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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醜小鴨分化成了omega》第41章
元白坐在陸曜後座上,先去教學樓拿了書包,然後又被帶到停車場。

 他下來探頭一看,傻眼了。

 “這是怎麽回事?”

 他那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上,現在貼了很多顆閃閃發亮的愛心貼紙。五顏六色的,從車把手一路到車胎的鋼架,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心。

 他當然認得這個東西……這是剛剛文藝匯演進場時貼在每個人衣服上的入場標識。

 他也知道這個行為代表的含義。每一年,就像約定俗成的那樣,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人們習慣性把這個東西當做一種投票和表白。

 有的人會把它貼在喜歡的人的儲物櫃上,有的人會偷偷夾到對方的作業本裡,往自行車上貼自然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為什麽他的車上會有這麽多!

 從來沒有擁有過這等待遇的元白,立刻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陸曜,這怎麽辦啊?”

 陸曜瞟他一眼:“你喜歡就留著,不喜歡就撕掉。”

 元白巴巴的看了一眼陸曜的車。

 “奇怪,你車上怎麽這麽少?”

 陸曜言簡意賅:“撕掉了。”

 元白想,所以是你不喜歡。

 他為難的看了一眼自己面目全非的車架,又若無其事掃視了一圈。

 停車場各個角落,人們紛紛收回視線,熱火朝天地繼續開鎖。

 也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鎖都格外難開,一個個開了十分鍾還沒弄好。

 元白道:“先回家吧。”

 他想,當著貼貼紙的人面就把它們撕掉,那些人會不會有些傷心。

 反正也不影響使用,就留著吧。

 從學校到家比公司要遠一點,但也就是二十來分鍾的車程。

 到了元白家小區門前那個十字路口,該分道揚鑣各回各家的時候,陸曜突然在後面喊了他一聲。

 元白停下車,腳撐著地,回頭笑問:“怎麽啦?”

 在後台,他匆匆擦掉了眼妝和口紅,但那些閃閃的金粉一時弄不掉,還散落在他的發梢、臉頰、眼尾。

 此刻的夕陽裡回頭微笑,暖意融融中的少年臉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讓他看起來好像是從光裡走出來似的。

 陸曜停在離他幾米遠的位置,抬了抬帽簷,遙遙衝他道:“今天表現不錯,送你一樣東西。”

 元白睜大眼睛:“什麽?”

 “在你車上。”陸曜輕笑道,“你自己找吧。”

 說完一句話,轉個彎走了。

 元白看著陸曜背影愣了幾秒,喃喃:“在我車上?”

 他停在那,回身眼睛向後看了看,什麽也沒看見。

 ……

 “陸曜在打什麽啞謎呢。”

 元白把自行車停在樓下,蹲在車後架邊上,手肘擱在膝蓋上,手背撐著臉,眼睛看著他的車。

 樓下的大黃狗趴在門口陰涼通風處,從幾米外討好地朝他搖尾巴。正是吃晚飯前,老大爺搖著蒲扇就出來了,見元白蹲在那頗為詫異:“娃子,你幹啥呢?”

 元白道:“我想把車上這些貼紙弄掉。”

 兩分鍾後,元白從大爺家提了一桶水出來,手裡還捏著把舊牙刷。

 他蹲在地上,耐心地乾起了活來。那些貼紙是多次使用的,大多數很好撕,只有少部分貼得太緊,只有用小刷子沾水一點點刷掉。

 貼紙上面有每個人的簽名,不一定是本名,有的貼紙上還寫了表白的話。元白一邊處理著一邊歪著頭看,有些話甚至讓他忍不住笑起來。

 被人喜歡的感覺,真好。

 但是為什麽自己也會被這麽多人喜歡?

 在同一個學校待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加入慈航做練習生之後也是一樣,他一直隻當自己是個普通的中學男生。所以果然是因為出道了嗎?

 出道……

 這樣胡思亂想著,他揭掉了最後一塊貼紙,在小水桶裡洗掉黏糊糊的小刷子,想站起來卻沒站穩摔了一跤。

 “……”

 應該是因為蹲了太久,腿全麻了,眼前還發黑。

 看見元白摔了跤,大黃狗汪了兩聲,自顧顛顛地跑了過來,似乎很擔心他似的歪頭看他。

 “我沒事大黃。”元白伸手擼了把狗子,翻身要坐起來,余光卻瞥見車座底下好像有什麽。

 他於是湊近了仰頭看,車座下有最後一張貼紙。

 “唔……?”

