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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第207章 詔武五年
平蒼的秋季很美, 火紅色的晚秋紅楓連綿百裡,瑰豔如火。

 相對於以汝寧為中心的北方一帶大亂, 位於西邊的平蒼郡在衛家的掌握下依舊平靜如湖。

 衛庭煦在家中守製了這些日子,足不出戶,很久沒有出門呼吸新鮮空氣。秋高氣爽正是適合出來走走,只不過她沒用雙腿前進,而是坐在四輪車上, 在小花和暗衛的保護下出門, 到寶深山上看看秋景。

 小花知道衛庭煦一向從容沉得住氣, 不過這回胡族犯境, 平蒼周邊已經打得不成樣子, 戰事急如星火,勢必會蔓延全國, 到時候平蒼不可能不被卷入其中。

 幾個大家族已經開始割據, 小花想要問問衛庭煦的想法,可每次拐彎抹角或是乾脆直接正面問,衛庭煦都沒有回答她,只是讓她莫急。

 “還是賞楓重要。錯過了今年的楓便再也見不到了。”

 衛庭煦的關注點在賞玩之上,讓小花好沒脾氣,嘟囔道:“今年錯過了, 再賞明年的便是。”

 “明年的每一片都與今年不同,怎麽能相提並論?”小花推著衛庭煦到了寶深山山頂, 衛庭煦怨她粗俗, “更何況, 明年這寶深山是否還會在都另當別論了。”

 小花聽聞此話精神為之一振:“女郎說的是,就要到發兵之日了?”

 衛庭煦揉了揉日漸纖細的腿,想要往上抬,抬至半空又落了回去。

 小花目光落在她的腿上。

 衛庭煦輕輕歎著氣。秋風吹拂之下她將披風裹得更緊了一些,從袖中抽出一卷薄薄的紙。

 “紙真是神奇之物,書寫順暢攜帶輕便。”衛庭煦將紙徐徐展開,上面有一首詩——

 “楓葉千枝複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小花站在她身後,將這首情詩看了個透。

 “女郎不是最喜歡研究謀略兵法?何時對這些酸詩著迷了。”

 小花的話頗為冒犯,不過衛庭煦全然不與她計較:“我曾經也和你一樣想,覺得想在這人間立足謀略為上,武力是中,情感在下。可這些年我發現我低估了情感之力。”

 “女郎掌握人心之術並不見得落於其他手段之後。”

 衛庭煦搖搖頭:“當你將它當成手段之一的時候,便是誤會了它。”

 “奴不懂,還望女郎賜教。”

 “別人無法賜教,只有一日遇上了讓你領悟的人方能明白。”

 小花問她:“女郎可是遇到了那個人?讓你雙腿再次受創,卻也甘之如飴的人?”

 衛庭煦回頭望她,沒有帶一絲怒氣,被滿山滿谷的楓葉映得發紅的美麗臉龐意興盎然。

 “那個人帶給我的和即將帶給我的,是超越用雙腿站立於世的快樂。”

 小花面上一紅,搖了搖頭。

 “不要想歪了。如今她身在懷揚郡已成為一方強藩,手中亦握有統領天下兵馬的虎符,其他不說,光是這點便足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那其他的呢?”

 衛庭煦笑了笑,正想要再說什麽,衛家一位家奴急匆匆地跑上山來,在衛庭煦耳邊說了一句。衛庭煦揚著調子“哦”了一聲,語調中帶著難得的喜悅:“我等這一日等得好苦。來,小花,速速帶我回府。”

 小花立即扶穩了四輪車沿著山道往山下去,好奇地問:“可是有什麽喜事?”

