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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第134章 詔武元年
李延意的選擇是正確的。

 甄文君和衛庭煦在與猛達汗和國師糾纏之時, 阿燎和她的青轅娘子們已經在暗中調查女女生子之秘法的所在, 盡心盡力。

 “此事只有阿燎你能辦到。”

 出征之前李延意在懷琛府的蓄春池邊宴請阿燎,不僅有好酒好肉還有歌台舞榭。李延意知道阿燎平生所好不過就是“美人”二字, 傳杯換盞之間一群豔麗的歌姬緩緩雲步而來, 為首的娘子儀態萬方桃羞李讓, 讓阿燎看得雙眼發直, 酒杯到了手邊都沒魂兒去拿。

 李延意見她喜歡就把歌姬賞給她了, 阿燎得了美人心中大喜。李延意剛給了美人一轉頭居然問她婚嫁之事。

 “阿燎也是雙十年華, 據說長孫家子嗣單薄,如今嫡系子嗣只剩下你和你哥哥長孫悟了。阿燎可已經有婚約?”

 當初李延意為了爭取民心東奔西跑賑災安民時也不是沒見過阿燎, 不僅見過, 還被阿燎一車青轅娘子嚇到過。

 “阿燎一人如何應付這一車二三十娘子?”因為此事李延意還特意請教過衛庭煦。

 “天子后宮三千尚能駕馭,阿燎不過小小青轅, 又有何難?”衛庭煦的話讓李延意恍然大悟。此事還傳到了阿燎的耳朵裡, 阿燎因為此事得意許久。

 當年的李延意還是個成天焦慮絞盡腦汁圖謀江山的長公主, 需要仰仗各路英豪,自然能和她們打成一片,以友人相稱毫不忌諱。如今的李延意已貴為天子,很多話彎彎繞繞,開始明知故問了。

 阿燎聽李延意問她是否有許配人家,心裡呵呵一笑, 面上還是那副癡癡傻傻之態, 唉聲歎氣地抱怨, 說自個兒長得醜, 沒有誰家的公子看得上。一來是醜,二來又常年在外拋頭露面為陛下謀大事,根本沒時間考慮婚配問題,幸好家君也知道她志向,從不強迫。

 阿燎還以為李延意要塞給她個什麽貨色用來聯姻,沒想到李延意話頭一轉,將女女生子之秘術跟她娓娓道來,聽得阿燎心若火燒,恨不得當場飛向萬向之路。

 “阿燎切莫心急,此術法不過是寡人道聽途說,是不是真的尚且不知曉,寡人只是聽說藏有此法的神秘民族正在這萬向之路上。或許是流火國也或許不是,一切都要靠阿燎來仔細調查了。若是找不到此物,不說大聿皇儲大事,就是長孫家的香火也是個大問題啊。阿燎你是如此,你嫡兄佔穎更是如此,難怪長孫司空這幾年雙鬢慘白,原來是為了子孫發愁。若是阿燎和佔穎都不能婚育,長孫司空該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長孫家幾百年的香火莫不是要斷在他手中?”

 李延意將長孫家埋在肌膚之下最大的隱患剖開,鮮血淋漓地攤開給阿燎看。

 自家的事阿燎可比李延意明白多了。

 長孫家主和阿燎佔穎的阿母是青梅竹馬,成婚之後三年都沒動靜,長孫家覺得是她阿母無法生育,就暗自給長孫曜送了兩個小妾到府上。長孫曜一直都沒有搭理過小妾,直到第五年,長孫悟終於出生了,舉府狂喜,兩年後阿燎降世,從此之後阿母的肚皮便再也沒有動靜。生怕子嗣單薄,阿父阿母倒是有過繼幾個宗族孩童,可論起真正的嫡出只有她和長孫悟。只不過天意弄人,她和大哥的志趣若是能調換一番的話也不至於弄到如今地步。

 即便如此,阿父阿母也從未強迫過她和大哥“重歸正道”。她的青轅阿父阿母都是見過的,還誇過阿諍蕙質蘭心大方聰穎,是阿燎的賢內助。阿父阿母如此溫柔善解人意,阿燎最是不忍心看他們傷心。

