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流微微一怔,而後立即動了起來。他脫衣服的速度很快,鞋襪整齊地放在沙發旁,解開皮帶扣,褪下拉鏈,動作行雲流水,乾脆得沒有半分遲疑,似乎並不介意在人前裸露身軀。實際上他的身材確實不錯,肌肉緊實勻稱,漂亮的人魚線隱沒在牛仔褲之下,引人遐思。待解開腰扣時,聽到了秦穆的聲音。
“褲子留下。”
沈流的唇角幾不可查地微微向上提了提,手指將扣子重新按回了扣眼裡,一面向秦穆走過去,一面用眼尾淡淡瞥向楚煜。
楚煜心領神會,開口道:“表演快開始了,我們去舞台那邊吧。”
許曄正在八卦的興頭上,遐想了一腦袋“法老和寵妃”的虐戀故事,還等著看後續呢,戀戀不舍地嘀咕:“今天沒有高階的表演者,沒什麽看頭。”
“你沒興趣的話我們也可以去樓上的房間玩一會兒。”楚煜換了提議。
感受到危險氣息的許曄打了個激靈,立馬火燒屁股地扯著卓悅起身:“走走走,咱們走,我想起來有個事兒要和你好好說說。”他帶了頭,另幾人會心一笑也跟著離開了。
環形的沙發區域裡只剩下兩人。
沈流面向著秦穆緩緩跪了下來。先是單膝點地,而後雙膝同屈,姿態鄭重得像是在朝拜神祗。身軀下沉,視線從平齊到仰望,眼裡的迷戀越來越濃。仿佛所有的偽裝掩飾和衣服一道脫掉了,只剩下赤裸的欲望,直白、放肆、熾熱如火。明明是臣服者,卻充滿了佔有欲,如同蟄伏在高草裡的凶猛動物,對著獵物露出最原始的野性。
“主人。”他開口喚道,低沉的音色讓這個稱呼變得更為性感,像撩人的羽毛滑過心海,掀起粼粼波紋。
秦穆不動聲色地坐著,目光停在他鎖骨間。那兒有一枚用紅繩掛著的指環,在燈下泛著銀芒。他的表情很淡,語氣也很淡,例行公事地問:“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內容?”
“對您,沒有。”沈流答得乾脆。
秦穆看了他兩秒,抬手按了座區旁紅色的呼喚按鈕。服務生立即小跑過來,問:“法老先生,您有什麽需要嗎?”
“把我房間櫃子第二層的4號繩子取來,給我安排今晚的表演舞台。”秦穆將黑卡遞給他。
“好的先生。”服務生查看了節目單問,“第一個表演已經準備登台了,將您排在第二位可以嗎?”
“可以。”
“立即為您準備。”服務生訓練有素地退了下去。
這是要公調的意思,恐怕今天不會太好過。
但沈流不在乎。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秦穆對他做什麽,都無所謂。作為群居動物,每個人都會在相處中對他人設置一定的標準和底線,而秦穆是他唯一的“無標準”對象。他絕不會向人下跪,不會開口叫“主人”,更不可能接受公開場合的調教或遊戲,但只要對方是秦穆,所有的底線都可以更改。就算秦穆手裡握著的不是鞭子而是刀,他都可以不躲不閃地任對方在自己心口扎下去。
所謂臣服,不過就是將身與心一同奉上,再不屬於自己。
“奴隸。”秦穆喝了口酒,晃著手裡的杯子說,“我需要一張桌子。”
看來在等待上場的時間裡也不會無聊了。沈流垂眸道:“是,主人。”他靠近男人腿邊,俯身用雙臂撐地,脊背盡量平展。
主人將奴隸物化成為器具使用是調教遊戲的一部分,會讓人更容易產生“被需要”的滿足和“被擁有”的附屬感。秦穆隨手將酒杯放在了他肩胛骨之間凹陷的脊椎上,言簡意賅地說:“倒了,十鞭。”
“是,主人。”沈流答。
那是隻水晶高腳杯,杯大底小,稍有不平便會重心不穩。人體畢竟不是真正的桌子,有自然曲度,也有感受反射。沈流將呼吸放緩,繃緊身體,盡量維持著穩定性。
然而對方並沒有這樣輕易的放過他。秦穆將手裡的牽引繩從陸程用過的項圈上解下來,徑直把掛鉤扣在了他後頸的紅繩上。牽引繩沿著脊椎向後拉緊,貼著股縫而下,在沈流右腿根部繞了一圈,打了個結。收緊的紅繩扯著指環卡在了咽喉處,沈流被迫後仰起頭。反曲的頸椎讓“桌面”變得不穩,而牽引繩扯動時又碰到了杯腳,杯身開始搖晃。沈流僵硬地繃緊了後背,盡力讓杯子穩定下來。
