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鬱的額頭貼著顧雲舟,額前的碎發垂落, 遮住了那雙修長的黑眸。
他的眼角染著情-欲, 但聲音卻像一隻迷路的羔羊,不停叫著顧雲舟的名字。
“小舟。”
“小舟。”
“小舟。”
顧雲舟被他叫的心煩意亂。
景鬱到現在沒有任何結合熱的跡象, 顧雲舟聞不到他的信息素。
想睡他, 還得讓他哄。
明明他都哄了,是他一點反應都不給,最後還委屈的叫著他的名字。
顧雲舟看著迷茫無助,又一點道理都不講的景鬱,眼皮上那兩片弧度漂亮的睫毛,微微顫著。
Alpha用更啞的聲音叫他, “小舟。”
顧雲舟更加煩躁, 他咬了咬牙,解開了景鬱的褲扣。
神情迷蒙的Alpha,當即反應很大地震顫了一下,似乎想要掙扎, 但被顧雲舟給喝住。
“別動!”
景鬱沒敢再拒絕,只是將腦袋拱到了顧雲舟的肩上。
修長的手指緊緊捏著顧雲舟衣服的一角,他低啞著說, “小舟, 我不舒服。”
Alpha有些難受的聲音,換回來Omega無情的兩個字。
“忍著!”
其實顧雲舟不太明白,景鬱說的不舒服是指什麽。
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結合熱的時候, 會直接釋放性信息素,從而引發對方結合熱。
景鬱從來沒有過散發出性信息素,他只會用手,或者是口安撫顧雲舟的特殊情況。
顧雲舟曾經也嘗試過,用這樣的舉動去引導景鬱結合熱。
但他每次碰景鬱,對方都不太配合。
顧雲舟沒有過多強求,畢竟千百年來所有AO發情時,都會釋放出信息素。
沒有性信息素,就意味著本身沒有動情。
當時顧雲舟沒多想,景鬱不讓他碰,他也就不碰了。
現在景鬱明顯是渴望的,只是他無意識的壓抑了自己的欲望,所以才沒有信息素。
景鬱這句‘我不舒服’,讓顧雲舟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方面的不舒服。
總得試試才知道是那種意思的不舒服。
高大的Alpha趴在顧雲舟肩上,他的身體並沒有放松,捏著顧雲舟衣擺的手指微微發白。
感受到景鬱的緊繃跟克制,顧雲舟用另一隻手撈起他,然後吻了下去。
“景鬱,你想想我寫的小說內容。”顧雲舟舔著景鬱的唇瓣,輕聲誘惑,“你想我像那樣叫給你聽嗎?”
景鬱的喉結無聲地滾了一下。
那些文字逐一在他腦海裡浮現,清晰到每個標點符號,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想我像那樣叫給你聽嗎?
他的Omega這樣問他。
答案,自然想的。
他想他們永遠都在一起。
會親吻。
會結婚。
會結合。
還會有……孩子。
這些都應該是他陪著顧雲舟做。
景鬱目光沉沉地鎖著顧雲舟,漆黑的眸更加深邃,裡面卷起能吞噬一切的漩渦。
“你是我的。”景鬱捧著顧雲舟的臉,回應顧雲舟的吻。
他不會讓顧雲舟在將來的某一天,突然遇見一個人,然後搬過去跟他一塊住。
在顧雲舟結合熱的時候,讓那個人永遠標記他。
“小舟,你是我一個人的。”
景鬱的吻逐漸急迫瘋狂,他吮著顧雲舟的舌尖,汲取著他的空氣。
雖然景鬱在感情方面很遲鈍,但好像每個Alpha都知道怎麽取悅自己的Omega,他也不例外。
顧雲舟招架不住景鬱的熱情瘋狂,喘著氣被Alpha摁在床上吻,腰眼的位置又酥又麻。
直到不小心碰到某個東西,顧雲舟的瞳孔才震了震,他看了一眼景鬱。
他沒聞到景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怎麽會……
顧雲舟愕然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摁住了景鬱的肩膀。
景鬱氣息灼熱,長長的眼尾染著薄紅,漆黑的瞳仁像發了燒似的又黑又亮。
他看著顧雲舟,眼底是不掩飾的情潮,洶湧澎湃。
顧雲舟伸手揉了一把,景鬱額前被汗浸濕的碎發。
“景鬱,你還記得之前我給你訂的那兩條規定嗎?”
他問自己的Alpha,“我怕什麽?”
