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的拇指上有長時間握持槍械而遺留下來的厚繭, 他刻意放慢了動作,一寸一寸的擦過寧隨遠的面孔,摩擦產生的酥麻感那麽清晰,隨著刻意的按壓像是要刻入肌理去了。
一團火在心底慢慢的燃燒了, 以燎原之勢燒成了一片海。
究竟是什麽時候起,對寧隨遠產生了這樣的情感呢.是在七區的寧家第一次跟他大打出手的時候?還是在納洛堡外圍被他放過一馬的時候?亦或是那天在蝠群漫天的夜空之下相遇?
季珩不知道。
隨著這樣的撫摸, 他甚至生出了一種奇異的錯覺——他對寧隨遠存在的這份感情實際上已經穿越了時間的長河,濃鬱醇厚的積澱了許久。
他更加說不清楚這份情感是如何深根發芽、演化到現在的這個地步的。
坐在這裡, 近距離的對視著,猶如隔靴搔癢。這些日常的交談互動無法滿足他,即便是打著照顧的幌子對寧隨遠做一些逾矩的事也遠遠不夠。
他想要的已然不僅僅是這些, 還有更多,更多.用力的深入的乃至暴虐的回饋。
內心像是有一頭躁動的野獸在咆哮著,想要攻城略地, 無限索求,想要對著眼前這個文弱的軀體做許多過分的事, 讓他隻屬於自己——
寧隨遠呆了呆, 他有些迷惘的看著Alpha深棕色的瞳孔, 裡面有兩個自己模樣的影子,他知道季珩也在用同樣認真的眼神回望著他。
“如果可以的話.”Alpha低微的開口, 嗓音像是吹過空谷的烈風, 呼嘯著撼動人心:“我想就這麽跟你——”
跟我.什麽?
寧隨遠湛藍色的眼眸微微瞪大了些。
這時“啪嗒”一聲, 病房的門開了。季珩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清理垃圾清理垃圾!”清潔工鑽進來半個身體, 扯著嗓子嚷嚷道:“清理垃——”
他隨後就察覺不對, 掀起眼皮才發現兩道視線直勾勾的射過來,像是好幾千瓦的聚光燈一樣打在他身上,其中一道還格外的殺氣騰騰,清潔工感覺自己個兒快被燒穿了。
“你們.”他吞了口唾沫,顫巍巍的看著那兩位五官出挑模樣體面的男士,一個捧著另一個的臉,親密的像是親上去一樣。
清潔工恨不得給一分鍾之前推門而入的自己兩個大耳光:“你們繼續!”
“砰”門兒又關上了。
房間恢復了靜謐。
季珩的額角劇烈的抽動了一下,他的嘴唇翕動,像是無聲的罵了一句髒話,隨後抬手扶住了額頭。
有的事情氛圍一旦被打破,就很難再鼓起勇氣說下去,季珩正費盡心思的琢磨,忽的聽寧隨遠道:“季珩,我有話想說,但隻說給你一個人聽。”
“嗯?”季珩頓時來了精神:“你說,我聽著。”
“小甘橘這次能脫險我感到很高興。”寧隨遠說。
“你跟我說話可以把這種套話直接去掉。”季珩道。
寧隨遠輕抿唇角,慢慢的打開了話匣子:“但我覺得松平亮很奇怪。”他抬起手捏住下巴,沉吟道:“那天小甘橘醒過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跑到我的病房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卻留了楊瀟一個人陪同小甘橘做檢查。這個行為給我的感覺是——”
“他刻意來炫耀,來打我們這些讓他節哀順變的人的臉?”季珩接的飛快。
“沒錯。”寧隨遠說:“我甚至覺得他可能早就知道小甘橘會醒。”
季珩眯起了眼。
“再者,你知道腦死亡蘇醒概率有多低嗎?”寧隨遠正色道:“壞死的人類神經元細胞失去了本身的活性,在沒有任何外力乾預的情況,短時間之內重新恢復生長運作,這怎麽可能呢?”
寧隨遠說的急躁,胸膛起伏,他喘了喘,又道:“如果非要有一個解釋,那就只能是醫務官他們當初誤診了,小甘橘根本沒有受很重的傷,可你看他們那一團和氣的樣子,像是誤診了嗎?”
“這些問題不瞞你說,我都考慮過。”季珩說:“但是沒有任何途徑去驗證。”他將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歎息道:“自打當上這個該死的處長之後,我才知道人不是萬能的,相反,姚偉能左右逢源,實在是太厲害了。”
“我明白你。”寧隨遠也頹然倒回枕頭上:“所以我也只是跟你說說,你不要告訴別人,我並不是不希望小甘橘好。”
“嗯。”季珩微笑起來,伸出手去拍了拍寧隨遠的手背。
松平亮的婚禮請柬最終還是送了過來,季家軍裡的六個人人手一份,也引發了六面相覷的尷尬場面。
隨後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廖鵬,神態憐憫至極。
“你去不去啊?”季珩問。
“不去!”廖鵬憤怒的說:“松平亮給我寄這份請柬他是什麽意思啊!想騙我的份子錢嗎!還是想耀武揚威啊!我偏不去!偏不如他的意!我又不犯賤!”頓了頓他為難的哼哼唧唧:“我去不去的.有什麽說法麽?”
