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盞皺眉:“我也沒想到它會那麽好騙。”
這個手段算不上高明,甚至有些低劣。
青年看著他面帶愁容:“……那真是委屈您嘞。”
陳盞居然還在深入思考:“或許因為零七六是個圓球。”
明知不該問,青年仍舊按捺不住好奇心:“和體型有關系?”
“你瞧它們大小差不多,”陳盞賣弄他差到極致的理科學識:“但一個是圓形的橫截面,一個是球體,後者能容納的體積肯定比前者要多。”
圓球與圓團Battle,智商儲備可想而知。
青年被繞進去:“是這樣麽?”
陳盞點頭:“我給這條真理命名為陳盞第一定律。”
“……”青年不敢明說,心道這廝高考失利是有道理的。
稍頃陳盞不再浪費時間,靜下心開始更文,青年則準備做個調查統計,倘若殷榮瀾在這裡,絕對會為他們的工作熱情和求知欲感到無語。
一時間,書房內只剩下敲擊鍵盤的聲音。
青年不過三分鍾熱度,過後望著陳盞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待到他起身準備給杯子添水時,才道:“乾爹為什麽不和系統一起去打江山?”
謀士和戰士,很是完美的搭配。
陳盞看了它一眼,淡聲道:“苟活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最後做出總結性發言:“我比較低調。”
“……”
看他的模樣,陳盞忍不住笑著搖頭,道出實情:“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何況留個人接應,關鍵時候還能把失敗者贖回。”
語畢重新坐在電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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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倍努力工作是有緣由的。
圓團的智商明顯不高,說謊的可能性不大,側面反映系統這一次是場硬仗。
導遊都走了,腦內的旅遊觀光計劃暫時停業。陳盞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賺取洗白值……更文,閑暇時刻不忘為黑粉洗腦。
說白了,本質是給某個志向高遠的攢保釋金。
工作令人充實,甚至於忘記疲憊。敲門聲響起,陳盞才意識到已經快到凌晨。
殷榮瀾推門進來:“我們家的傳統,一個月熬夜次數不得超過三次。”
陳盞此刻毫無睡意:“可以充值麽?”
殷榮瀾望著他,答案不言而喻。
陳盞想了想:“我可以用一個吻來換。”
殷榮瀾毫無動容:“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規則制定了,就要遵守。”
無奈保存文檔,陳盞揉了揉太陽穴:“那便睡吧。”
夏天的夜晚十分悶熱,殷榮瀾在床單下加了一層涼席,睡起來還算舒服。窗戶是開的,偶爾吹進來一陣清風,帶來庭院裡一些不知名野花的幽香。
月光下,緊閉的雙眸睜開,殷榮瀾緩緩靠近目標,淺淺地啄了一下。
商務的要訣在於用最少的代價取得一箭雙雕的結果……僅僅為了工作熬夜是不可能的,但到嘴的吻也必不可少。
今晚的月亮很耀目,映照著卷翹的睫毛更加誘人,殷榮瀾抿了抿唇,暗道一個成功的商人要學會一本萬利,沒忍住又啄了一下。
進行到第四次行凶時,一隻手掌高高舉起,像極了初升的朝陽,拍在臉上的溫度也很炙熱。
陳盞的眼睛仿佛沉浸在無邊的黑夜當中,嘴角噙著抹冷笑:“一下又一下,真當自己是啄木鳥麽?”
“抱歉,”殷榮瀾熟練地揉了揉臉:“吵醒你了。”
陳盞瞥了他一眼,翻過身繼續睡。
原本就沒有多少睡意,因為一段插曲,導致後半夜陳盞基本沒怎麽睡著,第二天眼下的黑眼圈十分顯眼。
反觀罪魁禍首,精神狀態居然相當不錯。自知理虧,殷榮瀾以上班為由迅速撤離戰場。
“跑得還挺快。”陳盞搖了搖頭,視線冷不丁停留在青年身上。後者打了個寒顫,城門失火,他一定會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那個……”試圖組織語言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一通意外的來電適時救人脫離苦海。
“我知道了。”陳盞看了下牆上掛著的鍾表:“趕一點前給你傳過去。”
青年怕死又管不住好奇心:“誰的電話?”
陳盞倒是做出解答:“遊戲設計師,讓新寫幾個支線,下周做遊戲更新。”
“那款小遊戲我也下了,”青年興致勃勃:“小人死得時候特別帶感。”
為了見證陳盞擬態小人的不同死法,他還驕傲地進入氪金一族。
對待遊戲玩家,陳盞的態度尚且算是寬容,動動手指示意青年保持安靜,開始進行支線補充。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都是相當忙碌,把文檔傳送過去,緊接著出門參加讀書會活動。
舞文弄墨結束,又去參加因為那日系統一說三不知,臨時起意報的計算機輔導班。
終於精疲力盡回到家,意識到今天的更新還沒有開始寫。
殷榮瀾就早幾分鍾進門,見他沒舊事重提,甚至連罵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不由好笑:“去開荒了?”
