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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第199章 詔武四年
“不想她死的話, 給我跪下。”

 廣少陵脖子上被勒出的血印子隨著她急促的呼吸不住地起伏著, 面帶興奮又緊張的神色。

 甄文君身後不遠處插著火把, 借著微弱的火光甄文君發現廣少陵的左臉、肩膀和胸口有好幾個燒出的小孔, 空氣中除了霉味和餿臭味之外,還有一股相當新鮮的藥味。

 “聾了?”廣少陵一劍割在衛庭煦腿外側,想要讓她發出痛苦的聲音好讓甄文君屈服。只要甄文君跪下行動難以自如,想要發動襲擊就變得困難,廣少陵就有更大的機會劫持衛庭煦,保命離開此地。

 廣少陵是萬分不想和甄文君有什麽正面衝突的, 若是知道甄文君竟有從死牢裡逃脫的本事,她定不會如此衝動單獨進來逮人。

 誰知這一劍割下去衛庭煦沒任何反應, 別說討饒, 就連哼都沒聽她哼一聲。

 甄文君見衛庭煦咬緊牙關甚至閉起了眼睛,克制著自己絕不露出任何一點兒的痛苦之貌。她知道衛庭煦是一個極其能忍的人, 此刻她亦是在忍耐, 絕不讓廣少陵稱心如意。

 廣少陵頗為奇怪,低頭一看傷口的確已經流血,為何沒有任何反應?

 “哼。”甄文君冷笑一聲, 並沒有想要上前救衛庭煦的打算,沒有跪下, 倒是坐下來歇會兒。

 廣少陵眯起眼睛看她。

 “不必裝了, 這一次又是什麽苦肉計有什麽目的?還是說就這麽一劍便想要我原諒你了?”甄文君這番話是對衛庭煦說的, 完全忽略廣少陵的威脅, “當初將我阿母抓走, 暗中以她性命威脅我,借我之手殺了謝扶宸。如今又故技重施,只不過這回威脅的是你自己的性命。衛庭煦,你就只會這一招了嗎?”

 廣少陵一邊小心翼翼地後退,一邊萬分警惕地看向甄文君。

 甄文君背對著光源,表情若隱若現,並不好掌握。

 “就會這一招又如何?只要能讓你上當就行。”衛庭煦如是說。

 甄文君大怒,一個起身便奔向她們。廣少陵用劍指向她:“真當我不敢殺她嗎!你再上前試試!”

 “好啊你殺啊你倒是殺一個讓我看明白!”甄文君根本不停步,衝上來的速度反而更快,“我倒是要看看這一次你的苦肉計能演到什麽地步!你害我阿母又騙我這麽多年,我早就想要親手殺了你!今日倒是給我最好的機會!來!廣少陵,你不動手換我來!”

 衛庭煦嘴角揚起,也跟著大聲道:“甄文君!難道你不想要秘卷了嗎!”

 秘卷?廣少陵忽然想起李延意讓她查找的阮氏秘卷!

 “秘卷?等我將你殺了搜遍你全身!你身上找不到我便去你衛府上找!還怕找不到麽!”

 二人爭吵的功夫甄文君已經拉近了距離,只剩五步。廣少陵本來意志堅定,但“秘卷”二字一出,甄文君又咄咄逼人似乎全然不顧衛庭煦的安危就這樣筆直衝過來,極短的時間內廣少陵陷入了慌張。

 甄文君的決定是對的。

 廣少陵武藝精妙,可畢竟是個沒什麽大戰經驗的新手,決一勝負的關鍵不在腿腳功夫上的比劃,而在於是否能夠擾亂她的思緒。

 “站住!”廣少陵對著甄文君威嚇,甄文君指尖猛然彈出一片薄片,廣少陵大驚下意識地躲避,沒想到那暗器本就不是對著她發射,而是對著衛庭煦沒受傷的另一邊腿。

 金蟬刀從衛庭煦腿上劃過,擊碎了她唯一的支撐,她的身子迅速往下沉。本是掩護的人質已經變成無法行走的拖累,廣少陵被她往下帶的時候甄文君已然飛身到她面前,憤怒之拳繃得極緊,骨頭似要穿破青白的骨節突露出來。

