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主乾道的僻靜小巷子裡, 兩個Omega女孩兒手挽著手,氣喘籲籲又不乏興奮的疾步走著。
“小艾小艾,那個小哥哥真的追過來了耶!”
“是在追我嗎?”那個叫杜小艾的姑娘很想回頭看又不好意思回頭,臉頰羞的紅彤彤的:“晴晴, 你確定他真的是在追我嗎?”
“是啊,跟著咱們一起拐進巷子了。”那個叫陳晴晴的女孩兒偷偷的回頭望了一眼說:“哎我說, 你怎麽反而越走越快呀!停下來跟他打個招呼呀!”
“那不行。”杜小艾撅了噘嘴說:“都說男生追女生太容易到手會不珍惜的!讓他多跟幾條巷子,如果這麽曲折的路他都跟下來了, 就說明他是真的對我有意思。”
“啊?那多為難人啊!”陳晴晴說:“小艾我走不動了啦!”
“哎呀!你還是不是我的好姐妹啊!”杜小艾挽緊了陳晴晴的手臂:“就再鑽一條巷子,就最後一條,他要是還跟著, 我就跟他說話!”
“成成成,再鑽一條巷子,然後我就要去喝甜品啦!”陳晴晴嘟囔著說, 兩人一側身拗進了一條一人寬的窄巷子。
這巷子過於窄了,倆人甚至沒法兒並排走, 隻好松開了手臂一前一後的貼著牆前行。
杜小艾走了兩步, 回頭, 幽暗的巷陌盡頭沒有人影。她不死心,原地等了會兒, 再次回頭, 還是沒等到想見的人。
“看吧, 我說讓你別作, 你偏要作。”陳晴晴抱臂靠在牆上搖頭說:“誰會吃飽了撐的追你那麽遠啊!”
杜小艾心裡挺鬱悶, 不情不願的鼓著腮幫子:“那就說明他沒誠心.”
一片雲被風吹到了巷子的上空,遮住了明媚的陽光,逼仄的巷陌間驟然被陰影淹沒。
“哎呀還是趕緊走吧,這地方連個人影兒都沒有,怪嚇人的。”陳晴晴搓了搓手臂說:“我要回到大路上去。”說著,她轉身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巷陌盡頭多了個人影。
這巷子實在是窄,陳晴晴看那人越走越近,以為他想穿過這條巷子,便喊了一聲:“小艾!我們還是原路返回吧!有人想過來。”
“哦。”杜小艾悶悶的應著,旋身,發現巷子的另一頭不知什麽時候也多了一個人影。
一頭一尾的兩個人將路的進出口都給堵住了。
“那個.”女孩兒們莫名的開始發慌,哆嗦道:“這位朋友,你先別進來呀,讓我們先出去好不好!”
她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兩個一身黑的男人仍在往前走。
兩個女孩兒真實的被嚇到了,退了兩步貼到一起,背靠著背,陳晴晴結巴道:“你們,你們聽不懂話嗎?我說了這樣誰都出不去的!”
巷子兩端的兩個黑衣男人像是聾了一樣,對她們的話語充耳不聞,一味的往前走著,迫近著巷子中段的女孩兒們,
距離越縮越短,越縮越短。
杜小艾面色慘白:“你們要幹嘛呀.晴晴!他們要幹嘛呀!”
這時,那兩個男人像是僵屍一樣,不約而同的舉起了雙臂。
巷子上方的雲霧沒有散去,反而被一片更加厚重的濃雲連結,本就不甚明亮的天光被斬斷,幽暗降臨。
“啊!”