“有啊,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就陪你一塊兒,大家都不去。”季珩雙手抄在褲兜裡平靜的說:“我就跟松平亮說我們有緊急任務,連夜走了。”
廖鵬登時感激的熱淚盈眶:“頭兒.”
“不過你自己想好了。”季珩說:“不去會不會留有遺憾。”
“是啊,你一定得想好了。”楊瀟鄭重其事的說道:“這可是小甘橘人生當中的高光時刻,錯過了你就一輩子都看不了第二回 了!”
“我聽說婚紗是楓老板親手準備的。”寧隨遠的語氣輕飄飄:“魚尾擺,大脫紗。”
不愧是小寧同志,講話一針見血,就看見廖鵬的腮幫子隨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字而繃緊,滿臉的“想看”呼之欲出。
季珩瞅著寧隨遠那面無表情的小腹黑樣兒,心裡頭隻想發笑,他在暗處飛快的伸出手,用食指勾了一下寧隨遠的尾指,看到青年的脊背瞬間挺直,迷茫的扭過頭來。
“廖鵬,我留一天的時間給你考慮啊。”季珩說:“你要是決定不去,我們明天上午準時出發回一區,小路還沒去過一區呢吧?”
路陽頂著兩個星星眼用力點頭:“是的!”
“一區的機會很多,你去了就知道了。”季珩說:“那今天就放你們自由活動,個人終端記得都開著。”
特勤偵查小隊人均歡呼。
“遠哥!”路陽屁顛顛的就往寧隨遠身邊跑過去:“走啊,我之前就看到那邊有個生意特別好的店——”他手指還沒碰著寧隨遠的衣服角,就聽到季珩敞亮的喊了聲“阿遠,走了”,然後長臂一攬將寧隨遠拽走了。
兩位長腿先生步履穩健迅疾,眨了兩下眼睛的功夫就走遠了,留下路陽一個人在原地目瞪狗呆。
“嘖嘖嘖.”廖鵬若有所思的走上前來,在路陽的後頸衣領子上拽了一下。
“鵬哥,遠哥最近都不怎麽搭理我了!”路陽哭喪著臉說。
“食色性也,有我們頭兒在,他搭理你幹嘛呀!”廖鵬意味深長的歎息:“路啊,你可長點心吧。”
“頭兒他該不會是認真的吧?”高德從滿臉空白演變成滿臉震驚:“可小寧他不是個——”
“是什麽是什麽啊?你這說的什麽話,都什麽年代了,思想還那麽保守。”楊瀟插嘴道,她雙手托腮,流露出了向往的笑容:“我就覺得他倆挺配的。”
“在你看來帥哥跟帥哥站一塊兒都配吧。”廖鵬無語道。
“放屁。”楊瀟說:“我就不會覺得我們頭兒跟姚處長配。”
“不是,我不是歧視AB戀啊。”高德還是忍不住說:“我就是覺得.以小寧的這個脾氣吧,能受得了我們頭兒?況且他生理上又不求著Alpha,他倆要真在一起,以後不得打架打到床榻啊?”
“你這個形容,我有點兒畫面感了。”楊瀟喃喃道。
“謔!”廖鵬突然就來了勁兒:“照這麽說,頭兒跟我一樣,單相思啊!”他倏地幸災樂禍的直鼓掌:“嘿!不行不行,我要去盯一下事情進展!”
“我也要去。”楊瀟凝重道:“小高一起啊!”
高德:“啊.這不太好吧,這情感生活是長官的*啊。小路,你覺得呢?”
路陽:“啥意思?”他左看看右看看,頓了兩秒問:“季Sir他居然在追我遠哥嗎?”
高德:“.”
楊瀟:“.”
