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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第129章 詔武元年
甄文君等人自小生活在中原, 看的是峰巒疊嶂澹澹綠水, 雖在出發前已經從古犀人和虎部人口中得知沙漠的恐怖, 但這種恐怖只不過是個抽象的概念。

 痛未真正痛在自己身上都會心存僥幸, 特別是剛剛死裡逃生的這群人。

 在海上漂流了這麽多日生死一線間活了下來, 命不該絕。這是吉兆,是她們一定能夠找到流火國重開萬向之路最好的預兆。

 心中有雄心壯志的中原人在進入沙漠之初被綿延萬裡的壯觀黃沙吸引,從未見過的景象讓她們頗為好奇。很快,強勁的風卷著黃沙往她們身上撲,即便圍住了口鼻, 眼睛還是被刮起的沙子打得睜不開。

 沒出一天的功夫甄文君的眼睛被磨得血紅, 看什麽都模糊一片全是重影。烈日曝曬之下無論喝多少水都還覺得口渴。向導警告過她們水要省著喝,萬一迷路了得耗在沙漠裡很久很久,找不到水喝渴死在這兒的人不計其數。

 這位向導是備息人, 會說中原話, 只是口音極重, 說一句得讓人猜半句。

 他一直帶著頂牛皮帽,帽簷又寬又長能將他黑瘦黑瘦滿是皺紋的臉遮住一大半。

 這位向導自稱“阿耶”, “阿耶”在中原話中也有父親的意思,甄文君叫不出口, 感覺此人在佔她們便宜。阿耶很喜歡笑,每每說完最後一個字不管別人作何表情他都會自己先笑一番, 一雙眼睛總是眯著讓人看不清他在看什麽地方。他還喜歡和人身體接觸, 對著甄文君又摟又抱, 甄文君要不客氣的時候他便解釋說備息人和你們中原人不同, 我們熱情大方不像你們那麽拘束。我們都是朋友,都是兄弟姐妹嘛。

 甄文君忍著想殺人的心沒真動手,畢竟靠近沙漠邊緣只有備息這一個小鎮,小鎮上找了一整圈所有人都推薦阿耶。

 甄文君並不太相信這貌不驚人還帶著猥瑣氣的小老頭當真去過流火國。啟恩死了前路無光,甄文君別無選擇,只能另找其他的辦法。她對阿耶這個人的人品滿懷質疑,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若他真有帶她們抵達流火國的本事即便再猥瑣也無所謂,怕就怕他根本就是個騙子,為的是她這一車的財物。現在看不出阿耶的危險,可若是真的進入沙漠之中他想要耍什麽花樣的話還真是沒辦法。

 “此人一試便知。”衛庭煦給甄文君出了個主意,讓她去試上一試。

 甄文君拿出萬道羅盤問阿耶這玩意兒看上去挺值錢,去哪裡賣了合適。阿耶看透甄文君似的嘿嘿笑,眼珠子溜溜地轉。

 “小娘子想考考我?”阿耶點了點萬道羅盤的盤面,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這羅盤乃是流火國之物,幾十年前流行過,後來陸陸續續都遺失了。懂行的人知道它價值連城買得起的沒幾個,不懂的人白送都不要。我說呢你們這幾個小娘子為何有膽跑到備息說要去尋流火國,原來手中握著萬道羅盤。哎,這可是個寶貝啊,流火國鎖國之後怕人借著此物找到他們,便把大批的萬道羅盤全部銷毀了。我也有很多年沒見過這玩意兒啦。”

 “阿翁可是識得羅盤上的文字?”

 “最外一圈乃是方位。”

 “再往內呢?”

 阿耶哼哼地笑不告訴她。

 見阿耶還真識貨,甄文君道:“此物對我們而言的確沒什麽價值,一旦抵達流火國便是廢物一件。只要阿翁能夠帶我們抵達目的地,此物便送給阿翁了。”

 “你說得可是真的?”阿耶一直在盡力壓抑對萬道羅盤的稀罕,可怎麽壓抑這一雙眼睛都沒辦法從羅盤上挪開,恨不得用眼神就將它吞了。

 “自然是真的。阿翁不信的話這一路羅盤就放在你身邊。”甄文君看穿了他的心動,進一步誘惑他。

 阿耶伸手就想抓羅盤,見甄文君笑得詭異,忽然想到了什麽又縮了回去。

 “怎麽?”甄文君抬眉。

 “都說你們中原人會邪術還會用毒,誰知道這上面有沒有抹毒。”

 “我為何要毒你?毒死了你我們怎麽抵達流火國?你的妻小又怎麽辦?”

