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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第108章 神初十年
甄文君小心翼翼地追在那虎賁士兵之後, 不敢太過靠近, 怕馬蹄聲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只能根據前方模糊的馬蹄印艱難地跟蹤。

 此人果然到了孟梁。

 天色越來越晚, 尋找馬蹄痕跡也愈發困難。甄文君隨身未攜帶火折子, 且正處濕潤的春季, 白雪融化萬物複蘇, 到處都是潮濕的, 她根本點不著火。幸好今夜清風明月且北方的樹木還未來得及長出樹葉, 沒有任何遮擋的情況下月光能夠豐沛地曬在地面上,甄文君硬是憑著月光和模糊的痕跡跟上了虎賁士兵。

 當她將身上諸多荊棘和各種枯枝雜草拍下時, 發現了最後一行馬蹄印。

 不遠處有幾縷青煙在風中左搖右擺很快消散, 人聲清晰,時不時能夠聽見中氣十足的男子笑聲和叫聲。

 已經隨軍征戰數月的甄文君立即明白前方乃是軍隊大營。據前方發回的戰報, 在聿軍主力分支支援解縣之時哈爾茨殺進了孟梁城中, 再次扭轉了戰局。阿歆已經是心急如焚, 但她一直忍耐著,要確保李舉性命之後才能折返孟梁。阿歆殺了回來,衛景安緊隨其後帶兵討伐。他們倆都聽說過對方的名號只是從來沒見過面,阿歆的驍勇整個大聿都知道,衛景安的厲害更是出乎阿歆的意料。

 昨日一戰,衛景安一槍將衝晉首領哈爾茨的手腕給刺穿了, 生擒了他的兩個王子, 砍了三名先鋒大將的腦袋。雖然孟梁城沒能一口氣攻陷收回手裡, 可也算是大獲全勝。衛景安非常大膽地將衛家軍營地安扎在孟梁城外五裡地, 分了部曲們好酒好肉,下了軍令,明日天亮之前出發,殺番狗們個措手不及。

 衝晉軍損失大將首領又丟了王子,正是一團亂時,聿軍也死了大幾千士兵,衛景安料到哈爾茨會認為聿軍起碼要緩幾天才會發起下一輪的攻擊,若是連夜殺入城肯定能將狗賊們殺個手足無措。

 阿歆知道了衛景安的計謀後感歎他不僅是位勇猛的沙場神龍,更是血氣方剛的將帥之器。她願將自己的軍隊暫時編入衛家軍,想與衛景安一塊兒將孟梁奪回來。

 衛景安知道阿歆是謝扶宸的女兒,更知道她為保衛大聿做過諸多貢獻。大敵當前,連阿歆都絲毫不計較誰來統軍甘為從屬,他又有什麽好說的。

 “行!”衛景安爽朗道,“今日我們衛謝兩家不是世仇,都是大聿的戰士!明日寅時趁著太陽還沒出山咱們便殺入城內奪回孟梁,取了哈爾茨的首級!以告慰戰死亡魂!”

 “好!這碗酒,我敬你!”阿歆和衛景安暢飲了三杯,衛景安道:

 “你和謝家人不同。”

 阿歆道:“待殺了哈爾茨之後再談此事!”

 衛景安喝了六碗酒,渾身發暖,將殺得正熱的心思稍微壓了些下去,有了些困意準備就寢,在護衛們的護送下來到了帳篷前。

 “公子。”部曲裡的小卒上前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衛景安眼睛圓了圓,哈哈大笑:

 “竟有這事?既然是老鄉們的好意若是推托的話就太不近人情了。”衛景安英俊的臉上泛起了一層興奮的紅暈,“來來來!送入小爺的帳篷裡!”

 衛景安率先走入帳篷之內,兩個士兵帶了個罩著紗帽,身披黑色鬥篷的女人送到帳篷前,掀開布簾放她進去和衛景安獨處,其他人留在了外面。

 躲在不遠處禿樹乾之後的甄文君見衛景安居然就這樣將來歷不明的“女子”帶入了帳篷,當真焦急萬分。這二公子看上去勇猛,卻沒有衛庭煦半分警惕!荒郊野嶺的哪來什麽村婦!說要來“慰問將軍”就直接帶到帳篷裡了?甄文君焦急萬分,恨不得立即殺進去。

 沒錯,那個身披黑鬥篷的不是女人,而是李舉身邊那位長途跋涉而來的虎賁士兵。

 三刻鍾之前甄文君眼睜睜地看見這位虎賁士兵將馬栓在了樹林之中,脫去了男裝換上一身女子的衣衫,甚至還準備了兩塊麵團和束腰。此人絕不是心血來潮隨意喬裝,興趣使然也說不過去,當他扮成村婦前往大營時甄文君已經猜到此人所想,暗暗嘲笑李舉手段低劣。這樣的雕蟲小技怎麽可能讓衛景安上當?