歇斯底裡的尖叫聲在厚實的牆與牆之間回蕩,一層一層被削弱,落到寧隨遠的耳中已然有些遠了,變得模糊不清。
寧隨遠的瞳孔頃刻間壓緊。
他正站在一個胡同口,眼前的小胡同一個連著一個,七拐八繞的,其複雜程度堪比蜘蛛網,很難想象在現代化的主城裡居然還會保留著這樣古老的巷陌建築。
顯然,居住在這裡的人已經很少了,只有一些高齡的老人在自家的屋簷下打瞌睡,耳不聰目不明。
寧隨遠感到一陣頭疼。
他的感官和直覺在捕捉危險的這方面意外的靈敏,即便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也異常精準的注意到了兩個奇怪的人。
而那兩個鬼祟的家夥似乎一直在關注著那兩個Omega女孩兒。
是想要偷東西嗎?畢竟那兩個Omega女孩兒的穿著佩飾在人群中都顯得價值不菲。
寧隨遠本想給那兩個女孩兒提個醒,可誰料到那兩個女孩兒跟他剛一對視就像兔子似的,掉頭就跑。
這還不算,仿佛是故意在跟他躲貓貓一樣,兩個小姑娘一頭扎進了巷子,拚了命的往那種偏僻的犄角旮旯裡鑽,寧隨遠對這片地區毫不熟悉,剛跟了兩條巷子就徹底迷失了方向。
“該死的.”他正毫無頭緒,那一聲驚恐萬狀的尖叫聲就如利劍般穿透了他的耳膜。
寧隨遠覺得他耳膜的陳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那聲尖叫很短促,被突兀的截斷,卻始終回蕩在寧隨遠的腦子裡,他仰起頭,望著上方狹隘而逼仄的天空,牙關一點一點的咬起。
經過了須臾的審時度勢,他轉頭撲向了一側的垃圾桶,一腳踩踏上去,蹬蓋而起。他手臂和腰部的肌肉瞬間被繃緊到了極致,強健的肌肉纖維支撐著他攀住了側方緊貼著矮樓的水管,向上引了兩節,借著慣性蕩高。在足尖勾著二樓雨棚的瞬間,他松開手,飛鳥一樣的定點降落。
整個塑料的雨棚被他的重量壓的微微下凹,發出不堪重負的“嘩啦啦”聲,破舊的防盜窗裡正有一個老頭兒在看報紙,聞聲微微朝窗外探了探脖子,露出懵逼的表情。
寧隨遠並沒有在雨棚上逗留幾秒,他輕盈的向上,攀住了五樓的晾衣杆,足下踩著突兀的牆壁,以一個幾乎垂直於牆面的姿態攀爬,“蹬蹬蹬”的幾下借著壁掛式的空調機踩到了矮樓的頂端邊緣,松開手,上身矯健的昂起,直立站穩。
風拂過他的頭髮,汗濕的額際微微發涼,寧隨遠往後退了兩步,呼吸沉下,突然助跑,在樓房的邊緣縱身躍起,撲向另一棟矮樓的屋頂。
他骨骼輕盈,跳起來的高度非常可觀,在十幾米高的樓頂之間飛躍,隻短短的幾秒鍾,附近幾條巷陌間的情形一覽無遺。
“砰”一聲,寧隨遠重重的踩落在另一座房頂上,他借力在地上打了個滾,卸了大半的力道,腳踝仍舊有些隱隱作痛,然而他沒多管,疾步衝到邊緣處朝下一看——
沒錯,是那兩個相貌平平的男人,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舊褂子,扔在人群裡看幾遍都不會記住。此刻一個正趴在女孩兒的身上,另一個還在跟獵物廝打著。
寧隨遠的眼角劇烈的跳動,他在身上一摸,摸著那塊兒全息記錄儀,二話不說朝下投擲過去。
“砰!”那塊兒頗有分量的金屬小方正中了一人的腦袋,直接給他的頭骨砸凹陷了進去。
那人正和杜小艾拉扯,忽而往旁側一倒,手腳極不規律的抽動了兩下,沒能立刻爬起來,有紅紅白白的漿液從腦袋上的裂縫裡淌出來。
“啊啊啊!”杜小艾嚇得尖叫不止,連連蹬地後爬,這時她看見她的同伴被按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而那個像野獸一樣的怪人正胡亂的咬著陳晴晴的脖子和肩膀,女孩兒穿的格子襯衫硬生生被人類的門齒撕裂,鮮血和口水混雜在一起,糊在翻開的血肉上,又是惡心又是駭人。
杜小艾嚇得魂飛魄散,這時一道人影牆壁上攀著跳下來,疾風一樣衝到那怪人背後,一把拎起了那怪人的後領子,將其扯的脫離了陳晴晴,當頭就是一拳。
“砰”
對方的面部骨骼發出了崩裂聲。
寧隨遠一旦跟人來真的,下手就會變得非常可怕,與他本人斯文的外表截然不同,他出拳如閃電,連擊十幾下在對方的腹部,若是一般人怕是連五髒六腑都要被捶出來了,那怪人身形搖晃了一下,手臂直挺挺的朝寧隨遠揮過去,被寧隨遠反向按住肘部關節,“哢擦”一聲擰斷。
那怪人終於仰倒,不動彈了。
青年站直,他削瘦精悍的肌肉在松垮的布料下繃得緊緊的,一系列極限而又危險的動作都在消耗他的體力,汗水沾濕了黑發,他喘了幾口粗氣,聽到背後杜小艾拔高了的慘叫。
“他動了!他又動了!”