 黑底的心形貼紙上,銀筆只寫了一個“曜”字。字如其人,筆筆端正規矩,筆鋒有力,穩穩當當。

 “……”元白目瞪口呆。

 “賣了半天關子原來……”就這?

 他哭笑不得,心裡再次暗暗吐槽了一聲幼稚,抬手就想把貼紙揭下來。

 然而不知道陸曜用了什麽東西,粘得特別緊,撕顯然是撕不下來了。

 元白又撿起小刷子,然而車座底下嗑不像其他地方那麽好處理,還得歪著脖子用力,怪累的。

 “……算了。”元白把刷子一丟,心想反正在車座底下也看不見。

 這一天太長,元白衝完澡又泡了一會。

 身體浸在熱水裡,面前放個擋板,刷手機。

 他點開那個小號關注的微博“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元錢”,發覺這個圖站和其他的不太一樣——

 特別簡潔,每次出圖,只有一個簡單的時間地點,沒有多余的任何文字。

 沒有文案,沒有煽情,沒有安利。

 一路看下來,元白有一種這個人在替他做一本相冊的錯覺。

 開站時間倒是挺近,也是從第一次打歌的時候開始。只不過拍照的技術似乎十分不穩定,時好時壞,差距大到讓人懷疑皮下不是一個人。

 正劃著屏,手機卻響了,是陸曜的視頻邀請。

 “你的製服還在我這裡。”alpha的聲音響起,大概在書房,正低頭翻著書包。

 “沒關系,我不止一件製服,明天穿新的好了。”元白一邊說話,一邊把視頻最小化了,繼續刷微博。

 然後沒多久,他聽到一聲從椅子上摔下來的聲音。

 元白愣了下,又點開視頻:“你怎麽了?”

 那邊陸曜正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聲音很不鎮定:“……你在洗澡?”

 “對啊。”元白莫名其妙低頭看了一眼,在洗澡。有什麽問題嗎?

 他聽到一聲挫敗的歎息。

 “……沒有。”這聲音為何有些氣急敗壞。

 陸曜根本不看他,含混地說了句明天見就要掛電話,元白卻想起來什麽讓他別掛。

 “等等啊,你的外套好像也還在我這裡。”他想起自己忘記打開就拖回來的書包。

 alpha吸了口氣,心不在焉:“沒關系,我也不止一件。”

 “送你了。”

 他果斷地掛了。

 元白看著掛掉了的視頻,默默決定重新評價陸曜的心理發育水平,內心充滿養兒不易的憂鬱。

 “送我了?可是我要你的外套幹嘛。”

 他想了想,覺得反正禮尚往來吧,啪啪敲了幾個字:“那我的那件也送你了。”

 那邊很快回復:“好。”

 第二天,熱搜的影響逐漸體現出來了。

 現在在微博實時搜索“元白”,出現了大量的入坑宣言。

 【我在入坑的邊緣反覆試探,終於被一個演講視頻踹進了坑裡??】

 【聽歌對這孩子產生的興趣,他居然還是個全能舞者?撿到寶了.jpg】

 【路人表示這貨太強了,可以放心買股躺著飯嗎?】

 更多人對他的顏值變化產生了好奇。

 【你們覺不覺得出道一個多月元白越長越漂亮了】

 【對比圖[圖][圖]差距好大啊】

 【這是長開還是do過了?】

 【他沒有時間do吧,一直在打歌拍戲工作連軸轉,現在又去上學了,多少雙眼睛盯著,哪有空啊。】

 【不可能整過,他臉都沒有腫過,一直瘦。其實他現在瘦得有點過了,如果有一點點肉會更好看吧?】

 【所有“長開”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遼,以現在的整容技術,微調根本不需要恢復期,關鍵要看對比吧。】

