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瑤一頓，眼神顫顫巍巍，抖著身體扒住了白訪，“那、那就是……白醫生的媽媽嗎？”

　她莫名有些慌，一瞬間腦海裡閃過各種婆媳劇的劇情。

　普通的惡婆婆也就揮兩下棍子，白媽媽這種程度恐怕能直接要她命吧。

　“別怕，我媽人還是挺好的。”白訪輕聲安撫著。

　余瑤目前還沒有感受到那種好，尤其四周都還是剛剛被她從街道上趕走的人。

　對面的人拍了拍雙手的灰，冷著張臉掃了一眼大街上的人，是在對他們行為做最後的視察。

　視線突然掃過白訪這邊，她一愣，應該是明顯發現對面就站著她女兒，且她女兒身後還有個女孩子，正瑟瑟發抖的攀著她家女兒，模樣像極了被驚嚇到的小動物。

　“這還……真是巧啊……”她輕聲嘀咕著，就往對面去了。

　余瑤努力的站直身體想要保持穩定的情緒，那還是忍不住拉住了白訪的衣角。

　她知道白訪的身份，但從來沒有見過她凶狠的模樣，也完全沒有見過她與人打鬥的樣子。

　大概是白訪特意避開了她，或者說是沒那機會。

　在余瑤心中的白訪，基本還保持著原有的印象，只是稍加了那麽點兒獨特。

　沒有白媽媽這麽直觀的現場感受。

　看著迎面走來的女人，帶著一身黑呀呀的氣場靠近了這裡，余瑤隻覺得大腦一片混亂，緊緊地拉住白訪的衣服。

　她只是一個可憐無辜的小市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樣奇怪的地方。

　“媽，你嚇到她了。”白訪輕聲地說了一句，轉頭握了握余瑤的手。

　女人點點頭，將視線落到了余瑤身上，若有所思了幾秒，余光瞥向大街上正看向這邊的那些人。

　她轉身指了指對面自己剛剛出來的巷子，“我們先回去說話吧。”

　“好。”白訪點頭，握緊了余瑤的手，輕聲叮囑，“跟好我，不要亂走。”

　余瑤用力點頭，被白訪拉著手迅速從街道上穿過。

　她埋著頭，不敢跟街道上的任何人對視。

　進入巷子之後，被盯著的視線感也就消失了，不過同時迎面而來的是三人之間無聲的寂靜。

　巷子裡回蕩著的只有她們的腳步聲。

　白訪跟她媽媽之間沒有過多交流，余瑤也憋著一口氣也不敢說話。

　三個人順著昏暗的巷子一直往前走，拐了幾個彎之後，走到了另外一條街道，這邊的人比較少，透著股寧靜，房屋也依舊是有些歲月的舊房，只是街道上沒有那邊那麽破。

　“知道你們今天要來，但沒想到來的這麽早啊。”走在前面的白媽媽輕歎一口氣，“來的時機也太巧了吧。”

　“我也預計來的更晚些，不過余瑤今天醒的早，我們也來的早些了。”白訪應著聲，跟在後面。

　“原來是叫余瑤嗎？”白媽媽回頭看了一眼，眯著雙眼睛打量了一遍余瑤，“看上去就像是被你拐騙來的一樣，這樣可愛的小姑娘怎麽就看上你了呢。”

　白訪哼了哼氣，“那是你女兒身上有優點，被看上不是很正常。”

　“優點？什麽優點？你指打架很厲害，還是個小混混老大？正常人聽見就避而遠之了吧。”說著，她略微一頓，眼神疑惑，“你該不會沒告訴她吧？就你那個新工作，把人家小姑娘騙到這來了？”

　“不是不是。”縮在後面的余瑤連忙為白訪證清白，“我是知道的，我也是自願來的，不是被拐騙來的。”

　聽到前面兩個人討論自己是不是被拐騙的，這對話就極其的不正常。

　“那你是看上她哪點了？”白媽媽將白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個遍，搖頭，“也就遺傳了我好看這點吧。”

　余瑤在後面悄悄點頭，“嗯，特別好看，我一見鍾情。”

　“那她還得謝謝我把她生的好看啊，不然她能用臉騙到你？”白媽媽攤手。

　“嗯，白媽媽也好看，不過白醫生除了好看，人也很好，我喜歡。”余瑤扒拉在白訪身後，小心翼翼，“希望白媽媽不要介意我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也好啊，女兒好看又漂亮，還乖巧，兩個女兒就是快樂X2，她的個性不適合嫁給男人吧，以前我就擔心呢，現在找個溫順的女孩子反而更適合她點。”白媽媽點頭，一邊嘀咕著一邊領著兩個人進了街道邊的一個屋子裡。

　屋子不大，但屋內家具齊全，全都是一個人生活的氣息，跟白訪家有些獨特的相似，屋內沒有過多的裝飾品，反而是角落裡一堆健身器材，牆上還貼著各種健身海報，可在這樣的屋子裡，桌子到櫃子偶爾還會出現一兩個格格不入的小玩具，像是從零食包裡拆出來的贈品。

