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下意識朝樹叢望了一眼,納悶道:“我好像聽到有聲音。”
岑惜彎下腰去撿帽子, 踩斷了幾根枯枝, 聽到元白說話慢慢僵住了。
直到那兩人並肩走遠, 他才白著臉從樹叢裡鑽出來,頭髮上粘著幾根草葉,失魂落魄。
……元白學長從來不喝咖啡,是陸曜學長喝。
元白學長的帽子是陸曜學長送的。
元白學長隻喝那個牌子的牛奶, 也是因為陸曜學長。
他收藏的元白學長用過的東西,還有那些同款, 又有多少和陸曜學長有關?
岑惜恍恍惚惚回到了家,拿出了自己的小箱子, 一樣樣檢查過去,每一樣都覺得可疑。
他第一個把那個易拉罐扔到了垃圾桶裡, 原本很珍惜的帽子也丟到了髒衣簍。
最後視線落到了筆記本上。
不一樣的,這是不一樣的,岑惜珍惜地雙手捧起那個筆記本,深情地看著它。
這是元白學長親手遞給他的東西, 和其他的收藏品都不一樣!
不, 他不能僅僅將它鎖在箱子裡, 而要放到更醒目、更重要的位置。
岑惜於是把筆記本放到相框裡,裱起來掛在了床頭。
……
十二月中的戶外,草木凋零,天空淡而蒼茫。梧桐葉落了滿地,只有長青的忍冬和香樟還靜悄悄在路兩旁織起星星點點的綠。
一輛低調的車駛過繁華的街道, 通過陸家大門,悄無聲息開進了院子。
“嗞——”
草坪上,高個少年正面無表情地用割草機修剪草坪,眼神專注,心無旁騖,可以說是相當投入。
元白在他旁邊的噴泉池邊上坐著,哼著歌曬太陽,兩條腿掛在池邊,褲腿不注意間扯上去,露出裡面穿的草莓圖案毛絨堆堆襪。
小少年享受了一會下午的難得閑暇時光,忽而看到遠處開過去一輛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視力很好,盯著車看了一會,突然噌得跳了起來。
“陸曜!”元白道,“你爸媽……叔叔阿姨回來了!”
割草機聲音停了,陸曜謔地抬頭,望向緩緩開進來的車子。
“曜曜!”
陸母年近四十,保養得當容顏如少女,喜滋滋地踩著恨天高下了車。她是出了名的嗓門大,老遠就開了車窗衝草坪上的少年喊話:“曜曜,媽媽回來啦!”
陸父則是嚴肅臉矜持點頭,但其實眼裡也笑意滿滿,先開了後車廂扔了幾樣禮物給兒子。
“喏,你要的xxx改75式。”陸父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威嚴十足,在兒子面前卻是個獻寶的老父親,“喜歡嗎?”
陸曜斂眸,探手掂了掂。
“還不錯。”他臉色平靜地說。
“臭小子。”陸父笑罵一句,眼睛朝陸曜後方打量了一下,詫異道,“這是……”
元白正要叫叔叔阿姨,卻聽陸母震驚道:“曜曜,這個是我們家兒媳婦兒嗎?”
陸母是個omega女性,自小被保護得好,傻白甜程度還要更勝過元白親媽,是個想到什麽說什麽的人。
元白其實也早就習慣了,但這次阿姨說的話實在是讓他瞳孔地震,乃至於說不出話。
阿姨居然沒認出他來??
陸母捧臉心心眼打量著陸曜身後的小少年,那孩子漂亮得像童話裡的小王子,且第一眼看到他就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空氣中還有點淡淡的奶味兒,一定是一隻還沒分化的omega!
陸曜從小到大除了小元白就沒帶過別人家小孩到家裡來,眼下卻帶來一個好看得出奇小omega,這還能說不是兒媳婦兒?
是以陸母還沒等陸曜說話,就已經在心裡認定了這個事實,並高興得合不攏嘴。
她可太喜歡這個小朋友了,笑盈盈看著他,等陸曜介紹他們認識,哪知道等了好一會都只有沉默。
“?”陸母疑惑地抬頭,卻看見兒子神色古怪,一副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還是那小少年先歎了口氣,無奈認真道:“叔叔,阿姨,我是元白。”
陸父陸母:?????
“元白??”
“小元白!!”
陸母吸了一口氣,他們夫妻倆這次出門時間太久,印象裡的小孩還是沉默寡言、別扭靦腆的小初中生呢,怎麽一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個眉宇間光華璀璨的青春少年了?
變化也太大了吧!
陸父陸母愣了半晌,拉過元白的手仔細又看了看。
元白有點害羞,抿著嘴忍住掙脫的欲望安靜站在那裡任他們打量,聽見陸母嘖嘖稱奇:
“咿呀!我們小元白長高了這麽多?”