 阿耶猝然一驚:“你怎麽知道我的……”

 甄文君微笑不語,活生生的皮笑肉不笑。

 阿耶別無他法,恨恨地罵她卑鄙,卻只能幫著她們準備。

 隨從沒有全部帶走,留了一部分在備息。為了必要時候的救援,也為了讓威懾阿耶。衛庭煦的方法的確好用,試探出了阿耶的虛實同時也讓他乖乖聽話,讓他這一路不敢使詐。

 在威脅阿耶的時候甄文君能夠不露破綻達到最好的效果,當真的以阿耶的妻小性命為威脅讓他屈服之時,甄文君又感到心中不安。

 她不該這麽做。

 她知道衛庭煦調查阿耶找到他的弱點,只是以此為威脅罷了,不會真正傷害無辜的婦孺。可甄文君心中還是隱隱難安。

 甄文君覺得現在的自己離阿母所教導的那個她越來越遠。

 阿耶雖然猥瑣了一些卻還有些真本事。他不僅能夠預測沙暴的來襲,更是能尋找到好走的路。

 備息的駱駝加起來一共就六匹,甄文君全部買了下來給衛庭煦阿希等身體比較虛弱之人乘坐,其他人多數人還是要趕車甚至步行。阿耶幫他們把馬車的車輪拆下重新修葺改製,將車輪加寬了一倍,更利於沙漠中行進。

 阿耶說這些沙丘看似一樣,其實分為虛實兩面,若是走到了虛面沙子軟而深,行進將會非常困難,會多消耗更多的力氣。他帶路往“迎風坡”上走。迎風坡乃是實沙,踩下去踏實走得穩,可省力。

 走了四日,阿耶所說所做全都沒有摻水,不知是本性如此還是因為受了脅迫不得已而為之。

 到了第五日,阿耶說即將進入沙漠腹地,天氣變化將會越來越無端,一旦病倒就很有可能死在這裡。

 他並非危言聳聽。

 甄文君爬上山丘往四周看,方向感極強的她已經不記得來時的路,在滾滾黃沙之中,隨時吹來的一陣風就能將她們走過的痕跡吹散不見。東南西北亦或者是天上地下竟長得一模一樣。困在此處的話當真會越走越錯。

 阿耶的情緒相當低落,每天就吃點兒乾餅配水,靠著駱駝睡覺,不和甄文君她們多說話。

 甄文君想與他和解,主動了幾次後他都不搭理,甄文君也就作罷。

 晚膳時小花攪動著鐵鍋內的菜粥,忽然看見一隻蜥蜴快速從眼底爬過去,小花立即起身追上去。

 小花負責全員的口糧,她需要算好每日吃多少喝多少才能撐過阿耶所說的四十九日。沙漠中的環境惡劣,小花正為越來越少的食物發愁,這隻蜥蜴出現的正是時候。

 能多一片肉是一片。

 小花身材高大但動作極快,蜥蜴就要鑽到石頭縫裡時被她一把抓個正著。

 “危險!”

 仲計喊危險時小花根本還沒發現危險在何處,待一尾躲在暗處的角蝰蛇一口咬在她手上時,她並沒有縮回手,而是欣喜地將角蝰蛇和蜥蜴一塊兒揪了出來。

 仲計:“……這蛇有毒。”

 小花:“我比蛇更毒。”

 果然動彈了一會兒角蝰蛇就僵硬不動了。仲計當然明白鬼鳩毒早就滲透到小花的血液之中,如今的小花就是個行走的毒罐,她甚至已經不能為衛庭煦試毒,因為沒有任何毒可以將她毒死。

 這角蝰蛇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拎著戰利品回到鍋前,一刀坎掉了蛇頭,熟練地把蛇和蜥蜴開膛破肚取出內髒,只剩下可以食用的肉。把煮好的菜粥盛到碗中招呼眾人來吃飯。隨從們一個個發蔫,有氣無力地一個挨一個排隊來拿粥。將要給衛庭煦的那份放了特別多菜的粥放在身後的布面上蓋好木蓋後小花便開始煮蛇羹。

 “你十六歲的時候在什麽地方。”仲計坐在一旁問道。

 小花:“……”

 自從平安從海上脫險之後,抖露了最大秘密的仲計徹底不再遮掩,如同一隻冤魂成日跟在“凶手”小花身邊,大多數時候並不開口,只要小花有那麽一刻閑下來的時候仲計便會追問她十六歲那年的事。

 小花不勝其煩,隨意敷衍:“在女郎身邊。”

 “汝寧?平蒼?還是在其他地方?”

