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山， 雖然是靈氣稀薄到近乎沒有的凡俗界， 但是山中出產的瓜果都十分甜香， 是阿白去凡俗界時， 最愛去的采購點之一。

　存寶袋中，還剩下兩隻大豐山的甜瓜， 皮黃瓤白，汁水豐盈。

　阿白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凡俗界了， 靜靜一直留著這兩隻瓜， 沒舍得吃， 總覺得就這麽草草吃掉了，太浪費。

　不過， 在這一天， 靜靜有些明白了，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時刻，到了。

　瓜很甜， 故事很好聽，棉棉很蠢。

　無論是兩年前， 在門秘境中窺視到的林棉棉的記憶碎片， 還是她此時對異界的娓娓道來， 都讓靜靜確定，棉棉與裘帝的來處，應該是一個極為相像的空間。甚至，很有可能，是一個空間。

　棉棉， 果然就是裘帝期待的那個同類。只可惜，二人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真的差了太多太多。

　而現在，不知在何處，不知是否還活著的裘帝，怕是始終看不到棉棉這個同類了。

　人修啊，真是太脆弱了。靜靜心中有些發悶，重重地啃了兩口甜瓜，方才舒緩一些。

　大豐山的甜瓜，很大。

　一隻瓜能有靜靜的兩倍大。

　直到林棉棉說完話，被元昭陽心疼地抱著哄了，靜靜的瓜還剩下大半個。

　之前聽故事，吃瓜也就罷了。

　現在被硬塞糖，還繼續吃甜瓜，就有些齁了。

　靜靜斜了那兩個抱緊造糖的家夥一眼，最後啃了兩口甜瓜，便準備把剩下的收起來，下頓再吃。

　只是不曾想，那邊的糖產到一半，變故卻是突然來了。

　害羞到找不到地縫，只能一直將臉埋在元昭陽肩膀上的林棉棉沒看著手上的衣袍是怎麽空的，一旁慢吞吞吃瓜的胖龍貓，卻是看得十分清楚。

　在林棉棉說到那句“元昭陽……我喜歡你……”的時候，胖龍貓還當棉棉終於膽兒肥了，視線就沒離開過兩人。再聽到元昭陽那聲“我也……”的時候，胖龍貓更是目不轉睛地豎起了耳朵。

　靜靜可是最知道那次幻境中，元昭陽給棉棉的打擊有多大了。雖然棉棉以為那是一場夢而已，後來兩人也不知怎的就慢慢和解了，又開始了好師姐好師妹的日子。但是靜靜覺得，棉棉應該是一直沒忘記那場夢的，要不剛才說故事的時候，說了那麽多，怎最後也沒說她是一株草來的。

　這會兒靜靜聽到元昭陽的開頭，簡直是有些吃驚了。這個“我也……”後面跟的必須有個“是”啊。

　千年苦棉終於要被喂糖，靜靜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她見證這神聖幸福的一刻。

　可惜……“我也……”後面，居然還可以什麽都不跟……

　靜靜親眼看到，元昭陽露出難得有些忐忑的模樣，說出“我也……”時，臉色突然一變，幾乎與此同時，元昭陽整身的衣袍都空空地被林棉棉提在了手裡。從坐在地上吃瓜靜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那衣袍空落的同時，從衣袍下擺處，掉下了一隻毛絨絨一掌多大的小貓咪。