　余瑤一進這個屋子，就想到了白訪家，還頗有親切感。

　果然母女啊，愛好方面完全一致。

　“你們先放下東西休息一下吧，現在還沒到飯點，晚點我再給你們做飯吃，感興趣的話，就可以出去逛一逛。”白媽媽往裡面的屋子一指，“家裡也沒多的屋子了，你們兩個睡一個屋子吧。”

　“行。”白訪簡單地應著，拎著兩個人的行李箱就進了那個屋子，往余瑤往門口一放，“我進去收拾一下，以前是我的屋子，很久沒住了，不知道還留著些什麽，我先簡單整理一下。”

　余瑤點頭，乖巧地站在門口，盯著白訪進去了。

　白訪一走，客廳裡就剩下余瑤跟白媽媽兩個人。

　兩人一獨處，余瑤就慌了起來，視線四處的遊蕩，不敢往白媽媽那邊嫖去，但白媽媽倒是絲毫不隱藏地盯著她，打量著。

　“我這麽看著你，倒是理解我家女兒為什麽會喜歡你了，感覺有點像是我上個星期從小餅乾裡拆出來的玩具。”白媽媽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道。

　玩具？小餅乾？

　余瑤腦子懵懵的，“什麽玩具？”

　“是個可愛的小姑娘玩具，還挺少見的，我一看就很喜歡，就從那孩子手裡贏來了，在我房間裡，想看嗎？”

　余瑤搖搖頭，各種迷茫，不知道從何說起。

　“反正你跟那個小玩具挺像的，這樣可愛的小東西，我一直都挺喜歡，我女兒跟我一樣，她喜歡你多半是因為你有什麽很可愛的地方吧。”白媽媽打量著余瑤，似乎對她很感興趣。

　余瑤澀澀地站在那裡，很是不知所措，本來也不擅長跟人相處，與長輩就更是如此了。

　“對了，你想聽聽我女兒以前的事，還住在這一片的時候？”大約是看出來了余瑤的狀態，白媽媽笑眯眯地轉移了話題。

　“白醫生以前的事嗎？”余瑤忽地眼眸一亮，扭捏著雙手，挪到了沙發邊，略微羞澀，“我想聽。”

　“我還有她少女時期的照片呢。”一看余瑤這麽容易上鉤，白媽媽立馬就知道她感興趣的點了。

　“白醫生少女時期的照片？！”余瑤眼眸亮晶晶的，很是期待，禦姐的少女青澀時期，誰不想看呢！更何況還是白醫生的！！

　“我去給你拿，有一整套相冊呢。”白媽媽立即站起身，轉身到了一邊的櫃子，從抽屜裡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冊，轉身回到了沙發邊。

　余瑤興衝衝地挪了過去。

　相冊翻開的第一頁，上面就是幾張奶奶的小孩照片，小手小腳，軟軟的一坨倒在小嬰兒床裡，極其的可愛。

　“白醫生小時候好可愛啊，小小的軟軟的。”余瑤發出了激動的聲音，簡直想把照片裡的小奶白抱起來舉高高，親上兩口。

　“是啊，那時候的小白訪真是太可愛啊。”白媽媽也滿臉愛意，“小小的一隻，握著我的手指，咿咿呀呀的話都說不出清楚。”

　相冊往後一翻，照片裡的小孩稍微大了一些，穿著小小的衣服，在地上爬，照片拍的很連貫，爬行到摔倒，再到撲到地上，仿佛能看到當時的場面一樣。

　一想到這個可可愛愛的孩子是白醫生小時候，余瑤濾鏡加持，看著更喜歡了。

　“可愛可愛，真好看。”

　“是啊，小時候是真可愛。”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照片，像是無情的誇獎機器，對著照片誇了一遍又一遍，裡屋的本人渾然不覺。

　照片從小時候記錄到上學，再到初中，裡面那個青澀乖巧的女孩子，到初中的一瞬間，畫風突變，臉上不再是可愛乖巧的笑容，變得稍微成熟了一些，穿著風格也稍有變化。

　“唉，這個地方的學校也是同一批人，再可愛的孩子都能影響到。”白媽媽唉聲歎氣，“不過她變獨立，能保護自己倒也是好事。”

　相冊往後翻翻，稍顯稚嫩的臉頰逐漸長開，變得越發的成熟有魅力，高中時期，就徹底有股流氓少女的感覺，眉眼間也滿是不與人靠近的疏離，明明留著長發，但卻感覺很帥氣。

　照片在長大之後拍的就少了，寥寥幾張，坐在機車上的白訪，跟小混混站在一起的白訪，還有畢業的白訪，一張張看下來，都跟現在的白訪不同。

　余瑤的視線一邊掃過白訪，一邊觀察背景，注意著她逐漸變化的時間。

　視線忽地瞥到學校的某一張，注意到穿著校服的白訪胸口處的口袋上掛著一支鋼筆，看上去很是眼熟。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白訪身上會說話的那隻鋼筆，第一次知道白訪小混混老大的身份，就是從那透漏出來的。

　原來這支鋼筆帶了那麽多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