 廣少陵想要提劍抵擋已經來不及,臉頰生生地挨下這一拳。

 甄文君趁勢去奪廣少陵的劍,廣少陵死死拽著不放手,反腿猛踢。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一柄長矛刺進了廣少陵的後背。廣少陵身子一僵,鮮血從口中狂湧,難以置信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甄文君將她蹬開,衛庭煦扶著牆搖搖欲墜,長矛“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直到喊殺聲再起,追月軍士兵殺入了牢房之中,甄文君立即拽住衛庭煦要逃,衛庭煦腳下一軟根本沒法移動。

 衛庭煦道:“你先走吧。”

 甄文君沒走也沒放手。

 “方才說的都是實話吧?都是藏在你心裡一直想說卻沒說出來的話對嗎?”

 “事到如今你倒是還有心思說這些!剛才不是為了迷惑廣少陵嗎!”情急之下甄文君只能將衛庭煦抱了起來,往追月軍殺來的相反方向跑。

 衛庭煦圈住甄文君的脖子:“往裡面走豈不是死路一條?”

 “這個死牢……我走過一遍!”甄文君體力所剩無幾還需要抱著一個人跑,即便懷裡的人再輕,跑了兩步已是氣喘籲籲。她咬著牙堅持著不敢緩下步伐:“雖然進來時是蒙著眼的……但我還是記得路!這個死牢乃是按照紫薇星陣法所造,有它自身的規律!只要找到陣眼便能在其中暢通無阻!”

 “紫微星陣法?”

 甄文君滿頭的汗,忍不住笑道:“這世間還有衛子卓不知道的事。”

 衛庭煦也笑:“多得是衛子卓不知道的事。”

 身後的追隨的腳步聲和鎧甲在行進中的摩擦聲一直都沒斷過,火把越燃越多,若不是甄文君在牢房中熟練地穿行,恐怕她們早就被抓到了。

 衛庭煦問道:“距離出口還有多遠?你還能堅持的住嗎?”

 “這得看她們跟得有多緊!本來早就該到了,只是每個通向出口的方向都有追月軍的士兵!”

 “既然如此隻好用這一計了。”衛庭煦拿出一串鑰匙。

 兩人看了眼鑰匙再看一眼彼此,心有靈犀地笑了。

 瞞天過海。

 甄文君腳下不停,衛庭煦則順勢將所有牢房的門都打開。

 關押在此的重犯已經做好了被斬的準備,如今居然有機會重獲自由,大喜過望立即衝出牢房,頃刻間狹窄的死牢裡猶如鬧市。

 所有死囚都在爭先恐後地朝著自認為的出口瘋跑,追月軍已經看見了甄文君和衛庭煦的身影,馬上就要追上之時被瘋狂湧出來的囚犯攪亂了步伐,堵得她們難以前行。

 “讓開!讓開!”追月軍士兵們揮舞著長刀想將囚犯們轟開,可這些囚犯是死囚,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上天的恩德根本不怕長刀。而且他們最恨的就是官家的走狗,士兵們越是驅趕他們便越是來勁兒地鬧,寸步不讓。

 甄文君在混亂的人群中尋找阿母的蹤影,直到她帶著衛庭煦衝出了死牢時依舊沒能發現阿母的下落。

 “你阿母不在此處。”衛庭煦猜到了她的心思,“李延意想要以你阿母為誘餌將你我都釣上來,自然不會將她關在死牢之中。”

 死牢之外依舊是連天的混戰,小花和衛景安都受了傷,強打精神和追月軍廝殺。

 巷口有一架阿燎所製的向月升,在衛庭煦的指引下衛家剩余所有人都朝著巷口撤出。

 巷內設有暗門,當她們經過巷子時突然殺出一群士兵,狹路相逢刀劍交匯,即便是衛家身手不凡的暗衛也在頃刻之間倒了一批。衛景安肩部被砍了一刀,眼看他就要被圍困,甄文君將衛庭煦拋給小花,大叫著讓她們先撤,衝上前去抬手一擋,用鐵護腕為衛景安擋下了奪命一刀,狠狠一腳踹出去將追月士兵踹飛,連帶著數人被一齊壓倒。

 戰至此時追月軍死傷大半,衛家暗衛也所剩無幾,剩下的全都渾身帶傷。幸好這是個狹窄的巷口,只需五人並排便能將巷子嚴嚴實實地堵住,讓追月軍難以逾越。

 眼見衛庭煦就要逃走,追月軍的士兵殺得更猛,借著身穿軟甲和人數上的優勢發起強攻,連續作戰的衛景安和早就失血過多的甄文君不退反進,逆境之下激發二人破天之力,接連斬死了衝在最前方的士兵。追月軍士兵亦是擁有鋼鐵意志,見同伴死在腳邊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死亡早就在日複一日艱苦的磨煉中消失殆盡,在她們心中只有“忠誠”二字,不知“死”為何物!

