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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璽記》作品相關 (55)
也沒有特暢意,就是覺得有點解氣。”

 “自從像個人之後,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太子悠悠然道。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像個人,”穆安之諷刺道,“總這麽裝模作樣的,不累?”

 “慣了。”太子矜貴端莊的說著無恥話,“不瞞你,打小這麽裝,哪天不讓我裝,我還真不習慣。”

 穆安之受不了這等無恥,摔袖子要走,太子忽然道,“你以前不也挺愛裝的,怎麽不裝了?”“被你惡心著了。”

 太子笑笑,喚一聲,“三弟。”

 穆安之一副你沒病吧的神色,太子慢悠悠道,“那就再惡心你一下。”

 望著穆安之大步離開,太子不疾不徐的踱著儲君風度翩翩的步子。這件案子有些麻煩,陰苟私營之事,要理清不容易。

 但是如父皇所吩咐,可借此機會查一查碼頭榷場的匿稅之事,也可打一打草,看能不能把蛇驚出幾條。

 至於穆安之說的關於那位宋管事的話,穆安之應該未盡其實。

 太子臉上一貫的溫和逐漸消失,出了長廊,經一扇黑漆小門,便是侍詔廳了。

 ☆、一五三章

 慈恩宮。

 李玉華是慈恩宮的常客, 她時常過來,藍太后也喜歡她,平時只要進宮, 十之八.九都要在慈恩宮陪藍太后用午膳, 今天李玉華卻是要早些告辭。

 藍太后還說哪, “今兒這是急什麽,也不是休沐,莫不是跟阿慎約好有事?”

 “皇祖母可是猜錯了。”李玉華見邊兒上也沒旁個人,便直接說了, “我老家的小叔要往北疆去跑生意, 定了明天啟程。我們打小兒一道長大的,我說今天讓他過來, 我給他置酒踐行。”

 藍太后想了想, “就是那個你們打小一起做生意的小叔吧?”

 “皇祖母這記性真是絕了, 我也就說了一兩遭, 您就記住了。”

 “這怎麽能忘,你孝敬我的玉桃還在邊兒上擺著哪。”藍太后瞅了瞅旁邊幾上放著的一對雪白中透出一絲粉色的流光溢彩的玉桃,“這是北疆玉。”

 “就是我小九叔去歲帶回來的,我瞧著玉料好,就勻了過來令工匠雕琢了這對玉桃獻給皇祖母。”

 “你有心了。”藍太后拍拍李玉華的手,笑的欣慰,“先時帝都城多少玉石生意出事的, 你這個小叔我瞧著是個穩妥人, 還千裡迢迢的帶這些正經貨回來, 比那起子不爭氣的強。”

 藍太后的妹妹何老夫人家裡攪進玉石案子, 頗令藍太后惱火。

 藍太后道,“說來倒有一樁事。我得先問問, 你這小叔性情還穩重?”

 “穩重。天生少年老成。”

 “說到這玉石,也是前些天你那老姨太太進宮抱怨,說現在不少玉石商到北疆進玉石,拿著銀子也買不到貨,不知是怎麽回事?”藍太后道,“這件事,又不能直接跟她說,她那性子,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爆。”

 說著,藍太后深深歎了口氣。

 李玉華不禁問,“皇祖母可是有什麽為難之事?倘是我小叔能辦,皇祖母隻管吩咐。”

 “也不用特別去打聽,也別驚動旁人,你小叔既是要去北疆,不妨讓他留心一些北疆玉石生意。”藍太后親自教導李玉華,“先時北疆叛亂,就是陸家人為帥,平息北疆戰亂。陸家的軍功,就是由此而來。聽說陸家在北疆頗有玉石生意,商賈的事哀家不管,不過,玉石本不是貴重寶石,倘有人仗著把控玉礦虛抬玉價從中牟利,這事可不大好。”

 “皇祖母的意思,我明白了。”