 李延意這番話更激起她的鬥志。

 無論女女生子的秘術究竟是不是真的,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要全力尋查。

 掘地三尺也要將此物挖出來。

 阿燎一路走一路查,雖然不會外族語言,但還有肢體語言可以交流,就算肢體語言都看不懂,還可以畫圖。阿燎和她的娘子們就是連比帶劃再瞎猜,終於刨到了一點兒細枝末節。

 女女生子之術來自長歌國,而長歌國就在來時她們路過的骨倫草原深處。

 出了沙漠往回走,在骨倫草原奔了兩日,沒有見到阿燎所說的長歌國。

 “奇怪,莫非咱們又迷路了?”阿燎拿著地圖顛來倒去地看,生怕自己弄錯了方向。

 隨她出門的兩位娘子一名叫阿敘一名叫阿鶴,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側,阿敘道:“公子莫著急,既然已經來了便安心尋找,反正其他姐妹也有落腳地,咱們什麽時候找到什麽時候回去便可。”

 阿敘說話聲音略低沉,濃眉大眼瓜子臉,自帶著鎮定之氣,宛若一座不動之山。

 “對呀對呀,阿敘姐姐說得對,公子就安心吧,一切有我和阿敘姐姐呢!公子先睡一會兒?”阿鶴又是捏肩又是遞茶,整個人幾乎黏在阿燎身上,說話又快聲音又尖,在同一個馬車裡的甄文君實在有些受不了。若不是不忍心將衛庭煦獨自丟下來受這份罪,甄文君早就飛下馬車騎著小雪探路去了。

 下次一定記住,無論阿燎怎麽說,她一定要帶上自己的馬車,和衛庭煦兩人安安靜靜地待在一塊兒。

 不過說回來,這位阿敘甄文君是見過的。當年在瞿縣身懷六甲差點喪命時甄文君也在,阿燎並不嫌棄她髒也不嫌她或許身染重病,脫了自己華貴的衣衫蓋在她身上將她救了。不知當初腹中孩兒是否有命活下來,至少阿敘成了阿燎的心腹,對她推心置腹無微不至。

 阿燎這個人甄文君一向不太喜歡,不過能讓這麽多娘子都喜歡上她,甘心服侍她,阿燎一定有不為她知的魅力。

 “子卓。她們都叫阿燎為‘公子’……”長歌一直找不到,甄文君和阿燎及其兩位娘子面對面坐著,也不好盯著對方看,隻好趴在衛庭煦耳邊說些悄悄話。

 “只不過是個順口的稱呼而已。阿燎向來男裝居多,一開始是為了行走辦事的方便,如今也是習慣了,不願換回來了吧。”

 “所以青轅車裡的娘子們都是阿燎的紅粉知己?”甄文君好奇,“阿燎一人應付幾十人,如何應付得過來?”

 衛庭煦覺得她問得多余:“只要是心愛之人,以誠相待便可,何來的應付一說?”

 甄文君本來還想說什麽,想了想還是作罷。

 無法想象二三十個衛庭煦同時出現圍繞在她身旁是怎樣的情景。一人瞪一眼就能把她凍死。

 一直奔到太陽西斜,將草原泛黃的草染得更加金黃,馬車才停了下來。

 車夫本是要安營扎寨,阿敘和阿鶴都下了馬車要幫忙,阿敘在打釘子時總覺得夕陽余暉的方向有個什麽事物在眼底晃動。跑至山坡之上遠望,目光一定,叫道:

 “公子!女郎!你們來看!”

 阿燎不太經常看見阿敘這般激動,莫不是看見了長歌國?她懷裡還抱著個晚膳要用的酒壺沒來得及放,向著山頭狂奔,阿鶴緊隨其後。三個人都跑到山坡上,卻沒有欣喜之意,反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萬分不確定似的不知如何開口。

 甄文君牽著衛庭煦慢慢地爬上來,見柔滑起伏的草原和天相接之處有一團巨大的陰影,陰影能以肉眼看見說明已經不算遙遠,往此方向不用一個時辰,趕在天黑之前肯定能抵達。那就是長歌國?可,為什麽像一團廢墟?

 帳篷也不搭了,車夫趕著馬,阿燎趕著車夫,馬車在草原上飛馳得快散架了 ,火速殺到城池之前。

 可以確定這兒曾經的確存在過一個國家,巨大的城堡比流火國和汝寧都要高,站在它面前時目所能及之處根本看不見它邊緣的盡頭。甄文君等人站在它面前就像幾隻立在大象面前的螞蟻。

 它是一座廢墟,最直接的證據就是它的城門敞開著,沒有任何人守護,隻留下半扇門傾斜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倒塌。城內沒有一星點兒的人聲。甄文君膽大,穿過城門進去看了一圈,出來時搖了搖頭。

 果然沒人。

 城牆被風沙侵蝕,城中到處可見斷壁殘垣宗廟成丘墟。這座城池就像一隻巨獸的殘骸,已經死亡很多很多年了。夕陽余暉落在清冷的城市中,無論多溫暖多燦爛都無法將它喚醒。

 阿燎不死心地在城中疾走、大叫,希望得到回應。

 回應她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阿燎頹然坐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怎麽可能……怎麽會!”