 小花將衛庭煦護送上向月升後立即去援助甄文君她們,衛庭煦攙扶著邊籃艱難地挪到了點火之處,將火點燃的一瞬間向月升便開始往上漂浮,衛庭煦還以為它會有一個啟動的過程,沒想到阿燎的才智超乎她的預料,居然這麽快就開始升空?!

 “二哥文君!小花!”衛庭煦趴在籃邊大叫,“快些上來!”

 就在衛庭煦大叫之時衛景安的膝蓋被斬一刀,他哀嚎一聲摔倒在地。甄文君踹翻一個士兵將衛景安拽到身後,讓小花拖著他迅速往向月升上撤離。此時向月升已經懸離地面半人的高度,衛庭煦打開閘門趴在地上,伸手去拉衛景安。衛景安借力安全登了上去,小花扒住閘門想要上時向月升猛地往上躥了一人的高度,小花沒能拽牢,摔在地上。

 此時向月升升空的速度明顯加快,甄文君和小花都沒上來,衛庭煦心急地叫道:“快!”

 衛家的暗衛全部陣亡,甄文君和小花二人衝出了巷子,追在向月升之後狂奔。追月軍士兵來勢洶洶,三十多人操著長刀瘋狂追趕。

 “如何讓這倒霉玩意兒慢點!”衛景安掛在點火處焦急地查開,發現有一個可以轉動的木條,他握住木條向要往左轉,發現轉不動,便向相反的方向一擰,火焰“轟”地一聲幾乎是炸了起來,差點將他的眉毛燒著,整個向月升瘋狂往上飄,離甄文君和小花更遠了。

 衛庭煦傻眼,衛景安手忙腳亂將燒著的頭髮撲滅,非常誠懇地道歉:“二哥真不是故意的。”

 甄文君越跑越慢已經沒有力氣了,向月升已經飄在三人高的高度之上,且在加速遠離她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小花!”甄文君叫了一聲,跑在她身旁的小花看向她,她拍了拍自己的後背,“送你上去!”

 小花沒應,似乎在猶豫。

 “你在想什麽!都這時候了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小花道:“女郎更在乎你的命。你的命比我值錢。”

 甄文君聽罷哈哈大笑:“的確像是你會說的話!只不過我從來不覺得誰的命比誰的命賤!我送你上去不必多說!來!你輕功肯定比我好!”說著甄文君停下腳步彎了腰,對小花叫道,“快!”

 身後的追月軍馬上就要殺到,小花有一絲猶豫。

 “快呀!”甄文君急紅了眼,小花隻好飛跑了幾步一腳踩在甄文君的後背上,借著她的身子往向月升上飛去。

 衛景安伸手接她,兩人配合默契,小花成功登上了向月升。

 只剩甄文君還在地面上。

 追月軍士兵將她團團圍住,衛庭煦萬分心急,她記得籃中配有繩索,找了一圈總算找到了,往下一拋,離甄文君起碼還有兩人高的距離,向月升還在快速向前方漂移。

 “如何讓這玩意兒停下來!”小花也看見了木條,就要去擰時被衛景安勸了下來:

 “別碰千萬別碰!再噴一次就全完了!”

 眼看向月升越升越高,甄文君越來越小,衛庭煦大叫她的名字。

 小花從來沒見過這樣焦急的衛庭煦。

 甄文君抬頭看,火光之中衛庭煦的眼淚從空中飄落,她明白衛庭煦是真的在意她。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追月軍殺將上來,甄文君陷入苦戰。

 腿彎被砍手臂開口,她依舊沒有放棄,沒有任人魚肉。

 她告訴自己,即便是死她也要戰到最後一刻,流乾最後一滴血才死。

 一刀刺穿了她的腹部,甄文君跪倒在地。

 如果可能,真想再拉個人陪葬……

 她抬起頭,看著越飄越遠越來越模糊的向月升。

 這就是她的結局?