廖鵬:“.路陽同學,你要不要趁現在還沒走遠,回醫療所檢查一下你的反射弧?公費報銷。”
街道上人來人往,偶可見城防所的巡邏人員駕車路過,一切都在回到正軌上。
“我們現在去哪兒?”寧隨遠跟在季珩身邊問。
“去給你買兩件衣服。”季珩從墨鏡後方轉動眼眸看他,隱隱含笑:“以後跟著我到處跑,常服一定要多備幾件。”
“啊,這樣的嗎?”寧隨遠說:“其實也不用那麽麻煩。”
青年穿著深色的T恤和同色系的襯褲與球鞋,膚白而貌美,兩條腿筆直纖長,乍一看像個青春盎然的年輕學生。
季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在心裡不住的打感歎號。這身衣裳不用說自然也是他季長官的私服,他自己穿的時候可沒穿出這種氣質,不過講道理,他好幾身衣裳不論是什麽風格什麽樣式,只要上了寧隨遠的身,總能被穿出一種清純的氣質。
清純的想讓人犯罪。
季珩心裡頭那凶猛的小怪獸又開始躁動了,他竟然有些羨慕那些舊衣服。
“還是說你穿我的衣服穿上癮了?”他老不正經的笑了一聲,調侃。
寧隨遠難得的停頓了五六秒才別過臉去,冷冷道:“沒有,你想多了,只是想替你省點錢而已。”
謔!寧隨遠居然會想要替自己省錢!四舍五入他這是想要替我掌家管帳啊!
季珩的心裡驟然湧上一陣狂喜。
“哎,走過了!”他“啪”一下握住了寧隨遠的手腕。
“?!”
寧隨遠還在走神呢,倏地愣了一下就被季珩生拉硬扯的帶偏了面向,兩人鑽進了一家商場的大門。
進到室內季珩仍舊沒有松手,五指緊緊的扣著寧隨遠清瘦的腕骨,“這邊兒,跟緊我,別走丟了。”他如是說。
寧隨遠就這麽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從後面看著季珩的背影,這才發現季珩今天的穿著和平時不太一樣,Alpha平時穿的不是作戰服就是方便活動的棉料T恤與迷彩褲,估計是怕弄髒,顏色也總是深色的。
今天的季珩卻穿了一件裁剪得當的襯衫和長褲,皮帶將衣服下擺嚴謹服帖的收進去,妥帖的扣在精瘦的腰間。寬闊的肩背將淺色的襯衫撐的棱角分明,儼然是個養眼的衣架子,他甚至還換上了一雙有系帶的休閑皮鞋。
一個痞帥的丘八頭子收斂了所有的豪邁不羈,竟然透露出幾分渾然天成的貴氣來,一點兒違和感也無。
寧隨遠的思緒閃回,他忽的想起了之前在納洛堡觀賞的季長官的職銜授予儀式。
穿著禮服製軍裝的季珩英俊無鑄,雍容典雅,莊重的殿堂內宣誓——
季珩披星戴月、風餐雨露的奔波久了,幾乎讓人忘卻那睥睨天下、神采飛揚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
寧隨遠的心頭動了動,像是有羽毛拂過。
這些天,他時不時的都會想起從前的謝爾茲,那一晚他和謝爾茲的對話一遍遍的倒放著,卻逐漸的和謝爾茲切換了立場。
.謝爾茲的結局、路陽的哭泣聲交織在他的耳畔,撼動著他的意志和心緒。他自詡理智得當,可似乎也一腳邁進了謝爾茲所指給看的那個泥淖。
一切的天平都開始往有季珩的那一邊傾倒.
這太瘋狂了,寧隨遠,你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Beta,你夠本和Alpha玩心嗎?
他每每這麽跟自己說,可一閉上眼,季珩壓在他上方替他擋下千鈞之重的情形就會重現,Alpha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畏懼,深棕色的眼瞳深處像是有巍峨山巒般的珍重,那份珍重是那麽的堅定不移。
那一刻,寧隨遠想,他該用什麽去回報呢?他什麽也沒有,除了這個人。
他這個人,季珩會想要嗎?
季珩和別的Alpha不一樣吧.
海量的矛盾雜糅交織成網,將他裹挾了一層一層的收緊,寧隨遠吐出一口氣——他大約也只有這條命可以供季珩驅使了。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有什麽喜好麽?”季珩牽著他在商場裡慢慢地走:“顏色或者樣式什麽的,沒有的話我就替你做主了。”
大帥哥和小帥哥的搭配在商場裡實在是招人圍觀,已經不止一波小姑娘跟寧隨遠擦肩而過的時候回頭驚呼了,寧隨遠終於感到不自在,他抽回手,局促的揣進褲子口袋裡。但斷了這份連結,他又略覺得不快,於是三步並上兩步的跟上季珩,悶聲道:“你做主就行了。”
季珩微微一笑。
“我猜松平亮的婚禮我們全隊還是會去參加的。”他從一旁取了衣架下來,擱到寧隨遠身前比劃著:“這個好看,你覺得呢?”
“你說好就好。”寧隨遠說。
“我說好的話我得把這層的衣服包下來。”季珩說:“我覺得你穿什麽都好看。”
寧隨遠的耳根紅了紅,他下意識的抬手捏了一下,輕聲道:“不要太花哨,方便活動就行了,也不要太貴。”
“嗯,這還差不多,對我也提提要求嘛。”季珩搖頭,他倏地彎腰,湊近了寧隨遠的臉龐邪肆一笑:“不然我會覺得你像個被我強迫的小奴隸一樣。”
寧隨遠:“你.”
