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此處傳送點的修士們， 沒在光界顯露的第一時間便進入其中， 此時神經正是最緊繃時。

　遠處的騷動， 自是讓他們提起了心弦。

　其中送人來的化神期修士， 此時還是耳目最明時，是修士中最早發現異樣來源的。

　只是， 那騷動之源，如疾風驟雨般快速接近， 不待他們開口說什麽， 便已到了便是練氣修士也能觀察到的范圍。

　眾修大驚中， 只見一大群靈獸攜裹著一堆靈植花草，如被旋風卷來一般， 嗷嗷叫喚著， 被拋入了那無盡之淵上剛升起不久的淡金色朦朧之地。

　“這是……”杜一溪呐呐出聲。

　“連八階寒蹄鐵翼駝都有，總不能是平土為這些孩子們帶上的糧食。看來，無論是什麽樣的存在， 都無利難行啊。”呂微生撫著胡子的手頓頓停住，面色沉重。

　之前那旋風， 從眾人頭頂卷過， 大量的靈獸靈植， 呈現了短暫的遮天蔽日之態。因為速度極快，也只有他們幾個化神修士，能來得及將其中所藏稍看清七八。

　從一階，到八階，靈植靈獸皆有， 多還是公母成雙……

　杜一溪不禁聯想到當年南山上，從光團世界出來的弟子們，亦提到過光團中的靈植靈獸，與此界幾乎完全相同……

　而前幾年，迎仙城暴露出的破靈粉一事。那時，七弦和八風的修士，提到過光鏡，與光鏡中的女子，曲杖老人說的光鏡中的牧風和，還有那些收集物資的清單……

　也就是說，光界應該是不能直接從平土界取走東西，而是需要借助平土本地修士的幫助。

　那麽剛才那一群靈獸，靈植，還有那足以困住它們運送它們的大風……是真如呂微生所言，是平土送給光界的……運人費用？

　且不說化神期的幾人心中在如何揣測，在場即將進入光界，又偶觀到那旋風中猙獰靈獸的低階修士們可真是不大好了。

　入了光界，他們便會漸失了靈氣，能激活的無非幾種威力極小的符咒，仰仗的也不過是些尋常的利器。如何能與那般巨獸對陣……

　眾人皆知，光鏡中牧風和已明確說過，入了光界，是無法得到額外的庇護的。平土前往夢流，短則數年，長則不知幾何的日子裡，他們只能靠自己，在光界中活下去。

　而當年南合南山出來的弟子們，給出的有效建議，也只有找靈植，尋靈獸，吸納靈氣保命。

　離開平土，放棄百年壽元，去搏一搏，真的是對的嗎？

　在看過那無名旋風將一乾凶獸扔進光界後，不少低階弟子，開始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

　當然，這其中不包過元昭陽一行。光界的情況，她們雖不敢說全知全曉，但也比在場其他人知道得多些。

　現在的光界，已不是裘帝當時離開時的那個。

　光界當初被夢流上的修士，列為實驗之地，最後雖未被完全操控，但其中原本被裘帝自平土帶入的靈植靈獸都發生了變化。以林棉棉所見，現在的光界中的生靈，比起平土的靈物，其實更接近她經歷的末世中的變異動植物。

　當初南山上，許多修士進入過光界，卻沒有受到影響。光光而後更是承認了，那種來自夢流的物質，已經不會對進入其中的生靈產生那般毀滅般的影響。

　而今，那些靈物進入其中，元昭陽一行更多的，是覺得這是光光需要豐富世界的物種，甚至可能是希望用來替代掉現有生物。如此費心從平土得來的東西，應該不大可能放到他們這些低階修士所在的地方。

