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儀館, 是專門款待外國來使的地方。馮業一行人就住在這裡。作為外男, 他當然不能住在后宮。不過他是馮貴妃的侄子, 平日裡倒是經常出入后宮。
此時他正在後花園裡看菊花盛開。已經是深秋, 滿地落葉中,菊花正開遍整個後花園。
此刻同在後花園裡的還有恩康公主。這幾日她反覆思量著那日辰絮對她說的話, 平心而論,她當然不願意嫁給馮業。但是拒絕早就定下來的婚事, 她還沒有這個勇氣。心煩意亂間, 今日她帶著宮女曉雲出來散散心。
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馮業。馮業這幾天心情也不好。那日眼看著辰絮自殺, 他內心很震撼。剛烈的女子他也遇到過,可是能像辰絮這般震撼他的卻還沒有。他至今還記得金簪插入她脖子時她眼中挑釁的神色。那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神色。他不懂那眼神的意義, 他只知道自己並不想要這女子的性命。
後花園裡固然百花盛開, 可是他的心裡眼裡,卻只有那麽一朵嬌花。如何才能將其摘到手裡?這幾日他想了很多方法,又被自己一一否定。不得不說, 辰絮的自殺讓他有了很多顧忌。
前面巧遇恩康公主,其實兩人都有一些尷尬。但是既然遇上了, 斷沒有扭頭就走的道理。
“馮業見過恩康公主。”馮業主動上前說道。
恩康公主也施了一禮。“恩康見過雲國太子殿下。”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回避。
“我還有事, 與公主先行別過了。”馮業說完就要走。恩康公主卻道:“太子殿下,淺碧的事,殿下不準備給恩康一個解釋嗎?”
馮業停下腳步,笑道:“一個奴婢而已,公主何必這麽認真?若是公主計較的話, 等到了我雲國,本殿下賠你十個如何?”
恩康公主嚴肅道:“殿下陪我百個又有何用?那都不是我的淺碧。”
馮業此時也收起笑容,“公主的意思是……”
“淺碧是我的貼身宮女,而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殿下此舉,不僅害了淺碧的性命,也傷了我的顏面。殿下,為了兩國友好,我可以不追究此事,但是請殿下在歷國的行為檢點一下,否則,連我都要跟著丟臉呢。”恩康公主這番話說得非常不客氣。原本對於和親一事她還有所猶豫,此時看到馮業對淺碧之死的態度,她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馮業冷笑一聲,挑了挑眉,“不愧是大公主啊!居然有這麽大的脾氣。恩康公主,你別忘了,你只是一個庶出的公主,而我卻是雲國的太子。將來我繼承皇位,你可就是皇后。能攀上這門親事,公主難道還有不滿意的嗎?”
恩康公主的手握得緊緊的。這正是她猶豫的原因之一。以她的出身,能夠嫁給馮業做太子妃,已經是非常好的選擇了。一旦有朝一日成為雲國皇后,必然在這一眾姐妹中揚眉吐氣,也算完成了亡母的心願了。
見恩康公主不說話,馮業更加狂傲。“公主,我勸你還是謹言慎行的好。我說什麽,做什麽,在歷國輪不到你來管。回到雲國,就更輪不到你了。夫為妻綱,還望公主謹記。”他說完轉身打算離開。卻感到一陣就勁風劃過臉頰,在他的耳朵上留下一道細小的傷口。細小到連血都沒有流下來。
馮業悚然變色。轉頭去看,卻見地上只是一片葉子,此時卻釘進了地上。這是什麽樣的武功?馮業轉頭,就看到了景含幽陰冷的雙眸。
“柔嘉……”恩康公主也看到了景含幽,而且看到了那片葉子劃過馮業的耳朵。她真是嚇得不輕,這要是偏一偏,可就是脖子了。
“大姐,你沒事吧?”景含幽走過來關心道。
恩康公主搖搖頭,悄聲道:“他的身份不同,你別惹事。”
“我知道。”嘴上說知道,景含幽的眼眸卻沒有絲毫退讓地盯著馮業。“太子殿下,遠來是客,殿下總該有個做客的樣子吧?”
馮業到現在還是很難相信剛才那片葉子出自景含幽之手。“飛葉摘花,立可傷人。你是飛葉津門下?”
景含幽冷冷一笑。“殿下好見識。連飛葉摘花都認得,可見和雲逸公主關系很好啊。”
雲逸公主馮靜蘇,正是飛葉津書院江師傅門下的弟子。也是飛葉摘花的正經傳人。
馮業不答。馮靜蘇是他妹妹,卻非一奶同胞。兩人關系並不親密,會知道這一招,無非是一次無意間看到,而後詢問的結果。
“柔嘉公主偷襲我,意欲何為?難道你就不怕我告到皇上那裡,說你意圖破壞兩國關系?”馮業如今可是做客,若是出了什麽岔子那可都是歷國的問題。
景含幽神色不變,“太子殿下要去盡管去。不過有句話我要說清楚,你若去告我破壞兩國關系,我自然就不能讓太子殿下失望。宮外四萬飛雲騎隨時候命,宮內,你躲得過我的飛葉摘花嗎?”
