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溫檀趴在宋曼卿的身上仍舊氣喘籲籲的時候, 才想起來自己想要反攻一事。
她是很想反手就把宋曼卿按在床上, 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在那一遍遍加重的呼吸和肌膚的碰觸中, 溫檀隻覺得自己快死掉了。
宋曼卿肯定是知道溫檀的想法,更加不給她任何的機會。溫檀本來就沒有招架之力, 感覺自己仿佛在沒有帶傘的雨裡,全身濕透了。
宋曼卿還會問:“喜歡嗎? ”
溫檀實在羞於回答, 只能用身體的誠實反應告訴她。不喜歡的話還能和她一起躺在這張床上嗎?
自然是喜歡的。喜歡的。她不需要回答宋曼卿的話, 只需要去回應她的吻就好了。
這個晚上溫檀被宋曼卿折騰的筋疲力盡,本該是早早就沉沉睡去,溫檀卻不肯睡覺, 和宋曼卿躺在一起,一定要和她說說話。
兩人還沒來得及去衝個澡,手臂和手臂接觸的地方有濕意, 宋曼卿和她說:“乖,先帶你去洗澡?”
這個夜晚確實有太多甜膩的汗水。
溫檀不願意去, 就窩在宋曼卿的懷裡不動。宋曼卿隻好從床頭拿了那杯早已經涼透了茶來喂給溫檀喝, 溫檀將頭埋到宋曼卿的鎖骨上,悶聲說:“你拿杯子喂給我喝我不喝。”
宋曼卿道:“不渴嗎?”
“渴。”但溫檀並沒抬起頭。
但宋曼卿倒是懂了溫檀在想什麽,自己喝了一口, 然後自己身子往下壓一下, 將兩人緊密相連的狀態稍微打開一些,撐起溫檀的下巴,將自己的唇吻上溫檀的。
茶液從宋曼卿這送到溫檀的口中,喉嚨吞咽, 茶水咽下。溫檀目光熱烈起來,看著宋曼卿說:“還要。”
“貪心。”宋曼卿晃了晃空掉的杯子,“我再去下樓去給你倒水,你在這等我。”
宋曼卿站起來,光裸的背上在月光下仍有清晰可見的傷疤。很快她便套上了衣服,微微側了頭:“要不要開燈?”
說完她又補充說:“要我開燈的話你把眼睛遮起來。”
溫檀說:“不用開燈,有月光就很好。”
但宋曼卿仍舊怕她因為看不見而磕碰,反覆囑咐道:“那你就在房間裡等我,不要亂走。”
溫檀點頭,宋曼卿才推開了門走出去。沒等兩分鍾,溫檀就坐不住了,想要悄摸跟去宋曼卿的身後。
現在如此夜深人靜,大家都已經熟睡。也許她應該將宋曼卿按在廚房的台面上,然後好好地將她全身吻個遍才對。
也不知道是被什麽催生的膽子,溫檀起身披衣推門出去。夜晚三四點的宋家,隱匿在皎潔的月色中,有著近乎墨藍色的色調。她聽到細碎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是宋曼卿。溫檀沒有下樓,並未看到宋曼卿,但也能猜到現在她應該在淨水器邊上。
似乎還聽到了打開冰箱的聲音,宋曼卿還想給自己來點新鮮的?
似乎不止冰箱門和宋曼卿動作的聲音,還有......
是什麽?
月色中,溫檀在仔細聆聽。雖然宋家四處通透,有大的玻璃落地窗。但一層能夠開合的窗在晚上都已經關好,為什麽溫檀聽到了風聲?
溫檀意識到,這聲音似乎不是從一樓來的,而是自己所在的二樓。她和宋曼卿的房間是對立的,這段時間宋曼卿一直睡在自己的房裡。
二樓還有四間房,兩間空著,一間為宋沉居住,一間是書房兼會客廳。溫檀緊盯著樓道的那端,一步步走了過去。
她經過了會客廳,經過了客房,經過了宋曼卿的房間,終於意識到這聲音的根源—從宋沉的房內透出來的。
溫檀有些緊張,明明自己沒做虧心事,在手搭上宋沉的房門時,她還是能感覺到自己手心被冷汗濡濕。
她動作極慢、極輕極輕地將門開了一條縫,往裡面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大敞的窗戶,風從外面呼呼刮進來,將窗簾吹的在裡面飄舞。溫檀的視線往下,床上卻沒有人。
心裡越來越緊張,溫檀從這條縫裡看到畢竟少。她還要控制住自己的動作和呼吸,千萬不能驚動了裡面。她還聽到了有些微的,樂器演奏的聲音。
聽上去只能勉強分辨,似乎是箜篌與陶笛,又空靈又悲壯。
溫檀的視線往邊上挪,她終於看到了宋沉。
是宋沉的側影,他坐在沙發上,正在幾乎癡迷的看著他手上的那副卷軸畫,還是今天溫檀上樓前看到的那套西裝,他居然一直沒換,也不知道在沙發上坐了多久了。大約是因為他看那副畫如此入神,竟一點也沒察覺到已經有人站在了他的門外。
在他手上的那端卷軸畫在月色下清晰可見古樸的顏色,絕對年代久遠,卻收藏如此完好,足見收藏之人多麽珍視與用心。
溫檀翹起腳尖,看到了那副畫上的人,頓時睜圓了眼睛,顫抖著雙手掩住自己的唇,最後乾脆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她心跳如雷,巨大的震驚令她頭皮發麻,趕緊退了一步屏息將門關住。步伐慌亂往樓梯處快步走去,恰恰就與倒水回來的宋曼卿撞在一起。
“你怎麽出來了……怎麽臉色這麽差?”宋曼卿本來還要說幾句,看到溫檀花容失色立馬改了口,牽著溫檀的手就回房,關門前,她看了溫檀來的方向一眼。
溫檀看著宋曼卿,喃喃道:“宋曼卿,我真發現大事了。”
很多訊息在她的腦袋裡飛轉,讓她一時間完全接受不過來。溫檀知道,她只要能扯到那個源頭,就那個最根本的源頭,所有的亂麻都會迎刃而解,所有的事情她都會想得透了。
是他嗎?