 而眼前的事實告訴她,她的確不了解男人……

 那個虎賁士兵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入到衛景安的帳篷之中,和他單獨相處。如果在情之所至之時拔刀行刺的話,說不定還真有成功的可能。

 想到此處甄文君便再也待不住,衝著帳篷便去。

 “誰!”衛景安的隨從這下倒是很機警,見有黑影從外圍潛入想要偷偷往二公子的帳篷處去,立即圍了上來,要將她拿下。甄文君大聲道:

 “帳篷中村婦乃是刺客假扮!你們還不快去救二公子!”

 這些隨從哪裡會聽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娘子隨意嚷嚷,兵刃相向,作勢就要將她拿下。甄文君早就料到會有此狀,心中著急沒工夫和他們糾纏,踩著馬車一腳飛起,躍向另一駕馬車,再到帳篷之上穿梭,讓滿營地的士兵跟著她跑卻難真正抓住她。這一招乃是模仿謝氏阿歆曾經在李延意的營地裡逃走時的路數,只不過阿歆輕功了得,跳躍之時身輕如燕極為灑脫飄逸,一躍便能躍出十多步。甄文君輕功底子也不錯,阿母教她功夫,根基極好,這些年她自己也沒荒廢,一直在苦練。只不過沒有大塊時間來鑽研武學全都是從這個人身上學一點兒那個人手頭抓上兩招,腿腳功夫雜亂,更不用說輕功。甄文君能在各個帳篷、車廂頂上飛跑,完全是因為她膽子夠大衝勁夠足,若是稍微有一絲猶豫而停步的話,立即便會被抓住。

 眼看就要衝到營地中心衛景安的帳篷了,幾記冷箭從後背射來,甄文君原地旋身一一躲過,落回馬車上時一排弓弩手已經準備好了下一波的攻勢。甄文君抓起車上的馬鞭,橫著一甩出去,從鞭柄到鞭身全部打在弓弩手的臉上,將他們擊退了一大步。但另一排的弓弩手箭已入槽準備發射,甄文君已經做好受幾箭的準備,反正身上穿著軟甲,疼痛一時而已。

 她不管不顧地繼續往衛景安的帳篷處奔去,就在百箭將發之時,有個人大喊一聲:“且慢!你是女郎的救命恩人甄文君甄娘子嗎!”

 甄文君都已經跳出了數十步遠,聽到有人認出了她分外感動,心裡一松落地時沒落好,直接將腳給崴了。忍著痛站起來,看認出她的人很陌生,應該沒有正式見過面。那人說他是二公子的小隨從,曾在衛府中見過甄娘子……說到此處那人嘴角微微一彎,看上去這笑容是想展現些友善,可在甄文君被他這一笑結結實實地想起了酒後握著衛綸之手高歌的自己。

 “咳,你認得我便好。”甄文君趕緊將話題轉向最緊要之事,“方才和二公子一塊兒進帳篷的是個刺客!是虎賁軍士兵!恐怕二公子有危險,速速搭救!”

 周圍一圈人聽到她的話紛紛笑了起來,笑得讓真情實意著急的甄文君像個傻子。

 “甄娘子不必擔心,二公子早就看出那人是刺客了,故意放他到帳篷之中的。所謂甕中捉鱉,正是此理。”

 甄文君剛剛梳理明白,只聽一聲布裂之聲,有人從帳篷中衝了出來,一個跟頭翻到了人群之中。雖然已經是春日可北地依舊寒冷,那人竟隻穿這一條窄袴,上身赤條條的看得都教人發抖。

 私兵們立即圍攻上去要將他擒拿,此人看著精瘦卻身手不凡,將上前擒拿的第一波私兵卻都擋了回來,還奪了其中一人的長刀。

 “呸!”此時衛景安才慢吞吞地從帳篷內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他的槍,憤恨不已滿臉嫌惡道,“好歹也是個刺客,若是要扮女人能不能扮得像一點!胡子都沒刮乾淨你可是在消遣小爺!”