　當然，這只是猜測。

　便是靜靜，也一直並不肯定進去光界後，光光會給予什麽優待。

　而這種不肯定，在她們從五行宗動身前往此處的前一晚，得到了平土的證實。

　算起來，靜靜已在平土界生活了數萬年。

　早前的那幾萬年，靜靜對界與界靈一無所知，更是與平土界靈，毫無交流。

　一直到跟著林棉棉去小南山秘境，在秘境崩潰後落入光界遇到光光，靜靜才知曉了許多事情。可後來，她從光界出來後，依然與平土界靈並無溝通。

　沒有想到，在最後離開平土前，平土界靈，會入了靜靜的夢。

　準確地來說，或許不是夢，而是類似於靜靜第一次接觸到光光時，那有些玄妙的混沌。

　平土沒有現身，只是與靜靜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其中，一語便點出了靜靜那失敗的三個試煉之地，與最接近界卻始終數萬年都無法自成一界的門秘境，極有可能是因為靜靜的本體，有所缺失。

　平土一言，靜靜便想到了她當初在夢流界中，那巨大的寶庫醒來，托著鏡子的那塊鏡架。

　只是，是不是鏡架，這就不是她們光靠討論能論證的了。

　在平土口中，夢流可不是什麽能容人的界靈。當初靜靜誕生神智，擁有了界靈之體，雖還沒開始自造其界，但是很有可能，當時就被夢流發現了。

　而後那場霍亂，靜靜跌出夢流界，保不齊就是夢流不願在自己的地盤，出現另一個界靈的手段。要不然，怎麽那麽容易，隨隨便便，就從一界中掉出來了。

　平土夢流，舊事交惡延綿不絕，此番話，自不是十分公允。不過平土交代靜靜拿到缺失部分後，早早離開夢流為好的話，聽起來又的確是有幾分道理。

　而最讓靜靜在意的，是平土離開前的那番話。

　“你的界尚未完全形成，便出現了全新的物種，想來日後前途不可限量。你身上那小世界的靈氣，便當我贈予你，結個善緣，只是去了夢流，你最好還是不要貪那靈氣濃鬱，往你的小世界裡引。須知，界與界之間的奪取，是十分禁忌的事情，尤其是在你遠弱於一界的時候。”

　直到此時，靜靜才有所頓悟，在東海時，光光有次說到平土待自己頗有些不同，是什麽意思。

　原來，門中的靈氣，都是因為平土的默許，才能順利引入的麽……

　靜靜不知為何自己能得這善緣，平土也沒有多提的意思，似乎只是隨意經過，提點了幾句，便離開無蹤。

　而這一日，靜靜仰頭看著那旋風，將大量的靈植靈獸送入光界，心中卻並無欣羨。

　既然當年，她能與裘帝一同造出兔人，樹人，豬人這般靈智之物，以後，她自然能與阿白一同再造出更多。

　她的世界，起源於平土的善意，卻不需要更多一根同源的束縛。

　自己的界，要完完全全，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是她此時的志氣，又何嘗不是平土如今以絕靈斬斷與夢流關聯的勇氣。

　從平土處，靜靜也算弄明白了，在飛往夢流的過程中，光光的確沒有更多心力來關注和糾正光界自身的衍變。

　他們這些人，入了光界，靠的，只能是自己。

　對於這一點，靜靜並沒有什麽可擔憂的。畢竟她們還有林棉棉，只要元昭陽的靈食跟上，她們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靈氣可用。只要小心些，不遇到金丹修士都難以對付的情況，她們會很安全。

　而事實上，也正如靜靜所想。

　光界之大，總大不過平土。

　只是光界中，無法獲得大量靈氣，又無傳送陣法，所以無形地，就讓人覺得，真是十分之廣闊。

　廣闊到，同樣是在南合進入光界，只是傳送點不一樣的修士，一直到六年多後，才見上了面。

　要說，這面，見，還不如不見。

　想當年，絕靈之地逐漸外擴，證實了牧風和所言非虛。高階修士與低階修士間，爆發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其中歸元宗的內亂，算是南合地界上最大的一場。若不是宗中保護派撐的時間足夠長，大劍山又真派了人過來幫扶，怕是歸元宗在平土界絕靈前，就能把自己給絕了。