 李玉華先前就動過做玉石生意的心,只是穆安之不叫她做,她才沒做。如今藍太后提及北疆玉的事,李玉華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絡起來。

 陸家原就跟三哥不對付,這也不是做生意,不過是打聽一二,應是無大礙的。回家再問問三哥,倘是無妨,就讓小九叔留心則個。

 斜陽隱沒,暮色漸沉。

 李玉華與小九叔兩個把生意上的事商量個來回,又把小九叔出門路上小心的話說了三遍,也不見穆安之回來。李玉華吩咐雲雀,“打發個人去衙門問問,是不是有什麽事絆住了腳,三哥怎麽還沒回來。”

 小九叔道,“必是有事的。就別打擾殿下了,咱們說說話是一樣的。”

 “三哥特意說今晚上請小九叔你一道吃飯的。”

 雲雀微身一禮,下去安排。

 小九叔道,“我在外頭都聽說現在刑部官司不少,現下帝都商賈,十停人裡就有九停人是盯著刑部哪。”

 “他們不是盯著刑部,是盯著那些犯事兒的進去了,他們的機會就來了。要不就是犯事兒要走關系的。”

 “前些天大昌銀號的少東家找到我,裡裡外外想托我走你的關系,我沒應。”小九叔道,“殿下當差不容易,咱們不能幫忙倒罷了,可千萬不能扯殿下的後腿。”知道李玉華素來有些貪財,小九叔還挺擔心李玉華背地收小錢。

 “我怎麽會扯三哥的後腿,家裡的事不都我在操持,我還幫他不少忙哪。你出去打聽打聽,現在誰不誇我是賢內助。”

 “知道知道,還都說你跟三殿下夫妻恩愛,鶼鰈情深。”

 李玉華眉開眼笑,“也是實情啊。”

 倆人說會兒話,一時,雲雀回來稟道,“娘娘,打發人去衙門問了梅典簿,說是頭晌杜長史遇刺,殿下一直在忙這事。殿下說讓娘娘和小九爺先用,他一會兒就回來。”

 “杜長史遇刺了?”李玉華震驚的直接站了起來。杜長史她並不熟,記得是個挺俊的小夥子,倒是聽三哥說過是個極得力的臣屬。

 關鍵是,三哥的手下都有人敢殺,以後是不是會有人去殺三哥了?

 李玉華忙問,“杜長史傷的如何,要不要緊?”

 雲雀也是李玉華身邊的一等大丫環,稟道,“小凡親自打聽了,具體如何打聽不出來,只知道杜長史受了重傷,還死了一個。刑部拿出一萬銀子,懸賞凶手。今兒個自頭晌起,九門嚴查出入,便是提籃賣菜的也都要翻開來查個通透。”

 李玉華尋思著,“你去收拾幾樣補身子的上等藥材,收拾好了過來回我,帶著小凡一道,去杜長史府上走一趟。也別驚動杜長史,跟杜家的管事說,待什麽時候杜長史醒了,告訴杜長史隻管安心養傷。不管刺客是哪個,三哥都會查出來給他報仇!”

 “是。”

 把這宗事吩咐好,李玉華與小九叔道,“咱們也別等三哥了,咱們先吃。”

 “我還是回去吃吧。三殿下還在衙門,你打點人給殿下送晚飯過去才是。”

 “衙門那份早送過去了,也不知他今晚回不來。小九叔你就別走了,我這兒無非就是吩咐一句,你回去也得吃飯,我也一人兒,咱倆正好做個伴。”

 小九叔一想,倒也是。

 小九叔心下還悄悄想,小華如今的確是八面威風啊,在皇子府也是說一不二的。

 在小九叔淳樸的認知裡,婆家顯赫是一方面,要還能在婆家說了算,這才是實實在在的好。

 小九叔說,“我聽說殿下身邊的那位杜長史是吏部尚書的弟弟,尚書弟弟都有人敢行刺,可得讓殿下出門多帶幾個侍衛。”