 衛庭煦笑道:“天大的喜事。”

 自衛綸去世之後,就算李延意的死訊傳到平蒼,衛庭煦都未曾露出過笑容,隻當是理所當然。這大半年來衛庭煦深居簡出臉上極少有什麽表情,更不用說是笑容。小花非常好奇,這個天大的喜事究竟是什麽事。

 回到衛府,沒有去前堂也沒有到後院,衛庭煦直接讓小花帶她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正是地牢,小花馬上想到了衛庭煦一直惦念著一定要尋找到的人。

 李延意身邊唯一活下來的密探阿隱。

 衛府的地牢很寬敞,因為衛庭煦腿腳不便特意修出了一條斜坡供她的四輪車能夠平穩下行。

 上次衛庭煦下這兒的地牢時是坐在四輪車上,衛綸親自審訊,教她些審訊逼供的手段。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了,再次出現在此依舊坐在四輪車上。

 阿隱雙手被捆在一塊兒吊在地牢正中,身上全是鞭痕,猶如一尾正在慢慢脫水的死魚。

 衛庭煦端了一碗水慢慢移到她面前,用裹了棉花的木棒沾滿了水,又淋了一層甜滋滋的蜂蜜在上面,伸到阿隱乾涸了好幾日滿是血口的唇上。嚴刑拷打對她沒用,但水甚至是蜂蜜卻能很快攻佔人心。阿隱的臉被亂糟糟散落的頭髮遮住,看不見她的表情,一雙唇並沒有主動吸吮的動作。

 衛庭煦將木棒移開了,阿隱的喉頭微微動了動。

 “將她放下來吧。”

 “是。”

 被吊了一個多時辰雙臂酸脹手腕血肉模糊,被丟在地上的一瞬間格外舒服。衛庭煦讓小花過去給她擦擦臉,當她露出一雙眼睛之時,冷笑道:“何必惺惺作態,我什麽都不會說。”

 衛庭煦微微搖了搖頭,遞上一碗飯:“吃吧。吃了之後才有體力和我作對。”

 阿隱看也不看,但是飯菜的香味已然讓她唾沫不停地分泌。

 衛庭煦沒有強迫她,將飯留下後就走了。

 衛庭煦所表現出的溫和讓阿隱不解,酷刑不成便要用軟手段感化她嗎?怎麽可能。飯裡或許有操控人心智的毒。天子後期是何等的慘狀她記憶猶新,豈會再上當。飯不吃,但是能夠落地休息一會兒也是很好了。

 阿隱剛要閉眼休息打算儲備一些體力之時,一群人衝進來棍棒相加,一頓酷刑!這一出莫名其妙,阿隱幾乎痛得昏厥過去。打著打著這些人便散了去,晾了她兩日衛庭煦送了藥箱、水和食物來,甚至還有水果。阿隱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她一番溫和交談之後離開,本以為又是一頓痛打,可這次不並沒有如此。

 之後三番兩次送來衣物,甚至和她隨意攀談,有時候施以酷刑,有時候是真的給她食物和水讓她好好休息。衛庭煦這個人性格古怪行動無常,阿隱根本沒辦法用推斷正常人的方法來推斷她,更不知道她會做些什麽事。

 日夜顛倒又被反覆折騰了十多日之後,衛庭煦突然問她:“阮氏阿穹當初可是中了李延意養的蠱,才會行為錯亂意識失控的?”

 阿隱緊盯著周圍的壯漢,神經緊繃,不知什麽時候這些人就會衝上來再折磨她。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衛庭煦將一個琉璃瓶端了上來,扣在桌面上。阿隱發現琉璃瓶中有一隻通體碧綠的肥蟲,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蠱蟲。

 “就是它吧,號稱碧海暴君的蠱蟲,能鑽入人的身子裡吸食人氣,讓活生生的人喪失思考和行動力,成為行屍走肉。”

 阿隱不說話,周圍的壯漢手動了動,她立即抬手要擋。那人卻不上前,只是撓了撓頭。

 “甄文君一直找她阿母找不到,我猜李延意一定是將阿穹藏在了特別之地,讓她難尋。”

 阿隱呵呵一笑:“不怕告訴你,天子已經將阮氏阿穹流放到民間,讓她漂泊在戰火洶湧之地。沒人知道她現在是生是死又逃到了何方。甄文君想要救她阿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守護大聿百姓!直到驅逐胡賊收復所有失地方有可能找到阮氏。只要她有一刻倦怠,阮氏便會葬身在胡賊手中!”