 “周遊全大聿。”

 “總有個確切的地點。”

 “有。”

 “哪兒?”

 “忘了。”

 仲計便不再說話,一雙大大的眼睛裡藏著失落,盯著鐵鍋下隨風左右搖擺的火焰看。

 蛇羹做好了,小花端去給衛庭煦,回來時仲計還在這兒,縮成小小一團背對著她。

 “真的忘了。”小花道。

 仲計沒應她,拿出帳篷以一己之力搭好,準備睡覺時小花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仲計抬起上半身看了她半晌,最後頂著張萬年沒表情的少年老成的臉,將毯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胸口。

 “莫亂想。”小花無奈道,“今日帳篷丟了一個,不夠睡,隻好到你這兒將就一晚。”

 背對著背入睡,第二次清晨兩人同時被大地的震動聲震醒。醒來時仲計腿架在小花的大腿上,小花挽著仲計的胳膊,驚醒的二人互看了一番,將彼此推開迅速奔出帳篷一看究竟。

 甄文君和衛庭煦等人全部都走出了帳篷,大家都發現了大地狂震的異象。

 黃沙被震得四處流淌,一種通體發綠的扁圓形蟲子仿佛受不了巨震,成片地從黃沙之中冒了出來。還未等她們得出個所以然,遠處塵頭大起,連天混成一片,似乎有群馬奔騰之勢。塵頭上方一群黑色的鳥盤旋不已。

 這是誰?

 只聽阿耶大叫一聲,撒腿就要跳上駱駝逃命,被甄文君一把拽了下來:

 “你跑什麽?”

 “那是庫爾間什的惡魔!”阿耶的黑臉上浮出了一片慘綠。

 “什麽?惡魔?”

 “剖人心的惡魔!沙漠之中的悍匪克拉伊!遇上他們誰都活不了命的!白嘴鳥是他們的守護之獸,你看天上飛的那些鳥!不會錯的,是他們!這些綠蟲子啊!它們都是來自庫爾間什九層煉獄的使者!只要它們出現就一定會有人死!”阿耶沒時間再和她多說,什麽都顧不得隻想逃命。

 “來時你怎麽不說?”

 阿耶往駱駝上爬幾次甄文君就將他拽下來幾次。

 阿耶怒道:“我怎麽會知道你們會把克拉伊招來?他們已經消失在庫爾間什很多年了!我三年前剛剛帶人進沙漠整整半年的時間等人死光了克拉伊都沒出現!還以為真如傳說所說已經死光了!”

 “三年前的事了怎麽能稱為‘剛剛’?!”

 “你以為像你們這種要到庫爾間什裡送死的人很多嗎!我等你們死光也很花精力的!要不是看在你們這批貨值錢的份上我才不來!哪有什麽流火國!讓我回去!”阿耶用力蹬甄文君想要將她蹬開。

 甄文君終於聽到了實話,大怒,這混蛋果然隻想要謀財害命!一手抓一條腿將他跟蛤蟆一般拍到沙地上,和左堃達配合默契將阿耶五花大綁。

 “剖人心的惡魔是吧,就讓他們先將你的心剖出來!”甄文君將他捆在馬上,一抽馬屁股,馬吃疼帶著阿耶往塵頭大起的方向奔去。阿耶嘴被布塞滿,雙手反綁整個人在馬上搖晃著,好幾次都要摔下來。

 離克拉伊的馬隊越來越近,阿耶看見了克拉伊們戴著的鳥頭面具,雙股戰戰眼淚都要嚇出來了。

 真的是他們!真的是!