 阿敘和阿鶴上來扶她:“公子先起來,地上太涼。”

 “我想了一路盼了一路,到最後……卻隻尋到這處廢墟?”

 阿敘見勸不動她,便和她一塊兒坐在地上:“公子先別著急,咱們找錯的地方也不一定。雖說長歌國是在草原深處,可沒說草原深處就一個長歌國。可能這是另外一個國家。”

 阿鶴也來寬慰:“就是就是阿敘姐姐說得對,這兒肯定不是長歌國!”

 她們仨正說著,甄文君被一處石碑吸引,上前看,仿佛有些字跡。將塵土抹了又抹,石碑上的字她居然認識,乃是“長歌市集”之意。

 完了。她回頭看了眼可憐的阿燎,看來阿燎所願成空了。

 她不敢說出真相,否則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識得此國文字一事,到時候衛庭煦肯定要懷……

 甄文君一僵。

 對啊,為什麽我會認識長歌國的文字?甄文君尋思,它和流火國相距不遠,很有可能是由一個國家分裂而成,一國在草原一國去了沙漠。她看流火國的文字有些費勁,以為是時間過得太久,當初阿母教她的她大多都遺忘了,需要一邊回憶一邊琢磨才能半認半猜地將萬道羅盤上的文字看懂。可在看到“長歌市集”這四個字的時候她終於明白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很可靠的,阿母教她的正是長歌國文字,而流火國文字只是與之有些相似,不知它們誰是誰的變異。

 甄文君按捺著心中的巨大疑惑,盡量放慢步子在這座廢墟中尋找其他可以證明自己心中所想的字跡。

 馬場、酒街、祭天神廟……甄文君全都認得,全部。

 她仿佛回到了故土,這兒的所有文字她都能認得出來。

 這一處灰突突的街道裡曾經充斥著酒香,那處荒廢的高台上有人望天長拜祈求風調雨順。她沒來過此地,卻因為留存的文字可以幻想出這座死城所有的過往。聽不到的巨大聲響在一下下撞擊她的心,讓她澎湃難平。

 她問自己,阿母為什麽會知道長歌國的文字,為什麽又要讓自己學習?

 甄文君想起阿母和自己的“胡人”長相,莫非阿母是長歌人的後裔?

 “你發現了什麽?”

 衛庭煦的聲音從身後突然響起,讓注意力萬分集中的甄文君猛然一抖。

 “嚇到你了?”

 “我還以為有鬼。”甄文君如釋重負,摸著胸口笑道。

 衛庭煦沒說話,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問道:“你沒發現有件奇怪的事嗎?”

 “嗯?什麽?”

 此時阿燎和阿敘阿鶴也來了,衛庭煦指著地面道:“雖然這兒看似一座荒城,可道路卻有玄機。”

 甄文君順著衛庭煦腳尖所指看了過去,只見縱橫交錯的道路中多數布滿雜草,可有兩條路卻整整齊齊,即便有幾塊壞磚也被踩得與地面十分貼合,看上去像是經常有人行走。

 她立即就明白了:“城中有人!”

 衛庭煦正要誇她聰穎,雙唇剛剛張開臉色變了一變,和她站在一塊兒的阿鶴神情也頗為古怪。甄文君立即回頭,一片金光之下破敗的城垣深處有一團朦朧之物在靠近她們。

 “哢噠、哢噠……”

 阿燎耳朵豎起來了:“這是什麽聲音?”

 衛庭煦也在聽,一個答案浮上心頭之時冷汗瞬間狂冒,身子一晃用力抓住甄文君的衣袖。

 “怎、怎麽了?”甄文君也被她這模樣嚇著了。

 “狗。”衛庭煦從牙縫裡好不容易擠出這個字時臉色已經如白紙,“這是,狗爪子的指甲敲在地面上的聲音。

 衛庭煦沒聽錯,的確是狗。

 一隻長著灰白相間長毛惡犬從遠處走來,充滿警惕的雙瞳盯著這些陌生人。

 甄文君長臂一擋將衛庭煦擋在了身後,抽出長劍對準了那隻惡犬。

 惡犬嗅到了陌生的氣味,後背的毛全部炸了起來,嘴唇顫抖著往上抬,露出發黃的獠牙,從喉嚨中發出警告,警告這些入侵者不許再往前半步。

 “走。”甄文君道。

 惡犬左右搖擺了一番,拔腿向著她們猛衝!