“越來越漂亮了,看得阿姨心都要化掉了……”
“太久沒見面對不起呀,居然沒認出來~阿姨有給你帶禮物……”
元白手裡拿著裝禮物的小盒子,衝陸氏夫婦笑一下。
“沒事。”他忙道,“叔叔阿姨你們剛回來肯定累了吧,還是快進屋休息一下。”
要是換了個人這麽拉著手誇他,他能不好意思得藏到地底下去。但是陸母不一樣,她和王女士一樣,是堅持不懈誇獎他很多年的人,是以就算這次比較誇張,他也已經形成了免疫。
“好~”
陸母看了眼兒子,陸曜傾身抱了她一下,然後指了指草坪。
“我們等一下進去。”他說。
陸母知道陸曜的性格,一件事情是絕不可能做到一半停下來的,於是笑眯眯道:“那你們在外面玩,我跟爸爸先進去了哦。”
十二月的草坪重新回到了安靜之中,元白看著重新移動割草機的陸曜,反思道:“叔叔阿姨怎麽會認不出我呢?”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穿著風格和以前也沒有太大差別呀,就是長高了一點。
想到陸母剛剛再三的誇讚,眼睛不禁望向遠處落地玻璃,裡面映出的自己在他看來和過去沒有什麽不同。
“就算認不出……又怎麽會認為我是——”
元白住了嘴。
那個詞可太別扭了,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陸曜低著頭一言不發地除著草,割草機聲音隆隆,似乎是沒有聽見他說話。
元白瞥他一眼,卻覺得他動作有些不自然。
屋裡,陸父陸母回頭看一眼草坪上,兩個俊朗少年站在陽光下,身形說不出來的搭配。
“元白也長大啦。”陸母感慨道。
“嗯。”
“曜曜有白白在身邊真好。”陸母輕歎,“我們沒什麽時間陪他……”
“這不是回來了麽。”陸父安慰她。
陸母想起什麽:“過幾天我們帶曜曜玩,問問元白和元家媽媽要不要一起去吧?”
“嗯?”正做飯的王女士抬起頭,“平安夜那天?媽媽要加班呢,這次不能去了,你和小曜一起玩得開心點。”
元白有點失望,垂著頭:“哦。”
王女士道:“陸曜爸爸媽媽上次回來好像還是過年的時候,好久了呢,比你爸不在家的時間都長。”
“是啊,阿姨都不認識我了,一見面還問我是不是陸曜找的媳——”元白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臉上火辣辣的。
怎麽就說出來了!
他自覺沒有說完整,偷偷看了眼王女士,見她沒啥反應以為沒聽見,決定假裝啥也沒說地溜走。
結果他剛踏出廚房門,就聽反應慢半拍的王女士沉思道:“會這麽想也難怪。”
元白:!
他手抖了一下,回視了一眼,萬萬想不到連親媽都這麽說,內心不由有點崩。
“媽——”元白喪道,“別亂說。”
“呀,你看,媽前天把你跟小曜演的那個劇給補了。”王女士心平氣和道,“是真的很配呀。”
元白:“??那是演戲!”
他望著王女士,嚴肅道:“媽,你不會除了劇還看了些其他——”
王女士茫然回頭:“什麽?”
元白住了嘴。
“什麽也沒有。”他堅定地說。
going!一專正式發售日定在了十二月十六日,發售當天團體合體上了一期熱度極高的綜藝做宣傳。這檔綜藝收視高話題度長紅,而going!在七八月份的打歌之後只有零星的節目露出,從未合體上過綜藝,和他們的出道即紅的事實相比,曝光實在是欠缺了些,是以粉絲一直有些抱怨之聲。
上綜藝的消息一出,粉絲熱情高漲,還沒錄就嘰嘰喳喳吵鬧起來。
【終於可以看到他們上電視了,我想死孩子了!】
【現在就超級好奇元白現在長什麽樣子】
【他好像每次出現都比上一次好看一個層級,再這麽下去老娘要被吸血了嗚嗚】
【遵從你的內心!被元白白吸血是合理的正常趨向,試問誰不喜歡唱歌好聽又會fansever還越長越帥的小少年呢?】
【上節目是來宣傳歌的吧,本舞台粉想看新舞台!】
【估計會唱一兩首吧,然後會做一些遊戲,贏了才準唱歌宣傳什麽的,每次都是這些噱頭……】
【做遊戲可,但是求不要虐孩子惹,什麽激辣挑戰負重深蹲什麽的千萬不要!】
【複議】
【應該不會,他們遊戲都蠻溫和……】
