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心還是身?
這答案不言而喻。
夏紀娘被她婉轉的又不失真意的情話轟得腦袋發空, 紅暈悄然爬上她的脖頸、臉龐。
而張鶴緊張得似乎連自己脖頸上的脈搏跳動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她居然說了出來, 夏紀娘一定會以為她很不害臊吧?
果不其然, 她聽見夏紀娘嬌聲罵道:“……你胡言亂語些什麽呢?”夏紀娘可是清楚地知道,今日張鶴還在月事中呢!
張鶴也不失望, 畢竟她倆心意相通,彼此心裡都有對方, 她便滿足了。
眼睛骨碌地轉了一下, 張鶴松開夏紀娘抬起腳, 問道:“紀娘沒為自己做一雙鞋嗎?”
“成親前我自己做了一雙新鞋,娘也幫我做了一雙, 我的鞋還很新, 無需再做。”夏紀娘一面解釋,一面讓自己燥熱的肌膚溫度降下來。
“能與你在一起,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張鶴動容道。
“那當時答應嫁給你, 許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事情吧!”夏紀娘的笑容也舒展開來,“晚了, 還是早些歇息吧!”
“好。”張鶴回到床邊坐著, 脫下鞋襪, 翻滾上床。
在夏紀娘的面前,張鶴真切地卸去了偽裝,有時候像極了一個童心未泯的孩童。
夏紀娘脫去外衫、拆下發髻,吹滅了燈火後借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找到了床。張鶴待她上床便將錦被給她蓋上,又習慣地貼著她入睡。
黑暗中, 夏紀娘喚道:“二郎。”
“嗯?”張鶴轉過身,面對著夏紀娘。即便只能隱約地分辨清楚夏紀娘臉頰的輪廓,可也不妨礙她憑借著那道熱忱的視線而找到夏紀娘的雙眸。
“今日我便在想,眼下我們有足夠的錢修建牛棚了。”
“那太好了!”
“對二郎而言或許還有一件值得雀躍的消息。”夏紀娘又笑道。
“何事?”張鶴略為期待。
“先前擔心二郎還沒有多少進項便不知分寸地用錢,可眼下已經有閑錢可以作為月錢給你和鹿兒了。”
張鶴過了一會兒才理解過來,“月錢”便是每月給的零花錢。她之前一直都是自己管錢自己花,故而從未想過月錢的問題,張顯也沒問過她要月錢,她對月錢的概念便有些陌生了。
“那紀娘要給我多少月錢?”雖然張鶴覺得自己私底下用錢的地方不多,可月錢也能攢著緊要關頭用不是?
“雖有閑錢,可二郎吃穿用度都不缺,故而每個月給一貫錢如何?”
一貫錢在她吃穿用度都不缺的情況下已經夠多的了,張鶴並沒有什麽不滿足的:“紀娘做主便好,不過鹿兒也給這麽多嗎?”
“鹿兒給五百文。”
“給兩百文便足夠了,他平日裡也沒什麽需要用錢的地方。”
夏紀娘伸手摸到她的臉,輕輕掐了一下:“鹿兒放學後遇到貨郎也可買些零嘴食不是?”
村塾的孩童多,一些行走在鄉間兜售貨物的貨郎則會帶一些糖果點心,每逢村塾放學,便能賣一些糖果給他們,賺點小錢。而孩童之間也有其人際關系,為了吸引一些玩伴,口袋稍微富庶的孩子則會用糖果收買人心。
張顯先前不樂意去村塾,一來是不懂這些,一直都沒有什麽玩得來的玩伴。張鶴也不曾注意到,倒是夏紀娘順口問了一句,才想通這其中的關節,便偷偷地給了一點小錢,讓他去買些零嘴與別的孩童分享。
後來,他的身旁漸漸地便聚集了三五個玩伴,他便也不曾產生過倦學的情緒了。
與此同時,張鶴也明顯地感覺到張顯不再像以前那麽依賴她,她一開始有些不習慣,可後來忙起事情來也就顧不得這些事情了。
秋收後理應清閑下來一段時日,可張鶴忙,夏紀娘也不曾清閑。倆人自那夜一番詳談後,便決定修牛棚。
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張鶴需要找到官府將她屋前屋後的一些地買下來,不過她檢查地契時發現屋前至少有廣一丈、寬三丈的地是她的,這倒省了一小部分的錢。而後她還需要找工匠、置辦磚瓦和木材。
工匠們哐哐當當地開始修圍牆,將原來的牛棚和雞舍後面的那塊地圍起來,而後便開始將雞舍拆除,在西南一處打出一道半丈寬的門。
新的牛棚和雞舍建造倒是容易,便是原來的牛棚和雞舍需要重新將結構建造成房屋要花費不少心血。好在張鶴與夏紀娘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預算也充足。
這邊工匠在不緊不慢地修建,另一邊張鶴也要將精力放在田地裡。
九月的時節,一場秋雨一場寒,晨曦的露氣寒冷。
張鶴畏寒,老早就換上了厚一些的衣衫,在五畝蘿卜地裡收蘿卜。