 “我也這麽想。”李玉華道,“小九叔你出門也多帶些人手護衛,咱們銀子少賺些沒什麽,以後來日方長。別在這上頭省錢。”

 “我曉得。”

 待外頭侍女擺好席面,李玉華與小九叔一起喝踐行酒。

 倆人吃了一半的時候,穆安之回來的。

 穆安之身上披風尚在,可見還沒回屋,他擺擺手,“小九叔坐。”同李玉華道,“我料著小九叔還沒走,你們繼續吃酒,我換身衣裳就過來。”

 穆安之那一身斯文又飛揚的皇子氣派,小九叔每次見都有說不出的歡喜,笑道,“小華你先服侍殿下換衣裳,另換席新酒,殿下不像是吃過飯的。”

 “嗯,小九叔你先坐會兒。”李玉華就拉著穆安之回房裡換衣裳了。穆安之出了屋還說,“讓侍女服侍我換也一樣,小九叔這一去得小半年,你們多在一處說說話。”

 “都說半天了。”李玉華道,“我們一起長大的,打小就不缺話說。”握著三哥的手,眼神中不禁帶了絲擔憂,“杜長史沒事吧?”

 “傷的不輕,好在無性命之憂。”穆安之柔聲道,“放心,沒人敢對我下手。”

 “還是得小心。老話說,小心無大過。那些命都不要的,殺一個官跟殺倆官對他們可沒什麽不同。”李玉華說,“明兒個多帶侍衛。”

 倆人說話間回了屋,穆安之洗漱手換了身輕便的家常紗衣,腰間系一條細細絛帶,減了些皇子矜貴,倒更似哪個讀書人家的公子。

 “我不是打發人送飯去了,怎麽沒吃就回來了?”

 “想回來跟你一起用。”

 自打想跟玉華妹妹一輩子都在一處後,穆安之無師自通舌燦生花,說出的話簡直甜死人。李玉華心裡甜滋滋的,“真是傻,那還叫我們先吃,自己倒餓著。”

 “怕你等我餓著。”

 李玉華臉放他肩上,拍拍三哥的腰,“以後別犯傻。你這一過夏天,更清瘦了。”

 “夏天瘦些好,人顯得精神。”

 倆人膩歪一會兒就去了飯廳,小九叔視線落在兩人挽著的手上,起身給二人見禮,穆安之道,“既是家宴,無需多禮。太客套就沒意思了。”

 “是。”

 自從白木香嫁了裴如玉,小九叔就特意請了個有見識的舉人老爺,下苦功學了些與官宦人家打交道的禮儀。後來聽說李玉華嫁了皇子,小九叔請了個進士學的皇家禮儀。

 故而甭看小九叔就是尋常出身,他禮數十分周全,尤其那行止間的舉手投足,頗是規矩好看,半點沒有商賈的拘謹。

 因玉華妹妹跟這位小九叔親近,穆安之冷眼觀察了些時日,也覺著小九叔是個能做事的人。起碼幫著玉華妹妹建織布坊就很盡心,有人求到他頭上,他也並不應承,不是那等不知深淺的人。

 大家一並說笑吃酒,李玉華一個勁兒的給三哥布菜,“小凡回來說現在九門都在嚴查刺客,現在有沒有消息?”

 “還沒。”

 “小九叔,那你明早早些著人去城門排隊,現在搜撿嚴,出城肯定慢。”

 “這無妨,我都安排妥了的。”

 “出城時官票都要備好。”穆安之格外提點一句。

 小九叔道,“殿下放心,都齊全的。”

 李玉華就提起藍太后交待的事,穆安之笑,“這事不急,一會兒我單獨跟小九叔說。”

 酒菜之後,穆安之請小九叔到書房說話。

 穆安之先說的並不是北疆玉石的事,也沒說什麽送別的話,當頭一句便是,“杜長史是我身邊近人,對他下手,無疑是在警告我。”

 仿佛一道霹靂當空落下,小九叔震驚到不可置信,“殿下可是皇子,誰敢對您有不敬之心?”

