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廝覷,一秒過後,池言歌看到誤闖進來的男人立刻把視線移了過去,口中說著‘抱歉’,然後近乎落荒而逃地把手裡疊得整齊的睡衣放下。
因為動作慌亂又緊急,池言歌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睡衣落到了滿是水漬的地面上。
“……”
池言歌來不及說話,眼前一閃,只聽得‘砰’地一聲,某人把門給他一把關上了,徒留赤luo著身體的青年和被嚇得頓時沒了精神的小小池獨自尷尬。
一片狼藉。
池言歌不能繼續傻站著,隻好先把自己收拾乾淨,匆忙衝洗一番,擦淨身體。他拾起來那掉落在地面的睡衣,一看,又是濕的。
青年也顧不得害臊了,心裡氣不打一處來,扯著嗓子就朝外面喊,“姓江的,別裝死,你給我再送套衣服來!”他自認倒霉了,被給他送換洗衣物的好友看到在做那種事兒就算了吧,搞了半天烏龍,衣服還都濕了,他尋思著自己要不喊的話,這人還不給售後了唄?
不過江留的效率還算高,在某人裸著身子不耐煩地等了三分鍾後,從門縫裡伸出來一雙修長的手。池言歌看也沒看一眼,拿了衣服,就把門重重地關上了,差點兒擠到男人的手。
青年穿著衣服,動作惡狠狠地,咬著牙想一會兒出門得把江留揍一頓。他剛剛都被嚇萎了,以後要是落下什麽病根怎麽辦!這可是大事兒!
穿好睡衣,池言歌打開門,視線一垂,就看到浴室門口擺得整齊的棉鞋托,一時想好的撒潑的話都收不出口了,只能化成一聲自甘倒霉的歎息,乖乖地把鞋穿上。
江留這老實得他都不好意思欺負了。
青年穿著一身毛絨睡衣,腳踩小熊棉拖,漆黑的發絲濕漉漉地,剛洗過澡的膚色都泛著淡淡的粉色,不知道是在浴室裡被蒸汽熱的,還是因為剛剛的事兒羞惱到了臉上。
他走到客廳,便看到男人正從廚房出來。兩人一見面,都想起剛剛的事兒,氣氛從所未有的尷尬,卻誰都沒提。
江留手裡端著一杯熱牛奶遞給他,池言歌默默地接過來,無意間覷到他的耳朵是紅的,紅得像是純粹的紅寶石。
青年捧著那杯熱牛奶,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空氣裡泛著牛奶的甜香味道,他便偷偷去瞄江留,不瞄還好,一瞄發現本來只是耳朵紅的男人一直紅到脖頸,只是其他地方穿著衣服,看不到是什麽顏色。
虧得他還以為男人正襟危坐、一臉嚴肅地對著筆記本是在忙公事兒,原來也是跟他一樣在想剛剛的烏龍吧。
池言歌想到這兒,便一股腦把剩下的半杯牛奶喝完,他清咳一聲,坐到江留邊上,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拍男人的肩,幽幽道,“留兒,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講一講這件事情。”
男人的身體僵直了片刻,語氣冷淡地回,“我覺得不用。”
“噯,有時候嘴硬是沒用的。”池言歌悄悄提醒他,“要不我找個鏡子讓你看看你現在臉有多紅?”
“你……”
江留忍不可忍,別過臉看他,那雙素來平靜的眸子裡夾著羞怒,道,“你這人怎麽那麽厚臉皮,這種事兒、這怎麽能說呢?”
“怎麽不能說了?”池言歌哼了一聲,乾脆厚臉皮到底,“我不跟你說開了,萬一你記一輩子,到時候喝多了就跟人說你看到了怎麽辦。”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男人怒視著他。
他不過就是以前曾和他一起在共用浴室裡洗過澡,被那人看到了身上的胎記,這人倒好,喝醉了就口無遮攔差點兒說漏嘴,居然還想把這事兒推到他身上,簡直是無恥!
可他瞪是瞪了,換在平時拍戲的時候池言歌也許能被唬住幾秒呢,但他現在臉紅脖子紅耳朵紅,就算擺著一張性冷淡的臉也沒什麽威懾力,反而更讓池言歌忽然發覺,原來某人一到這事兒來簡直是比大姑娘還要害羞啊。
他當然能聽出江留在暗諷他把他身上胎記說出去的事兒,卻理直氣壯道,“那也就跟小宗一個人說了嘛,還沒說是什麽樣的呢,你就要跟生吞活剝了我似地,我剛剛都被你看光了你也不道個歉?”
