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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視狼顧(GL)》第74章
娛樂圈裡被爆出醜聞的不少,男星女星, 比較常見且嚴重能吸引人視線的, 出軌、嫖娼、吸毒等等, 其中出軌是危害程度最小的,除非情節極為惡劣, 否則決不至於到雪藏、封殺的地步。

 陳萱也是這麽想的, 方曉曉從出道就跟在她手下,也是熬了好幾年才出頭的,而且她走的不是流量路線,演技是有的,不論是從感情還是商業價值來說,都值得救一救。

 這場危機公關,不僅是對抗社會輿論, 同時也是和男方團隊搶時間搶言論高地。男方雖然在人氣上不一定有方曉曉高,但是男方的老婆是在目前女星裡的頂級流量,而且童星出身,出道已經有二十多年, 這些年憑借超高的曝光量和高情商, 坐上了頂級流量女星的寶座。所以陳萱打算把輿論往男方身上帶, 男方是有婦之夫,好丈夫人設崩得一塌糊塗,其實未必不能最大程度拯救回方曉曉。網民都健忘,後期方曉曉上面再操作一下,卷土重來未可知。

 但是流量女王那封離婚聲明發得讓人措手不及, 網上的輿論飛速轉口,在誇讚流量女王果斷離婚及時止損、路轉粉、做女人當學XXX的同時,將流量女王的老公和方曉曉捆綁在一起劈頭蓋臉又一頓罵。

 陳萱尚在腹中的計劃破產不說,就在這則聲明出來後過了兩個小時,她就接到了自己上司的電話,說公司決定雪藏方曉曉,讓她把後續合約都盡快處理了,至此才是徹底無力回天。

 陳萱問了句為什麽決定得這麽快,決定雪藏一個藝人是大事,是要經過高層會議的,不可能一句話說雪藏就雪藏。

 上司說:“誰讓她動的是唐心沅的人,她那個聲明你看到沒有,她走陽關道,方曉曉和她前夫走獨木橋,現在她要拆了這座橋。”

 唐心沅就是那位流量女王。

 上司說:“白總和唐心沅是好朋友,唐心沅開的那個工作室,和我們公司平時也有合作,白總賣她這個面子,親自打電話給我說的,不需要開會。”

 陳萱說:“我知道了。”

 任何圈子裡都存在階層,白樺和唐心沅就是娛樂圈裡的精英階層,方曉曉在她們面前就是一隻螞蟻,隨時都可以因為件什麽事捏死。

 而曾經受到白樺賞識現在受到針對的林閱微也是一樣,如果不是她們說,或者和她們同一階層的知情人透露,林閱微這輩子可能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陳萱熬了一整夜,把方曉曉原商定好的通告以及後續的處理都理了一遍,第二天上午敲響了白樺辦公室的門。

 白樺算比較勤勉的,這些年接的戲變少了,把一部分重心放在了公司發展上,所以在公司的時間還是挺多的。她坐在辦公室後面,手邊放著半杯牛奶。

 陳萱進來的時候她摘下眼鏡看她:“有什麽事嗎?”

 陳萱說起來她手底下一個藝人,那個藝人是個老牌影帝,和白樺一起拍過戲,最近遇到了職業瓶頸,他有點不老實,背著公司偷偷接一些和他發展方向完全相悖的通告,陳萱問她怎麽處理。

 白樺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這種事情完全可以按照你們的規矩來,和我有交情不代表他能枉顧合同的規定,下回有類似的事情可以不用來問我。”

 陳萱道:“我知道了白總。”

 白樺喝了口牛奶,問:“還有事兒嗎?”

 陳萱道:“沒有了。”

 白樺手拿起眼鏡,說:“嗯……”她做出一個送客的表情。

 陳萱站起來,走出幾步,突然回頭說道:“白總,你是不是也有頭疼的毛病?”

 頭疼大部分不是病,但疼起來真要命,高壓力高強度的行業十個人裡有十個半都有頭疼的毛病。白樺戴眼鏡的動作頓住,道:“對,怎麽了?”

 陳萱道:“林閱微給我介紹了個中醫,我上回去針灸過一次,見效很快,你要地址嗎?”

 白樺道:“好啊,你把地址給我。”

 陳萱邊給她寫地址,邊語氣隨意地道:“林閱微條件還不錯,我打算之後捧一捧她。”

 白樺看著她給自己的地址片刻,說:“好啊,你決定就好,我不摻和公司這些事,你覺得是個好苗子可以捧一捧。”

 憑借陳萱這麽多年察言觀色的經驗,白樺的神情絕對沒有不悅。

 陳萱道:“我先走了白總。”

 白樺戴上了眼鏡,視線重新轉到電腦上。

 所以才有了林閱微下午接到的那通電話。

 ***

 顧硯秋一進家門,便聞到了一縷飯菜的香氣,從廚房飄出來。

 林閱微系著圍裙,一手端著盤子,另一手握著鍋鏟,從鍋裡將菜盛出來。顧硯秋走到廚房門口,疑惑地問:“今天是什麽日子?”林閱微居然親自下廚了。

 “當然是大喜日子。”林閱微經過兩個小時的調整,已經將自己的情緒調到了最佳狀態。過去的事就是過去的事,她後悔也不可能讓事情重來,何況她根本沒有後悔,只是為事情超出自己的預料而感到傷感罷了。

 人都是自私的動物,她毫不避諱自己這一點比普通人更甚。

 林閱微在將所有的菜端上桌,給顧硯秋和自己各倒上一杯醒好的紅酒後,才公布了她今晚這麽高興的答案:“楊導的新戲決定讓我上了,陳萱下午給我打的電話。”

 “那部刑偵劇?”

