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笑的。”溫檀紅著臉從宋曼卿的身上起來， 估算著時間確實差不多了， 便對周亞安和殷婭說， “我送你們回去。”

　殷婭正好有帶著周亞安告辭的意思。夜晚是屬於情侶的，而他們這些單身狗就應該識相的告退。她自然是起身， 給周亞安使了個眼色，然後說：“不用不用， 我們自己回去就行。”

　溫檀也要起來， 宋曼卿緊隨在後面護住溫檀，又給她遮住旗袍的下擺以免走光，點頭道：“太晚了， 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柯聽寒在後面說：“你們累了的話我去送就行。”

　宋曼卿搖頭道：“沒事，溫檀想去送，我陪她去。”

　主人家都這樣說了， 殷婭他們自然也不在推辭。

　兩人收拾了東西走到門口，看到溫檀和宋曼卿並排著慢慢走過來。大約是怕晚上冷， 宋曼卿給溫檀拿了一件小開衫在幫她披上， 動作很輕柔。溫檀也很自然的將手伸進袖子，側臉微微上抬，長睫彎眸正在看宋曼卿。眼裡仿佛將這整個夜晚的星光都裝了進去。

　殷婭看的有些發呆， 喃喃說：“果然還是要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人在一起， 看上去就是賞心悅目的。”

　周亞安給打了個補丁說：“注意，這是兩個異常好看的神仙姐姐，我們也只有羨慕的份。”

　殷婭：“……”

　送完殷婭和周亞安回來後，已經將近十一點了。溫檀和宋曼卿進了門， 竟然發現宋沉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重複看大家晚上播的那部喜劇電影。柯聽寒和左禾冬都不在樓下，倒顯得宋沉是在特意等她們似的。

　溫檀進門第一眼看到宋沉一個人的背影，前面是巨大的幕布，電影的畫面一直在嘻嘻哈哈。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間溫檀覺得宋沉有些孤單。

　宋沉轉過頭，笑道：“回來啦？”

　宋曼卿去倒水了，溫檀坐在沙發的另一側。宋沉的眉宇間有顯而易見的疲憊，應該是剛忙完不久。溫檀突然就問他：“你吃飯了嗎？”

　“吃了。”宋沉微微一怔，可能沒想到溫檀會問這個，“最近事情多，怎麽感覺都好久沒看到小溫了？似乎圓潤了點。”

　溫檀接過宋曼卿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我小溫現在後悔問你吃飯了沒，女孩子很不喜歡有人說她胖。”

　宋曼卿坐了下來，看了宋沉一眼：“學著點。”

　宋沉失笑：“行行行！當時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就為了請小溫過來家裡吃個飯猶猶豫豫老半天都不敢講，結果現在倒開始教起我來了是吧，風水輪流轉啊。”

　溫檀不和他開玩笑了，“在等我們嗎？”

　宋曼卿也看向他。

　“是。”宋沉點頭，將電影停了暫停鍵，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面對著溫檀和宋曼卿說，“得虧了有你們將尹老爺子那關過了，果然在和黎家的交涉中簡單很多，據說尹啟也去吱了聲，黎家願意把壺口拿過來了。”

　宋沉頓了頓，才說：“這段時間都在忙這個，總算有眉目了。金家那裡也是不難，因為黎家和尹老爺子都把碎片還了回來。”

　宋曼卿道：“……只剩下兩塊了。”

　不知道為什麽，溫檀的心跳竟漏了一拍，有種隱隱的痛彌漫出來。她一時不知道是該悲還是喜，還是兩種情緒都有，交織在一起。

　她要……走了嗎？

　宋沉卻說：“不，是只剩下一塊了。”

　宋沉說這話的時候就和有所察覺一樣，眼神是看著溫檀的。又停了兩秒，才用玩笑一般的語氣打趣說：“喲，我們小溫不高興了。”

　“沒有！”溫檀當然是急速否認，宋曼卿的眼神已經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溫檀抓了宋曼卿小手指，用自己的尾指勾著，微歎口氣說：“別說我了，繼續你剛才說的。”

　宋沉繼續道：“按照尹老爺子說的，季家那一塊應當在季老爺子的孫女，季蘇葉的身上。既然尹老爺子能把這條線索說出來，自然就證明要拿到不難。所以我們就只剩下卓茴手上的那片小的棘手一些，最近卓茴倒沒什麽鬼動作。”