真的是他嗎?
宋曼卿問:“別急,慢慢說,怎麽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是。”溫檀坐在床上,宋曼卿逆著光站著,擋住了窗戶的一半。她現在溫檀的面前,眼神很關切。
溫檀現在看上去有點六神無主,並不冷靜。過了好半晌,溫檀覺得自己差不多平靜了下來,才說:“我剛剛出去找你,聽到宋沉的房間裡有聲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心竅......推了宋沉的房門去看,發現他在看一幅畫。”
宋曼卿道:“你繼續說。”
“那副畫上的人是女帝,南無姻。”溫檀低聲道,“我不可能認錯,這幅畫我見過,我是在修複中心見到的還未修複完全的女帝畫像,那雙眼睛我絕不會認錯。當時我的同事告訴我,女帝的畫像稀少,我們有,且僅有這一幅。”
溫檀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很震驚,女帝容顏果真如同宋曼卿所說數一數二。那雙眼睛已經讓自己過目不忘,如今看到真顏,還有那抹淺笑,溫檀在震驚之中的驚,有一半全是因為看到女帝的美貌而驚為天人。
看上去就是很溫柔的美人,她實在想象不出如此一個美人是如何用自己的肩膀支撐著一個國家,如此艱苦扶持著。
溫檀也沒忘記,這是連所裡面都隻擁有了一副的畫像,宋沉會有那麽完好無缺的一副,又為什麽是那種表情?
她看著宋曼卿,宋曼卿的表情若有所思,眼神卻很清明。宋曼卿是聰明人,肯定是一點即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溫檀說:“你想過另外一種可能嗎?”
宋曼卿知道溫檀說的是哪一種,是她只要想起來,就最不希望發生的那一種。
“是他找到了我,幫了我。我一直都信任他,從未猜測過......”宋曼卿低聲,是,她自己心裡明白,溫檀所說的那種可能,可能性極大。
現在就擺在她的眼前,等她伸手去掀開。
“女帝的畫像,那麽完整的畫像。還有宋沉的眼神,那不是欣賞的眼神,那是一個男人在看女人。”溫檀已經能夠平靜地闡述這一切,她冷靜地回想著,“還有誰能那樣喜歡女帝?我之前就問過你,會不會不止你一人來到了這裡。”
宋曼卿沉默著。
溫檀知道她現在難以接受,其實自己也是。與宋沉從一開始相處到現在這麽久了,自己早就將宋沉當作了朋友。來到宋家有一段時間都可以說是如同親人一般朝夕相處,是什麽人早就摸的門兒清,哪想到現在突然發現了這個?
更別說宋曼卿了。她與宋沉相處的時間比自己更長,也更信任宋沉。如果宋沉真是那位......那他們之間可隔著血海深仇,這還怎麽說的清楚,放得下了?
宋曼卿慢慢道:“我需要一些時間梳理這件事情,今天晚上你受驚了。”
溫檀被她的話一下子逗笑了,凝重的氣氛有所緩解,“你這個人怎麽回事?都什麽時候了還隻想著我,我這是擔心你才把這些講出來你反倒又講到我身上來了。”
她伸出手去把宋曼卿拉的離自己近一點,將手圈在宋曼卿的腰上,頭靠在平坦的小腹上。
“因為別的都不重要,只有你是我最關心的。”宋曼卿就順勢摸摸趴在自己小腹的那顆小腦袋,“宋沉這件事現在得壓下,不能聲張,我們找合適的機會再問他,也有可能他自己也會開口......好不好?”
“好,你說什麽都好。”溫檀歎了口氣,抬起頭成了個費勁看著宋曼卿,說,“你說起甜言蜜語來真是要命,輕易就能把我心軟的一塌糊塗。天賦使然啊?沒見過你會哄我開心的。”
宋曼卿時而很木訥,時而說出的話又叫人柔軟。赤誠的不得了,偏偏溫檀就吃這一套。
宋曼卿帶她站起來說:“好了,我們真的該睡了。去洗澡,是要我幫你洗還是自己洗?”
溫檀趕緊離開宋曼卿兩部,扎著頭髮跑進浴室,“我自己洗!這個流氓。”
等她進了浴室,獨留下宋曼卿自己在房間裡的時候,她才自己陷入了沉思。眼神冷凝,神情變得嚴肅的不像話。
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他......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溫檀:請讓我在文章結束之前好歹攻一次……我想要本1的尊嚴……(柔柔弱弱)
宋曼卿:我在很久之前就說過了,這是誘受來的。: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