這當然是最明顯的威脅。馮業一直不甚認真的表情變了。“你敢殺了我?”
回答他的是景含幽毫不遲疑的一拳。馮業也是武功高強之人,立刻閃身躲避。景含幽這一拳只是虛招,趁著對方閃身躲避的時候,飛起一腳,直接將馮業踹著橫飛出去。
“你……”馮業這一下摔得不輕。總算景含幽還知道輕重,這一腳沒有使全力,所以馮業掙扎了一會兒就站起身。
“你記著,辰絮是我的人。這次不過是小小警告。再敢打她的主意,我要你血濺當場!”
景含幽走了,留下馮業和恩康公主互相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柔嘉與我們這些公主不同,她說得出來就做得到。我勸太子殿下還是收斂一些為妙。”說完,她也帶著宮女們離開了。
馮業鬱悶。自己本來出來閑逛的,怎麽就被景含幽打成這個樣子?他有心去皇上那裡告狀,可這畢竟不是他的雲國,對方又是嫡出公主,地位勢力都不凡,他也得掂量掂量。
“柔嘉公主,這筆帳我記下了。”馮業恨恨地說。
回到羽煙宮,景含幽依舊沒事人似的陪著辰絮下棋。辰絮知道她去了這麽久一定有所行動,卻也不去問。只是一門心思用在棋盤之上,努力殺出景含幽的重重包圍。
“兵行險招,不過,我早有準備。”景含幽笑道。
棋盤上黑子白子糾纏在一起,想要在哪裡做活都要費一番腦筋。
一局終了,景含幽勝。辰絮點點頭,“你的棋藝倒是長進不少。”
景含幽過來抱住她的腰,“不長進些,如何與你對弈呢?終日看你一個人下棋,多無趣。”
辰絮笑著抱住她的脖子,將頭靠在她的肩頭。微閉的眼眸中,卻是“前路無知己”的黯然神傷。
“含幽,求你件事可以嗎?”
“你說。”能用到“求”字,可見她多半是不會答應的。
“我想去看看我二哥和族人。”辰絮抬起頭,滿眼都是小心翼翼地期待。
景含幽下意識地想拒絕。可是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想到她在宮裡的遭遇,終是點頭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明天我要出宮去飛雲騎,你和我一起出去吧。等我回宮的時候再去接你。”景含幽此舉可算大度。
“謝謝。”辰絮沒有太多興奮的表情和動作,只是淡淡一笑。可就是這一她真是笑,讓景含幽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往辰絮的衣襟裡鑽。
“含幽……”辰絮紅著臉拉住她的手。“總要等晚上吧。”說出這話的同時,辰絮也在心裡暗歎。這一關注定是要自己過的。
夜裡,辰絮躺在床上,任由景含幽輕輕脫去她的衣服,露出白皙細膩的肌膚。景含幽摸著她脖子上的傷口,問道:“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抓住自己脖子上的手,辰絮將其放到了自己的臉上。“今晚,你可要疼惜我點。”
景含幽知道她指的是明早出宮的事情,當下笑著點頭。另一隻手在辰絮的身上遊走不停,很快,她就滿意地聽到辰絮顫抖的喘息聲。
“大聲點,我喜歡聽。”看著辰絮咬緊了下唇不肯出聲的模樣,景含幽的手指更加肆虐,辰絮終於忍不住哭泣出聲。
“哎!怎麽哭了?”景含幽急忙停下動作,仔細查看她的身體。
辰絮大口喘著氣。為了咽下羞人的聲音,她忍得實在辛苦。“別……別這樣,我受不住。”她主動抱住景含幽的手臂,輕聲央求著。
此時梨花帶雨的她,反倒激起景含幽內心更加深切的渴望。她俯身看著辰絮的小臉,輕輕啄著辰絮的唇。而後整個身子壓了上去……
第二日,景含幽照例出宮去處理飛雲騎的公務。辰絮隨著她一同出了皇宮大門,直奔逍遙侯府。
這次沒有提前通知,所以門外也沒人迎接辰絮的到來。載福下了馬車上前敲門,出來的是個小廝,看到載福穿得不錯,也不敢怠慢,問道:“姑娘有何貴乾?”
宮裡的人自然是不會丟了規矩的。載福急忙萬福道:“有勞這位小哥。就說順恩郡主特來拜訪逍遙侯。
作者有話要說: 忙碌了一天,作者君要早睡,已經睜不開眼睛了。啊嗚,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