。”
嗯,看來情況不算嚴重。
楊夜也放松下來,一邊盯著窗外叢林裡的動靜,一邊問顧良:“你那兒怎麽了?”
顧良反問:“你那裡呢?沒事吧?可以跟我通話?會不會影響你?”
“我這沒事兒,太平得很,我正打算睡覺。”
楊夜繼續盯著窗外——嗯,當下並無喪屍靠近。
“你抽到的什麽角色?”顧良再問他。
楊夜:“偵探。又是偵探。”
顧良:“天命所歸啊。”
楊夜笑了:“大概好人好事做太多吧。”
顧良再問:“劇本難不難?”
楊夜:“難度暫時還看不出來。你這會兒給我打電話,遇到什麽難題了?”
“我……沒事兒。我這劇情還沒怎麽展開,現在也跟你說不了太多。”
顧良頓了頓,然後道,“有NPC來找我對話了。你聽著就行。一會兒如果20分鍾到了,卡牌會自動掛斷通話。”
顧良說完這話,把卡牌放回最外層衝鋒衣靠近胸口的口袋裡,把拉鏈拉上,輕輕呼出一口氣,轉過了身。
那隻鬼已經飄到了顧良面前,不過沒有太過朝他靠近。
敵不動,我不動。
這只是在進行劇情演繹,完全不需要緊張。
顧良抬手下意識拍了下胸口口袋,再慢慢把手放下。
這個時候,他再看向鬼的目光,已經恢復平時的平靜。
天邊一輪圓月,雪山四野透白。
這隻鬼通體雪白,頂著一張五官精致至極的臉,靜靜打量顧良好半晌,隨後笑著坐在地上,目光天真得像個孩子。
那一刻,顧良是有點混亂的。
在劇本裡,眼前這個鬼是小草的鬼魂。
三年前他不知何故死在了山洞裡,從此靈魂就在這雪山上飄零。
在劇本之外,演繹這鬼的,則是顧良的同學。
不算葬禮上那次,兩個人差不多也十年沒有見過面了。
這一見面,就是這樣倒錯而詭異的情形,顧良一時都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情。
隨後,小草的鬼魂開口了,他盯著顧良的眼睛,問他:“你為什麽不信任我呢?在我和他們之間,你到底還是選擇了他們,對不對?”
顧良知道他說的是劇本台詞。
曾經的同學害羞內向,被人一起哄就臉紅。
現在的他成為NPC後,也不知是不是演技太過自然,整個人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癡狂、還有些瘋癲,實在一點沒有以前老同學明月的樣子。
顧良忍不住想——他成為NPC後,到底還記不記得從前的事,認不認得自己是他同學?
“說話。我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信他們,不信我?”
鬼魂伸出一隻蒼白的、跟地上的雪差不多顏色的手,握住了顧良胸前的衣服,聲音愈發詭譎。“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當頭,顧良胸口的卡牌忽然傳來楊夜的聲音:“臥槽!”
顧良立刻取出卡牌,但還來不及多問,楊夜那頭已經又傳來幾聲槍響。
槍響從那個劇本傳到此地,劃過無邊夜色,久久回蕩在雪地中。
顧良捏緊卡牌,眉宇間顯出幾分緊張。“楊夜?怎麽回事?”
那邊傳來一些哐啷關窗、關門一類的聲音,然後是下樓上樓的聲音,最後又有些哐啷哐啷的動靜。
楊夜微喘一口氣,說:“沒事,幾隻喪屍。已經解決了。”
喪屍?
那邊有喪屍,這邊有鬼。
嘖,這下是刺激了。
顧良再問:“情況怎麽樣?有沒有危險?”
楊夜的聲音重新恢復輕松。“沒事。今晚應該不會再有喪屍過來了。我這邊馬上天亮了。你那邊幾點?事情解決完了沒?”
“我這邊也沒什麽,一個鬼而已——”
顧良說完這話,二十分鍾到,通話中斷。
重新收好卡牌,顧良感覺到一道視線一直注視著自己。
顧良回過頭,就看見托腮看著自己笑的明月,或者說,是小草的鬼魂。
只是漸漸地,小草鬼魂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悲切。
“你為什麽不信任我呢?明明我才是你最親近的人……”
“你是小草嗎?”
顧良問他,卻並沒有聽見回答。
這之後,又一陣風吹來。
顧良面部一麻、一冷,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沉重。
他背靠著山壁,整個人慢慢滑落在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自己睡著前,聽見了一句話。
“睡吧,良哥。”
顧良醒來的時候,有點頭痛欲裂的感覺。
他按著頭起身,發現自己是從睡袋裡爬出來的。
面前有人遞來一碗熱水,是許醫生。
顧良道過謝,喝一口熱水,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已回到了帳篷裡。
許醫生問他:“昨晚發生了什麽?我們三個醒來,發現你在帳篷外暈倒了。是李科學和王教授一起把你帶回帳篷的。”
暈倒在帳篷外?
昨晚見到的一切,難道是一場夢?
顧良取出胸前口袋裡的求助卡,上面顯示“求助次數,剩余兩次。”
如此,顧良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於是開口道:“昨晚我撞見鬼了。他跟小草一模一樣,應該是小草的鬼魂。”
顧良剛說完這話,就聽見帳篷外傳來了王教授鬼哭狼嚎的聲音。
“我的老天爺!這個劇本有鬼!”
“你們還記得那個小草嗎?就是長得特別好看的那個男屍!他……他變成鬼了!我剛上完廁所,一轉身,就看到了他!他好像是半透明的!總之……總之他是鬼!”
“他還問了我一句話,問我為什麽不相信他!”
“我他媽哪兒知道他什麽意思,我趕緊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