 馬還沒跑至克拉伊面前阿耶就被嚇暈了過去,兩眼翻白挺在馬背上,一張臉對著天空,白沫從布的縫隙裡往外湧,在空中連成一線。

 甄文君飛身騎上小雪,要和左堃達一塊兒前去一探究竟。

 “文君。”衛庭煦喚了一聲。

 甄文君回頭看她,對她笑:“放心,不會有事的。小花,你們都到岩石之後藏起來,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要出來。”

 小花點了點頭,馬上讓人將駱駝和馬車藏好。

 甄文君和左堃達控制著速度以阿耶為掩護,邊騎邊伸長了脖子往前方看。

 克拉伊有二十多人。

 他們全部都戴著猙獰的鳥首面具,白嘴鳥尖嘯的聲音能傳很遠。他們迎面衝來來勢迅猛,似乎在追趕什麽。甄文君定睛一瞧,在克拉伊的駿馬群正前方,有一輛牛車。

 牛車……

 沒錯,是牛車,甄文君又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她沒看錯。

 一輛珠光寶氣的黑牛車慢吞吞地踏在黃沙之上,一步一個腳印拉著車往前挪,在奔騰的馬群襯托下顯得更加漫不經心。它濃密的睫毛被打理得曲卷嬌俏,一枚金色的鼻環打在鼻孔之間。牛頭頂蓋著一層櫻粉色的布蓋,布蓋四角墜著指甲蓋大小璀璨的寶石。每一次風刮來寶石便左右搖晃,牛鼻孔不斷出著氣,似乎也感覺到身後磅礴的殺氣。盡管如此牛依舊跑不快,綁著精致紅絲帶的牛蹄子在滾燙的黃沙裡慢動作般抬起又落下。

 牛後的車輿十分寬敞,輿頂棚上繪著三團火焰,能容納四五個人鋪著鱷魚皮的座位上隻坐著一個人,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一身湖藍色的薄紗長裙,長長的頭髮盤進了鑲金邊的軟帽之中,口鼻也有厚厚的紗巾圍起,只能看見她一雙碧藍色雙眼和一小截高挺的山根。無論是牛、車或車上的人都華貴非常,一眼就能看出她非富即貴。

 甄文君納悶,沙漠腹地怎麽會憑白出現這樣一位女子?

 相較於牛的淡定,這女子卻忐忑難安頻頻回頭,確定身後的悍匪離她越來越近卻不舍得抽打牛好讓牛跑得更快些。

 馬上的克拉伊怪笑著,對著那女子狂流口水。甄文君和左堃達交換了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拿出劍和長刀,衝著克拉伊殺過去。

 這世上還有哪一族人能夠與衝晉人相提並論?與衝晉人打過那場刻骨銘心之戰後,甄文君和左堃達已經無所畏懼。

 克拉伊將肥羊從慢吞吞的牛車裡拎了出來,從馬群的最前端拋到最後,再將她拋回來。女子被丟來丟去嚇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尖叫,這些人卻不停手以此為樂。直到兩團黑影刺進了馬群之中。

 這兩人來得極快,還未看清他們的模樣就有幾匹馬跪倒在地,連累身後好幾匹摔在一塊兒。

 那女子就要落地,甄文君掉轉馬頭猛衝,拽著她的衣服後背心將她拉上馬,丟到自己身後。

 “低頭!抱緊!”甄文君一喝,那女子立即聽話低頭將臉藏了起來,死死抱住甄文君的腰。

 兩匹馬迎著她殺來,揮舞著手中的大砍刀大叫著,白嘴鳥群收攏的翅膀做好了進攻的姿勢,尖嘴朝向甄文君刺下猶如一排排的利箭。

 甄文君駕著雲中飛雪沒有任何的懼色直衝上前,就在雙方短兵相接之時甄文君身形一晃輕巧地躲過了迎面而來的兩把大砍刀,雙方駿馬相交而過之時眨眼一瞬,對方的馬脖子就已經被開出了兩條大大的血口。馬受傷亂跑,白嘴鳥趁甄文君不備要啄走她的眼珠,甄文君抬起右臂抵擋,鐵護腕輕輕松松將白嘴角擋下,她橫臂一甩把白嘴鳥甩入黃沙之中。

 依舊有多隻白嘴鳥追在甄文君身後瘋狂啄她的後肩,甄文君痛得眼淚花自冒,無奈這位置揮劍難斬,不小心便會誤傷身後女子。幸好左堃達及時趕到,幾刀劃來將白嘴鳥全部斬殺。

 克拉伊緊追不舍,甄文君和左堃達將他們引到了一座石林之中,逼迫他們的馬群變成縱隊只能一個個往前上。甄文君和左堃達一左一右埋伏在石林兩邊,專砍馬蹄。克拉伊追得太凶,發現中計時已經來不及停步,最後全都折在了石林中。