 衛景安怒不可遏,眾人卻大笑不止。

 原來他是故意放刺客進帳篷,為的是戲耍對方。甄文君見衛景安個性粗狂奔放又剛猛,他家大哥也是名將,和陰沉多疑的衛庭煦全然不同。不知道衛庭煦若是小時候從未遭遇攘川之困,本來的天性又會是什麽模樣。

 刺客當然知道大營何其難靠近,本想要以“色”誘之,在衛景安最沒有防備之時取他的性命。賭上了尊嚴喬裝改扮卻沒成想成全的只是衛景安的一番戲弄,如今濃妝豔抹穿著裙子不說,還光著膀子散著長發狀若瘋子。

 衛景安讓眾人讓開,他要和這刺客單挑。

 衛景安果然是一只出閘猛虎,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那刺客和他拆不過十招便被刺出三個血窟窿,衛景安越殺越帶勁兒,一槍重重打在刺客的頭頂,刺客眼前發亮意識遠離了一瞬,衛景安轉身挺槍直刺刺客心窩。

 甄文君手指一彈彈出個石子對著衛景安的眼睛便去。衛景安偏頭一躲,石子打在他的臉上,並不怎麽疼。

 那刺客趁機連滾帶爬地往外逃,私兵們迅速圍上來,甄文君在暗中幫他脫離圍堵,那刺客也感到有人在幫忙,最後拚死一掙,衝出了包圍,奪野路逃亡,借著夜色很快消失。

 “算了別追了。”衛景安道,“一個小小的刺客而已,不足掛齒。若是追出去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或是早有埋伏的話才是得不償失。”他相當冷靜地把兵都撤了回來,安排了夜晚巡視的三波人後,讓大家快些休息,寅時一到還要攻城。

 “咦,那個小娘子不見了。”方才認出甄文君的人說道。

 衛景安思索片刻,笑著將他攬過來:“小娘子嘛,心裡裝著什麽誰知道,隨她去好了,可能回解縣找我妹妹去了。”

 刺客喘著粗氣忍痛狂奔,一路跑一路往後看。

 沒想到要殺他的人並不在身後,而在頭頂。

 甄文君一路在樹梢上費勁地跳躍,時不時地掰下枯枝投在刺客的身後,好讓他覺得身後一直有動靜。等到確定了沒人追上來之時,她才一躍而下,將手裡的石頭砸向刺客的頭頂。刺客悶叫一聲摔倒在地,甄文君拽著他的頭髮將他拎起來,金蟬刀貼在他脖子上。

 “李舉為何讓你來行刺衛公子?不怕衛公子一死,衝晉大軍便會殺入中原麽?”

 刺客淡淡一笑,牙齒正要用力,甄文君一把將他的雙頰捏住。

 “想要咬破毒囊自盡?你覺得我會讓你這麽輕松死掉嗎?”甄文君手上一施力,便將他的下巴卸了下來。從腰間拔出匕首,伸進他的口中,在他的牙床上慢慢探過。刺客動彈不得,眼神發狠的瞪著甄文君。

 匕首感覺到了一根系在牙上的繩子,甄文君手中一轉便將毒藥給取了出來,連帶刺客的一顆牙。

 刺客劇痛之下憤怒不已,甄文君見他已有情緒,便更好辦。手掌一拍又將他的下巴按了回去。

 “說吧,李舉為什麽要殺衛景安。”甄文君其實心裡有個答案,但奇怪的是她想要這個刺客自己說出來。

 在確定能夠控制敵人,掌握對方性命的時候,她心底裡有一絲的興奮。這種興奮以前很少出現,隨著她征戰的機會接踵而來,興奮感也就越盛,愈發控制不住。

 刺客當然不開口,甄文君二話不說,切掉了他兩根手指。

 刺客痛得大叫,甄文君用匕首對準他的眼珠:

 “因為李舉不想衛景安退敵立功,不想給他任何封賞和官銜,所以想要殺他,對不對?”

 刺客捂著手還是不說,甄文君絕不是開玩笑,對準他的眼睛就要刺。

 “我不知道!”刺客終於開口,“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刺客!如何知道!”