　噗地一聲，吃了一驚的靜靜沒忍住，把嘴裡的甜瓜噴了出來。

　可憐了那貓一臉的迷茫，甚至還抬起前爪湊在圓溜溜的貓眼前看了一眼，繼而四處環顧了一下，四隻小爪爪緊緊地扣著地，整張毛臉上都寫著驚慌。

　就在林棉棉一臉震驚地看著手上輕飄飄的袍領時，小貓咪飛快地勾上衣袍下擺竄了上去。

　這是什麽路數？

　胖龍貓簡直覺得事情發展到如此精彩，簡直連瓜都沒時間吃了。

　“師姐？”林棉棉提著衣袍，一臉的慌亂，四處環顧，卻始終不見元昭陽的身影。

　蠢棉棉，胖龍貓也是氣，就知道看周圍，有本事你看一看手裡的衣袍嘛！看看人元昭陽多聰明，多了解你，就知道你這麽蠢，提前就躲到了你眼皮子底下，最危險又最安全的地方。

　元昭陽可不知道靜靜給她的評價居然這麽高。

　此時，懸掛在衣袍下擺處的小貓咪，整隻貓都有些發懵。

　怎麽原來靈氣乾涸之後，也會變回貓身的嗎？

　元昭陽這百年的經驗，像是活到了狗身上。

　可憐了元昭陽在練氣期就莫名其妙地化作了人形，而後在蒼冥山更是一直以人修的身份生活修煉。在與阿白出來遊歷時，也幾乎沒有化作貓形過。久而久之，若不是之前遇到了棉棉，元昭陽覺得，自己恐怕這一生都沒什麽機會化為貓形了。

　不過細想起來，好像的確應該是這樣。

　妖修修煉到金丹，才可以化作人形。那麽這個人形，建立的基礎，應該就是修士的修為。而修為與靈氣掛鉤，也是可以說得通的。

　簡直後悔到貓都要哭泣。

　怎麽會在這個檔口，身上的靈氣一點兒都沒剩了。

　儲物袋打不開，連靈氣都沒得補……

　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機會偷偷逃跑……然後去尋一株靈植吃了，不知道能不能恢復人身。

　但是陣法怎麽辦，自己現在一點靈氣都沒有，走出陣法的時候，應該會被棉棉注意到吧。哎，剛才布陣的時候，為什麽要布這麽小的陣法……

　而且，現在直接走，留下棉棉一個，她肯定會去找自己的吧。萬一棉棉一個人出去，遇到了危險怎麽辦。

　衣袍中，安靜掛著的小貓咪胡亂地想著。只是，她卻來不及想更多了。

　師姐人沒了，就剩下衣袍，周圍也不見身影，陣法卻好像還好端端的。

　林棉棉從最初的驚慌，很快上升到了驚慌到極致，極致之後，卻又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事情。

　那句“我也……”越想越不是幻覺。

　如果不是幻覺，那師姐肯定不是因為自己的表白而逃走。

　就算逃走也不會連衣袍都不要了。

　林棉棉擰緊了眉，突然想到，之前好像這衣袍輕輕下墜了一下。只是自己那時心中十分慌亂，忽略了這個小細節，不過記憶還是在的，冷靜下來之後就覺到了異樣之處。

　攏起衣袍，林棉棉後退了兩步，本是想看看元昭陽原本站的地方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不曾想，那塊地倒是沒什麽不妥的，手上的衣袍卻分明有些不對。

　之前慌亂時，林棉棉只知道緊緊捏著那衣袍腰身提著，穩穩當當的，也不覺特別不對。

　現在收攏了些走了幾步，便覺出了這衣袍的重心似乎有些問題，像是有什麽有分量的東西，在下面墜著，走動起來，衣袍某處就有些一晃一晃的。

　林棉棉剛開始走動時，掛在衣袍下擺裡面的小貓崽跟著晃了兩下，就知道要完。

　在跑和不跑之間掙扎了許久的小貓崽，簡直腦子都快炸了。

　當林棉棉的手，隔著衣裳，摸到了小貓崽背上時。溫暖熟悉的體溫，透過衣袍，傳到了小貓崽的身上。

　行吧，元昭陽破罐子破摔地想著。反正，棉棉剛才也說了那麽多的秘密。也許，現在輪到自己了。都是天意。

　雖然這樣努力地安慰著自己，但是元昭陽有多忐忑，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若說棉棉之前說的那些事，只是隱瞞。