 【肯定do了,粉絲不要嘴強ok……】

 ……

 不論吵成什麽樣,元白變好看了是事實。他原本就不缺技能飯,很多人觀望只是因為顏不吃,一旦顏值跟上團裡平均值,人氣飛快就趕上來了。

 趙妍高興得合不攏嘴,畢竟推團團內人氣差距太大不好辦,現在這種局面再好不過。她巴不得團裡沒有一個短板。

 “真是沒想到,倆小孩都是alpha也能這麽吸cp粉……”趙妍感慨地觀察著數據變化,雖然元白的個人銷量從打歌期開始就有了逆襲的征兆,但整個數據全方位起來就完全是從自製劇開始的。

 最讓她意外的是,這一次雙方的唯粉竟然都不大抵製cp了。

 官方發一條曜瀾的花絮,陸曜大粉安靜如雞,理都不理。

 官方發一條曜白的花絮,兩邊大粉各自默契轉發,連文案都十分走心,似乎默許了官方的小動作似的。

 趙妍尋思,現在就該趁熱打鐵,再推一波。

 於是她給編劇齊昕說了自己的新想法。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齊昕:“嗯……嗯嗯。”

 她克制地忍住快藏不住的笑意,掛掉電話後,捏著原子筆轉了幾圈,衝牆上的大海報挑挑眉。

 海報是第一集 劇照,元白的眼鏡碎裂後搖搖晃晃站起來險些摔倒,陸曜一把扶住他的腰,那個非常經典的定格畫。

 齊昕看了一會海報,丟下筆,雙手捧腮,兩頰微紅:“……呀。”

 哪還有一點矜持知性的樣子,完全就是嗑糖少女。

 “趙妍小姐也真是,哪裡還需要修改劇本。”齊昕自言自語,帶著笑低下頭,重新拿起筆,“讓這兩隻小崽二十四小時直播一下,一定比我寫的劇情甜多啦!”

 周末,攝影棚。

 要在兩天內拍完新的兩集內容,對整個攝製組都是個不小的挑戰,連導演這個長期浸淫在各大速成網劇劇組的快槍手都犯了難。

 “進度太趕了!”導演也很無奈,他想來第二條都來不了,因為根本沒有時間,“你們詞都記住了啊,錯了詞沒機會修正了。盡量都給我一條過!”

 他還不忘提醒:“這不是好習慣,我給你們過不代表你們演得好,純粹是因為時間趕。以後要是到了好劇組一定要慢慢來……”

 然而第四、五集的劇本前幾天才修改完,要記下所有台詞,對這些白天要上學的小孩兒們來說還挺難的。

 元白連出了幾次口誤,眼看導演沉不住氣都要罵人了,他捏了捏拳頭,手指微微抖。

 心是慌的,表現自然好不了。再一條,吐字是生澀的,詞倒是沒有錯,可感覺完全找不到。

 導演不說話了,疲憊地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元白沉默不語,唇抿得發白。

 第四集 的劇本改過之後,他的台詞增加了很多,跟之前的完全不同。學校剛開學,課程也很重,晚上回來飛快寫完作業,還要背新台詞。

 這陣子也許是因為長個子的原因,他特別容易疲勞,跟以前不知疲倦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

 好幾次,手裡還捏著劇本,對自己說絕對不能睡著絕對不能睡著……而意識清醒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早晨,他渾身酸痛,原來就這樣歪在書桌邊上睡了一夜。

 “對不起。”元白低著頭說,“我給進度拖後腿了。”

 “……”過了會導演也消了氣,擺擺手,“忘詞也正常。算了,你就這麽演吧,我們後期配音。”

 趕進度,也就只能這樣了。

 可憐的童工啊,導演心裡腹誹著慈航文藝這萬惡的資本家公司,從鏡頭裡掃了眼元白眼睫掃下來的淡青色陰影,真是沒法怪孩子。

 第二集 是元白被欺負慘了,第三集是校霸為了給小弟出氣,坐實了校霸之名把校草給揍了一頓。

 ——揍得有點慘。

 校草家裡也是有點背景的,當然不能善罷甘休,找上門去就要校霸賠禮道歉。

 校霸不服氣,明明是他們先欺負人的——可是校霸他爹這次很生氣,不聽他解釋。

 “你說是他們先惹事,可現在人家進了醫院,你渾身上下有一塊傷嗎?”

 陸曜冷淡道:“……我沒受傷,但是我的人受傷了。”

 “你的人??”校霸他爹更生氣了,“好小子,你還早戀?