 甄文君想了想,點頭道:“也對。”

 “我什麽也不知道,只是為天子辦事而已,我……”

 甄文君手掌從他脖子前一抹,金蟬刀將還未說完話的刺客一刀斃命。刺客抽搐了幾下,血流得滿地,很快便死了。

 喘著氣,在黑魆魆的樹林深處甄文君劃開了屍體的臉皮,沿著他的後腦將整張臉皮完整地剝了下來。

 這回非常成功,比上次潛入謝府時撕的人皮要完整許多。

 只不過此人的衣服留在了大營之中,不便回去取。不過沒關系,她記得刺客來時穿的就是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軍服,回到解縣隨時都能弄出一套一模一樣的。

 她將人皮揣到了袖子裡,摸黑找到了她的小雪,連夜騎馬回到解縣。

 回到解縣之時天已經大亮,她顧不得休息,將人皮處理好後找來一身兵服,易容過後來到縣衙。

 虎賁軍將縣衙裡裡外外圍得嚴實,甄文君往裡走,守門的士兵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任何話,甄文君便抬頭挺胸更理直氣壯地去找李舉,找李舉“複命”。

 李舉在什麽地方非常好找,哪間屋子外守衛的人多他便在哪兒。

 甄文君走進十多名虎賁軍所守衛的屋子中,李舉聽見有人進屋的聲音,立即回頭,見是昨夜啟程的刺客,大喜道:

 “衛子煉死了嗎?!”

 這是甄文君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和李舉面對面。這位當朝天子看上去瘦弱又矮小,重傷之後一直都沒能將身子養回來,依舊鳩形鵠面形容枯槁。

 天子,萬人之上的天子,神授君權的天子,也不過如此。

 若不是因為屋外有諸多虎賁軍將士,她完全可以一把將李舉捏死。

 甄文君奉上一個木盒,他打開一看裡面有兩根手指,當真嚇了他一跳。

 “這……這是衛子煉的手指嗎?”

 甄文君點頭。

 “你為何不說話?”李舉看出了他的反常。

 他將衣領一扯,一道深深的血口展現在李舉面前。李舉“啊”了一聲:“原來你受了傷。也對,衛景安不是一般人,想要行刺他絕非易事,若是你隻斬了他手指寡人也不怪你。只不過打草驚蛇以後想要殺他就更難了。可他非死不可。若是留了他性命李延意將進一步籠絡人心,而衛氏又將出一位大將軍,何患妖女不得勢啊!”

 甄文君從懷裡掏出一隻筆,沾了屋中小池裡的水,在地上書寫:

 “陛下還有何計?”

 李舉但笑不語,並不和她說。

 甄文君沒有當場殺了李舉,當然,當場殺了他也絕不是個好計劃。

 她不能讓李舉謝扶宸抓到衛家任何一點兒的把柄。

 甄文君從屋中出來時,李舉叫住了她。

 她遲疑地回頭,見李舉親自拿了一盒藥,遞給他:“你是個勇者,敢單槍匹馬去取衛景安的性命。如今負傷,這些藥拿去好好治一下吧。”

 甄文君接過藥盒,李舉咳嗽了幾聲,對她笑道:“寡人也是從鬼門關過來的,更有一群人等著要寡人的性命,盼著寡人死。寡人能得一位能乾的忠臣不易,你好好調養身子,下去吧。”

 甄文君退了下去,將門合上。

 李舉和她想得不太一樣。

 衛庭煦和李延意的口中的李舉昏聵無才,若不是謝扶宸一人撐著,她們早就將李舉拖下龍椅鞭撻成泥。他就是阿母說過的無數史書中記載的粥粥無能的昏君,是只會犯錯不配真龍之號的酒囊飯袋。

 今日她來見李舉送他一盒閻王香,本是打定主意懷著蔑視之心看看李舉究竟是個怎樣廢物,沒想到他比想象中的要溫和,甚至沒有太多天子的架子,和她所想不太一樣。

 李舉比她所想要年輕許多,若是摘了天子之冠,不過是鄰家的年輕郎君。

 可他到底不是。

 離開縣衙時,她回頭看了一眼此地,仿佛在看一座安靜的陵墓。

 她不是什麽都沒留下。那兩根手指並不是單純複命的道具而已。

 在手指上她灑下了毒藥。

 此毒名為“追魂香”,追魂香本有一股明顯的香味,她將其放入木盒中與血味融為一體,讓李舉無法嗅出。此香並不會讓人立即斃命,否則甄文君自己也性命難保,甚至有藥可治。但若是聞過之後沒有及時服下解藥,七日之後一旦毒發,藥石無靈。