是那個被砸破腦袋的家夥,蠕蟲一樣靠著牆蹭起了上半身,寧隨遠凌厲的側目,他抬腿一腳蹬在對方的胸口,隱隱可聞及胸骨折斷的聲音,那人微微向前駝背,呼吸變得困難,口中“謔謔”,噴出一些黑紅色的血沫。
寧隨遠顧不上趕盡殺絕,他蹲下身極快的查看了一下那個叫陳晴晴的女孩兒的傷勢,然後將其背到了背上。
“去醫療所。”他短促的對杜小艾說。
楊瀟剛跟他春心錯付的長官通風報信兒沒多久,就聽到有人在喊她:“瀟姐!”
楊瀟一回頭,看見寧隨遠背上背了一個,身邊還跟了一個,儼然是剛才的那兩個Omega姑娘。
這陣仗怪嚇人的,她吃了一驚道:“這是怎麽回事?”
“她們遇到襲擊了。”寧隨遠低聲道,他將兩個女孩兒挨個托付給楊瀟:“麻煩送她們去醫療所!”
“你呢?”楊瀟驚道。
“那兩個混蛋還沒死。”寧隨遠微微咬牙:“沒死就得抓他們回來接受審判!”說完,他掉頭又一次衝向巷陌。
他出來的時候特地記了路線,這一次往返並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但當他趕回那條血染的小巷時,他呆住了。
——空空如也。
寧隨遠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剛才極限運動透支的體力都開始讓他的身體報償了,他幾乎要忘掉自己剛從醫院裡出來,趔趄了一下扶住了牆。
黑朦在眼前翻湧,他閉上眼,卻有更多的震驚和不解層層上浮。
這怎麽可能呢?!
寧隨遠很清楚自己剛才下手有多重,以那兩個人的傷勢,別說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逃走了,連動都不一定能動彈得了。
許久,他回過神來,喘了喘氣,轍回了大路上。
街道上仍舊是熙熙攘攘的,歡聲笑語不絕,無人知曉方才發生在陰暗角落裡的詭異事件,寧隨遠的腳步略顯沉重,他抬眸看到廖鵬和甘橘並肩從小公園兒的方向走過來。
廖鵬正在轉一個魔方,他每快速的轉完一個面兒就給甘橘看,甘橘都會捂著嘴巴笑一聲。
“你每次看我轉魔方都會笑,一點都沒變啊。”廖鵬松快的說:“小甘橘,你以後也一定要這麽笑,如果松平亮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揍他。”
看樣子兩個人已經完全和解了。
甘橘抬起頭,指了指前方道:“哎?那不是小寧嘛?這是怎麽啦?”
廖鵬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也駭了一跳:“我的媽唉,你這臉色怎麽回事?見鬼啦?”
“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寧隨遠疾步走上前去,啞聲道。
廖鵬和甘橘對視了一眼,雙雙搖頭。
聽完寧隨遠的轉述,廖鵬當即變了臉色。
“我們在來六區主城的途中就聽說了,主城最近亂的很。”他沉聲道:“這樣,你去城防所以我們頭兒的名義找他們調監控,我先把甘橘送回去,然後找你會和。”
甘橘推了推他道:“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去工作吧!”
“不行,我得把你送回去。”廖鵬斬釘截鐵道:“就這麽說定了。”
寧隨遠:“嗯。”
季珩在接到遇襲的消息後,立刻帶著高德和路陽匆匆趕往了醫療所。
白天受傷的兩個女孩兒都及時的住了院,那個叫杜小艾的女孩兒只是受了點兒皮外傷和驚嚇,倒霉的是她的同伴陳晴晴,肩頸肌肉被大面積的撕裂,骨頭都露出來了,雖然經過了手術的修補,人還處於昏迷當中。
兩個女孩兒的家屬都趕來了,陳晴晴的雙親簡直氣瘋了,如若沒有季珩的阻攔,差點兒就在病房外面跟杜小艾的父母打了起來。
“我女兒是被你女兒帶出去的!她變成這樣不是你女兒害的嗎!憑什麽你們家的女兒就沒事!憑什麽!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
“你們這群當兵的不去抓罪犯,杵在這兒做什麽!就知道攔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民!吃著公糧卻連個小姑娘都保護不了!你們就是廢物!我要寫舉報信檢舉你們!把你們都撤職!”