“我……”
江留從來辯不過他,他越是不想提剛剛的事兒,某人就越是要提,好像丟臉的不是他而是江留本人一樣。
他們以前也曾經住過一起,用的是公用浴室,進出都沒敲過門,所以江留都習慣了,誰知道這次看到他沒帶睡衣好心去給他送,卻看到那一幕……
江留腦子裡頓時就被燒了一把火,直到現在也沒滅下去,而青年的話更像是在這火上澆油,使得火苗越竄越旺。
男人的心越跳越快了,只能強迫自己定下心神,沉聲道,“你該休息了,明天還要拍戲。”
“不急不急。”
池言歌卻是又往他身邊蹭了一蹭,居然還一把抓過來他的手,要促膝長談的架勢。青年的神情無比認真,說道,“江留,我跟你講,其實這事兒是生理規律,沒什麽可恥的,你也應該要注意注意一下這方面的事情才好。”
池言歌之前都沒怎麽想過這事兒,以為江留是暫時不想結婚,而他自己也是不婚主義,所以沒跟他談過。可今天這烏龍被江留撞破之後,他怎麽覺得男人這反應羞澀過了頭啊,比他還不淡定。
當然,他也不想想,這世上比他臉皮更厚的也沒幾個。
池言歌情場高手一樣,在男人手背上拍了一拍,聲音認真,慢慢道,“留兒,我覺得你有必要該學習一下這些事兒了,這種東西,老是不做是會憋出來病的。老實說,我對你很擔心啊。”
他感覺江留這為藝術獻身的孩子獻身了二十多年,眼瞅著快奔三了,也沒見他什麽時候解決過自己的需求,池言歌都懷疑江留是不是連右手君都不會使用,忽然開始同情起來這個好友。
池言歌越想,越是這個道理,江留這要什麽條件有什麽條件,圈子裡想爬上他床的漂亮少年一大堆,可他這人就跟木頭一樣不開竅,別說談男女朋友了,就連炮友都沒一個。
早在前世他們一窮二白的時候,池言歌就看江留冷著臉不知道漠視了多少想跟他進一步發展的帥男靚女們了。
江留還不知道他在青年眼裡已經成為了快奔三都不會解決需求的人,他隻覺得池言歌看他的眼神竟然有一絲絲的同情和惋惜,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麽,終於忍不可忍,甩開被他握得發燙的手,站起來就往臥室走,“我要睡了。”
“哎?”
池言歌就不喜歡這種遇事逃避還不解決的人,嘮叨道,“小江同志,你這不行啊,終身大事都不想解決一下的嗎?難怪你爸媽天天叨叨你。”
“不用你管!”
回答他的是男人惱羞成怒的聲音,和重重的關門聲。
池言歌聽著那門的聲兒,嘖了一聲,感慨道怎還生氣了,臉皮太薄了,看來以後要委婉點兒說才行。
不過,他是真的擔心江留這方面的問題,思來想後,打開某購物網站,搜索,飛j杯,若有所思地挑了一會兒,點擊購買。
池言歌覺得天底下簡直沒有比自己更好的朋友了——
翌日,陽光明媚。
青年踩著棉鞋托下樓來,兩手抱著收拾下來的髒衣服,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在和電話另一邊的人聊著電話。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到時候肯定要偏向選您的,您這還不放心嘛。啥?你說我是跟江導一起過去的,怕我叛變啊?那到時候的事兒誰能知道呢,也許節目組的規則變了,我不一定能選上您呢,要是選不上的話那我肯定要選江導的嘛。不過您放心,鄒姐,我記得您先預定的,我到時候多幫您拉拉票好吧?”
池言歌一大早就接到了鄒穎了電話,原因是他昨天在朋友圈發了條動態,說準備去參加一個新節目,鄒穎便早早地來問他這是不是要去參加《演員的品格》。
說實話,在和江留商量過後,池言歌也覺得這是一個為他扭轉路人緣的好機會,他的電影最快也要一年後才能播出,這一年來他總不能一直背著演技差的鍋吧。就算他不在乎,看著那些喜歡他的粉絲努力和黑粉們辯論的樣子也感到挺抱歉的。
鄒穎是最先跟他說起這個綜藝、並且先下手為強的人,提前就預定了要池言歌進她那一隊,而江留如今也確定了要去節目裡當倒是,就他那樣子,完全就沒想過池言歌會不選他,連問都沒問。
池言歌這進退兩難,幾乎能預見到到時候選導師的時候的一場大戰了。
是的,他根本沒考慮過自己來不及選導師就被刷下來的可能,這完全不成立,他可是要進決賽的人。
他這一邊和稀泥,一邊往客廳裡瞄,好在,沒在客廳裡看到江留,江留應該也沒聽到。
池言歌給了鄒穎不太確定的回復,鄒穎雖然不太滿意,但也沒辦法,誰讓她也清楚自己和池言歌並不是多麽親近的關系,不過是仗著先說就想讓池言歌選了自己,天底下哪兒有那麽好的事兒呢。
不過,池言歌雖然沒給出確定的答覆,卻沒有打擊鄒穎,她掛掉電話,開始認真思索自己要怎麽把這員大將好好收入自己的戰隊裡面。
畢竟,學員選擇導師那都是要看實力以及導師後續可以給他們提供的資源的,說起這方面,鄒穎眯起眼睛,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要考慮考慮先許給池言歌什麽了。
【作者有話說】:想象一下收到那東西的時候。
小池:嘻嘻,你看我對你好吧?天底下怎麽會有我那麽為朋友著想的人!
小江:你惹上事兒了。
對於這種,狠狠【嗶】一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