【想嗑糖】
【想嗑糖+1】
【qaq最近缺糧缺得我都想潛伏到他們學校去了】
【敲碗等哥哥發糖!】
……
【嗚嗚嗚不過現在雖然錄了下周才能放出來呀】
【還是先聽聽偷跑解饞】
【??偷跑出了?】
【早出了,店頭現在都能買到了,七店門前排了好長的隊啊,全都是搬箱的死忠……】
【天,專輯也搬箱???有這個必要嗎?!】
【看來又會草出一個天文數字】
【g家又不知要連冠多少周了】
……
專輯有幾首主打歌事先放了試聽版,而事先誰都沒有聽過成員的solo,除了各家唯粉,也沒有人會特地去刷solo曲的音源。
可是飛速躥升的不止主打曲。
還有兩首b面曲。
陸曜和元白的solo曲。
【你們看到了嗎,這次六個人的solo都是自己作詞!】
【陸曜這首上次他在見面會上唱過】
【明羽的rap好讚!】
【元白的solo……臥槽】
【臥槽這是個啥???】
【元白!!!媽媽不允許!!!!】
【完蛋,耳朵懷孕了】
【寶寶,我不泥塑你了還不行嗎?你別逼我喊哥哥!我比你大十歲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出去跑圈!!!】
【元白唱了個什麽……小、小黃歌嗎?】
【慈航你不做人,他才十六歲!!!媽媽不想要他成熟得這麽快!!】
【拒聽[鏈接]】
【?ls的你還帶著音源鏈接】
……
【臥槽,飛速躥升】
【坐了火箭嗎??】
【剛剛元白的solo還在一百七十五位?現在?】
【前二十了】
【第十五……】
【十四……】
【刷新一下竄一位?十五分鍾更新一次,照這個速度再過倆小時他能進前五了……】
【不會吧,主打曲熱度要被他的solo分走了?】
【問題是歌確實好聽】
【不光是好聽】
【關鍵是。有畫面了。】
【演唱會他是不是要唱這首啊我去……】
【???】
【@慈航文藝官博,滾粗來!!不許催熟我兒,聽見了嗎,媽媽不許!】
【兒童就應該唱兒童歌曲】
【呃……你們說了不算,這歌竄的這麽快,說明符合市場口味】
【對頭,而且我覺得尺度還好,只是色氣,並不算小黃歌啊】
【元白聲音好多種哦】
【我還以為他只會飆高音……】
周一元白再回學校的時候,總覺得周遭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指尖融化的巧克力……柔軟的香氣~”
“最甜蜜的被你抱在懷裡……指尖的蜜糖……”
當他聽清一個路人嘴裡隨意哼的旋律時,他驚得睜大眼睛。
這怎麽聽著好像是……他寫的詞?
中午,元白沉思著戳著自己碗裡的飯,就聽到從廣播中傳來一陣悠揚悅耳的女聲:“現在為大家帶來一首going!組合成員元白的solo曲-《白》,有請大家欣賞。”
“……”
元白驚恐地抬頭看了看四周,大口大口的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扒完了飯,飛快得逃離了食堂。
這種情況一直到第三天才得到緩解。
和之前不同的是,廣播站開始不僅僅隻放他的這首,而是連著循環播放陸曜和他以及團的歌,衝淡了這種淡淡的羞恥感。
“你還要練舞台的。”在看著元白的耳朵又一次因為學校廣播站在放他的“小黃歌”而耳尖泛紅之後,陸曜終於提醒他。
“我知道。”元白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裹緊了衣領,聲音裡仍然帶點崩潰,“但是這不一樣!”
舞台是舞台,在舞台上,他是努力給觀眾帶來快樂的偶像。
而在學校裡……他只是個學生元白。
他還是沒有能夠習慣,走在路上也被人盯著看。
踩上自行車,元白跟在陸曜的車後面,小聲嘀咕:“還是和陸曜在一起最好……”
陸曜差點沒騎到旁邊的溝裡去。
“什麽?”他腳撐在地上,回頭征詢地問。
“我是說,和你一塊出現最好。”元白道。
“……為什麽?”
“因為和你一塊,別人就不會盯著我看了。”元白誠實地說。
陸曜默默歎了口氣。
平安夜那天,岑惜揣著蘋果來找元白,卻沒有見到他人。
他問岑秦:“元白……人呢?”