　那麽元昭陽覺得自己的這一樁，可以算是欺騙了。

　隱瞞可以被諒解。

　那麽……欺騙可以被原諒嗎？

　林棉棉小心翼翼地順著衣袍摸下去，在衣袍下擺的地方，突然摸到了一個小小的，軟綿綿的東西。雖然林棉棉早有些心理準備，知道這衣袍裡應該是有些東西，但是摸到那小小軟軟的東西時，還是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裡的衣袍給甩出去。

　當然，最終沒這樣做，有很大原因，是這身衣袍是元昭陽的，林棉棉舍不得扔出去。

　只是，林棉棉卻不敢再伸手摸了。

　抖。

　抖抖。

　抖抖抖……

　緊緊掛在衣袍裡，被晃到頭暈目眩的小貓崽苦笑著，主動松開了勾著衣袍的爪爪。

　掉出來了……

　林棉棉收回衣袍，看向地面。

　四目相對。

　沉默。

　長得真像小時候的小飯團啊……

　是飯團的小寶寶麽……

　果然看起來和油條沒有什麽關系啊……

　真的挺像小飯團呢，呵呵……

　會不會是師姐突然變成小飯團逗自己玩兒呢？

　在自己剛表了個白的時候麽……呵呵……

　林棉棉努力地給自己找些理由，給地上安靜乖巧的小貓崽找些理由。但是一切的理由，在很明顯的真相面前，都是虛無。

　小貓崽靜靜地坐在地上，林棉棉的震驚，懷疑，惱意，都看在了她眼裡。

　面前軟白的小姑娘，提著衣袍的手，哆哆嗦嗦的，久久的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一副氣狠了，就快氣暈的樣子……

　元昭陽意識到，想要得到棉棉的原諒，看來是不容易了。

　撒謊被拆穿後，第一步應該怎麽做……

　自然是，承擔起，責任。

　雖然元昭陽心裡也很忐忑不安，但是她知道，一切的錯誤都在於自己，她不應該讓棉棉去獨自消化這個局面。

　“棉棉……”小貓崽弱弱地先開了口。

　就知道……就知道！

　林棉棉捏著衣袍的手不斷收緊，更是連連後退。比起喵喵叫，果然還是聽到元師姐那熟悉的聲音，更戳透人心。

　“棉棉……”小貓崽站起身，向林棉棉走去。

　“不……別說話……讓我靜靜。”林棉棉又後退了數步，抬手製止，整個人都快貼到陣邊。

　小貓崽聽話地閉上了嘴，停下了步子，靜靜地看著林棉棉。

　林棉棉看了一眼小三花，熟悉的，小奶貓的模樣，柔順的軟毛蓬蓬松松，每一根都寫著快來揉我……而那雙眼睛，卻帶著太多的含義，擔心，關切。

　“別看我。”林棉棉回避著小三花的目光。

　“……”元昭陽撇頭看向了別處。一眼恰對上了一爪搭著半隻瓜，半張著小嘴看戲中的靜靜。

　靜靜尷尬地抹了抹嘴，搓了搓爪爪，抬頭看天。

　“為什麽？”林棉棉一手按住心口，那裡是真的疼。

　元昭陽自然知道林棉棉問的是什麽。

　答案……也很明顯。

　最初，就是為了蹭林棉棉身上的異香，達到促進修為，凝結金丹的目的。

　可是元昭陽不敢說。

　貓身暴露，就已經讓林棉棉這麽震驚，這麽排斥了。若是說出，最初還是為了利用她……元昭陽看了一眼棉棉緊緊按住心口的手，以及棉棉連連後退後，已經快要抵住的陣法邊緣，不敢賭。

　尤其是……

　之前元昭陽很清楚地聽到了。

　聽到了棉棉說的那句“元昭陽……我喜歡你……”