　而後，所剩不足盛時三成的歸元宗弟子，並入了大劍山那邊，一同進了光界。

　六年多的時間，折損者，眾……

　不過，他們這種結群進入光界的，就算再折損，再苦再累，好歹還能撐下去。

　漸漸地適應了這光界，學會了風乾儲存靈植靈獸，學會了及時發現高階靈獸的存在，人員的折損率好歹是下去了。而後靠著沿路收編的散兵遊勇，加加減減的，倒是和剛入光界時，差不多持平。

　他們自覺，也算是一支不錯的隊伍了。

　一直到這次，他們為了躲避五階巨蟹，向南遷移，遇到了五行宗與萬妖門的聯合隊伍。

　或者不該說隊伍，而應該說是一處小城。

　站在三人多高的城牆前，大劍山與歸元宗的隊伍瞠目結舌。

　再入城中，雖遠不可及平土的修仙城市，甚至沒有尋常凡俗界小城那般繁華，但外有城牆，內有屋舍田地，甚至街道上還有不少店面開著，實在是讓茹毛飲血般過了六年的眾人看花了眼。

　這小城，自然非光界土產。

　在得知小城所屬後，歸元宗與大劍山的修士訥訥不知何去何從。

　之前還在為自家隊伍能保持人數而生出的喜色，現在全變成了慚愧。

　看看城中往來的修士，面色紅潤，衣著整齊，身上還蕩漾著靈氣。反觀自己這邊……衣衫襤褸不說，面黃肌瘦者眾……

　再聽聞最初建立此城者為五行宗與萬妖門為首的隊伍，更是讓當年在平土與兩宗著實打了幾年擂台的大劍山歸元宗弟子無從立足。可看著城中的修士，那些乾淨整潔的地方，還有那些開門賣著吃食的店鋪，噢，還有那一籠籠的大白饅頭！

　便是慚愧，也挪不動離去的步子。

　走，當然是沒走的。

　原本在平土界高高在上的掌星樓人，居然屈居在這小城中，擔起了接待新人的擔子。

　去留不強求，那用光界中靈植靈獸兌換城中物件的單子，卻是讓眾人目光灼灼，生出了六年中第一次的希望之色。

　且不說那不抵飽的一株靈植能換到的尋常吃食數量和他們急需的靈植靈獸製成的結實衣服。就說高高懸在單子第一項的，居然是“靈石”二字。

　入了光界，儲物袋再無法打開，便是不甘心想試一試而放在存寶袋中的那些靈石，也都在第一日都變成了空石……

　能寫在這小城單子上，由掌星樓人拿出來，那靈石，自然不會是指那沒用的空石頭。

　這一行人在見到小城後的震驚，羞愧，甚至是不可為人言的妄念，在掌星樓人拿出一小塊淡綠色的靈石，並且展露其作用後，都暫且散了去，腦中簡直是一片空白。

　同樣是元嬰期以下的弟子，同樣是那一天入的光界，怎麽六年過去了，差距竟能如此之大。

　看看這城，這屋舍，這地裡長得茂盛，圈裡養得肥碩……再看看他們自己，一身層層疊疊的破布條子和獸皮，黑瘦乾柴，看著還不如剛才一修士趕過去的兩隻白豚。

　六年多了，他們就沒見過那種淡綠色的靈石。

　在這無法從空氣中自然汲取靈氣的地方，靈石代表什麽，那就代表著命啊！有了靈石，低階靈獸隨手可擒，不太危險的地方也能進去搜尋一番，有了單子上的東西，就能再換靈石，由此往複，好日子近在眼前！