陳盞幽幽看他一眼:“比開荒還累。”
昨晚上沒睡好,現在困意加倍襲來。
殷榮瀾排憂解難:“不如你先睡一會兒,我來記錄夢話。”
陳盞想了想,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如果不是間接想起上次說夢話被對方碰見,謊稱入夢者,他興許還會站起身不顧疲憊給一個熱烈的擁抱。
犯困狀態下入睡僅僅需要幾秒鍾的時間,陳盞仰面躺到在沙發上,很快進入夢鄉。
殷榮瀾坐在地毯上,把電腦放在膝頭準備做一個安靜的記錄者。
陳盞夢到了一些往事,故事正進行到他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被強行搖醒。側過臉目光有幾分不善,用眼神質問為何要強行破壞美夢。
“過去了四十分鍾,”殷榮瀾解釋道:“可你一句夢話都沒說。”
陳盞愣了下,決定讀檔重來,跌過去繼續睡。
半個小時後再度被喚醒,殷榮瀾:“你還是什麽都沒說。”
陳盞入睡前特意回想了些有趣的素材,而且也確實夢到相關零星的片段,不由納悶:“隻言片語都未曾吐露?”
殷榮瀾點了點頭。
暗自奇怪時,陳盞忽然看到趴在樓梯口的青年,對方在有意回避他的視線。
陳盞招了招手,青年不太樂意地走下來。
陳盞挑眉:“有事瞞著我?”
青年條件反射就是搖頭。
陳盞冷淡地吐出一個字:“說。”
青年狀似無意瞥了下殷榮瀾,又迅速低下頭,明顯是在內涵人。
陳盞試著翻譯:“我說了夢話,但他沒記錄?”
青年默認。
殷榮瀾聲音不大,卻帶著十二分的冷意,指責青年在說謊。
青年:“分明是他嫌棄你夢話的內容太過黑歷史,才故意不記錄。”
陳盞想了想,執法者沒理由說謊。
殷榮瀾:“這人前天妄圖用我的手機充話費打遊戲,被當場抓包。”
陳盞輕咦一聲,望向青年:“你還有這愛好?”
雙方各執一詞,倒是有一句話幾乎句式相同——
“我不會騙你。”
一個乾兒子,一個同居愛人,說實話,沒一個可信的。陳盞忽然有些懷念起系統,不再追究,自食其力完成更新。
看出他心情不大好,吃晚飯時,誰都不敢多話。
吃飯吃得像是各掃門前雪,每個人隻夾離自己最近那盤菜的邊緣,然後就是猛扒白米飯。
死寂沉沉中,陳盞和青年突然抬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目中看到了些許驚愕。無他,十秒鍾前,有一大筆洗白值到帳,至少證明系統的第一波攻擊取得了勝利。
雖然還有好幾場,勉強也算是個開門紅。
“不可思議,”青年自言自語喃喃,片刻又後悔不已:“早知道就多追加幾注了。”
陳盞看表情就知道是要做什麽,決定搜索幾個賭到最後一無所有的案例讓他清醒一下。
兩人間的互動沒有瞞過殷榮瀾,放下筷子,微笑著開口:“你們之間都有小秘密了。”
陳盞抿抿唇,撇清乾系:“我和他不熟。”
一頓飯立時又恢復相顧無言的狀態。
承了一聲叫乾爹的情,陳盞飯後十分嚴肅地說明下注一事,圖個樂子就好,稍有不慎便會傾家蕩產。
跟在他身邊這麽久,青年智商多少提升了些,總部屹立至今肯定是有底牌,系統輕松拿下一局代表不了什麽。
“我明白了。”青年:“有時候要博一把,但不是賭運氣。”
突然來一句哲理性話語令陳盞不適,無法接下去。
一邊青年暗自思索,不知做了什麽決定。
翌日,陳盞醒來時,屋內是過度的安靜。
這幾日青年為了討好,會主動早起泡茶,今天餐桌上卻是空蕩蕩的。陳盞找了一圈,最後在房間的枕頭下發現一張字條:我決定去步二三九的後塵。乾爹,我叫你一聲爹,失敗了記得撈我!
陳盞歎了口氣,恰逢殷榮瀾剛洗漱完,問:“人找到沒?”
陳盞:“去參軍了。”
殷榮瀾覺得奇怪,他看人的眼光還算準,那明顯就是個貪生怕死的。
嘈雜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路,再一抬頭,陳盞竟在一反常態地邊吃飯邊看動畫片,中途還問了一句:“你瞧這葫蘆娃像不像是我的命運?”
眼睜睜看著隊友一個一個去送人頭,還得兢兢業業工作攢洗白值贖人。
作者有話要說: 殷榮瀾:啄木鳥式親吻……我就輕輕沾一下。
陳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