　小木船中，意外的接觸，沒有什麽異香，依然波動了的心弦。元昭陽以為，是自己對棉棉……有了某些超乎師姐師妹的感情，在剛意識到的時候，是對自己的厭棄。自己居然會對如此相信自己的小姑娘，有了這樣的心思，簡直是比壞倉鼠還要壞了。

　後來，在光團中，失去了靈氣的手鐲，再無法禁錮棉棉的香氣，兩人還總是避免不了的有些身體上的接觸。元昭陽身體的反應，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明顯，也讓她越來越明白，自己萌動的心思。自我厭棄程度，不斷加深，像是漸漸墜入了無邊的黑暗，比之前下墜時的黑暗空間還要黑，還要深。

　可是，當棉棉在她懷中，對她說了這樣的一句話時。

　元昭陽覺得，像是被救贖了。

　原來……起心思的，不只是自己一個嘛。

　元昭陽本想說出的話，是“我也喜歡你。”

　這回應，還是冒了一定的風險的。

　不過元昭陽開口前，也是打算好了的。若是棉棉之前的那句話，只是師妹對師姐表達一下愛意與敬意，那麽自己必須立刻滴水不漏地表示自己也是那樣想的才行。

　可惜，別說後面的補充計劃，就連那句回應的話，元昭陽都沒說完，就已經成了這樣。

　而現在，元昭陽並不覺得，自己還有機會說出那句回應了。

　尤其是，如果自己說出變成貓和棉棉呆了大半年的真實原因。

　好想，說謊啊……

　有些心虛的小貓崽，忍不住伸出前爪刨了刨地。

　林棉棉自是看在了眼裡。但是……別以為你可愛就可以不說話了！

　“沒有原因？只是你的一時興趣？”林棉棉壓住想要握一握久違了的小爪爪的心，努力板著臉繼續問道。

　凶巴巴的……

　小貓崽小心地看了一眼林棉棉此時的臉色，堅定了不能說實話的心。

　要知道，以前是小飯團的時候，可都是被棉棉捧在手心哄著的好麽！就是當元師姐的時候，也都是被軟乎乎地對待的！不曾想兩種身份合二為一……待遇下降這麽快。

　“你……之前說的喜歡我……是什麽意思？”小貓崽抬起頭，認真看。

　被這巨大謊言氣到快要暈厥的林棉棉不假思索地答道：“沒說過。”

　“哦。”小貓崽低頭，“那算了。”

　幹什麽！幹什麽！做什麽那麽孤單可憐又失落的樣子！林棉棉看著小貓崽低下了頭，耷拉了耳朵，垂下了尾巴，有氣無力地走向了與自己相反的方向。

　心……好痛……

　比剛才意識到元師姐就是小三花，自己居然被騙了這麽久，還要痛。

　林棉棉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那陣子，就是想變變貓嘛。”小三花垂頭喪氣地說著，腳步卻是沒停地繼續往與林棉棉相反的方向走著。

　其實元昭陽本想，自己喜歡棉棉，棉棉也喜歡自己，或許自己可以騙她，自己是對她一見鍾情，才會變成貓跟著她。想來，以棉棉的單純和善良，估計很難對這樣的話產生質疑。而這個理由，想必也能讓自己得到棉棉的原諒。

　但是，當元昭陽試探著想要弄清楚棉棉那句話時。棉棉卻否認了那句話。

　元昭陽不敢確定，也不敢亂來了。而且，用那樣的理由，總覺得就算兩人和好了，自己心裡也會落下一個遺憾，一個心結。連愛都能欺騙，這謊言有些太大了，元昭陽覺得自己做不到。

　既然沒有辦法說出一定會被原諒的理由。

　元昭陽……就只能選擇賣慘了。

　果然，如元昭陽所料，她說出了一個明顯是有些忽悠的理由，但是仍是沒走幾步，就被棉棉留住了。

　“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兒？”林棉棉也是沒好氣，都掉馬了，還一股小三花的傲氣，不就問問麽，走什麽走！一點都沒有原來元師姐的體貼和溫柔！