　便是之前因著是對頭宗門的小城，而想撤離，此時看到靈石效果的他們，也是不會走了。

　雖然想要在城中擁有自己的屋舍田地，而不是一群人住在一大間通鋪裡，需要他們不懈的努力，但是比起以前朝不保夕，夜晚都不敢深眠的日子，這裡的生活簡直美好得難以想象。

　若是早些趕過來，該多好啊，在城中住下的第一夜，每個人，都如此想著。

　而沒過兩個月，他們就不這麽想了。

　便是他們再會想，再能想，也不敢想象，這一座石頭小城，居然是能動的！

　當一處的資源被開發收集得差不多，這城居然會向其他地方飛去，在落地後，城中被催回來的修士，才會再次出發，去尋找物資，來換取城中的東西。這讓新加入城中，第一次被帶著飛的修士們，心中剩下的那點兒妄念，也消了去。

　這小城，是個法寶，還是別的什麽且另說。

　光是驅動小城飛行的靈石，就絕不是什麽小數目。

　小城背後，擁有這麽多靈石的人，莫管是誰，總是這光界中不可招惹之人了。

　在這小城中生活得越久，修士們就越生不起追根究底尋找那靈石來源的想法。雖然用物資兌換靈石，一直可行。可那些掌星樓的修士，自有一套計算的方法，想要攢下太多靈石，是絕沒有可能的。

　好在，大家的目的也不是在這光界落地生根，沒有去努力稱王稱霸的必要。

　倒是這小城，一月月，一年年地，吸納了越來越多的修士。

　給了他們安全的住所，可以種植養殖的土地，還有保命的靈石。

　掌星樓的背後是什麽，有沒有背後，大家漸漸地，不再介意，隻余感激。

　六年，八年，十年，十八年……

　進入光界的時間，已經遠遠超出了當初牧風和的預計。

　只是從一界，到另一界，也從來不是多穩妥的事情，就算路上有什麽問題，也不是身在光界中的修士能幫扶的。

　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還有，活下去。

　隨著時間，小城路過的地方，越來越多，留在小城中的人數，也早已翻了不知幾番。

　人多，要增加的地方，就多，小城飛行需要的靈石，自然也是越來越多。

　轉眼，又到了該挪地方的日子。

　城中一處不顯眼的宅子裡，一筐筐淡綠色的靈石堆了滿地，三隻白乎乎的毛團子在筐子裡扒來扒去，計算著數目。

　一旁，林棉棉坐在床榻上，左手一堆空靈石，右手一堆綠靈石，面前還放著一桌子吃了一半的靈食。

　“行了，再來三百七十九塊就夠了。”一隻三花小貓崽從一筐淡綠色的靈石中鑽出了小腦袋，爪爪虛虛地抹了抹毛臉，往林棉棉那兒看了一眼，又道，“算上你手邊的，再來三百六十二。”

　原本還端正閉目的林棉棉聞言臉色一垮，松開手上剛剛滿綠的一塊靈石，重新拿起了筷子，扎了塊燉肉，邊啃邊嚶：“三百多塊，那至少還要吃十盆這樣的燉肉啊。”

　“怎麽？這才吃了幾年，就吃膩了？說好想一輩子吃我做的菜的呢？”小貓崽借著地上的靈石筐子，三兩下蹦到了桌上，邊吐槽，邊收拾空盤子，順便往外掏肉。

　想吃歸想吃，好吃歸好吃，可做了十幾年的靈石轉換器，現在需要的靈石越來越多，尤其是小城需要換地方的那幾日，林棉棉的嘴簡直不能停下來。便是再好吃，也真是有些傷了。

　看著林棉棉可憐巴巴地啃著燉肉不說話了，小貓崽呵呵兩聲，卻是掏了兩盆燉肉便停了動作，轉而端了兩碗果泥出來：“行了，也不用十盆。之前我讓周定塵那批金丹修士們出去了一趟，總算是尋來了些新的高階食材。你吃完這兩盆肉，加上這兩碗果泥，應該就夠今晚用的靈石了。”

