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景含幽急著解釋。天地良心, 她可從來沒有當辰絮是個玩物。
“如今我知道了。我在你心裡, 至少還是有一席之地的。”辰絮的身子向後仰, 倒在景含幽的懷裡。“我心裡其實是很歡喜的。可是我又怕……”
“沒什麽好怕的。辰絮, 我雖然不是鎮國公主,卻手握兵權。只要你不是意圖復國, 我景含幽絕不負你!”景含幽抱緊了她。
辰絮笑了。“好,如果我易迦辰絮有朝一日真能復國, 就讓我死在你的手裡, 如何?”
景含幽皺著眉, 這可不是什麽好的誓言。
一天后,皇上景騰收到京兆尹呈上來的奏章, 裡面還夾著一封書信。他打開看了一遍, 勃然大怒。“來人,立刻傳豐成來見朕!”
豐成公主一早已經收到消息,自己派出去的妙月和寶祿這會兒都被飛雲騎的人扣住, 交到了京兆尹手中。一提到飛雲騎,她很難不把整件事和景含幽聯系到一起。
羽煙宮, 景含幽看著突然到訪的豐成公主, 笑容裡卻是一片冰冷。
“豐成你可是稀客, 今日怎麽有空來我的羽煙宮?”
豐成公主將心頭的一團怒火往下壓了壓。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五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飛雲騎抓了我的人還送到了京兆尹那裡,豐成今日來是討個說法的。”
“話可不是這麽說。”景含幽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辰絮親手泡的茶,豐成你不喝一口嗎?其他人可是泡不出這種味道的。”
“五姐!”
“好了好了,我知道。豐成, 你的人居然會去賭場,還動則千兩銀子的豪賭,沒想到你這麽有錢啊!”景含幽臉上的笑容真是要多礙眼有多礙眼。
“這是我的事。不勞五姐操心。”豐成公主沒好氣的說。
“好。那我們就說說需要我操心的事。”景含幽站起身,“飛雲騎鎮守京畿,維護京城治安也是職責之一。你的人在賭場鬧事,被抓住送去官府,到底有什麽不對?豐成你固然是金枝玉葉,但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只是兩個奴才?你身為公主,不知反省己過,反倒跑來我這裡興師問罪?到底是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景含幽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完全是執掌飛雲騎的氣勢。
豐成公主不過是在皇宮裡驕橫慣了,到底還是一株溫室裡的花朵。平日裡景含幽多不與她一般見識,幾時這般疾言厲色過?這一時她竟然蒙住了。
“你……你休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不過是因為我母妃逼迫易迦辰絮受辱,你懷恨在心,有意報復而已!”
景含幽目光灼灼地低頭看著她。“既然你知道我是有意報復,為什麽還要來自取其辱?”
豐成公主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你竟然為了一個亡國公主陷害自己的手足?柔嘉,你真是被她迷昏頭了!”
“那是我的事。父皇母后都不管的事,你憑什麽管?”
豐成公主氣急,起身道:“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得到她的心?你別忘了,要不是你上書父皇堅主進攻易國,易國怎麽會亡?易國不亡易國皇帝怎麽會死?你和她之間有著國恨家仇,她怎麽會真心喜歡你?她不過是利用你而已!”
這番話當然不是她說的,是馮貴妃平時閑聊時說出來的,如今她一著急就全說出來了。
景含幽臉色難看。倒不是因為豐成公主說了這番話,而是這番話確實是實情。是她一直刻意回避去想的實情。
“隨你怎麽說。豐成,我不與你爭,是不屑,不是不敢。辰絮是我的人,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與其擔心我被利用,不如好好擔心你的事吧。那封信裡可是寫著好些內容呢。”景含幽的眼眸眯了眯。
豐成公主臉色慘白。“你看了?”
“飛雲騎搜檢的東西,我身為統領,有什麽理由不看呢?”
“你!”豐成公主的纖纖手指指著景含幽,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我對你的事沒有興趣。只要你不惹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那封信想必已經呈到了父皇那裡,豐成啊,我勸你還是盡快回宮的好,沒準父皇的旨意已經到了。”
豐成公主臉色再變,“柔嘉,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說完氣衝衝地離開了。
氣走了豐成公主,景含幽也未必多開心,她坐在座位上,又端起了茶杯。
“她的話,你終究是聽進去了。”辰絮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你都聽見了。”景含幽放松了身體,對於辰絮地偷聽並不介意。
“原本是不想偷聽的,可是她說的聲音實在太大了。我又就在門外。”她走過來坐在景含幽的對面,“其實你心裡都是清楚的。”她的手無意識地在旁邊的桌子上畫著。“你不該留我在宮裡。如此感情用事,他日必然為人詬病。含幽,我不想害你。”
“那你要我怎麽做?放你走嗎?你以為到了今時今日,我還會放你離開?辰絮,我不管你是否在利用我,總之你只能留在我身邊。國恨也好,家仇也罷,你要找我報仇的話隨時都可以。可是你要離開的話,死都不行!”說出這一番話,景含幽才發現自己的執念如此之深。師父說過,執念太深的人,就會一葉障目,難以開闊眼界。可是她不信,師父的執念也很深,不是依舊能夠放眼天下?