 “不敬之心多了,等閑無人動手倒是真的,要是真敢動手,就不會是警告了。”穆安之道,“這些話不要跟玉華說,不要讓她擔心。”

 “是。”小九叔躬身應下。

 “你在外,一定要事事低調謹慎。”

 “殿下放心,我都明白。”杜長史那樣的身份都有人敢下手,小九叔這裡就更不會有人顧惜什麽了,所以,切不能有半點把柄被人抓到。

 穆安之的指尖兒輕輕繞著腰間的流蘇佩,方說起北疆玉石之事,“這事小九叔你不要出面打聽,帝都的北疆玉背靠的是陸家,陸侯在北疆經營多年,你平時散碎著進些玉料還罷了,去打聽北疆玉的貨源,會招來大禍。”

 小九叔猛的一顫,額角不知不覺沁出一層細汗。天哪,這豈止是大禍,倘不是殿下提醒,他險自己個兒走棺材裡去。

 陸家是什麽樣的門第權勢,闔帝都城,誰人不知。

 小九叔到底不是穆安之這種皇室傾軋慣了的,他抖摟著袖子擦擦額角的細汗,連聲道,“多謝殿下提點。”

 這小華,你這不是坑小九叔麽!

 可是,這事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啊!

 未等小九叔想明白這其中關竅,穆安之再道,“這事你做不合適,你把這話帶給如玉,讓他平時留心北疆部族,尤其是那些掌握玉脈的大部族。”穆安之的聲音壓的很輕,小九叔都能感覺到穆安之帶些涼意的呼吸,“此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若有旁人口中說出來,我是半個字都不認的。”

 “殿下放心,殿下既是讓我帶信,我便隻做信使。倘從我口中告訴第二人,任憑殿下處置。”

 “玉華問你也不說?”穆安之這話說的刁鑽。

 小九叔反應亦快,“我就讓她來問殿下,至親不過夫妻。”

 穆安之一笑,拍拍小九叔的肩,語氣緩和下來,“我說話重,你別介意。你輩份雖高,其實咱們年紀差不離。別人都拿著刀,我們必需得小心翼翼才能活下來。”

 ☆、一五四章

 小九叔一身冷汗的離開三皇子府, 自從白木香李玉華先後行大運嫁了好婆家,小九叔要說心裡從未沾沾自喜過,那是假話。但他自認並非鄉下那等倚仗人勢便為非作歹的小人, 故而行事一向謹慎。

 卻不想做皇子家的親戚竟有這樣的凶險!

 隨隨便便一件事的背後可能就暗藏殺機!

 小九叔想, 小華雖也是一等一的精明人, 到底不比三殿下更有見識。

 當然,殿下特意提點,也是真心待小華的。

 小九叔琢磨一回,決定以後還是得多向殿下請教, 這樣也能增長些見識, 起碼不招禍。

 穆安之見小九叔很知道好歹,也就放心了。

 待回屋沒見到李玉華, 穆安之問, “玉華妹妹呢?”

 孫嬤嬤笑道, “娘娘沐浴去了。”

 夏日天熱, 晚上更是悶熱,穆安之隨口道,“我也去洗一洗。”

 雲雁素霜兩個大丫環都有些不好意思,想著平日裡看殿下多正經的人,不想也這般胡鬧。孫嬤嬤笑,“中間隔張屏風。”

 穆安之險些嗆著,連忙道, “那啥――”

 孫嬤嬤不讚成的看向穆安之, “殿下不許胡鬧, 必得隔屏風的。”以為穆安之是要跟李玉華一個浴桶洗, 這豈是皇子的作為。

 穆安之說,“我不是那意思。”他是想自己單獨一間沐浴, 可不知為何,一想到能與玉華妹妹同一屋沐浴,穆安之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了,他搔搔鼻梁,鬼使神差的說了句,“按嬤嬤說的辦。”