“它斷了,遊戲就結束了。”秦穆清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了過來。
沈流的目光顫了一下。
他很清楚,秦穆指的是他脖子上那根掛著戒指的紅線。這根線很細,只要稍微受力就會被扯斷。而一旦斷了,戒指就會從身上脫離。
人們總善於用一些特定的東西來表達情感,含蓄又隱晦地把真心藏在裡面。此刻的戒指和紅繩都不再是它們本身,被賦予了某些沒有宣之於口卻彼此心知肚明的含義。秦穆知道沈流為了什麽而來,也明確的給出了回應——這是我的主場,你必須遵守我的規則,否則一切免談。
身體被束縛,咽喉被壓迫,任何動作都不被允許,唯有服從才是唯一真理。沈流閉了閉眼睛,回應道:“是,主人。”
時間不緊不慢地向前走,二十分鍾過去了,他仍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脊背和肩頸都僵了,呼吸愈發粗重起來。
第一個表演將要結束時,服務生過來通知秦穆準備上場。束縛終於被解開的時候,心仿佛和那枚戒指一道安全落回了胸口,沈流深喘了口氣,重新回到跪立的姿態。
“難受嗎?”秦穆問。
“只要主人高興,一切對我來說都是獎賞。”標準回答。
秦穆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抬手將酒杯在他頭頂微微傾斜,說:“獎賞。”
這個高度很刁鑽,跪著的人只有伸長脖子仰起臉才能勉強夠到杯口。沈流用這個姿態喝完了杯中剩余的酒,舔了舔嘴唇說:“謝謝主人”。
秦穆將杯子放在一旁,輕輕拽了拽牽引繩說:“站起來,跟著我。”
“是,主人。”
這樣一對身高腿長、樣貌出眾的主奴是很吸引眼球的。舞台的燈用了冷調的光,給秦穆鍍上了一層清冽的銀芒,更顯出沉靜冷銳的氣場。他解開牽引繩,命令道:“看見那塊圓形區域了嗎?過去跪著。”
“是,主人。”沈流順從地照做。
檢查完縛繩的秦穆按下了遙控器,圓形區域慢慢升起,將沈流抬至合適的高度。原來是個可升降的展示台。四架攝影機從不同角度對準了兩人,毫發畢現地將一切映照在電子屏上。
法老是圈內大手,表演的機會很難得,這回帶上場的又是個來路不明的新人sub,引來更多的好奇。舞台旁烏泱泱地坐滿了人,前排的方明衍唯恐天下不亂地吹起了口哨。
秦穆的表演沒有任何花哨的部分,邊動手邊講解要點,像個客座教授,自帶著嚴謹禁欲的一貫風格。
今晚他用得是“團縛”式全身捆綁。先將沈流雙手手腕十字交叉綁在腦後,再把手腕和上臂縛在一起完成固定。“這樣的‘後手縛’可以使奴隸保持胸膛擴展,手肘向上無法伸直的狀態。”他說著,將繩子繞住沈流的脖頸,於胸前交叉,在赤裸的身軀上纏繞出漂亮的“龜甲縛”,特意在壓住乳頭的位置打了兩個平結,說:“在敏感處的繩結可以讓奴隸感受到更多的刺激,類似摩擦和愛撫。”最後他命令沈流跪坐,將大腿張到最開,用繞過襠下的繩子將他的大腿根部和腳腕綁住。
秦穆使用繩子的方式非常乾淨,幾乎沒有任何多余的手部動作,呈現出的結果也很漂亮。繩子在他手中仿佛變成了某種有靈性的東西,每個繩結,每次交叉,每股線條的走向都隨心而動。沈流漂亮的身體變成了他的畫布,紅色的縛繩如同彎曲的筆畫,描繪出殘酷暴力卻又令人起欲的絕美景色。
“腿疼嗎?”秦穆再次調整繩子的松緊,神色專注而細致。
“不疼,主人。”沈流答道,長時間保持不自然的姿態讓他背上起了一層薄汗,微長的發梢散落下來遮住眼睛,目光在虛虛實實的光影裡顯得愈加深沉。
當眾表演不但考驗技術,也考驗dom對於sub的掌控力。觀眾越多,越容易干擾到sub的注意力,使其偏離應有的情緒。秦穆的台風穩健是眾所周知的,他很專業,擁有著時刻掌控全局的強大能力。讓人意外的是這位叫斯芬克斯的新人sub也表現得也相當沉著,似乎對周圍的一切毫不在意,整個被綁縛的過程中安靜又順從,耐受力也很好。