　小貓崽回頭，飛機耳，弱弱問：“你不生氣啦？我可以不用走啦？”

　“氣的。不用走。”林棉棉也是服了，越來越氣還要哄貓算是怎麽回事。這種一聽就好像在敷衍的理由簡直氣到人爆炸！然而還不能問了，一問還要走了。

　說完，林棉棉白了小貓崽一眼，尋了塊地方，就地坐下，閉目盤腿打坐。

　什麽嘛，閉什麽目，盤什麽腿，打什麽坐……都沒靈氣了，還打坐。不是說異能都只能靠吃來補麽。打坐又有什麽用！不就是找個借口不理貓！

　小三花氣氣地坐在地上。

　好氣！當年修煉的時候都舍不得貓，要把貓撈起來放在腿上的是誰！是誰！給我站出來！

　嘖嘖。胖龍貓吃完最後一口甜瓜，抹了抹嘴，一臉滿足。

　也是沒想到啊，本以為這瓜吃不完了，沒想到後半場更精彩。

　從發糖到發氣，距離不過是一隻小貓崽而已。

　就在靜靜吃飽洗爪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旁邊一絲灼熱的視線。

　哦哦，有貓惱羞成怒了！

　胖龍貓對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貓崽，微笑，然後奔跑，奔跑，跳躍，一頭撞進了假裝打坐中的林棉棉的懷裡。

　林棉棉正生氣呢，沒提防一隻毛團子縱進了懷裡。

　行吧，看你主動求和，我就……林棉棉努力板住了臉，剛要抬手，卻覺得好像分量和手感都不太對。

　睜開眼，林棉棉看了一眼在自己腿上四仰八叉的胖龍貓，又看了一眼距離自己很遠還在原地的小貓崽。

　行吧！林棉棉搓了搓龍貓頭，憤憤地合上了眼。

　靜靜躺在林棉棉的腿上，卻是一點兒都不安靜地打了兩個滾，還沒忘記趴在林棉棉腿上，得意地看了小貓崽一眼。

　果不其然，那不斷刨土的小貓崽，都快在身前刨出一個小坑了。

　蠢貓，靜靜開開心心地躺在林棉棉腿上，也算報了剛才那一瞪之仇了。

　小三花坐在冰涼的地上，看著在林棉棉腿上開心打滾的胖老鼠。實在很想把它從林棉棉的腿上打下來，然後自己跳上去。

　但是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看林棉棉那麽生氣的樣子，恐怕是好一陣子都不能了。

　只是，真的好生氣，這隻胖老鼠怎麽能這樣！

　憤憤的小三花，有些控制不住前爪刨土的動作，不知不覺，一個小坑都刨出來了。

　哼，刨大一點，正好把胖老鼠埋了！

　貓和老鼠，果然是無法共存的！

　林棉棉假裝打坐時，總是聽到小三花的那個方向，有什麽悉悉索索的動作。

　有些好奇，但是又不想在這個生氣的時候睜開眼。

　小三花那麽可愛，元師姐那麽可愛，真是多看幾眼，都沒法生氣了。

　但是，這種這麽嚴重的欺騙，怎麽能不生氣。

　還沒有一個好好的解釋，簡直更生氣。

　林棉棉忍著，忍了很久很久。

　直到那悉悉索索的聲音沒了很久，林棉棉才慢慢地睜開眼，狀似無意地看向了小三花那處。

　只見……

　地上平白出了個坑。

　小三花……已經倒在了坑裡。

　似乎？

　是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三花（掏罐子）：說吧，你要孜然的還是椒鹽的，滿足你最後一個願望。

　作者（瑟瑟抖）：不會生氣很久的。

　小三花（搓火球）：真的？

　作者（瑟瑟抖）：真的！

　林棉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