　溫檀想，說是棘手，但應該也不會難道哪裡去了。宋家畢竟勢力，影響力在這裡，還是八大家族之首，卓茴還能如何？被宋沉這樣子說，溫檀總覺得分分鍾便能將所有的碎片集齊，心裡就更惆悵了。

　宋曼卿將溫檀心裡那點想法摸的七七八八，將溫檀的手按著，說：“只有等碎片都擠齊了才知道該怎麽辦，不一定會回去的，不要難過好嗎？”

　溫檀嘴硬，垂眸道：“我才沒有難過。”

　宋曼卿輕聲說：“還說自己沒有難過，連看都不看我了。”她實在拿溫檀沒有辦法，但偏偏又能敏銳知道她在想什麽。別的問題上她還好處理一些，唯獨這個……因為她沒有辦法現在就給出準確的答覆，每當看到溫檀不開心的時候，宋曼卿也會跟著難過。

　宋曼卿道：“相信我。一定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宋沉笑著說：“你們差不多行了啊，能不能照顧一下旁邊單身狗的感受？每天這裡也秀，那裡也秀，變著法子秀。這家裡面還有哪個地方沒有你們恩愛的痕跡啊？”

　這話說的溫檀心裡有點癢癢，也怪她自己，一扯到這話題上滿腦子帶顏色的廢料。

　還有哪個地方沒有恩愛的痕跡？多著呢。

　客廳，餐廳，廚房，樓梯間……

　打住！溫檀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想的話等一下會發不可收拾。

　宋曼卿低笑著說：“還有什麽事沒？沒事我們就上樓睡覺了，已經很晚了。”

　宋沉聳肩，示意也差不多了，他們可以走了。宋曼卿準備帶著溫檀走的時候溫檀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說：“你先上去吧等我，我想泡個茶再上來好不好。”

　宋曼卿皺眉：“大晚上的喝茶，你也不怕睡不著。”

　溫檀道：“花果茶，養顏的。”

　宋曼卿倒沒覺得溫檀有什麽異樣，說了句讓她早點上來就上樓了。等她進了房間，現在就只剩下溫檀和宋沉兩個在樓下。宋沉看著溫檀，他知道溫檀對自己有話說，所以他也沒有急著去房間。只不過講這話居然要把宋曼卿支開，宋沉覺得有一點詫異。

　宋沉說：“怎麽，不去泡你的花果茶嗎？等會兒上樓就露餡了。”

　溫檀道：“你就別打趣我了行不行，我有正事跟你說。”

　“行，你說。”宋沉終於不開玩笑了，“你不想告訴曼卿，卻可以告訴我的，是什麽事？”

　溫檀看了宋沉一瞬，最終下定了決心，將今天殷婭和她說的那番話講了出來。

　“是不是最後救下南無姻那個人就是她……是不是這就代表她還是回去了？”溫檀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她沉在自己的思考之中，並沒看到宋沉臉上那細微的變化。

　宋沉就像是把溫檀的話咀嚼了一遍又一遍，才問出口：“有人救下了……她？”

　溫檀回神道：“是的，雖然說只是民間記載，但……應當就是真的不會錯。”

　溫檀又問：“真的找不到任何的，不用回去的辦法了嗎？”

　宋沉卻反問了一句沒頭腦的話，說：“最近曼卿和你待在一起，應該沒什麽異常吧？”

　“沒有。”溫檀皺眉道，“你怎麽問這個？”

　“她不想讓我告訴你，雖說本意是不想你擔心，但我估摸著吧……你要是不知道，她突然倒你身邊豈不是更可怕。”宋沉兩條長腿疊在一起，往上樓看了一眼，“你應該發現了吧？最近柯聽寒和左禾冬一直都會陪著你們在宋家。”

　溫檀的語氣很平靜，“是時間近了，所以她身體可能會出現異樣，是嗎？”

　她明白，自己的那個胎記無緣無故的顏色加深並非偶然。即使宋曼卿什麽都瞞著她，什麽都不說，不代表她自己不會有所察覺。

　“是，不是誰都能承受穿越時空的後果的。”宋沉的眼眸一暗，“行了，差不多你也上去吧，你的宋將軍在床上等你。”

　溫檀道：“那我不求讓她別回去的辦法了，我想知道是不是集齊碎片，如何讓她盡快回去？”