 “走!”

 甄文君將衛庭煦往後推,阿敘立即護著阿燎和衛庭煦躲到一處立牌之後,甄文君持劍正對著發狂撲咬的惡犬就去。阿鶴也將鐵拳套戴上,正要說文君妹妹咱們左右夾擊伺機而動,就看甄文君已經衝到惡犬面前。

 惡犬四肢比小娘子的手腕還粗,毛皮之下尖銳的爪子猶如能輕易割開人肌膚的鋒利之刃。這如何像一隻犬,分明比老虎還要凶猛。

 就在甄文君要和惡犬對上之時她忽然改變了方向,躍至惡犬上方揪住它後脖子上的肉。

 這一刻她想到的是當年在南崖見到阿歆那驚為天人單手製馬那一幕。那時她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阿歆一般神勇。

 手中並不是受驚的瘋馬,卻也是隻充滿力量的惡犬。隨著年齡的增長,甄文君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來自身體深處蓬勃之力。她只是想試一試自己的能力已經抵達各種高度,能力是否能夠及得上膨脹的野心。

 五指如鐵鉗死死地摳住惡犬的脖子,摳住它的骨肉,甄文君大喝一聲將它反向猛壓,砸在地面上!

 惡犬腦袋撞在地面,“咚”地一聲結實巨響,惡犬苦痛地哀嚎著四肢亂蹬想要站起來,撅著屁股往後蹭。無論是亂蹬還是亂蹭都無法擺脫甄文君的桎梏。甄文君抽刀要將它的心刺穿,無意間看見它嘴周圍灰色的毛已經發白了。

 這是一隻老狗,比甄文君想象的要老得多的狗。

 “住手!你們是什麽人……”

 和惡犬戰了一回合才有個老人姍姍來遲。

 那老人蓬頭垢面黃發台背,蛇皮似的手臂抓著根木頭當拐杖,一寸一寸地往前艱難地推動自己的身體。從開口說話到真正走到甄文君面前,短短二十步的距離他竟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了大半天。

 阿鶴:“有人。”

 阿敘:“居然有人。”

 阿燎:“這人在說什麽?”

 阿鶴和阿敘同時搖頭。

 只有甄文君聽懂了那老人的話,情不自禁地順從了老人之語將手中力道放緩,那隻狗趁勢逃脫,依舊對著甄文君呲牙,只是不敢再撲,躲到了老人身後。

 走得慢還走得大喘大咳,老人到甄文君面前之後瘋狂咳嗽,幾乎要將所有內髒都咳出來。咳嗽終於停了,他舒了一口氣,用僅用的一隻右眼打量著入侵者。

 “中原人。我已經有八十年沒見過中原人了。”

 看不出老人的年齡,他的聲音就像是旱地裡粗糙的砂石,每說一句話都能磨得人的耳膜發疼。老人從她們的臉龐上一一看過去,直到看見了甄文君。老人樹枝一般的身子定在了原地,魂魄出竅了一般完全不動了。

 “他怎麽回事……”阿鶴心裡害怕,“不會,不會死在那兒了吧。”

 老頭的腿往前挪了一丁點兒。

 正要上前一探究竟的阿燎和阿敘身子一晃差點兒栽在原地。

 “你。”老頭緩緩地抬起手,幾乎過了一整年,他的手才抬至半空,手指蜷縮著無法全然伸直,他指著甄文君道,“你是夙斕的後人。”

 甄文君眼底掠過一抹頓悟之色。

 夙斕的後人?甄文君不確定他所說的“夙斕”二字如何寫,能夠確定的是長歌國一定是阿母的故土,是她的故土!踏上這片土地時心中呐喊便是血液深處的沸騰!