從專業程度來說,這是場教科書級別的捆綁教學,不可謂不精彩,然而這其中卻缺乏感情上的互動,雖然斯芬克斯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法老,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法老先生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秦穆完成了全部捆綁,將展示台降至與舞台齊平,近距離地端詳著自己的作品,緩緩道:“這一類全身綁縛拘束感和痛苦感都比較強,奴隸全身除頭部外基本無法動彈,不適合長時間應用。另外繩股交纏,相互影響,稍有動作便會牽扯全身各處,造成咽喉處的收緊以及乳頭和胯部的摩擦,對一些人來說能產生部分快感,比如這樣……”他說著,用手指勾住繞在沈流脖頸上的縛繩,微微用力。
突然的拉扯令全身繩索驟然收緊,幾個關鍵部位的繩結更是重重蹭過敏感區域,讓沈流禁不住渾身打了個戰。麻癢交織中又摻進了疼痛,他難耐地動了動,企圖調整姿勢。
“允許你動了嗎?”秦穆面無表情地問。
“主人,我錯了。”沈流能屈能伸。
秦穆捏著他的下頜上抬,懲罰性地強迫他向後仰起頭。這個動作使得沈流被綁在腦後的手臂彎折到了極限,筋肉拉伸扯得骨頭都疼起來,他開始急喘,溢出破碎的喉音。
“被人操控的感覺好嗎?”秦穆的眸子從鏡片後注視著他。
沈流的手臂和腿都已經有些麻了,強撐著艱難回應道:“只要對方是您,我願將一切雙手奉上。”
“你的雙手已經被綁起來了。”秦穆松開了他的下頜,不緊不慢地說,“操控別人的感覺確實容易上癮,尤其是看著對方在自己手中不得不乖乖聽話的樣子,很有趣,對嗎?”話音未落,那隻控制一切的手已然遊走到了沈流胸前,選了條繩子,調戲似的輕輕勾了勾。
沈流渾身一僵,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條繩子是通往哪兒的,有些倉皇地說:“主人,我錯了……”
臨時抱佛腳的道歉通常是不管用的。盡管沈流穿著牛仔褲,可秦穆仍有辦法讓他深切地感受性器的擠壓和摩擦。繩子一次又一次的扯動如同一張交織著酥麻和痛苦的大網,將他全身包裹起來。不知何時生成的快感折磨得他顧此失彼、潰不成軍。它們起初像細微的電流,針扎似的在周身遊動,而後變成了四處逃竄的小老鼠,時不時跳起來在敏感處狠咬一口,刺激得身體失控地顫抖起來。胸口的乳珠早已硬了,被繩子蹭得發疼,性器也有了抬頭的跡象。沈流繃緊了身體,忽輕忽重地喘息著,眼裡有了潮濕的水氣,求饒道:“主人,求您……”
平日裡高高在上、強勢狠辣的人露出了難得的脆弱和屈服,有種矛盾而極致的性感。
“眼神好看多了。”秦穆用食指撩起他額前的發,半垂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猜猜看,你讓我滿意了嗎?我對你有欲望嗎,或者說,調教你讓我有快感嗎?”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用來打擊陸程的三個問題現在又回到了自己面前,沈流在心裡苦笑,胸口不住起伏著,斷斷續續道:“只要主人願意……給我一個主動的機會,我可以……盡力讓您有快感。”
秦穆嘴角掀起了一絲帶著嘲諷的笑意,右手托著他的後腦,俯身將臉湊了過去,慢慢的,越靠越近。這動作讓被綁著的男人瞬間繃緊了神經,心頭狂跳不止。
“以為我會吻你?”秦穆在即將觸碰到他側臉的毫厘間停了下來,刻意放輕的聲音貼在耳畔,像一團模糊溫熱的霧,“斯芬克斯,我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家夥,你要做我的貓,至少應該先學乖一點。”
注:
*斯芬克斯:除了神獸也是一種貓的名字。沒錯,就是那種無毛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