　宋沉說：“女人怎麽翻臉就和翻書似的這麽快？你忘記宋曼卿是為什麽來到這裡的了？為了你的生死劫，只要你的生死劫一過，她拿著那些碎片往之前挖出她的那個地方一躺，就行了。”

　“你說的這麽容易，可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自己的生死劫。”溫檀聲音低下去，手指也絞在一起，一想到宋曼卿要離自己而去她就難過。可比起讓她身體變差，在自己的眼前生命逐漸枯竭，自己又如何忍心這麽殘忍？

　自然是不忍心的。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你的生死劫就是那一次……其實已經過了？”宋沉盯著溫檀，忽然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沉重，“不然的話她應當也不會……不是，不是說怎麽回去麽？你的血，還有玉壺碎片這件法器，缺一不可。將你的血滴上去，她自然就回得去了。”

　玉壺碎片是能夠理解的，但為何還要她的血？溫檀一臉疑惑。

　宋沉道：“不要古裝劇看多了，覺得好想要放了你的血一樣，不過一兩滴就好了。你是南氏遺脈，自然與昭南有所聯系，又因為星象異動被打上那滴紅色烙印。按照國師的陣法之中，玉壺是連接昭南，而你連接現代，這才開啟了法陣。這看上去便是很對等的關系，但宋曼卿並未有對等的器物或是人，所以她不符合常理，存在時間受限，自然是要回去的。”

　溫檀聽明白了，想了半晌腦子裡忽然冒出個想法，驚道：“那若是有和她對等的器物或是人呢？！或者說，也是和她一樣來自昭南，又與我有關，又可以代替她……”

　宋沉頓住，看著溫檀，沉聲道：“可是從哪裡找能替她走的人或者物？與你，與昭南有密切關系的，只有她一人。”

　他的話就如同一盆冷頭澆頭潑下，將溫檀片刻雀躍的心思全都熄滅了。是啊，還有什麽能代替呢？根本就沒有……單單是與自己有關的人，除了宋曼卿還有誰？

　宋曼卿就是為了自己來的啊。

　***

　溫檀最後上樓的時候，還是帶上了一杯花果茶，用熱水衝泡後放溫，有著淡淡的花香。她走到了房門口才發現宋曼卿並沒有將門關嚴實，方便她推門就能進去。

　房間裡沒開燈，但窗簾大開著，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投進來幽幽的光。

　溫檀一手放在門把手上推門，另一隻端著茶的手微動，喝了一口茶還含在嘴裡，腳步剛邁入房間。眼睛在還沒有適應黑暗的時候什麽也看不見，但溫檀已經被一個有著沐浴露香味的懷抱緊緊從後面抱住，宋曼卿低低的聲音就在耳邊：“我都洗好澡了，你才上來。”

　帶一點埋怨，還帶一點小委屈。

　溫檀沒來得及將自己口中的茶水咽下，人就被摟著換了一邊，宋曼卿的唇和呼吸就在自己的臉旁邊，“怎麽不說話？”

　這時宋曼卿也看到溫檀手中的水杯，被月光折射出玻璃的光，有些波光粼粼的。下一秒，溫檀手中的杯子就被拿走，腰上的手收的更緊了，宋曼卿唇也貼過來，說：“是什麽味道？……我也嘗嘗。”

　溫檀嚇得趕緊吞咽，宋曼卿的舌尖隨後鑽進來，在她的唇齒間靈活遊走。因為有之前的花茶，兩人都能感受到淡淡的花茶香味，溫檀被吻的有些意亂情迷，也不知道是怎麽就被宋曼卿帶著來到了床上。

　“別……”溫檀含糊不清地說，“我還沒有……洗澡……”

　宋曼卿一邊往上撩她的衣服一邊說，“等會兒我幫你洗。”

　溫檀現在也不能做回答了，宋曼卿讓她無力回答。

　哦不……是無力反抗。

　體溫攀升的很快，溫檀對宋曼卿的撩撥堅持不了太久，很快就自己勾上了宋曼卿的脖子將身體往前送。宋曼卿失笑，小心避開她的右邊肩膀，用一種又輕又讓人覺得耳朵癢的聲音說：“我們有段很久沒有……我會溫柔一點。”

　溫檀：你別講話……

　作者有話要說： 溫檀：臉紅

　就此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