 孫嬤嬤一樂,心說,真是剛成親的小夫妻,殿下成天介這麽早出晚歸的,得半點空也要跟娘娘膩歪在一處。

 孫嬤嬤同李玉華十分親近,又是看穆安之長大,自然也樂見小兩口恩愛。

 穆安之腦袋裡已是胡思亂想起來,想著玉華妹妹平日裡一嗔一笑的嬌俏模樣,穆安之心中漸漸升起淡淡躁動。

 就聽外間傳來說笑聲,雲雁連忙上前打簾子,就見李玉華布巾包著頭髮,帶著雲雀素雪進來了。她眉眼仿佛含著朝露,水潤潤的模樣,顯然是剛沐浴好。

 不知因何,穆安之心中隱隱有些失落。孫嬤嬤上前,“娘娘回來了,殿下正說要去沐浴。”

 李玉華不覺有他,忙說,“那三哥你趕緊去,我把頭髮晾乾,一會兒你回來咱們說說話。”

 “知道了。”穆安之遺憾的眼神不著痕跡的在玉華妹妹身上的石榴紅衫子上掃了掃,李玉華身量小巧單薄,脖頸纖細修長,襯著她那張青春含笑的臉,當真如一瓣皎皎石榴花般好看。

 穆安之上前兩步,李玉華身上濕潤潤的薔薇香,穆安之的聲音都不禁跟著更加柔軟,輕輕捏一下玉華妹妹的手,“你等我一等,我洗洗快的。”

 李玉華唇角一翹,四目相對,點頭,“去吧。”

 待穆安之沐浴畢,哪裡還記得說藍太后之事,先同玉華妹妹吸了兩回陽氣,李玉華微微氣喘的躺在穆安之臂彎說,“你親的這功夫可忒長,我險沒憋死。”

 “你得慢慢學著呼吸。”穆安之的手掌流連在李玉華纖細的腰身處,李玉華動了動,“怪癢的。”

 “癢嗎?”穆安之故意撓她癢,李玉華笑的渾身亂顫,兩人耳鬢廝磨,笑鬧一會兒,李玉華忽然碰到什麽,好奇的伸手捏一把說,“你這藏什麽了?”

 所有綺念瑕思都被這一捏煙消雲散,穆安之頭髮險沒豎起來,倒吸一口涼氣,險被李玉華要了老命,好說歹說才叫李玉華輕輕放開。

 晚上說不少羞人的話,羞的李玉華險沒將穆安之踹下床,當真是越發不正經了。

 第二天早上,穆安之才想起同李玉華說一句,“要是進宮皇祖母提起北疆玉石的事,你就跟皇祖母說,我知道了,心中有數。”

 “知道了。”李玉華沒多想,早上匆忙,穆安之沒時間多說,直待晚間才同李玉華說了這其間利害。

 李玉華道,“皇祖母跟我說了北疆玉石是陸家的生意,我看先前何家玉石的事,皇祖母挺不痛快,咱家與陸家不睦,讓小九叔打聽一二也無妨。小九叔很謹慎的。”

 李玉華也很謹慎,像如今做生意,多少人白送來的發財生意,她從來不要。可李玉華打小在生意場打轉的人,打記事起她就跟著她娘做針線買賣,雖說就是個辛苦錢,李玉華對於生意也很有自己的理解。

 穆安之也說過不讓她做玉石生意,李玉華也應了。她現在的確不會做玉石生意,可要是哪天三哥把陸家乾倒,她不就能做了麽。

 所以,藍太后讓她打聽一下北疆玉石的事,她方應了。

 在李玉華看來,一舉兩得。

 “這事別讓小九叔插手,他是來往商路的人,太容易被人拿捏。”穆安之剝個葡萄送到李玉華嘴邊,同她道,“生意場上不有句話麽,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這道理在哪兒都一樣,這事不能急,得慢慢來。就讓小九叔安安分分的來往北疆做生意,就能幫上大忙。”