 石林上窄下寬,白嘴鳥群不好空襲,只能著急地在上空盤旋。

 甄文君和左堃達都受了傷血流不止,打算先將傷口包扎之後再衝出去和白嘴鳥廝殺。

 “你還好麽?”甄文君快被身後的女子勒斷氣了,挺直了身子深呼吸,“你可以放開我了。”

 女子低低叫了一聲,立即放開手,差點從馬上翻下去。

 甄文君無奈又扶了她一把,將擋沙子的嘴罩揭下來綁在脖子上,為脖子後面的傷口止血。

 看見甄文君又美又俊的側臉,那女子“啊”了一聲,驚呼了一句胡語,甄文君沒聽懂。她又說了一句,顯然是另一種語言,甄文君還是沒聽懂,直到她說出了大聿話:

 “你、你是女子?”

 多稀罕呐……甄文君納悶道:“我哪不像女人了?”

 左堃達努力憋笑,那女子的面紗松松垮垮地掉了下來,她大驚失色趕緊將面紗提上牢牢護住臉。

 甄文君見她臉紅得像猴屁股,問她:“你是誰?為什麽會一個人出現在此處?”

 女子小聲羞澀道:“我叫猛達汗,家、家就在沙漠裡。”

 “猛達汗?起這名字的人該多缺心眼。”甄文君看這小娘子盈盈水蛇腰,居然有這麽一個不負責任的名字,和“小花”之名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家就在沙漠裡?”左堃達不太相信,“誰會住在這種地方?”

 “真的,往那兒走兩日就到了!”猛達汗提高了聲音,以證自己並未說謊。只不過她聲音細嫩,無論說話多用力都萬分嬌軟沒有半點威信。

 “你會說大聿話?”甄文君抓住了重點,“你是大聿人嗎?”

 “大聿?那是什麽?我自小學習多種語言,現在說的這種叫‘北狄語’。”

 “北狄?我們大聿倒成了北狄!”

 甄文君說話也沒多大聲,倒是結結實實嚇了那女子一跳,不敢說了。甄文君對她來自何處很感興趣,急忙輕緩了語氣問道:

 “你說你就在沙漠之中,奇了怪了,誰會住在這種倒霉之地。”甄文君忽然想到,“難道?”

 甄文君和左堃達對視一眼,臉色同時一變,她們都想到了。

 “流火國。”猛達汗道,“我是流火國的王。”

 甄文君和左堃達難以相信:“流火國的王?你?!”

 她們沒能想到,大聿女帝登基,流火國這頭居然也是女人執政。

 衛庭煦擔心甄文君安危,和小花帶人追著天空中的白嘴鳥奔到了石林附近。小花等人將白嘴鳥全部射殺,進入石林。

 “女人執政?以前一直都是。”猛達汗解釋道,“可是到了我這兒,我所有的姐妹都因為各種原因死了,只剩下我……大臣們非逼著我登基,可治理國家一向都是女人做的事呀!我怎麽可能辦得到?”說到此處猛達汗眼中泛著淚光。

 “等會兒。”甄文君被她繞得有點暈,“流火國一直都是女人執政?那你登基沒問題啊。難道說……”

 猛達汗的衣襟越來越松,左堃達本來想要提醒沒來得及,就在衣襟徹底松開時左堃達迅速扭身,幸好幸好,沒有失禮。

 猛達汗慌張地將衣服拉回來,臉色血紅:“今日究竟是怎麽回事。面紗掉了衣服也開了,莫非……”猛達汗羞答答地抬頭看甄文君,“這都是天意?”

 雖然只有一瞬間,甄文君還是看見了,看得一清二楚。

 猛達汗沒有穿心衣,平坦的胸部與其說是沒有發育不如說這是男人的胸。

 男人……

 男人?

 甄文君差點被嚇落馬。

 “我們流火國的男人若是被女人看見了臉,就一定要嫁給她。”猛達汗忍著羞將甄文君抱住,“今日你不止看見了人家的臉,還看見了……人家只有嫁給你這一條路了。本來男人當王就名不正言不順,正好,你來當這王,一統流火國吧。”

 甄文君一百句衝天的疑問卡在喉嚨口不知道撿哪句說,那頭衛庭煦幫她決定了:

 “真是天緣奇遇佳偶天成。文君,還不速速答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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