　周定塵那批金丹，是修為最高的。這些年，雖然外界沒靈氣，但是他們使用綠色靈石時，多少也算是修煉。修煉得眼見快要接近元嬰了，他們自是停了下來，不敢繼續使用靈石，多半時間都留在了城中。這次也是元昭陽請他們出去一次，看看能不能尋到點高階食材，不然小城的負擔越來越大，需要的靈石越來越多，小姑娘已經好幾天都吃得愁眉不展了。

　說來，也是奇怪的緣分。當年迎仙城中，隕落的掌星樓修士，有周定塵的本族兄弟。迎仙城事了，周定塵一直對五行宗心存感激。而後入了光界，更是給她們傳來了可供差遣的善意。無論是周定塵的善意，還是呂微生的安排。在心軟的林棉棉想要對其他修士伸出友誼的小手時，掌星樓心甘情願地，站到了前面，並對一切的要求與靈石的由來，絕口不問。

　這些年過去，元昭陽與掌星樓的人，也著實有了不少交情。不過為了私事要求他們幫忙，還真是第一次。

　不過，挺值得。

　果然，聽到只要再吃這麽點東西，林棉棉是驚喜的。這邊小貓崽還沒得意完，就見面前的小姑娘筷子都來不及放下，白嫩嫩的小手就伸了過來，一把將貓崽抱到了懷裡。

　“嚶嚶嚶，還是師姐最好了。”不用吃十盆肉的林棉棉喜極而泣地抱緊了小三花。

　元昭陽伸爪推了一下林棉棉，爪爪落在了某處軟乎乎的地方，突然的，就有些走神。

　將靈食轉為異能，怎麽吃都不撐不胖，的確是件好事。可若是，能胖一些地方，或許……也不錯？

　屋裡幫著清點靈石的阿白和靜靜，早在元昭陽吐槽那句“說好想一輩子吃我做的菜的呢？”的時候，就果斷地撤了。開玩笑麽，被秀了十幾年的恩愛，還不在開始的第一時間離開，怕是吃糧都要吃到能出圈賣肉了。

　深夜，阿白與靜靜認真地祈禱，趕緊到夢流吧，讓這充滿了濃情蜜意的投喂與吃的日子，趕緊結束吧。

　許是某處的界靈，真的聽到了她們內心的祈禱。

　這一次的小城搬遷，成了最後一次。

　在小城搬遷後沒兩日，城中竟出現了熟悉的震感，與那小城需要飛起時的感覺，差不離。

　其他人還覺得有些奇怪，元昭陽一行卻是知曉問題大了。

　果然，還沒等她們出屋子，震感就停了，撲面而來的靈氣，濃鬱得無法被簡陋的石門木窗阻攔分毫。

　空氣中的，濃鬱靈氣……

　“是不是……啊……”元昭陽剛開口，還沒說出猜測，就覺身上突然一痛，就像是全身的骨骼都生出尖刺，要將她的骨頭寸寸截斷一般。

　“師姐！”林棉棉第一時間接住從桌上抽搐般栽向地面的小貓崽，卻不知該如何行事，慌亂間捧著還在哆嗦的小貓崽飛快地跑出屋子，剛要往左邊的屋中去，卻見那屋門也開了。

　“元昭陽，棉棉！”一隻白毛團子驚慌地喊著，頂著另一隻白毛團子從左邊的屋中跑了出來。

　林棉棉與靜靜四目相對，又看向對方托著的，疼得發抖的毛團，俱是心中一涼。

　隻待不得她們交流更多，只聽城外一粗獷男聲大笑道：“哈哈哈哈，不枉我等了三個月，看這次，你還往哪兒跑。別以為送點小奴隸，爺爺我就會放過你！”

　隨著聲音，一道威壓自上罩下，竟壓得城中眾人，連一根小手指都動彈不得。

　這其中，自是包括林棉棉與那兩隻疼到汗水都打濕了毛發的小毛團。

　唯有靜靜，尚能動彈，此時外界靈氣濃鬱，極有可能已經到了夢流，雖不知來者何人，但明顯不是善茬，靜靜本能地想要打開門，先把大家裝進去。

　然而……

　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