 “?”校霸心想什麽跟什麽,一把扯過躲在後面想溜走的元白,把他扯到面前,向老爸出示自家小弟纏了好幾圈的腦袋瓜。

 “我的人受傷了,我很生氣。”陸曜壓下眉眼,帶了絲戾氣,“那些捉弄人的,就應該付出代價。”

 與此同時,在醫院躺著的校草咬著牙,流下了不甘的淚水。

 “我一定……一定要打贏他。”

 校草他爹勸阻道:“你打不贏的,哎,咱在學習上碾壓他就可以了。”

 回到陸曜家,校霸爹愣愣看著慘兮兮的元白:“這……是你打的那些人乾的?”

 陸曜推推元白,要他把事情說一遍。

 元白摸摸腦袋,雖然是那些人乾的沒錯,可是自己腦袋上的傷卻是假的啊。

 來之前,陸曜自己拿紗布給他纏的,還叮囑他演的像樣一些。

 見元白躊躇,陸曜背對著自己爹衝他眨眨眼。

 元白遂眼一閉一睜,繪聲繪色,聲情並茂地哭訴了五分鍾,另外有感情地講述了陸曜當初是如何英勇地從小混混手裡救了自己,是一個見義勇為的好青年,那些人都是對他有偏見錯怪他。

 ——實際上這一部分劇本上沒有具體的詞,是元白即興編的。

 旁邊戴著口罩暗中觀察的編劇小姑娘內心“嗯”了一聲。

 我兒怎又freestyle了呢?

 還free得挺好。

 我就說不用寫詞吧。

 校霸他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沒聽完就給校草爹打去了電話,兩個大人在電話裡火藥味十足地嗆了起來。

 校霸便拉著小弟坐下來吃點心,優哉遊哉翹著二郎腿,一邊聽他爸吵架,一邊觀察小弟吃點心的神情。

 太瘦,下頜尖尖的,頭上頂著個滑稽的繃帶,邊緣已經有些散開了。坐在沙發上,上身彎下來幾乎貼著腿,湊近了看那些點心。

 為什麽湊近了看,當然是因為近視——他新配的眼鏡又被校草那桶水報廢了,擺設似的夾在鼻梁上,隨著少年低頭的動作滑落下來,將將卡在鼻尖上。

 校霸眼鏡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小弟臉上轉悠,終於忍不住說:“你想吃就拿,乾看著能抵餓?”

 小弟懵懂地隨著他的話抬起眼,校霸看一眼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差點咬到舌頭。

 “……”陸曜咽回想說的話,摸摸鼻子,不自然地屈起了腿。

 偏生小弟還一臉不明白地看著他,似乎在等待指令,沒有指令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麽似的。

 “吃。”校霸簡潔生硬地說。

 元白還真有點餓了。

 他早上就沒有來得及吃飽,最近身心消耗量又很大,肚子在咕咕叫的邊緣徘徊。

 於是陸曜一聲令下,他立馬低下頭,一把抓起糕點往嘴裡塞。

 濃鬱的桂花香氣,一絲絲的甜又不膩,軟酥酥的,一咬就碎掉化在了嘴裡。

 劇組不愧是會生活,連道具都買的沂南山莊家的限量版,實在是太好吃了。

 小弟習慣性卷了卷舌頭,把唇邊的殘渣舔掉,手指也湊到嘴邊,但臨了眼睛瞟了眼校霸,慢吞吞又收回了手。

 眼神裡吃到好吃的東西的興奮滿足還在,抿抿唇,眼睛從糕點盤子上一晃而過。

 移開,去看還在吵架的校霸他爹。

 但果然沒什麽好看的。

 陸曜低下頭,吞下隱藏的笑意,再抬起頭若無其事道:“再吃兩塊。”

 “卡!”

 這一條結束,導演十分愉快,表示完全可用。

 “好,這個狀態很不錯,我們就這樣拍。”導演讚不絕口,“你們兩個小朋友眼神很有戲啊?繼續保持。”

 陸曜盯了導演一眼,偏過頭。

 元白對“兩個小朋友”的說法也有些抵觸,但他主要是覺得自己不是小朋友了,陸曜還是。

 下面拍別人的戲,元白拿著劇本在一旁背詞,哎,記不住啊記不住。

 陸曜把那碟用過了的道具拿過來,放在他面前。

 元白垂眼,躍躍欲試:“吃掉道具真的沒問題嗎?”