 衛庭煦聽完點了點頭:“你果然知道阮氏下落。”

 阿隱微微一愣,想要反駁,想到了什麽立即住口。

 這個姓衛的正是在套她的話,萬萬不可上當。

 衛庭煦讓小花展開一個天兵神盒,盒上浮現的是整個大聿的地圖,她指著北邊說:“阮氏不可能在汝寧,而你們呢匆忙間將阮氏送走也沒時間送得太遠。衝晉是從北邊打來的,李延意不會將阮氏送到北邊不可控的戰亂之地。而西邊呢正是平蒼和洞春兩郡,是我衛家和長孫家的地盤,送入虎口更是不能。那麽,便只剩下南邊和東邊了。”

 衛庭煦說話的時候一直緊盯著阿隱的表情,在說出“南邊和東邊”之時阿隱喉頭動了動,手臂也不自覺地往上輕微一抬。

 衛庭煦了然地點點頭,在神盒上觀察了一會兒後,突然似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我知道了”,隨即讓小花拿來紙筆,奮筆疾書。

 “你不可能知道。”阿隱不信。

 衛庭煦全然不理會她,將信寫好卷到竹筒之內,以蠟封畢交給家奴:“務必送到懷揚甄文君手中,告訴她,想要救她阿母,便去此地。”

 “是!”家奴拿了竹筒便跑,阿隱心中砰砰直跳。

 本以為衛庭煦還會說什麽,卻見她再也不投來任何關注,與身邊的小花小聲交談著什麽,似乎在謀劃下一件事,完全無視她,離開了。

 阿隱慌了神。

 這個衛庭煦一向狡猾多端,什麽時候讓誰給天子下的毒讓人絲毫沒有察覺。

 擊敗天子的人,阿隱今日總算見識到了其真面目。

 但沒關系,阿隱並沒有輸。

 就在衛庭煦等人離開時,阿隱被捆在身後的雙手間一塊碗的碎片加快了切割的速度,粗粗的麻繩眼看已經割了一半。

 雖酷刑加身,阿隱依舊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追月士兵,是天子器重的死士。趁著衛家士兵不備掙脫繩索,將看守之人打暈。幾日之後她終於找到了機會,自輪班間隙逃出地牢,在衛家複雜的院落中走走停停,最後總算是找到了一棵高大的樹,沿著樹爬上去,躍出了衛家。

 衛庭煦說得沒錯,阮氏的確就在南邊,此時甄文君也在南方,若是書信送得快,說不定這時候甄文君已經將阮氏救出!

 阮氏是讓甄文君心甘情願為大聿百姓而戰的重要砝碼,其他武將再厲害都有可能在得勢之後危及幼主。唯有甄文君,這個和阿歆有一半血緣關系的人有一線掌握可能。

 李延意千叮嚀萬囑咐,阮氏下落切不可被發現!

 阿隱從衛家逃走後快馬加鞭去了阮氏藏匿的小村子,發現阮氏安然無恙,回顧這一趟衛府總總,頓時覺得上了大當!

 此時發現已經太晚,衛家暗衛殺進來將她按住,帶走了阮氏。

 “你為何不掙脫?”衛家人問她。

 阿隱死死看著地板。

 “看來女郎說得對,她怕逃走之後這屋子便會失守,寧可束手就擒讓咱們帶走也不願屋中重要之物讓咱們盡情搜刮!”

 聽了這話阿隱兩眼發黑,知道大事不妙,隻好咬牙堅忍道:“哪還有什麽重要之物!最重要的人質不是已經被你們劫走了嗎!還有什麽好說!一刀殺了姑奶奶罷!”

 衛家人充耳不聞,幾乎將整個屋子拆了,終於摳出了牆上的一塊磚,將傳國玉璽和遺詔拎了出來。

 阿隱心如死灰。

 她一直都想將玉璽和遺詔送給太后,奈何太后一直被困,貿然送去只怕這麽重要的東西落在旁人之手,影響太大。可是如今局勢越來越亂,再耽擱下去只怕讓正統新帝吃虧,阿隱正是想要搏上一搏,冒死也要將這兩件關乎國運的要物送給太后和新帝。沒想到回來取時被衛賊所困,落到如今田地。

 辜負李延意所托阿隱無心再活,衝著長刀一抬頭,刀沒入脖中,當場沒了性命。

 衛家人接了阮氏,帶著傳國玉璽和遺詔,秘密返回平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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