“今天周五。”岑秦看著弟弟已經沒了脾氣,“下午四節自習,你元白學長長期自習課請假,上聲樂課去了。”
“哦……”岑惜拿著禮物和蘋果,低下頭看元白的座椅,周遭不時有人好奇地抬頭看他。
“我……”
他小心看了看四周,在元白座位上坐下,把蘋果禮物和卡片放在他抽屜裡。
“我走了哥,等元白學長上課的時候,你記得提醒他看我的卡片。”
那張白色的卡片上,用和元白有八分像的字跡寫道:
“感覺哥哥快要分化了,是不是?期待alpha版本的哥哥。——岑惜”
元白坐上了陸家的車,聽陸母在旁邊興致勃勃和他說話,不自覺也一直露出笑容。
陸阿姨是很容易讓周圍的人都變得和她一樣開心的人。
“白白,要不要喝點——”
“他不能喝。”一直在旁邊閉目養神的陸曜立刻出言製止,看了一眼母親,“媽,歌手不能喝太甜的東西,過幾天就是跨年晚會了。”
“沒事。”元白笑道,“我隻嘗一點點。”
他接過那杯果酒,果然如他所說的是“嘗了一點點”——舌尖探出來一點,悄悄卷了一下,收回去。
“果然很好喝。”元白眯起眼睛道。
車子從市裡開向外環,重重的霓虹燈和夕陽並肩閃爍,夕陽裡他膚色幾乎透明,碎發捋到耳後,一派爛漫。
粉紅的舌尖點著水面,卷了一點葡萄味到口腔,然後在細胞之間漫散開來。
陸母托著腮看著美少年,滿心喜歡地開始琢磨該給他做些什麽樣的衣服會最好看,絮絮叨叨了幾句元白連說不用。
“媽。”最後是陸曜說,“休息一下吧,睡一會。”
陸母看一眼眼角已有倦意的元白,這才停了下來,也倦了靠在一邊養神。
元白慢慢打了一個哈欠,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無意識道:“平安夜好希望能夠下雪。”
陸曜悄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天氣預報。
本市和鄰市都是晴天。
“如果不下雪呢?”
“那我希望跨年夜能下雪。”
元白又打了一個哈欠,靠著座椅慢慢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鄰市,那兒有許多天然溫泉,住的也是溫泉酒店。
“天氣冷,多泡泡暖一暖。”
陸母早就拉著陸父去了外面,陸曜和元白兩人衝了個澡出來,看著酒店房間裡的溫泉池陷入沉思。
“你想去外面大池子還是就在這裡?”
元白想了想,朝窗外看了看。
這一家溫泉酒店極盡奢華,客人卻很少,外面的溫泉池雖然幕天席地,但因為結構設計的原因依然很能保證隱私。
“要是下雪了就去外面。”元白隨口說。
陸曜推開窗子,兩個人坐在床邊,托著腮一起看戶外的風景。
或許是因為在溫泉周圍,地熱的上湧使得這一塊的空氣溫度比外面高,吹進來的風竟然也不覺得冷。
陸曜就這麽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直到元白伸了個懶腰:“不去了。”
今天不會下雪了。
“我們就在這裡泡吧。”
元白毫不在意地開始解腰帶。
陸曜瞥他一眼,轉頭繼續看窗外。
但關上的窗玻璃仍然清楚地映出脫著外衣的少年的影子,腰帶解下,外衣一層一層地剝開,逐漸露出純白色的內裡。
裡面只有薄薄的一層睡衣,還能看出少年凌冽的骨架,逐漸拔節成修長的身姿,他轉過去背對著窗,脫下睡衣。
窗玻璃中映出少年一對振翅欲飛的蝴蝶骨。
陸曜猛地拉上窗簾。
元白光潔的腳掌踩上地板,一邊朝溫泉池的方向走一邊道:“陸曜你別看外面了,我看今天肯定是不會下雪了。”
他在溫泉池邊蹲下去,探手試了一下水溫,很舒服的溫度,微微的燙,一直熱到骨。
元白回了一下頭,還想說什麽,卻看見陸曜還坐在床邊,眼睛望著已經拉上的窗簾。
“……”元白愣了下,很想問這窗簾有這麽好看嗎?
……明明很普通啊。
“陸曜?”他不確定地喊了一聲,“你也過來泡啊,溫度正合適,肯定很舒服的。”
肯定很舒服。
舒服……
陸曜仍然正襟危坐,大馬金刀地劈腿坐在床邊,望著純白色的窗簾,一副老僧入定的嚴肅神情。
“你先泡。”
他的聲音染著奇怪的暗啞,元白一時聽不出他是什麽意思。
明明之前就一直說想泡溫泉的。
“還是說你生氣了,你想去泡外面的溫泉?”元白想了想,越想越篤定,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你想去就去嘛。”
元白站起來,隻穿著一條小褲褲,腿筆直修長。
他很寬容地說:“你又沒說你想去外面,你要說了,就算不下雪我也會陪你去呀。”
陸曜慢慢吐出一口氣:“不用。”
“我說真的。”元白在他對面的那一邊池邊坐下,雙足和小腿浸泡在水裡,又仰頭向往地看著外面,沉思道,“其實想想看,沒有雪也有星星,要不然我們出去吧?”
陸曜機械地回了一下頭,又猛地扭了回去,用一種近乎慘烈的聲音道: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