“怕疼。”景鬱的嗓音沙啞至極。
“那你輕點。”
顧雲舟安靜地躺在床上,暖色的燈光打在他眼底,深褐色的眸像化開蜜糖那般。
景鬱沒有結合熱,這就意味著顧雲舟不會被引發出結合熱。
好在他本身對景鬱就是喜歡的,所以還是能夠順利進行,只不過可能會有點麻煩,不如特殊時期更容易接納Alpha。
看著近似乎溫順的Omega,景鬱削薄的唇緊繃,他克制且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吻了吻。
像一頭猛虎,在輕嗅薔薇。
顧雲舟在很清醒的狀態,跟景鬱用Beta們的方式結合。
不受結合熱跟性信息素的支配。
其實結合熱也沒什麽不好,Alpha的性信息素會能讓Omega徹更加享受這件事。
尤其是像景鬱這種雙A體質,結合熱對Omega很友好,至少不容易受傷,承受能力也會變強。
顧雲舟被景鬱摁在床上折騰到了後半夜,困的幾乎沾枕就能睡著。
但體力超群的Alpha,明顯還處在一個興奮愉悅的狀態。
洗了澡,顧雲舟躺下就睡著了,景鬱卻一直睡不著,時不時湊過來偷偷嗅一嗅Omega身上的氣味。
顧雲舟發現景鬱沒睡時,已經凌晨五點半了。
他強撐著支起眼皮,看著景鬱修長的食指有規律地敲擊著,眉頭深深擰了擰。
顧雲舟不由問景鬱:“你在數什麽?”
他的聲音啞的不像話。
漆黑的夜裡,視線極佳地的景鬱,看向睡眼惺忪的顧雲舟。
他睡覺偶爾會習慣把手背壓在眼睛上,有幾根特別長的睫毛被壓彎了,尖端上翹著。
景鬱吻了一下那幾根睫毛,“在數時間。”
顧雲舟懶洋洋地打著哈欠,眼角沁了點水汽,“你數到多少了?”
景鬱:“29457秒。”
聽到這個數字,顧雲舟徹底沒了睡意。
兩萬多秒,差不多八個小時。
這意味著什麽?
顧雲舟的臉瞬間黑了,“你睡我的時候,你還數著秒?”
“我是在數你幾秒會喘息一次。”景鬱解釋。
顧雲舟:“……”
我他媽是為了調情,順嘴那麽一說,沒讓你當真!
顧雲舟頭疼地扶住了額頭。
這棟樓十九層有一家住戶,客廳掛的是走針的石英鍾。
景鬱原本只是想數一數顧雲舟的喘息次數,後來上癮似的停不下來了,尤其是顧雲舟睡著後。
人在極度興奮的情況下,對鍾表走秒格外敏感。
秒鍾每走一針,都會敲在景鬱的神經。
數到現在,其實已經很累了,但那根神經仍舊興奮著,景鬱不受控制地數了起來。
景鬱一心能兩用,他跟顧雲舟解釋時,還在準確無誤地增加著心裡的數字。
對於這麽個數數狂魔,顧雲舟頭疼至極。
他這個毛病還是十七歲那年養成的,有一段時期景鬱非常焦慮,整晚整晚的睡不著。
那時他就有數著秒記錄顧雲舟呼吸跟心跳的毛病。
顧雲舟扶著床慢慢坐了起來,整個身子跟散了架似的難受。
他忍著不舒服,將自己的食指摁在了景鬱眉心。
景鬱的注意力,不自覺放到了顧雲舟那根白皙的手指上。
“現在數到多少了?”顧雲舟問他。
“29632秒。”
顧雲舟看著景鬱不自覺敲動的手指,跟著數,“29633.”