 小花和衛景安都按著衛庭煦,生怕她一個衝動會跳下去。衛庭煦滿是眼淚的雙眼一片黯淡,忽然,有一個事物將她吸引,雙目睜圓。

 小花和衛景安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萬萬沒想到!

 遍體鱗傷的甄文君似乎出現了幻覺,她好像聽見了熟悉的馬蹄聲。

 輕盈又凶猛,每一次踏地都極為有力。

 小雪。

 甄文君忽然回神,小雪!

 雲中飛雪撞進人群,將追月軍士兵撞飛,衝著甄文君的方向狂奔!

 “小雪!”甄文君興奮得大叫!

 雲中飛雪不顧刀劍衝到甄文君身邊,甄文君拽著韁繩腳下一蹬,飛身上馬!雲中飛雪風馳電掣地往前奔跑,身上被開了好幾個血口,雪白的身軀被染成鮮紅,腳步沒有慢下半分。

 誰都沒想到小雪會在此時出現,衛庭煦讓衛府所有人撤離時根本將它忘記了。沒想到它自己衝破了馬廄尋了出來!

 向月升在空中快速上移,下方懸著的繩索也越來越高。雲中飛雪在後緊追不舍,追月軍士兵更是發了瘋一般狂奔。

 衛庭煦她們心潮澎湃不已,大喊著讓甄文君上來。

 雲中飛雪血越流越多,跑得也越來越慢。

 甄文君抱著它的脖子用力親吻了它一口,眼淚狂湧:“好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站上了奔馳的馬背,機會就在一瞬間!

 一把利劍飛向雲中飛雪,準確無誤地扎在它身上。雲中飛雪哀嚎了一聲,就在它倒地的一瞬間甄文君騰空而起,一把拽住了繩索的末端!

 她拽住的一瞬間衛庭煦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小雪倒地,被亂劍砍死。

 甄文君就要往上爬的時候,身子猛然往下沉,她大吃一驚回頭看,居然看見了廣少陵!

 廣少陵滿嘴的血抱著她的腿,用力將她往下拉:“甄文君……你跑不了!”

 甄文君用力蹬她,可無論怎麽蹬廣少陵就像著了魔一般不撒手,死死粘在她身上。

 向月升越來越高,地面上的追月軍士兵已經成了一個小點。

 甄文君早就已經脫力,根本支撐不足兩人的重量。

 籃中有弓箭,但二人實在相隔太近又激烈搏鬥著,一旦發射萬一射偏,掉落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繩索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已經有斷裂的跡象,衛景安和小花協力拉住繩索想要將甄文君拽上來。高空中的風吹著甄文君和廣少陵一晃一蕩,阻力極大,受了傷的二人拽了半天也沒能拽動。

 衛庭煦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著甄文君和廣少陵在空中打鬥,她居然無能為力!

 廣少陵死死扣著甄文君的身子不住地將她往下拽,她已經命不久矣根本不怕死。

 甄文君苦不堪言,不斷往下滑,已經滑到了繩索邊緣。

 “堅持住文君!”衛庭煦的聲音被呼呼的風聲吹得支離破碎,甄文君滿臉通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往下一看,廣少陵的臉上和肩膀有一個個小孔,這是燒傷的痕跡,

 她想到了在牢房裡聞到的新鮮的藥味。

 “原來是這樣。”甄文君道,“地熱草研磨成粉製成小藥丸可以當作暗器發射,具有燃燒之效,更能讓受傷者陷入迷幻。這是江道常給我上的第二課提及的內容。當然,諸多門外漢都知道,可是他們不知道最為致命的一點。”

 甄文君松開一隻手,屈起手指壓在廣少陵的太陽穴上:“地熱草也擁有強大的毒性,這毒性會在中毒十二時辰內淤積在此穴道上,施大力方可觸發。”

 廣少陵不知她要做什麽,衛庭煦等人也萬分納悶,為何要松開一隻手。

 “聽先生一席話撿回好幾條命。”

 甄文君手指用力壓進廣少陵太陽穴內,廣少陵臉龐瞬間變紅如同被火燒著一般,甄文君順勢將她踹了下去。

 尖叫聲回蕩在夜空之中,廣少陵變成一團火球,墜地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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