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辰風沒想到蔚鴻之竟然會在鬧過如此激烈矛盾後還和他聯系當蔚鴻之聲音冷硬地說想和他聊聊時邵辰風同意了,他也很想和蔚鴻之好好談談談談雀寧其次是那副被暴力摧毀的畫。
興許是全都對即將到來的爭吵心知肚明,兩人把地點約在了邵辰風在商廈的畫室晚上八點本應是畫室關門的時候,邵辰風卻坐在那裡等待蔚鴻之的來到,他面前撐著畫架上面的畫布繪著靜物,形象和色彩逼真的就好像實物的複刻。
但邵辰風並不滿意,如果繪畫的目的就是追求精妙和逼真那為什麽不直接看照片?太過相似反倒會失去畫作本身的靈魂,而那才是藝術真正的追求。
蔚鴻之沒有準時到達,他故意在樓下等了一會兒遲了五分鍾才到,這可以稱得上一種技巧適度的等待會讓邵辰風變得些微焦慮同樣也能無形的表示自己才是這場談判中的主導者。
他一身筆挺的黑西裝,袖口和領帶夾反射著微光Silvano Lattanzi手工皮鞋鋥亮腕上是一款小二十萬的Bell&Ross眉頭微微皺著明明是孤身一人,卻兀地讓人生出種其實畫室外面有一群墨鏡馬仔在等待的感覺。
見蔚鴻之過來,邵辰風站起身,昨天兩人鬧得如此之僵,再見面,誰都沒率先打招呼。
“既然邵先生也知道我為什麽過來,那我就廢話少說。”蔚鴻之不願浪費太長時間,他抬頭看了眼畫室四周,望向畫板後的邵辰風,表情就如他的語氣一樣淡漠,“你故意把雀寧迷暈,不光是為畫那些畫吧?如果昨天我沒過去,雀寧晚上是不是就要在你的床上睡了?”
“蔚少真會開玩笑,我和雀寧就是單純的雇傭關系。”邵辰風死不承認他對雀寧心懷不軌,他到現在還咬著不松口,“更何況什麽叫我把雀寧迷暈?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能亂說,他最近忙著畢業和找工作,太累了睡的醒不過來也正常吧?”
邵辰風分明就是在仗著他拿不到證據,肆無忌憚地睜著眼說瞎話,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幅儒雅外表之下,藏著的是這樣一顆汙濁的心呢?
蔚鴻之定定看著他,並未像邵辰風希望中的那樣被激怒,而是突然笑了下。
“這點我倒是相信,他腰間向下有一塊紅色的胎記,流汗的時候就像盛放的花覆上了晨露,特別勾人,嘖,要是做一幅畫的話,肯定是點睛之筆,不知邵先生是故意沒在畫上畫出來,還是因為從沒見到過呢?”
蔚鴻之言辭相當的曖昧,邵辰風原本帶著微笑的唇角霎時變得僵硬,那種私密的位置蔚鴻之是如何知道的?答案不言而喻。
這還沒完,蔚鴻之微微眯起眼睛,像在回憶某種難忘的情景,甚至說……感覺:“他大腿內側有一顆痣,最怕被碰到腰間,每次都會癢得要躲,要是躲不過去,就會伸手推我,就像被欺負了一樣——”
“夠了。”邵辰風忍無可忍,出聲打斷了蔚鴻之,“如果你是想跟我說和這種私密事情的話,那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我沒興趣。”
“哦?我以為邵先生也很想知道呢,畢竟你在畫裡把我小男朋友的衣服都扒光了,腦子裡還不知道幹了什麽呢,又或者說……你其實在雀寧每次兼職的時候都畫了一副那樣的畫?每次看的時候被那麽多畫圍繞著,會不會有種開后宮的感覺?”
蔚鴻之每一句都正戳中邵辰風最心虛的地方,聽到最後他心驚至極,甚至都懷疑蔚鴻之是不是一直都在監視他,他強定心神想要反駁,蔚鴻之卻接著道:“不過也無所謂了,就算你再怎麽想,也只能是想法而已。”
蔚鴻之面上帶著笑,眼中寒意卻如冰川紀的深潭,幾乎要將邵辰風凍住,“我不管你之前對做了什麽惡心事,但既然雀寧如今跟了我,就不是你能染指的,不管是想法也好行為也罷,我都勸你收斂一點,老老實實的,如果下次再被我逮到,可不就是毀掉一幅畫那麽簡單了。”
邵辰風眯起眼睛,他垂在身側的手握拳,語氣同樣森然起來:“你在威脅我?”