辰絮歎了口氣,“說句實話,我真擔心你會點頭放我走。”
景含幽的眸子瞬間亮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辰絮。目光中都是渴望得到肯定的期許。
“我不是要利用你。你我同門學藝,你該知道,我要利用一個人有很多方法,根本不需要……”她的臉頰紅了。
景含幽明白她的意思。這個師姐最善於揣度人心,真要利用一個人,確實完全不需要賠上自己的身體。
“你終於承認心裡有我了!”景含幽高興地將她拉到懷裡。
“哎!”辰絮伸手抵著她,努力拉出一點空間。“你注意一下!”
豐成公主剛剛回到自己的宮裡就收到皇上的旨意。她不敢怠慢,急忙去了慶和殿。施禮過後,皇上將其余人都趕了出去,獨留豐成一人。
“父皇……”豐成公主剛剛開口,就看見一封信被皇上扔了下來。
“看看你寫的!你還有個公主的樣子嗎?居然如此不知廉恥,主動寫信給一個戲子求歡,皇家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皇上越說越氣,龍書案排得啪啪響。
“父皇,兒臣知錯了!父皇您不要生氣,兒臣再也不敢了!”豐成公主哭得像個淚人。她是皇上寵愛的公主,在皇上面前撒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此番她有錯在先,自然要努力博取皇上的同情。否則一項與戲子私通的罪名就足以將她的封號除去,送往深山出家。
皇上看著下面跪著的女兒,心中的怒氣多少消了一些。這件事他知道是景含幽搞的鬼,也知道景含幽為什麽這麽做。可是如果豐成沒有寫這封信,旁人也不會這樣鑽了空子。這個女兒啊,小聰明還是有點的,可惜終究是個深宮女子,當不起大事。相反,景含幽就完全不同,那是能夠當做男兒一般委以重任的人。如果不是和易迦辰絮攪合到一起就更好了。
“此事到此為止。朕已經派人去賜死那個戲子了。還有你那兩個奴才,一並都解決了。至於你,回你的芳音殿反思去吧。半年之內,不許你踏出芳音殿半步,否則,朕就送你去豐露庵,你也不用再回來了。”皇上冷著臉道。
豐露庵是皇家庵堂。專門收容那些犯了錯卻不便處死的宮中女眷。
豐成公主一聽到豐露庵,臉色慘白。急忙叩頭道:“兒臣知錯,謝父皇開恩。兒臣一定謹遵父皇旨意,不敢違背。”
“下去吧。”
豐成公主被禁足的事情很快傳遍后宮。首先坐不住的當然就是她的生母馮貴妃。因為辰絮自殺的事馮貴妃被皇上斥責了一通,這會兒本來是不敢出頭的。可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看著她被禁足半年這麽久的時間,當娘的哪有不心疼的?
夜裡侍寢,馮貴妃極盡嫵媚之能事,將皇上侍候得舒舒服服後,才小心翼翼地替豐成公主求情。
“皇上,豐成還小,不懂事,您斥責她一下也就罷了。一下子要她禁足半年,且不說她沒吃過這樣的苦,就是讓旁人看了也要笑話她的。您是知道的,豐成從小就得您的寵愛,要是這樣被其他人恥笑,讓她怎麽受得了?”說著,她伏在皇上的胸口上哭得梨花帶雨。
耳邊風通常都是很好使的。皇上此刻腦子也不像白天時那樣清醒。“愛妃既然這麽說,朕總要給你一些面子,那就減一半,罰她禁足三個月吧。”
馮貴妃在床上就謝了恩。她心裡明白,這已經是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了。反正來日方長,倒也不急於一時。過段時間再求情,皇上一定還會答應。
第二天,景含幽就收到了豐成公主懲罰減半的消息。她笑了笑,馮貴妃會求情當然早在她的意料之內,對此也絲毫不會吃驚。
作者有話要說: 對於要吃肉的要求,作者君表示理解。但是……嚴打期間,作者君沒有那麽大的膽子頂風作案。為了不被鎖文,目前只能寫到這種程度。小天使們也不要要求作者君再寫一份出來放到群裡什麽的,作者君沒有那個精力。目前能堅持兩篇文日更已經是極限了。作者君已經連去超市買東西的時間都沒有了,希望大家體諒一下,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