 “對。”

 “恭喜。”顧硯秋果斷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笑道,“美夢成真。”

 林閱微挑了下眉。

 顧硯秋笑了笑,改口說:“踏出了萬裡征程的第一步。”

 林閱微晃了晃杯底的紅酒,歪頭笑看她:“你這樣說不怕打擊我的自信心嗎?”

 顧硯秋說:“不怕,你不是容易受到打擊的人。”

 林閱微也笑了笑。

 她沒說自己下午就被小小的打擊了一下,被顧硯秋這麽相信著,是一種很美妙的感受。

 兩人各自抿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夾菜,林閱微的廚藝,就算誇張地說也是一般。她本來是打算約顧硯秋出去吃,但是在這麽一個特殊的時刻,她總覺得應該更有紀念意義,所以親自下了廚——這是她人生當中屈指可數的幾次下廚之一。

 “味道怎麽樣?”林閱微問道。

 在顧硯秋剛打算開口的時候,她搶先道:“不能說不好吃。”

 顧硯秋眯縫了眼看了她兩秒鍾,突然說:“啊啊啊啊啊啊。”

 林閱微:“!!!”

 林閱微:“……”

 顧硯秋眨眨眼,笑道:“不會吹彩虹屁,只會文盲式追星。”作為一個被追星女孩追捧的新生代偶像,林閱微是知道這兩種調侃得最多的追星方式的,彩虹屁意為花式吹捧,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手段,或華麗的辭藻,或別出心裁的語言,而文盲式追星就是簡單粗暴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林閱微嘖道:“過分了啊。”

 顧硯秋笑起來,說:“有點鹹。”

 林閱微說:“更過分了。”她說完就樂出聲,擺手道,“算了算了,不為難你,我廚藝有幾斤幾兩我心裡還是有點數的,逼著寶寶說謊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顧硯秋挑眉道:“寶寶?”

 林閱微面不改色地強行解釋道:“你在追星方面不就是個寶寶嗎?類似的說法還有弟弟,就是說新手的意思。”

 顧硯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哦。”

 林閱微歪頭笑說:“寶寶。”

 “嗯。”顧硯秋應了聲。

 林閱微笑彎了眼睛。

 顧硯秋真是太可愛了,自己佔她便宜都不知道。說不定以後哪天把她拐上床,她也隨口糊弄一句就信了。不對,她們倆現在就同睡一張床來著。

 林閱微居然有點失望地想:這麽早就同床了,一點挑戰難度都沒有。

 林閱微撐著下巴沉思的工夫,顧硯秋已經把面前的那盤豆子吃得差不多了,她媽媽說過顧硯秋喜歡吃這個菜,林閱微特意買的。

 顧硯秋已經習慣了她晚上不吃,所以也沒勸她吃東西。林閱微看了會兒,不知為何今天卻格外的忍不住,這麽有紀念意義的一天,要不就吃一點?

 低頭一看,沒拿筷子。

 林閱微:“……”

 顧硯秋感受到她灼灼的視線,抬頭看了她一眼,禮貌性地問了句:“你要不吃點?”

 林閱微:“……好。”

 顧硯秋低頭,又抬起頭:“你說什麽?”

 林閱微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但我沒拿筷子。”

 顧硯秋道:“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夾?”她話說得太快,頓了一下,才說,“要不我給你拿雙筷子過來?”

 林閱微道:“……不用了。”

 她看了一眼顧硯秋,眼裡閃過一絲隱晦的光芒。

 顧硯秋接受得很自然,道:“你想吃哪個菜?”

 林閱微在飯桌上掃了一圈,說:“青菜。”

 顧硯秋給她夾起來一根青菜,用手托著送到她唇邊,菜汁滴下來一滴,落在她手掌上。林閱微把青菜吃了,抽了張紙巾,捧著她手擦乾淨。

 “還要什麽?”

 “豆子吧,看你吃得那麽香。”

 顧硯秋用杓子給她舀了點,林閱微微微傾身,張口將杓子裡的豆子吃得乾乾淨淨。

 林閱微道:“吃飽了,你吃吧,謝謝。”

 顧硯秋和她對視了一眼,發現林閱微的眼神裡好像有深意。

 林閱微邊品酒邊賞美人,將所有的情緒藏在低垂的眼睫之下。

 吃完飯以後,顧硯秋收拾碗筷和桌子,林閱微把玩著她腕上那串暫時摘下來放在茶幾上的佛珠,一粒一粒地看,看不懂更看不見,但她就是看得很專注,連顧硯秋走到她身邊都沒發現。

 顧硯秋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沙發下陷的動靜驚擾了林閱微。

 “這上面刻的是什麽?”林閱微沒話找話地問道。

 “地藏經。”顧硯秋回答道。

 “這能看見嗎?”