路陽將默默流淚的杜小艾的雙親帶到了休息區,高德竭力的攔著陳晴的父母,場面還算可控,季珩並沒有將這種無能狂怒放在心上,他示意高德拉著點架,轉身出了急診大廳。
廖鵬和寧隨遠已經從城防所趕回來了。
“他媽的。”廖鵬直接爆了粗話:“那個裘文端怕不是吃屎的,調個監控都嗶嗶賴賴半天,非說我們沒有正當手續,出這麽大的事兒還他媽要手續?這人有沒有點眼力見啊!”
季珩斂著神色:“說正經的。”
寧隨遠道:“所以我們直接把他們的監控數據偷出來了。”
廖鵬一邊低頭通過個人終端給季珩發送數據一邊說:“是啊,跟我們玩兒賴的我們也跟他們不客氣。”他說著說著還得意起來:“話說遠哥好牛逼唉,跟我超默契的,我們倆一人偷數據一人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配合完美。”
數據傳輸完畢,季珩點開播放,便看見逼仄的小巷子裡,兩個陌生的怪人張牙舞爪的朝著女孩兒們撲了過去。
場面過於血腥暴力,廖鵬邊看邊忍不住擋臉道:“陳晴晴的父母嘴巴那麽臭,別是跟誰有仇來報復的吧?”
監控放到了寧隨遠出現,季珩眸子眯了眯道:“下手挺重啊。”
“還不夠。”寧隨遠眉峰緊緊的壓著眼眶,就看見畫面中他將那兩個女孩兒帶離現場後,兩個原本如同“死屍”般的犯案人又慢慢的站立了起來,然後搖搖晃晃的朝著巷陌的另一頭走出去,直到脫離了監控的視野。
“奇怪。”寧隨遠和廖鵬異口同聲的發出感慨。
“哪兒怪?”季珩側目:“廖鵬你先說。”
廖鵬比劃道:“如果是我啊,躺在地上要爬起來,肯定是手先撐地,然後上半身再起來,你看這個人他是怎麽做到用腰把頭帶起來的!”
的確,那怪人的腰部固定,被折斷的雙手低垂著,像條軟體動物一樣憑空支棱起了上半身,脖子還因為突然的直立朝前耷拉了一下,畸形又古怪。
廖鵬指了指說:“那個人也是。”
另一個人則是靠著牆,用肩膀蹭著牆壁一點一點的站起來。
“這倆人的脊柱功能一定特別強。”廖鵬說:“反正我是沒這個本事。”
季珩看向寧隨遠:“你呢?”
“他們都沒有叫。”寧隨遠說:“我下手那麽狠,他們沒有一個人叫。”
廖鵬:“是哎!”
監控裡除了女孩兒的尖叫聲以外,安靜的可怕。
季珩漸漸眯起了眼。
這些怪異點跟他想的完全一致。
不知怎麽的,這些畫面讓他回憶起了那天在街頭莫名其妙發動襲擊的那兩個人,即便受了重傷仍然要攻擊他與寧隨遠,義無反顧的像是飛蛾撲火,透著一股子邪勁兒。
“得查。”他斬釘截鐵的說:“至少得抓住這兩個人。”
“可是頭兒,六區這麽大,就我們幾個怎麽查呀?”廖鵬皺眉道:“那怕不是要先學個影□□再說?”
“城防隊呢?”寧隨遠道:“他們不打算幫忙嗎?”
提到這茬季珩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突”的跳。
“我的視察批件臨時被收回了。”他聳著濃眉道:“所以你們去城防所才會被裘文端那麽對待。”
“啊?”廖鵬大吃一驚:“這叫什麽事兒啊!”
“是你們頭兒我沒本事。”季珩無奈。
三個人對著靜默。
寧隨遠垂著眼簾思忖了片刻,忽道:“我有辦法。”
廖鵬和季珩齊刷刷朝他投去詫異的目光。
“什麽辦法?”廖鵬迫不及待的問。
“違法的。”寧隨遠說。
“有多違法?”廖鵬問:“跟我們倆剛才乾的那事兒比?哪個情節嚴重?”