 “道具嘛。”陸曜淡然自若地自己拿了一塊,咬了口,自然道,“就是給人吃的。”

 元白於是心安理得地把剩下的糕點都解決了。

 一旁一直在口罩下面姨母笑的編劇小姐,無比慶幸自己這戴上口罩過來的舉動。

 可惜這滿口的糖,只能自己獨吞,不能和同好們共享。

 啊啊啊啊kswl!

 當天拍攝結束後,劇組湊一塊吃了個高檔的夜宵。

 趙妍感慨道:“對不住對不住,實在是時間倉促。咱們活動經費充足,等戲拍完,請大家去棋園吃飯。”

 棋園,人均消費三四千打底的地兒,上不封頂。

 這份壕氣讓很多人打起了精神。

 Alan道:“我挺想去的。”

 祝明羽道:“我也想,不過趙姐這口氣可真壕……”

 畢竟一個劇組人不少,就算是他們這種小劇組,林林總總加起來,百來號人呢。

 他們在那討論吃什麽,討論得興致勃勃,手裡的小龍蝦瞬間就不太香了。

 元白卻沒有參與談話的性質,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手放下,因為困倦疲累溢出來的生理性的眼淚掛在卷翹的睫毛上,低低垂著,眨眼時順眼角劃下來,一片晶瑩。

 他懨懨地坐在椅子上,太久沒有動了。

 陸曜眼一抬,就見元白身子一歪,順著牆一點點往下蹭,直到落到他肩上。

 對面的談話聲戛然而止,幾個成員都看過來,祝明羽笑想調侃兩句,卻被Alan拉了拉。

 陸曜沒有動彈,他仍然保持著剛剛劈開腿的坐姿,右手單手拿著手機,眼睛落在手機屏上。

 左肩被少年的腦袋枕著,微微沉的重量。

 陸曜又劃了劃手機,收起來,轉頭對隔著幾個人的趙妍說了句什麽。

 趙妍看了眼元白,趕緊揮了揮手,聲音抱歉:“哎呀不知道這情況,行行你們先回去。本來也快結束了,你們這車也不好打,要不再等一下一起……”

 “有車。”陸曜簡單地說,低頭看了眼元白,把他扛起來帶走了。

 隻余一群人悄悄噤聲行注目禮。

 等他們出了門,趙妍才歎了口氣。

 她自覺愧疚,眼睛望了眼剩下幾個小孩,心裡一片溫柔,抬手摸摸離她最近的祝明羽的頭。

 “你們也辛苦了,等下回去快快休息,明天……”

 趙妍其實長得挺軟妹子,但行事態度雷厲風行,經常讓人忘記她的性別和外表。從小被她罵到大的祝明羽驚恐無比,縮到一邊,聲音戰戰兢兢:“姐,你別這樣我害怕。”

 趙妍:……

 攝影棚在西郊影視基地,離家很有一段路程。

 alpha雖說理論上是扛著元白,實際上由於體型差,和抱也差不離。陸曜單手箍著懷裡少年的腰,掌控得很牢,卻又不敢用力,掌心捏著一層汗,怕他掉下來,又怕把他弄醒。

 睡著的人迷迷糊糊地圈著他,下頜蹭在他肩背上,碎發穿過薄薄衣料刺著他的背,微微的癢。

 一呼一吸都是淡淡的奶味。

 陸曜屏息,下一次呼吸卻更重,連帶著心臟在胸腔裡瘋狂震動。

 長夜暗淡,市郊夜間車輛很少,路燈卻明亮非常,從不遠處的大路照過來。漫天的星,沉默地注視著人間,一亮一滅之間,也像呼吸。

 不多久,一輛加長禮車從大路駛進這小巷,毫無聲息地停在兩人面前。

 司機下車,拉開車門,看著陸曜小心翼翼把懷裡的人放入後座,不禁微微一笑:“好像長高了一點。”

 陸曜沉思著看了看放下後就自動在床上躺平的元白,車裡淡黃色的微弱燈光下,少年把臉對著靠墊,背對著他,腿舒展伸開,又長又直。

 “確實。”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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