“是啊。”蔚鴻之大大方方的承認,“邵先生似乎忘記了,我蔚家是江城首富,只要我想,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在江城混不下去。”
怒火在胸中翻湧,這是邵辰風人生中第一次被這樣直截了當的威脅,偏偏他還真沒有什麽應對方法,只能迂回出擊:“你大可不必說的這樣冠冕堂皇,你口口聲聲說是雀寧男友,誰知道雀寧是不是真心願意跟的你?至少雀寧可從未向任何人說過他在戀愛。你用錢權迫使雀寧留在你身邊,又和我有什麽區別。”
蔚鴻之冷笑一聲:“邵先生可別太抬舉自己了,起碼我可不會抱著迷.奸的心思,你說雀寧不是真心跟我,那他又為什麽讓我來接他?我可不像某些人,一邊說雀寧是他的繆斯,一邊去肆無忌憚的玷汙。”
他連自己跟雀寧說過什麽都知道。邵辰風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見邵辰風面色陰晴不定,蔚鴻之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他沉默片刻留給邵辰風稍許內心掙扎的時間,估摸著差不多到他感到煎熬的時候了,冷冷道:“只要你願意把所有的裸.體圖都賣給我,我暫時不會向雀寧揭穿你都做了些什麽。”
聽到這話,邵辰風第一時間極為意外,但很快驚詫被嘲弄取代。
原來如此。邵辰風心中冷笑一聲,徹底明白了全部,蔚鴻之之前的所有話,都是為剛才的要求所鋪墊的,什麽為雀寧出頭,什麽真心維護,全都不過是為了獲得他的畫罷了!
他就知道,素來風流成性的蔚二少怎麽可能像他表現出的這麽道貌岸然!
畫家的嘲諷表情全都被蔚鴻之盡收眼底,但他不在乎,邵辰風怎麽看他怎麽想他都無所謂,他這次過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那些畫,這些定時炸.彈留在邵辰風這個危險分子手中都是隱患,萬一再有關於向瀟翎的劇情殺出現,雀寧要是因為裸.畫被人肉那就麻煩了。
“原來蔚先生是這個意思啊。”邵辰風笑了,他神情重新變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眼中的諷刺幾乎如同實質,那笑容甚至都算得上和善,“你怎麽不早說呢?早點說還會弄得這麽僵嗎?”
蔚鴻之就靜靜看著他表演,邵辰風頓了頓,道:“既然蔚少真心想要,我也不是不能賣,不過價格——”
“你要多少?”
“一百二十萬。”邵辰風伸出一根手指,他打準了蔚鴻之必要畫不可,肆無忌憚地伸出一根手指,“一副。”
縱然已經做好了被獅子大開口的準備,蔚鴻之額角仍然一跳,要知道他之前從邵辰風這裡買的畫只花了四萬,甚至慈善晚宴上故意炒到高價的那幅也不過三十七萬而已,他這一下就要一百二十萬,怎麽不去搶錢呢!!!
但一百二十萬這個數字,對真正的首富之子蔚宏來說真的不多,也就蔚鴻之會心疼罷了。他心中默念沒關系反正現在有的是錢,一口答應下來,但神色依舊十足冰冷,“明後天我都沒有時間,大後天吧,大後天的這個時候,我希望能在這裡拿到畫。”
“沒問題。”邵辰風沒想到今晚的紛爭就以這樣的結局結束了,他非但沒有遭受任何損失,反而還以想都不敢想的價格賣出了畫,雖然那些他視作珍寶的畫原本是不想賣的。
他心中更加看不起蔚鴻之,裝的再怎麽威風凜凜,也終究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富二代罷了。
蔚鴻之走的時候邵辰風甚至還假惺惺地送他到畫室門口,畢竟現在的蔚鴻之對他來說還是大金主,待到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後,邵辰風回到畫室,準備鎖門離開。
“哈……哈哈……”
他站在房間中央,看著那幅逼真的仿製品,終於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那笑聲愈來愈大,最後變成了酣暢淋漓的放聲大笑。
真的是……可笑啊!
蔚鴻之坐在車裡,地下停車場空蕩蕩的,他閉上眼睛靠在頭枕上,深深地、深深地呼出口氣。
和邵辰風的交鋒還算順利,不管對方怎麽看他,他都達到了想要的目標。
為了逼邵辰風松口就范,蔚鴻之說了很多曖昧言辭,雀寧身上的胎記和私密處小痣是他在原書中看到過的,那些形容的句子也差不多是原句,他自己可編不出來這麽情.色的句子。
只希望雀寧別在意吧,雖然他也不會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
不過現在這樣的話……還是有點不爽啊。邵辰風做了惡心事到頭來還撈到了好處,也太便宜他了。
蔚鴻之摸出手機,在通訊列表中翻了翻,翻到了個眼熟的名字,他打過去,對方過了一會兒才接通。
“喂,陳哥嗎?我是蔚宏。”蔚鴻之跟這位和蔚宏關系不錯的陳哥寒暄幾句,道,“我記得下個月你們市美術館要辦畫展對吧,邵辰風在不在受邀畫家的名單裡?”
“也說不上什麽認識吧,就是我前陣子想買畫,結果他獅子大開口,把我給氣到了。”蔚鴻之編了個理由,道,“還沒確定名單是吧,那兄弟幫個忙唄,我想給他個教訓,反正也不是什麽很有名的畫家,應該不會影響畫展吧?”
“行,陳哥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
“哎那哪行啊,陳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欠人情,就這麽說好了啊,後天請你吃飯。”
掛斷電話,蔚鴻之隨手把手機往副駕駛上一撂,哼笑一聲,雖然他不是很想用權勢壓人,但面對邵辰風這個人渣,幹嘛不呢?
跟我鬥?
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