“差不多嚴重吧。”寧隨遠說:“也有可能更嚴重一點兒?”
廖鵬:“emmmmm。”
“嗯個屁啊。”季珩說:“做就完事兒了,出了事有我頂著。”
寧隨遠的眼角上挑,若有所思的睨著季珩。
“你這是什麽眼神?”季珩問。
“沒什麽。”寧隨遠收回目光:“幾分鍾之前還覺得你有點兒可憐。”
季珩:“?”
寧隨遠:“現在不覺得了。”他的眼角飛快的彎了一下,又恢復了原本的冷靜迅敏:“路陽在麽,我得喊上他一塊兒。”
路陽面對情緒低沉的杜小艾的雙親束手無策,說什麽安慰的話都起不到作用,他又一次感覺自己是個廢物了。
他說著要出來再找一份工作,可現實就是單憑他一個人就一點兒門道也沒有。
一眨眼他就跟著季珩的親衛隊們吃了好多天的白飯了,路陽心裡還怪過意不去的,雖然沒人主動給他下逐客令,但他隨時都有那種要被掃地出門的危機感,成天惴惴不安。
“小路!”他聽到有人在叫他。
路陽慌慌張張的抬起頭,看見寧隨遠站在安全通道口衝他招手。
寧隨遠是這兒唯一讓他覺得親近的人,路陽的心情當即松快了不少,親親熱熱的跑過去:“遠哥!”
寧隨遠揪著他的衣領子把他拎到了露天的天台上。
楊瀟、廖鵬、高德以及季珩,大家都在。
這四個Alpha的氣場都不得了,路陽有被這三堂會審似的陣仗給嚇到,腿肚子都開始打擺子了。
“你別慫。”寧隨遠說:“喊你來是有事兒要交給你。”
“交給我?”路陽傻傻的看著他,又看了看旁邊兒的四尊佛,難以置信道:“你確定嗎遠哥?交給我?”
“我一個人辦不來。”寧隨遠道;“我打算把整個六區主城的監控系統都連接到各位的個人終端上,然後植入一個代碼程序,一旦在視野內識別到可疑目標,立刻發送定位訊息,我就不信他們能一直在監控死角裡活動。”他對季珩道:“個人終端借我用一下。”
季珩點點頭,將手腕上的終端摘下來扔過去,寧隨遠接住,三兩下戳開了白天的那段監控錄像。
“看到這兩個人身上穿的衣服沒有?”寧隨遠道。
“看到了,好髒啊,感覺很長時間都沒有換過了。”楊瀟不乏厭棄的說。
“這兩件衣服都是用假腈綸做的,這種面料已經在市場上淘汰很久了。”寧隨遠說:“因為它太過容易產生靜電,即便只是放在空氣裡,我跟他們動手的時候就有感覺。”
“啊我明白了。”路陽突然福至心靈:“只要讓監控系統識別到大量的靜電信號,就能證明是這兩個家夥出現了。”
寧隨遠:“沒錯。”
“讓監控系統識別物理信號,這有點兒難吧?”廖鵬看向季珩:“過於智能了,頭兒!”
“還行吧。”季珩抱著手臂,趣味濃厚的與寧隨遠對視:“這不就是狄更斯盾的原理嗎?”
“狄更斯盾?!”在場的其余幾個人紛紛發出驚呼。
“你們難道都沒有聽過那個故事嗎?”路陽眨巴眨巴眼說:“恐襲組織穿著絕緣服潛入國防軍校埋炸/彈,狄更斯盾識別到了絕緣物質和易燃易爆體,開啟局部封鎖後往外抽氧氣,同時往內填充惰性氣體——”
“狄更斯盾,致力於為您挑選最環保節能的處刑方式。”季珩笑了聲,一本正經的說。
“靠,設計它的人是變態吧。”廖鵬縮了縮脖子說:“瀟姐,你聽說過嗎?”
“沒有。”楊瀟搖頭說:“我自從跟了頭兒之後就沒怎麽在本部待過.”
“這事兒我畢業那年聽過,是真的。”高德說:“狄更斯盾是真的很厲害。”
“畢竟是帝國最先進全面的防禦系統啊。”路陽說。
季珩深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熠熠閃爍,寧隨遠沉靜的臉孔倒映在其中,亮晶晶如星辰。
“連這都懂。”他意味深長的說:“你懂得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