她種的五畝蘿卜也長成了肥大的肉質根,一根蘿卜有兩斤重,根肉白,根皮微綠,生生咬一口,味道甘中略帶辛辣。除了一小部分因蟲害而長得不好以外,剩下每畝有兩千根左右的蘿卜都長得很好。
張鶴打算收三畝,讓剩下的兩畝繼續生長,待來年開春繼續生殖生長,以獲得種子。每畝地她都藏了三成蘿卜,剩下的切了根頂後一邊用土坑貯藏法貯藏,一邊賣給偶爾來收蘿卜的正店、腳店。
其中有一家新開在峨峰山腳下的正店,名喚“孫寧正店”,便向她收購了不少蘿卜。
這家正店的東家叫孫寧,他是撫州刺史童歷瑜之妻弟,家中也有不少田產。在輕而易舉地從官府處買了酒曲,取得釀酒的資格後,便買下了峨峰山腳下的一大片土地,建造了一座莊園一樣的正店。
孫寧正店前有清溪河流,後有一大片鬱鬱蔥蔥的山林,群山環繞,環境清幽;內建有兩條長長的廊廡,兩旁植花木以供觀賞,從亭台樓閣向外看去,景色宜人、賞心悅目。
除了在環境上下了功夫,酒菜上,孫寧正店用的是自家種的蔬果,偶有欠缺的則向附近的村民購買,保證能及時供應新鮮的蔬果。即便豬肉、羊肉欠缺了,也可向附近養家畜的人家買。
而正店門前的河流中則可捕獲不少魚蝦,最後配上自釀的各種名酒,諸色酒食皆有。與此同時,孫寧還養了一群會插科打諢、和雅弦聲、填詞作賦的女伎,以及儀形秀美、光彩溢目的家妓。
賓客往來不僅能嘗遍酒食,還能一睹女伎的風采,甚至也能與才貌冠絕的家妓共赴巫山。此為達官貴人、富家子弟最為歡喜,故而往來於此的文人士子、富家子弟便十分多,生意不可謂不紅火。
清河村離峨峰山並不遠,十幾裡路便到了,故而清河村中也有不少富戶會到孫寧正店去吃酒。張秉與張琿便去了一次,不過張琿之妻性格潑辣,得知後毫不給他留情面,追著他罵了一日,鬧得清河村人盡皆知。
只是聽八卦的眾人卻不認為張琿做錯了什麽,他們所笑話的只是張琿之妻小嚴氏的潑辣罷了,畢竟如今的世人並不認為出入風流場所有何可感到羞恥的。倒是此事警醒了村中的婦人,她們擔心家中的男人也跑去湊熱鬧,便緊盯住他們。
李清實的妻子陳氏近來也無端生出不少憂慮,李清實若晚一些才歸家,她便會猜測他去了哪裡,為何會這麽晚才歸家。可是她又不能問李清實,免得讓李清實厭煩。
一日,她見到夏紀娘在田間種菜,卻不見張鶴的身影,便問道:“紀娘,你官人呢?”
自從張鶴在離家最近的田裡劃出半畝來種自家食用的蔬果後,她與夏紀娘便時常親自到地裡來乾活,李大娘和陳氏每從此經過都能看見她們。可今日卻有夏紀娘,這便讓陳氏感到好奇了。
夏紀娘停下手中的活,不疑有他:“她去孫寧正店了。”
陳氏大驚,忙道:“紀娘你為何讓他去呀?”
夏紀娘察覺到不對勁了,反問:“她去將這些日子賣給孫寧正店的萊菔的帳給清算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陳氏仍舊有些憂慮:“那孫寧正店可不是什麽好地方,你便不擔心他跟他那堂叔父一樣夜不歸宿了?”
夏紀娘語塞,若換了別人,她倒是也會有此憂慮;可那是張鶴,連傾慕她都不敢直言,卻敢為她做許多“傻事”的人,她對她無比放心。
“我相信她。”夏紀娘微微一笑,也有所猜測,“表嫂,莫要輕信外人言。那孫寧正店也是做正經的酒食生意的,即便去了那兒也並不一定是去尋歡作樂。而實表哥近來忙於農事,表嫂有何困惑不妨向他直言,一個人悶著,會悶壞的。”
陳氏沒想到夏紀娘會指出她心中的鬱結,悻悻然地聊了幾句便離去了。夏紀娘無奈地搖了搖頭,想當初她大嫂懷著夏丫時,也愛這般胡思亂想,夏崔氏說這是有喜的婦人都會犯的心病。
夏紀娘這輩子大抵是不會有此經歷的了,所以她無法感同身受,只能盡可能地給予她們勸慰。倒是李清實從田裡回來,經過此處時,她稍微提了一下讓他多關心一下陳氏。李清實不明所以,但是回去後也還是有留意陳氏。
他們夫妻之事,夏紀娘的手伸不了那麽長去管,她能管的也就眼前的這片小天地。
這半畝地裡除了種了用作調料的薑、蔥、蒜以外,還種了張鶴愛吃的菘菜、胡荽、芹菜與菠菜等,茼蒿張顯不愛吃,故而她們種的不多。張鶴還計劃多劃半畝用以來年開春種甘瓠、冬瓜。
忽然,她發現在田壟的邊角處生長了幾株小苗,這種苗長得青蔥挺拔,一點也不像是野草或野菜,只是她未曾見過這種苗,不知是何物。若是雜草,她能毫不猶豫地拔掉,可它長這麽高了,而且生機勃勃,倒讓人舍不得拔除了。
“罷了,也不影響地裡的菜,便讓它留著好了。”夏紀娘這一時的手下留情,倒是讓她發現,這不知名的小苗——似乎是張鶴所種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就是時機不對,嘿嘿。
明天要考試了,是時候考驗小夥伴們有沒有認真做作業的時候了【機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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