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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清河地主gl》第130章 元康十三年
在漫天大雪的日子裡, 劉繡狼狽離去的背影似被炭火燒紅的烙印, 狠狠地烙在柳錦心的心頭, 讓她每每想起便痛得眼淚直流。

 劉繡勾起嘴角, 她堂而皇之地來到柳錦心的面前,看著她震驚的模樣, 心裡頭又愛又恨。她微微一笑:“姐姐看著有些眼熟,我有一位姐姐她與我說她要嫁給一位官宦子弟, 嫁到洛陽去享受榮華富貴……不過我料想姐姐不是我認識的那位姐姐, 畢竟在洛陽享受榮華富貴的人又怎會在這兒呢?”

 柳錦心抿著嘴, 她身旁的婢女卻被劉繡的話氣得忍不住斥責道:“你、這是娘子,你見了娘子為何不行禮?!”

 劉繡挑了挑眉, 又捂著嘴笑了起來, 聲音如鈴鐺般悅耳。她發髻上簪著的流蘇因晃動而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如同她的聲音。

 “是我不識禮數,我這便向姐姐賠不是。姐姐若覺得我實在是無禮, 要打要罵要罰,隨意便是。”

 門房和婢女還未見過主動求罰的, 隻覺得這外室怕是以為自己仗著有身孕, 柳錦心便不敢拿她如何。她當真是以為柳錦心好欺負的了?

 “不過是區區外室, 娘子,婢子替你教訓她!”婢女道。

 柳錦心在椅子上慢慢坐下,良久才道:“你動她試試?”

 婢女自然不會以為柳錦心是讓她去教訓劉繡,而她語氣中威脅的意味倒是顯而易見,婢女一驚, 很是琢磨不透柳錦心的想法。

 劉繡的笑容更盛,而柳錦心並不去看她,而是沉聲問道:“她嫁到洛陽去享受榮華富貴,你為何不嫁人,而是選擇來此為妾?”

 劉繡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天真與活潑,她卻長得越發出色,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有婢女所說的“狐媚子”之態。柳錦心覺得她很陌生,她陌生的目光讓柳錦心在這大冬天裡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煎熬。

 “實不相瞞,我與姐姐——”劉繡頓了一下,補充道,“是我那位姐姐,關系十分親密,雖然她傷我、不信我,也背叛了我,可她一去便是多年,我想看看她過的如何了,便不顧家人的阻攔到洛陽去尋她。結果人未尋著,親人便出了事,頃刻之間我沒了爹又沒了娘,族人欺我、避我如蛇蠍,我只能流落在外。”

 柳錦心的心一揪,劉家出事了?是何時的事情?

 “就在我走投無路之際,遇見了郎君,得郎君寵愛,才入了這張家。”劉繡眯了眯眼,在柳錦心邊上的座席上擅自坐下,婢女和門房只能乾瞪眼,畢竟柳錦心沒發話,他們不敢多言。

 “嘻嘻,姐姐可不要生氣,我覺得郎君似乎也不怎寵愛姐姐嘛!”

 柳錦心倒抽一口冷氣,她不在乎劉繡的針鋒相對與挖苦,她有太多的話想問出口,卻如當年自己沒法讓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不信任她那樣,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中問不出來。

 “你放肆!”婢女十分生氣。

 劉繡瞥了她一眼,又撐著下巴看著柳錦心:“姐姐你猜我的爹娘是如何出事的?”

 那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又充斥她的心頭,讓她發慌、無措,可她只能強忍著,冷冷地看著劉繡。

 “據說是有一位禦史彈劾了我爹,而那位禦史之所以這麽清楚劉家的事情,也少不得一些來自於撫州的信。”劉繡的神情突然便冷了下來,“當年有求於人時低聲下氣,可當自己翻了身後,便毫不留情地背叛他們。這便是官場吧?難怪那位姐姐也如此,怕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孩子都這般冷酷無情吧?”

 柳錦心的手已經開始發抖,她不相信那是自己的爹做的!可不管如何,劉繡似乎就是這麽認定的了,她該如何?

 官場、彈劾、出事這樣的隻言片語在婢女和門房聽來,那便是極為可怕之事,他們看著劉繡,有些哆嗦:“罪、罪人之女,郎君收留罪人之女,是會出事的呀!”

 劉繡眨了眨眼:“是的,包括你們在內,張家所有的人可能都要被牽連喲!”

 “啊!”倆人嚇破了膽,劉繡卻歡快地笑了出來,她看著柳錦心,有些不開心,“姐姐就不擔心嗎?”

 “你若是身負重罪,怎麽可能賣身為妾?你的家世如何,官府和牙儈都查清楚了不是?”

 劉繡撇了撇嘴,道:“姐姐一點都不怕,真是叫人失望!”

 柳錦心有一絲恍惚,仿佛她們又回到了幾年前,一切都還未發生之時。可劉繡下一刻說的話,又讓她意識到她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姐姐,我來這兒這麽久了,怎麽就不讓人給我一件大氅,冷著我不打緊,可冷到了我腹中的胎兒便不好了。”劉繡說著還摸了摸肚子,“我聽聞姐姐這麽些年也隻生了一個小郎君,怎麽不加把勁呢?我這跟在郎君身邊一個月不到便懷上了,而且依照郎君寵愛我的程度而言,那定是三年抱倆!”