 她將其送給李舉,而李舉就這樣放在手邊,無意間已經嗅了又嗅。而她早早就吃了解藥。

 上一次損失的機會,這回要統統討回來。

 甄文君回去之後將李舉的打算跟衛庭煦說了,衛庭煦撫著掌中小暖爐,就像撫摸著一隻溫順的小貓。

 “汝寧衛府之中的徘徊花應該已經種好了。”衛庭煦卻轉開了話題,“妹妹,等咱們回去之時,想必滿院的花應該已經開得十分漂亮了。”

 以甄文君對她的了解,她心中已有了濃濃殺意。

 她不僅要李舉死,還要親眼看著他死。

 衛景安和阿歆夜襲孟梁城,不惜以血肉為梯強攻入城。

 衝晉士兵們還在睡覺之時忽然聽見喊殺聲大作,慌不擇路連馬都沒能來得及騎。衛景安從城中大道一路殺進,而阿歆和郭梟率兵自兩路包抄,天還未大亮便已經殲滅上萬衝晉士兵。哈爾茨鞋都沒來得及穿狼狽逃跑,衛景安窮追不舍,一直追出了十裡地差點就要將哈爾茨的人頭砍下,被援軍給阻斷了。

 衛景安三百人的精銳被衝晉兩千援軍包圍,他竟硬生生地殺出重圍,亂軍陣中取人性命猶如探囊取物。

 所有衝晉人都被他嚇得肝膽俱裂,不敢再攻,全都退走了。

 衛景安渾身都被敵人的血浸濕,仰天長嘯熱淚不止。為他自己,為了衛家,更是為了他大哥。

 哈爾茨退到北部三郡時只剩下不到一萬人馬,可謂慘敗。

 “烏拉爾的子民豈能就此認輸!”哈爾茨不甘,他要卷土重來!待傷養好了一定要再和那大聿男人一決勝負!

 就在哈爾茨修生養息繼續招兵買馬,阿歆往解縣返回時,夏菁被殺。

 那日清晨李舉在噩夢中驚醒,他夢見有人要殺他,夏菁和虎賁軍為了保護他全部戰死。

 醒來時發現,原來這不是夢。

 臥室的門大開,遍地的屍首,夏菁睜著眼倒在他腿邊,有人踏過屍體走了進來。

 “衛……衛子卓……”

 當李舉看清了來者的真面目時,嚇得一個激靈立即從床上彈了起來。

 “陛下。”衛庭煦用自己的雙腿行走,來到了李舉面前。

 在她身後甄文君、小花、靈璧,還有衛家所有的隨從、暗衛高手一一排開。他們各個虎視眈眈地看著李舉,仿佛一群豺狼盯著一隻無措的小鹿。

 李舉渾身發抖,大叫一聲將夏菁的刀拾了起來對著衛庭煦的腦袋便砍。刀方舉起,隻覺得腹中劇痛,一口血噴在地上。

 李舉頹然倒地,五髒六腑就像被什麽啃噬著,讓他一口一口鮮血狂嘔。

 衛庭煦走到他身邊,蹲下凝視著他,笑著說:“你的任務完成了,神初帝。淮安王很快就會去陪陛下的。”

 李舉下巴全都是黑血,他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衛庭煦,眼淚慢慢浸濕了眼眶。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他終於敗給了李延意。

 不,不是李延意。

 李舉從衛庭煦的眼中看見了一些不一樣的神采,這種神采所蘊含的內容他以前從未想過。

 李舉一把握住了衛庭煦的手,甄文君和小花立即衝上來要將他抓起,衛庭煦示意無礙。

 “寡人的皇子……”李舉每說一個字便嘔一口血,額頭上浮起青筋,滿臉是汗,淚如雨下。吐出短短幾個字竟像是用盡了全力,“放過……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李舉兩隻眼珠瞪得幾乎要掉出來,就等著衛庭煦答應他,他便能咽下這最後一口氣。

 衛庭煦沒有任何的掙扎,反而靠上前,在李舉耳邊說了一句話。

 李舉臉色猛然一變身體瞬間僵硬,這種僵硬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如同一隻斷線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

 死了,李舉死了。甄文君見他死狀恐怖,心跳加快。

 衛庭煦撐起身子一聲令下:

 “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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