 “真的?”李玉華含著葡萄,臉頰鼓鼓的,她實在想不出除了賺錢還能幫上什麽忙。

 穆安之道,“來往於北疆,能帶來北疆的民風民情,比什麽玉石買賣都更有價值。”

 李玉華不懂這個,她說,“我給陸侯備了份禮讓小九叔帶去了。”

 穆安之有些驚訝,“你怎麽沒跟我提一句。”

 “我昨兒原想說的,你一個勁兒的不正經,我就給忘了。”李玉華埋怨著瞪穆安之,“這都賴你。”

 “賴我賴我。”穆安之笑眯眯的應著,上前悄悄捏住李玉華一隻手,“你這是想離間陸侯與陸家?”

 “也不全是。我瞧著陸侯人不賴,先前咱們無官無職的,他就肯上前。再說,陸侯與陸家是分了宗的,你想想,親叔侄,得什麽事才會分宗啊,絕不是小事。別信什麽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話,陸侯是陸侯,陸家是陸家。我倒真是盼著陸侯與陸家老死不相往來。”李玉華也是一肚子的心眼兒。

 穆安之笑,“以後咱們兒女,有你一半聰明智慧就行了。”

 “少說這喪氣話,咱們兒女,得比你我加起來還要聰明百倍。這叫青出於藍!”李玉華翹著下巴,信心滿滿的說。

 “好,就依你這話。”穆安之輕輕撚一撚李玉華的掌心,上前輕輕一吻。

 李玉華左右掃一眼,見侍女們都不在屋兒,這才放下心,瞪穆安之,“大白天不能乾這事兒。”

 “哪兒白天了,你瞧瞧,這天都黑了。”

 夕陽的光輝映在穆安之的眼睛裡,穆瞎子硬是視而不見。兩人你喂我吃葡萄,我給你剝荔枝,甜蜜的不得了。

 穆安之還想到一事,“你打發個人給朱姑娘送些東西。”

 “怎麽了?”

 “昨天杜長史遇刺,她乘車在街角見到,著家仆快馬到衙門報信,路上遇著江將軍,江將軍及時趕到方救了杜長史一命。”穆安之感慨,“早就瞧著朱姑娘是個有膽量的,她當真不錯。”

 “成。明天我打發人請她過來說說話,她也時常來的。”李玉華順嘴打聽,“那個江將軍武功很高麽?我聽說昨天的刺客特別厲害。”

 穆安之知道李玉華好打聽,也著意多與李玉華說些官場上的事,“不止是武功高,江將軍出身不同,他正經武科狀元晉身,現在禁衛軍任五品將領。”

 “他家很有名麽?”李玉華想了想,“公門侯府沒哪家姓江。”

 “不是這麽說。”穆安之道,“江家也是百年世宦之家,你常看明聖皇后傳,上面應該有文忠公江念的記載。”

 “有有有,也是一代名臣,江將軍是文忠公之後?”李玉華兩眼放光。

 “正是。”穆安之頜首,“江將軍父親是嫡長一支,當年文忠公於皇家有大功,江將軍祖父亦是一代名臣,江安撫使當年也是出眾人物,任北疆安撫使時,北疆叛亂,江安撫使一家為叛軍所殺,當時江將軍年紀尚小,在帝都養病,知此慘事,江將軍改文習武,從了武將。”

 “哎呦,這可真是,”李玉華惋惜的說,“那他家就剩他一個了啊。”

 “不能這樣說,江家大族,他堂兄弟也不少,不過他這支就他一人了。”

 “江將軍有沒有娶妻,哪天有空我約他家太太說話。”李玉華很擅長跟女眷打交道,尋常只要不是性情有問題的,李玉華基本都處的來。

 “還沒有。不過他早定了何家的親事,隻待何家姑娘守完孝就要成親的。”