 “住嘴!”柳錦心忍無可忍。

 “可是我說錯什麽了讓姐姐不高興了?姐姐是要打我呢,還是罵我呢?”劉繡問道。

 柳錦心猛地站起來剛要說什麽,隻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腦袋都混沌了起來。她昏倒前,觸及了劉繡冰冷的目光……還有眼角的一絲淚光。

 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裡,柳錦心並不想也不敢見劉繡,曾讓她心痛又懷念的過往被如今的現實血淋淋地擺在面前時,那段過去便成了噩夢,讓她避之而無不及。

 直到劉繡臨盆在即,因為張廷榆不在撫州而仆役的怠慢,沒有及時找穩婆來,當她知道的時候劉繡已經痛暈了過去。她急急忙忙地趕到田莊時,劉繡已經恢復了意識和力氣,將孩子生了下來,不過多番折騰,生下孩子後沒多久,便又昏迷了過去。

 “娘子——”穩婆剛開口,柳錦心便製止了她把話往下說。

 滿室都是血腥味,還有地上未來得及收拾的沾血的布、裝著血水的木盆。床上是臉色發白的劉繡,她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渾身都濕透了,額頭還淌著汗水。

 抽出巾帕給她擦了擦汗水,柳錦心的心中極度不是滋味。不知過了多久,柳錦心忽然察覺有一絲異樣,她看著走過來的穩婆,問道:“孩子呢?”

 穩婆與她說,劉繡生的是男孩,臉上神情尷尬又閃躲,她靜靜地看了許久,才道:“抱來給我瞧一瞧。”

 穩婆的神情登時便僵住了,十分不情願地進去將剛出生那會兒哭過後,很快便安靜下來的嬰孩抱出來。柳錦心翻開繈褓看了一眼,目光有些發怔。

 她知道劉繡在想什麽,劉繡想做的不過是對自己的報復,她要讓這個孩子將來與張雁相爭,即便失敗了、身份被揭穿了,那大不了就是死。她已經死過一次了,便從來都不會將生死放在心上。柳錦心想,劉繡甚至在生這孩子昏死過去前也想過死……

 穩婆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欲言又止,雖說她拿了劉繡的錢就該幫她,可誰知道正室會親自過來,而且還抱上了這孩子,她可瞞不下去。劉繡讓她做的事情她也已經做了,孩子的身份是否會被揭穿,便不是她需要去管的了。

 將孩子還給穩婆,柳錦心道:“抱去清洗一下。”說著又起身準備離去,“她讓你怎麽做你便怎麽做,而且我來這兒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人知道。”

 穩婆忙不迭地點頭,待柳錦心離去後,她松了一口氣。雖有些琢磨不透柳錦心為何會眼睜睜地看著劉繡瞞騙她卻滿不在乎,不過為了自己的小命,這豪門大院之事,她還是不要多嘴為好。

 劉繡生了個兒子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張家,雖說只是個庶出子,可張廷榆平日寵劉繡的態度,任誰都會替柳錦心感到擔心;而劉繡被怠慢之事,事後該被處置的人都被處置了,仆役、婢女等都換了一批,而再也無人敢怠慢劉繡,完全將她當成了張家第二個女主人。

 柳錦心將她身邊的婢女也換了,新來的婢女很是聰慧,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她見柳錦心對劉繡在田莊耀武揚威的模樣而毫不在意,便知道柳錦心是有意縱容,也從不會在她面前說劉繡的不是。

 不過她不說,也總有人會說。

 “這劉氏,脾氣可大著呢!”

 “切,仗著自己生了個小郎君,便耀武揚威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娘子呢!”

 “她又怎麽了?”

 “咳,你有所不知,今日廚院給她送去粽子,她吃了一口,又哭又笑的,忽然便動怒將所有的粽子都扔了。這碗碟可摔碎了不少,也不知她忽然發得甚麽瘋。”

 “她是不是吃不習慣這味道的粽子?畢竟我也吃不習慣。”

 “誰讓娘子和郎君都吃這洛陽口味的粽子?哪容得咱們挑!不過還好小郎君愛吃肉粽,咱們也能沾沾福。”

 “要不是娘子脾性好,容忍她,她能這般?”

 “娘子也太好相處了,日後被這區區外室騎到頭上來該如何?”

 “要我說娘子這是好計謀呢!你們想,她在田莊耀武揚威,也不過是仗著郎君的寵愛,而娘子對此不管不問,縱容她。待她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郎君便不會再喜歡她了,屆時無需娘子出手,她便有人收拾了。娘子不動聲色地除去這一威脅,豈不高明?”

 婢女隨著柳錦心站在廊廡的拐角處許久,她偷偷地瞧了柳錦心一眼,又看著那聚在一起閑聊的四人,開口訓斥道:“都聚在這兒做甚,不用做事了嗎?”

 四個仆役嚇了一跳,看見柳錦心時更是嚇得忙躬身離去:“小的這就去幹活。”

 柳錦心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問婢女道:“怎麽,我不想管她的事,便是要將她養成飛揚跋扈的性子,好坐收漁翁之利?”

 “都是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輩,娘子不必放在心上。”婢女道。

 “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這些閑言閑語。”

 婢女深吸了一口氣,道:“婢子這便去告誡他們。”

 柳錦心的眼神暗了下來,劉繡的舉動又何嘗不是介懷她當年傷她的那一幕?那一幕恍若夢魘,已經纏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手榴彈、地雷,(*  ̄3)(ε ̄ *)這虐嗎?一點都不虐好嘛,倆人相愛相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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