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琮頓了頓，抬手攬住季鬱，將人帶進懷裡。

　“嗯，我是季鬱的男朋友。”

　朱茜怔在原地，張著嘴，呆呆地望著兩人。

　這是真的嗎？

　我磕到真的了？

　官方還發糖了？！

　嗚嗚嗚媽媽，我出息了！

　…………

　良久，朱茜停滯的大腦悠悠轉動起來。

　她艱難地按捺住尖叫，用一種奇怪的聲調對兩人說：

　“我、我不打擾你們了。”

　“祝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朱茜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她退出門外，小心翼翼地關上門，飛快跑進自己寢室，對著何亞志的胸口來了一拳。

　她尖叫道：“臥槽！艸艸艸艸！”

　何亞志也跟著臥槽了一聲：“季哥真生氣了？”

　朱茜連連搖頭：“不是，季哥和顧大少在一起了啊啊啊啊啊。”

　“我圓滿了啊啊啊！！”

　“感恩有你，老何，我要請你吃燒烤，慶祝一下這個好消息……”

　寢室隔音效果不好，隔壁寢室的動靜，季鬱聽得清清楚楚。

　聽著朱茜這麽激動，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季鬱摸了摸鼻尖，對顧琮說：“考完試，請他們吃個飯吧。”

　顧琮垂下眸子，問道：“吃什麽？”

　季鬱瞥了他一眼，心說明知故問！

　下一秒，他臉頰微紅地補充：

　“家屬飯。”

　顧琮唇角微揚，眉眼漾開了笑意。

　他緩緩開口：“吃中餐、西餐還是……”

　季鬱這下反應過來了，顧琮是問吃什麽，而不是這頓飯代表什麽。

　他一把捂住顧琮的嘴：“考完再說！”

　他手上染著信息素的甜味兒，顧琮半闔著眼，吻了吻他的掌心。

　季鬱立馬放下了手，掌心的那股癢癢、麻麻的感覺仿佛透過皮膚，深入骨髓，讓人心癢難耐。

　他拽著顧琮的衣領，對著那張帥臉狠狠吧唧了一口：

　“等爺考完！”

　顧琮揉了揉他的發絲，應道：

　“好。”

　* * *

　第二天，剩下最後兩門考試。

　所有人都很興奮，不管考試難不難，能不能考好，寒假總是真的。

　上午是文綜理綜，下午是英語。

　英語卷子不難，五點結束的考試，四點半的時候，大半個考場的人已經放下了筆，眼巴巴地望著鍾表。

　季鬱檢查了兩遍卷子，安心地睡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處於睡眠不足的狀態，以至於考試結束的鈴聲都沒有叫醒他，還是何亞志大嗓門把他叫起來了的。

　“季哥！考完啦！”

　“季哥！你怎麽還睡啊。”

　季鬱吸了幾口顧琮的信息素，緩了會兒，睡眼惺忪地站起來。

　回到教室，大家都大搖大擺地拿出了手機，討論寒假的安排，一點兒都沒把講台上的汪德輝放在眼裡。

　汪德輝心情好，老師也有寒假的，還是帶薪寒假。

　等人差不多到齊了，他敲敲講台，揚聲道：

　“安靜一下，我說點事情就可以放學了。”

　他把腳邊的小箱子搬到講台上，倒出一堆手機、小說等等違禁品。

　“這些東西是誰的，自己來領。”

　季鬱打了個哈欠，劃了劃屏幕，把無數條垃圾短信一鍵清理。

　這兩天還老是有陌生號碼打電話給他，因為在考試，他都錯過了。

　季鬱沒有回撥，他覺得如果對方有重要的事找他，肯定還會打過來的。

　他百無聊賴地把屏幕上的小紅點一個個點開，忽然，手邊多了隻全黑的手機。

　“季哥，這是你高一被沒收的那隻手機吧？”

　何亞志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季鬱愣了下，拿起那隻手機。

　品牌、型號甚至連手機殼都和他初中畢業買的一樣。

　中考結束，拉著爸媽去買的那隻最新款手機。

　季鬱眨了眨眼，按下開機鍵。

　片刻後，漆黑的屏幕亮了起來。

　是他的手機。

　何亞志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笑嘻嘻地說：“我去拿我的手機，你這只找正好在旁邊。”

　“緣分啊……”

　季鬱胡亂地應了兩聲，食指極為緩慢地移向相冊。

　相冊裡應該有他和爸媽的合照。

　最後的合照……

　“滴滴——”

　手機震動兩下，發出電量不足的聲音。

　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充過電，能開機已經是奇跡了。

　沒得他點開相冊，手機便自動關機了。

　漆黑的屏幕映出了季鬱緊張、不知所措的表情。

　“誒，沒電了嗎？”何亞志掏了掏抽屜，遞上充電寶，“我充電寶還有電。”

　季鬱充上電，像扔燙手山芋似的把手機給顧琮。

　他小聲說：“你幫我保管兩天。”

　“等回家了，再給我。”

　顧琮嗯了一聲，把手機放進書包。

　講台上的“失物”很快就被招領完了，汪德輝講了會兒老生常談的寒假安全問題，話鋒一轉，說道：“趁寒假和家人團聚，問問家裡那些考上大學了的哥哥姐姐們，聊聊專業、學校的事情。”

　“我知道你們覺得現在還早，但其實不早了！”

　“明年你們就高二下學期了，眨眼到高三，再一眨眼就高考了，到時候選專業學校來不及的……”

　汪德輝絮絮叨叨講了很久，季鬱一點兒都沒聽進去。

　他現在腦子亂糟糟的，過去的回憶一波又一波地湧上來，飛快地在眼前閃過。

　“我早就想好了專業。”

　“我隻考慮了大學，專業還沒想過。”

　“應該會考師范學校，我以後想當老師。”

　…………

　周遭討論大學、專業的聲音越來越大，振聾發聵。

　季鬱的思緒漸漸被拉了回來，他靠著椅背，塞了一嘴糖。

　何亞志翹著腿，焦慮地回頭：“臥槽，季哥你想過專業學校什麽的嗎？”

　“我發現大家好像都有目標啊。”

　季鬱沉默了很久，搖頭道：“沒有。”

　他小學的目標是考上心儀的初中，初中的目標是考進重點高中。

　中考結束，車禍……

　從那時起，他就沒有再考慮過未來。

　“那正好，咱們可以一起好好考慮。”

　說著，何亞志開始上網搜索相關的話題。

　季鬱嚼碎了糖，偏頭看向顧琮。

　他輕聲問：“你有想過這些嗎？”

　“沒有，”顧琮凝視著他，實話實說，“我會選你的專業、你的學校。”

　季鬱彎了彎唇，心裡甜絲絲的。

　他認真地說：“你可是要繼承家業的。”

　“就算不去商學院，也該選個自己喜歡的專業吧？”

　顧琮輕笑一聲，低聲道：“我喜歡你。”

　季鬱揪了揪他的衣袖，無奈地說：

　“我是認真的，顧大少。”

　“我也是認真的。”

　顧琮掀了掀眼皮，淺棕色的眸子深深地望著季鬱。

　他緩緩地說：“我已經站在終點線了，要用剩下的時間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