 “何家的親事?!”李玉華撇撇嘴,“何家那孫女可不怎麽樣,何老夫人常帶她進宮,在皇祖母跟前就嘴上抹蜜一般,在我跟前也親熱。可有一回姑媽家的茶會,有兩家家世不如她的姑娘同她打招呼,她正眼不瞧人家。那勢利眼的模樣,跟何老夫人一模一樣。”

 “不是這個何家。是蜀中何氏,何家可是名門,豈是何老夫人家能比的。”穆安之唇角一翹,“你不曉得,以往還有件趣事。何老夫人因著皇祖母的緣故,陛下也肯照看她家,她家不知怎麽想的,因著一樣姓何,就想與蜀中何氏聯宗,結果,他一提,人家沒答應。”

 李玉華雖覺這事比較沒面子,可李玉華道,“老夫人現在可不得了,她進宮誰不讓她三分。蜀中何家倒真是有膽量。”

 “名門總有名門的傲氣。何家、姚家、江家、紀家,這四家世代交好,如今皆有出眾子弟在朝,不然縱江將軍再如何武狀元出身,也不可能這個年紀就任五品禁衛將領的。禁衛軍擇人,忠心第一,江將軍非但出身好,人亦有本領,以後必然前程似錦。”

 李玉華打聽,“那姚家,就是姚國公家麽?”

 “對呀。”

 李玉華眼睛微眯,她跟姚國公夫人倒也能說得來。不過,當下之急,還是得再找兩本當朝史書來讀,這些名門大族,好不好的就是人才輩出,總不能說到人家祖先啥都不知道啊,那可就太無知了。

 於是,為了做好三哥賢內助的玉華妹,突然間奮發念書,她白天沒空就晚上發奮,把跟三哥吸陽氣的心都淡了幾分,直把三哥鬱悶的不輕。

 穆安之直接把鬱悶發泄到捉拿刺客身上,刑部聯合帝都府巡城司嚴查帝都人口出入,刑部更不惜拿出巨額銀兩征集刺客消息。

 結果,這些刺客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再無蹤跡可尋。

 倒是江發現線索,刑部捕塊帶人尋至一處魚龍混雜的街巷,捉拿到數位亡命之徒,可惜追風、狂刀不知去向。

 江還特意去看望了一回杜長史,杜長史拆開江帶來的點心包,拿出塊椰奶糕咬一口,“難得你還記得師兄愛吃這一口。”

 江心說,明明同一天拜師,武功學的還不如他,結果就仗著年紀大在他面前充大輩。不過,今天江是有事前來,也就沒理杜師弟這話。江還很關心的說,“看你都瘦了,多吃點。”

 杜長史受傷的可不是腦袋,突然聽到江這好言好語,杜長史懷疑的盯著江嘖嘖道,“真個奇了,以往見我總要拌嘴的,今兒怎麽這麽乖巧聽話了?”

 乖巧聽話?!

 江唇角直抽,心說,那刺客怎麽沒一刀砍杜師弟這張欠抽的嘴上,也能少些缺德。

 “有事想托你幫我問問。”

 “怪道哪,我還真當你好心買了椰奶糕來孝敬我的,原來有事相求。你可真應了那句,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你就說幫不幫吧。煩死了,不幫就直說。”

 “什麽事?看你這求人的,倒比被求的脾氣還大。”

 “刑部不是說提供刺客線索有賞銀麽,你幫我問問,雖沒抓到主要的兩名刺客,但旁的也抓到不少,看能給我多少賞銀。”

 杜長史險沒叫椰奶糕噎著,他含著塊糕,磕巴一下才問,“你沒錢花了?”