顧雲舟的聲音,跟19樓住戶的石英鍾秒鍾重疊在一塊。
“29634”
“哢嚓。”
29635”
“哢嚓。”
“29636”
“哢嚓。”
為了照顧景鬱的強迫症,顧雲舟數到一個整數,叫停了景鬱的‘數數模式’。
“停。”
景鬱耳朵揮之不去的秒針旋轉聲,消失了。
顧雲舟躺了回去,手指安撫似的摩挲著景鬱的後頸,神情倦怠。
抱住了Alpha,顧雲舟倦倦的說,“早點睡吧。”
“嗯。”景鬱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累到極點的顧雲舟睡著了。
聽著顧雲舟平和的呼吸聲,景鬱睜開了眼睛。
一雙黑眸,在夜裡極亮,沒有半分睡意。
他靠近顧雲舟,很輕地聞了聞的氣味,然後才閉上了眼睛,但腦海裡卻清晰地浮現出,顧雲舟每根睫毛生長的位置。
他不自覺一根一根又數了起來。
顧雲舟發現最近景鬱有點不太正常。
當年景鬱的特殊時期過了之後,顧雲舟花了好長時間,強行板正了他那個愛數數的毛病。
沒想到數數狂魔下線了好長一段時間,現在突然又卷土重來了。
還來勢洶洶。
景鬱雖然到現在還是沒有結合熱,不過在顧雲舟花了好一番力氣的誘導下,他也總算變正常了。
但顧雲舟明顯感覺到,景鬱仍舊是焦灼的。
兩個人的第一個晚上,顧雲舟還以為他是在興奮之下,所以才會瘋狂數數。
可隔了兩天,他的精神還處在這種狀態,每天晚上不睡覺,盯著顧雲舟那幾根睫毛數來數去。
顧雲舟真怕有一天,景鬱會閑到扒拉著他的頭髮,一根根數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AO體質的差別,在這件事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每天又累又困,景鬱竟然還能整夜整夜不睡覺的折騰。
顧雲舟迷迷糊糊醒來時,又抓包Alpha在數數。
高眉陰影下的那雙眸,幾乎跟夜色融為一體,他垂眸的樣子安靜中帶有幾分寂寥。
顧雲舟眯著眼睛瞄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電子表,四點二十一分。
摁住Alpha骨節分明的手指,顧雲舟問他,“你今晚是不是一直沒睡?”
見顧雲舟醒了,景鬱被他握住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
“睡了一會兒。”
“一會兒是多久?”
Alpha不愛說謊,他抿了一下唇,然後說,“十二分鍾。”三十六秒。
景鬱睡的很淺,淺到睡著的時候,也能聽到十九樓的石英鍾。
顧雲舟蹙了蹙眉頭,“你昨晚睡了多久?”
景鬱沒說話,因為他昨天也睡了十二分三十六秒。
就,很強迫症。
平時的時候,景鬱強迫症不嚴重,精神出問題了就會可丁可卯。
景鬱的情況讓顧雲舟感覺很不好,讓他想起病秧子十七歲那年了。
興奮過頭了,並且持續興奮過頭。
那就不是高興,而是嚴重的疾病。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景鬱好端端會這樣,但精神力快要到達S級別的Alpha,一直承受著別人想象不到的痛苦。
所以很容易生精神方面的疾病。
顧雲舟看著那雙黑漆漆的眼眸,平靜無聲地膠著他,有一種鈍鈍的疼在心裡蔓延。
他壓下紛雜的思緒,開口時不顯任何焦慮,“馬上月中了,你也該到洪教授那裡檢查了,明天我陪你去。”
顧雲舟對景鬱的身體狀況太了解了,所以不勉強他睡。
因為情況要真跟十七歲那次一樣,就算他勉強了,景鬱也睡不好。
顧雲舟背過了身子,將自己的腺體暴露給景鬱,“不舒服就過來聞一聞。”
景鬱看了好一會兒那截修長的脖頸,才將額頭抵在顧雲舟的後腦。
Alpha低沉的嗓音在夜裡緩緩流淌,“小舟,我不是隻喜歡你的信息素。”
顧雲舟難得怔住了,眼底逐漸彌漫出一層濃厚的霧氣。
他一直以來氣景鬱遲鈍,就是在氣這個。
景鬱又宅又直男,他不明白喜歡你這個人,跟喜歡你的信息素有什麽區別。
信息素是AO的化學名片,算是另一張身份證件。
喜歡你跟喜歡你的信息素,是有一種很微妙的區別,景鬱一直不懂。
顧雲舟又跟他解釋不清楚那種微妙,又氣他傻的不明白。
但他現在終於開竅,終於明白顧雲舟這麽長時間依賴的訴求。
顧雲舟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了景鬱,將腦袋埋在他的脖頸。
心裡的不安瘋狂湧動著,但顧雲舟又將它們一一壓下。
他不知道景鬱的身體怎麽了,但不管他生了什麽病,他都會陪著他。
然後治好他。
“我知道了。”顧雲舟對他的Alpha說。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白天會有加更,大家不要吝嗇營養液
金魚終於硬了,哈哈哈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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