季珩挑眉:“我什麽?”
寧隨遠的眼角一皺:“你不要太過分了。”
季珩抿唇哼笑:“你如果繼續表現的這麽好欺負的話,我還有更過分的。”
寧隨遠“刷”的將那件衣服劈手奪下,掛回了架子上,之前產生的“以命供君驅馳”的中二念頭蕩然無存,他覺得自己是個白癡才會這麽想。
“醜死了!”他擰著眉頭用肩撞開季珩:“我自己挑。”
季珩欣然點頭:“你挑你挑。”
他跟在寧隨遠後頭,笑意盎然,一早上死氣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小寧同志終於有了一些情緒上的波瀾,季珩的心裡快慰了些。他想找的是伴侶而不是一個絕對服從的下屬,伴侶可以肆意的對他鬧脾氣,抒發自己的想法,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擁有絕對的輕松與快樂。
季珩想要和寧隨遠締造這樣的關系。
“他是我正在追的對象。”季珩朝一直在旁邊星星眼的營業員招了招手,低聲道:“他想試什麽盡管給他試,我只要他開心,錢不是問題。如果有什麽情侶款的東西,可以適當給他推薦推薦,用暗示的,明白嗎?”
“懂,懂!”營業員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出手闊綽長得還養眼的顧客她最喜歡了。
季珩滿意的站直了,他倏地一怔,唇線繃直,若有所感的摘下鼻梁上的墨鏡,回頭。
帝國特勤偵查小隊現在儼然已經變成了狗仔分隊,幾個人跟季珩跟了一路,此時一窩蜂的擠在牆後頭。
“我靠,廖鵬你動靜真的可以再大一點!”楊瀟憤怒的用氣聲辱罵道:“你再呲兒兩步都能起飛了好嗎!”
“我這不是剛出院,手腳還不太靈活嘛!”廖鵬說。
“你把肚子吸一吸,牆都遮不住了!要被發現了啦!”楊瀟指手畫腳。
“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高德混跡其中,生無可戀的試圖勸阻:“這很不尊重長官和小寧同志的*,而且就算他們在一塊了,於我們而言也沒什麽影響吧?”
“怎麽沒影響!你太天真了!”廖鵬說:“長官要是度婚假去了,我們就得提前想好出路!”
“而且季Sir四五年都沒休過一個小長假,如果真的累計到一起休婚假,那估計能休好幾個月,咱們這幾個月就得被隨機分配歸隊,很有可能會被分配去給姚偉管哪!我不要我不要!”楊瀟說:“這麽一想,幸虧找的是小寧,要是個Omega,那怕不是得連陪產假也要一起休!”
“啊.”路陽喃喃道:“那以後我就不能喊遠哥了,我是不是要喊處長夫人啊?”他吞了口唾沫:“遠哥會不會打死我!”
高德:“.你們想的未免也太遠了,我還是比較擔心萬一我們被發現了——”
“這不是沒被發現嗎!”廖鵬滿不在乎的說:“我們頭兒現在就是一個深陷在熱戀裡的毛頭小子,你看他穿的好騷包啊!都可以直接被帝國時刊拉去拍封面寫真了!嗐!哪會管得了那麽多——哎喲!”他屁股後面出其不意的挨了一腳踢,廖鵬直接像個球一樣“咕嚕嚕”的翻滾了出去。
其余三個人對於危險的感知信號燈開始“烏拉烏拉”的尖嘯,於是三個人疊一疊抱成一團,戰術性的後仰。
“頭兒!”
“季Sir!”
季珩長身玉立在他們後方,一手抄兜,一手捏著墨鏡腿兒,尖頭的皮鞋一下一下的敲著地板,那模樣好似個劊子手一般冷酷,墨鏡腿兒也不像墨鏡腿兒了,像個吹毛立斷的三板斧。
他神色冷冰冰的飽含嘲諷:“我給你們自由活動時間還給錯了是吧?”
楊瀟反應飛快:“我.我們不該聽廖鵬唆使。”
高德:“對對對,勸都勸不聽。”
路陽:“我.我不知道來做什麽。”
那頭四腳朝天的背鍋俠廖鵬:“?”
季珩:“那你們現在應該在哪兒?”
楊瀟:“.我應該去逛化妝品。”
高德:“我.我應該去吃飯。”
路陽:“我應該.跟著高大哥一起去吃飯!”
季珩:“我數一二三,一。”
根本用不著他數完“二三”,眨眼間的功夫那三個人就跑沒影了,中途還不忘去拉扯一下那邊兒王八翻身似的廖鵬。
季珩斜眼兒目送他們滾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一群沒眼力見的。”他低聲說:“處長夫人.”
嘶,還怪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