 “平常開銷還有,這不我明年成親麽,總得有張羅親事的銀子。”

 江家這樣的家族自然不可能沒錢,只是當年江父在北疆出事,一家人只剩了江一個。當年平叛北疆叛亂,朝廷也艱難,江把父親留下的家產悉數變賣,捐給朝廷做平叛之資。倘當年不是年紀實在太小,江就得上了戰場。

 杜長史答應下江的托付,心裡對江師弟真是既敬佩又心疼。

 ☆、一五五章

 杜長史在家歇了半個月就繼續往刑部當差去了。

 豪門子弟大都分三種, 一種是混吃等死平庸尋常的,一種是狗仗人勢惹是生非的,還有一種就是杜長史這等狠人, 家族傾力培養的子弟。

 其實, 開始大家對杜長史都有些誤會, 主要這人忒花哨,挑吃挑喝的說話還刻薄,便都覺著他雖功名不錯,卻是個嬌生慣養的紈絝。

 如今瞧著杜長史面色雪白過來衙門當差, 大家都覺著, 當初真是誤會了杜長史。

 杜長史先把他江師弟的賞銀拿到手,一萬兩是沒有的, 但靠江的線索抓到七位圍攻的弓箭手, 這也是大功一件。

 杜長史自不會把江師弟缺錢的事說出去, 江家也是百年大族, 江自己這一支只剩他一個不假,但嫡親叔叔還有兩位,堂兄弟亦有四五人,族人更是無數,兩位叔叔都很看顧這個侄子,堂兄弟感情也好,只是江家是文官家族, 從武的就江這一個。

 穆安之把賞銀批下來, 交給杜長史說, “刑部帝都府巡城司聯合搜捕都沒有線索, 江將軍是怎麽找到的線索?”

 “這事臣原也想不通,特意請教了他。”杜長史見上頭批了三千兩, 心下很滿意,收好批銀的條子,“他說但凡刺客,尤其敢行刺官員,未行刺之前,先想的必然是退路。像這樣配合行刺,因人數多,出逃必然分散,也必然會留下給官員追蹤的線索。”

 “必然會留下線索?”穆安之玩味的咀嚼著這兩個字,必然。

 “對。本事不夠,會有線索。本事夠,也會有線索。現場留下的弓箭、行刺的地點,不過,搜查刺客並未用禁衛軍,他接觸不到這些。他以前跟隨師傅在江湖走動,認識一些江湖人士,找他們要的線索。”

 “要的線索?這事果然與那些個江湖人有關?”穆安之皺眉。

 “殿下,何為江湖?軍中、宮中且不提,有的是高手,就是民間略有些田產的地主老財家裡也會養幾個護衛,這些人,或為一家一族抑或朝廷所用,或在民間散閑討生計,散在民間的,便稱江湖。江少時拜入少林,曾隨他的師傅在民間走動過一段時間。他未入官場前,也可以說是江湖人士。”杜家是文官家族但子弟多是文武兼修,而且與少林關系密切,故杜長史對江湖二字了解甚深。

 穆安之並非無器量之人,他想了想,也不禁一笑,“你這話也有理。”

 “其實,我看他們這些人與商會商賈也什麽兩樣,有些事,官府查不出來,他們不見得全無消息。江找了幾個有威望的江湖人士,大家一起說了說漢時郭解的事。”

 穆安之險沒噎著。漢時郭解是有名遊俠,俠以武犯禁,郭解權行州裡,力折公卿,極有威望,先被遷徙,後被官府所殺。

 江有一句話說的很無情,“如果是鮮有人知的案子,我不會過來。但這次不一樣,朝廷必然要有一個交待。如果刺客消失無蹤,朝廷會怎麽想,朝廷會認為江湖人士行刺官員猶能全身而退,對朝廷有巨大威脅。如果讓朝廷對江湖有這樣的認知,朝廷會對江湖做一個徹底的清理。郭解之事,未償不會重演。”

 江湖人士多桀驁不馴,當時就有人冷笑,“江大人這話,不妨對玄隱樓的人講,我們與此事無乾,江大人是問錯了人。”

 “如果玄隱樓不是江湖之人,如果諸位不是執江湖牛耳,我自然也不會找到諸位。我師承少林,這話並非威脅。朝廷要凶手,就要給他凶手。官府力有不逮,江湖助一臂之力,彼此相安,方是長久之道。”

 江師門不好惹,他本人也是青年一代中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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