 “可以摸。”

 “你媽媽留下的?”

 “兩年前送給我的,我爸把其他東西都收走了,留下的只有我手裡這串。”

 “嗯。”林閱微問道,“這個我可以戴戴嗎?”

 上回邵雅斯戴了顧硯秋送她的佛珠,顧硯秋生了很大的氣。

 “可以,手給我。”

 林閱微將手伸過來,顧硯秋親手給她套上了佛珠,她動作很慢很仔細,眼神很認真,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讓林閱微想起了結婚那天她給自己戴婚戒的時候。

 “你結婚的時候,在想什麽?”林閱微低頭看著她頭頂烏黑的發旋。

 “什麽?”

 “就是在後台等待婚禮的時候,在想什麽?”

 “你在想什麽?”顧硯秋反問她。

 “你先回答,我再回答。”

 顧硯秋想了想,道:“什麽都沒想,我當時在看一份方案,裡面出了好幾個問題,我想等婚禮結束後立刻回復對方,交上來的方案不行。”

 林閱微:“……”出乎意料的答案。

 “到你了。”顧硯秋說。

 林閱微道:“我也什麽都沒想,就想著這個姓顧的最好不要給我拖後腿,否則我有一萬種方式讓你在這個家裡待不下去。”

 顧硯秋笑起來:“那我真的該慶幸自己沒給你拖後腿。”

 “還是拖了的。”林閱微嘟囔了一聲。把她的心都勾走了。

 “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也這麽覺得。”林閱微抬起手腕,對著光線照了照腕上的佛珠串。

 顧硯秋說:“很好看。”

 “沒有你戴的好看。”林閱微摘下來,給她重新戴上。

 她暗暗忖度:四舍五入這就是喝了交杯酒了。

 顧硯秋顯然沒有她那麽多花花心思,手指習慣性掐在珠粒上,一下一下地撥著。林閱微不受控制地將視線落在她的手指上,不知道是沉香木的佛珠襯的,還是她近來濾鏡越來越厚,挪不開眼睛。

 顧硯秋將長袖放了下來,擋住了自己的手。

 林閱微這才回神,眼睛左右亂看,就是不放在她臉上,說:“上樓洗澡睡覺?”

 顧硯秋應了一聲。

 兩人分別進自己的房間洗澡,顧硯秋今天動作很迅速,她擰開門進來和裹著條浴巾踏出浴室門的林閱微對上了眼睛。

 兩個人都呆住了。

 顧硯秋往後一步,差點兒撞在門框上:“不好意思。”

 咣的一聲關上了門。

 林閱微忍俊不禁地露出一點笑意,出來拿了衣服,進浴室穿好,拉開了房門,顧硯秋還在門口杵著。

 “進來吧。”林閱微頭上包了塊大毛巾,身上則是條睡裙,長腿走動,去了床頭吹頭髮。

 顧硯秋在吹風機的嗡嗡聲裡看書,不時偷偷地看一眼背對著她的林閱微。

 林閱微掀開被子坐上床,沐浴露混著洗發水的香味一並彌漫過來,顧硯秋不動聲色嗅了嗅,和她平時聞慣了的不一樣,林閱微換了沐浴露,今天是清甜橘子味兒的。

 兩人慣例進行睡前對話,聊聊彼此今天發生的事情,這個習慣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她們倆明明一起相處的時間不長,卻在這個時刻,熟稔得像是相交多年。

 林閱微把IPad連上藍牙耳機,手裡捏著其中一隻,掌心收緊又放開,和她說了方曉曉被雪藏的事情,並表示她感到有點意外。

 顧硯秋問:“為什麽?”

 林閱微和她說了娛樂圈裡大部分例子都是沒事的,最多沉寂一段時間,絕對不至於這麽嚴重。

 顧硯秋一針見血地問道:“你內疚?”

 林閱微愣了下,點頭:“算是吧。”

 顧硯秋歎了口氣,看著她。

 “怎麽了?”林閱微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沒有怎麽,就是想歎氣。”

 林閱微:“???”

 林閱微剛吹完的頭髮有點炸,朝外蓬松地舒展著,尤其是帶著疑惑正臉看過來的時候,頭髮毛茸茸的,眼神也毛茸茸的,像隻奶奶的小獅子。

 顧硯秋突然很想揉揉她的腦袋,而她也確實也這麽做了,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林閱微眼睛往上,震驚地看著她顧硯秋落在她腦袋上的手。

 本來放在平時,顧硯秋應該趕緊收回手,然後說一句抱歉,但是此刻她卻不想再這麽做了。某種被壓抑已久的感情在長久的拉鋸戰中後來居上,戰勝了顧硯秋的所有理智。

 作者有話要說:我掐指一算,明天是個黃道吉日,就選在這天在一起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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