 阿母在此長大?不,看這裡廢棄的時日不短,沒有幾十年這些建築和城牆不會被腐蝕到這種程度。阿母應該一早就在大聿了,甚至更早的幾輩人就已經離開骨倫草原,阿母對於大聿的歷史人文掌故都頗為熟悉,她應該就是在大聿出生長大的。

 老頭盯著甄文君看了半晌,哼了一聲:“你們夙斕家的人都是貪婪的小人。你也一樣,也是為了長歌大人的遺物而來的吧?已經百年了,你們竟然還不肯放棄嗎?老身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等我一死,長歌大人的遺寶所在便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將會和我一起隨著摩羅天神去往樂土,再也無人能來打擾長歌大人的安寧!”

 阿燎一臉疑惑地看向衛庭煦:“他嘰裡咕嚕的在說什麽?”

 阿鶴皺眉:“他似乎有點兒不高興。”

 阿敘:“他好像是在罵我們?”

 甄文君全都聽懂了,但她不能表現出知曉的模樣,跟著阿燎她們無解地搖頭。

 長歌大人的遺寶是什麽?莫非就是女女生子的秘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守城老人是不是有點兒無聊?

 甄文君不知是喜是憂,歎了一歎,目光還是看著前方,不知在與誰說話:

 “不用藏了,出來吧,你偷襲不了我。”在這話的末尾多加了一個像是語氣的“哈?”,聽似在威脅,其實這個語氣在長歌語中的有“出來”之意。

 甄文君往後看去,目光落在倒塌了一半的牆後。

 阿燎她們也一並看去,半晌,竟真有個小女孩走了出來。

 那女孩看上去八九歲的模樣,一雙髽髻扎得歪歪斜斜,圓圓的小臉蛋被風吹得發紅皸裂,蛇似的雙眼不甘又凶狠地盯著甄文君等人。她手裡拿著兩把和她小個子十分不符的長長馬刀,一邊看著拆穿她的甄文君,一邊走到老人身邊,用長歌語和老人交流。

 “爺爺,那個女人會說我們的話。”

 計策被拆穿,老人憤恨道:“她是夙斕的後代,說起來也大概算是長歌人。”

 阿燎聽不懂他們的話,只知道以禮相待肯定沒錯,便換上一張恭敬的笑臉上前施禮,看這老頭動作遲緩,估計耳朵也背,特地大聲地喊道:“老人家!我們是大聿來的!特地來你們長歌國拜訪!”

 老人被她這一嗓子嚇得一哆嗦,厭煩地把手中拐棍對著阿燎鼻尖的方向點了點,阿燎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拐棍,回頭問道:“他這什麽意思?讓我給他扶拐?”

 老人用拐棍在地上緩慢地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跡,阿燎了然地哦了一聲:“估計是他們國家的文字,覺得我們聽不懂就乾脆用寫的,不過這長歌國的字兒我也不認識啊!”

 待老頭在地上劃完,阿燎正要研究這長長一橫在長歌國裡代表的是個什麽意思時,那老頭朝著她吐了口痰,正好落在橫線上,拐棍敲著她讓她後退。阿燎惡心地往後一跳,這老頭竟是要與她劃清界限,趕她走!

 阿燎罵道:“你這老村奴!”

 衛庭煦見那隻惡犬被甄文君製服已不敢上前,心中寬慰不少,腦中焦慮大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甄文君:“他是在跟文君說話,似乎是認識文君?”

 甄文君正因這突如其來的訊息震顫不已,面對衛庭煦這一問心中發虛,笑了兩聲:“怎麽會?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出大聿,更別說來這長歌國了。而且看這城中破敗的樣子,估計這長歌亡國都得是上百年的事兒了。”

 甄文君實在佩服衛庭煦的觀察之力,即便再小的細節都會被她收入眼底。

 不過甄文君也不慌了,她知道衛庭煦未必確定,所有的話中有話都是在試探而已。只要冷靜否定,虛虛實實,就算是衛庭煦也不好一口咬定。

 甄文君思考著如何化解當前的僵局之時,長發的發尾忽然揚到了空中。

 “風神!是風神!”老人和小女孩一同望向遠處,跪在地上磕頭大拜。

 風神?

 暮色將盡的遠空之中陰雲如蓋,正是龍掛於空,馬上就要卷入城中!

 “別拜了!還不快逃!”甄文君將老頭和小孩一手一個抱起就跑,衛庭煦等人衝上馬車時甄文君將他們二人也塞了進去。她就要上車時車夫被龍掛嚇得手中一抖,以為她已經上來了,馬撒開蹄子箭一般躥了出去。

 “文君!”衛庭煦伸手要拉她,甄文君向前一撲,指尖交錯竟沒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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