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簡聽，你知道嗎，我們剛才在後台一看到你上台就開始尖叫。你這條裙子搭你真的是太仙了！”

　“謝謝”

　簡聽這才看到江晨身後的陳燦，聽到她的誇獎不免道謝。

　江晨簡直被眼前一襲紅裙的簡聽迷了眼，緩了半天才鎮定下來，意識到簡聽回頭看向了自己，江晨勉強抽出一隻手、打了聲招呼。

　“嘿。”

　“嗨。”

　“送你。”

　江晨將手裡全部的花遞給了簡聽。

　眼見著連包裝紙都沒有的花束被送了出去，江晨不由得想解釋一番。

　“這……不好意思，我沒有提前準備。晚會前才想起來，所以……來不及包裝了。”

　江晨盯著那束□□的花束，越看越覺得窘迫。

　“沒關系。”

　簡聽笑著接過鮮花低頭聞了聞。

　“這樣也很好看。而且我很喜歡，謝謝你。”

　“沒……沒關系，你喜歡就好。今天……很棒。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

　……

　……

　2006年的最後一天，新年晚會的余溫依舊沒能消散。

　不只江晨，北城一中的好多學生也仍然沉浸在昨晚的新年晚會中、又或者說沉浸在顏值之中。

　漂亮的人還會才藝，總能得到更多的注意。

　即使是昨天錯過觀看新年晚會的同學，早自習的時候也有所耳聞高一年級的“校花”、“校草”（昨晚新鮮出爐的新一屆）。

　高一2班的早自習異常熱鬧。

　英語老師強調了幾次“安靜”也無濟於事。講台下方的學生們仍然尋著不被老師注意的間隙，小聲討論著昨天的新年晚會，尤其是目前幾乎是全校話題中心人物的同班同學——吳磊和簡聽。

　早自習開始前，許多其他班的同學跑來2班送禮物，班裡同學都看在了眼裡。此刻教室後方的黑板前已經堆了一些禮物還有遲到的鮮花，大家莫名感覺與有榮焉。

　“瞧瞧，瞧瞧，一場小小的晚會就讓我們班出盡了風頭。新一屆校花校草都在我們班，我很欣慰啊。”

　“小小的晚會？要真是小小的你能舍得參加？”

　“錢思遠，你一天不說話大家能把你當啞巴賣了是嗎？”

　“可能吧，畢竟你有這種歹毒心腸的女人在。”

　“我……哼，老娘今天也收了禮物。心情好，不跟你這個小人計較。”

　“說得跟誰沒收過情書似的，小爺收過的情書比你吃過的大米都多。”

　“我呸，你說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也就你，收了個破東西就開始嘚瑟。你瞧瞧我同桌，再看看簡聽。人家兩位收的禮物都在後面堆積成山了，人倆有嘚瑟過麽？”

　江晨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還故意發出了聲音，接著擦了擦眼角擠出的淚水、繼續背起英語單詞，顯然已經對身邊兩人的日常互懟習以為常。

　不過陳燦和錢思遠的“相聲雙簧”從不缺少觀眾，還是有人因為聽見他們的對話而覺得好笑，有兩個同學正趴在課桌上拚命抑製自己大笑出聲。

　……

　……

　其實江晨昨晚失眠了。

　躺在床上以後她完全不能令自己的腦袋放空。

　閉上雙眼默數的“綿羊跳”變成了“簡聽跳”。

　她極力想要抑製住自己不去回想新年晚會的景象，但是下一秒，有關於簡聽的畫面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竄進腦海中。

　甚至耳畔都出現了幻聽，總覺得哪個鄰居深更半夜還在播放“那些花兒”。

　對自己無言以對到清晨5點，江晨決定起床。

　也沒有聞雞起舞刻苦讀書，她只是拿起了書桌上的單反相機倒騰了起來。

　江晨倚在床頭，緊盯回放的屏幕，重複地按著相機上的兩個按鍵，“放大”“下一張”“放大”“下一張”……

　勉強看了幾張照片，總覺得還不夠意思。

　於是從書房裡搬來了江父的筆記本電腦，將相片導入到筆記本裡。在電腦的屏幕上繼續重複動作，“放大”“下一張”“放大”“下一張”……

　江晨沒有用相機拍攝視頻，因為新年晚會報名表下發的時候就通知過大家：新年晚會會進行全程錄製，屆時會刻成光碟發售。

　江晨早就去北一財務處繳納了購買兩張dvd光盤所需的10元錢。

　一張盤拿來看，一張盤用作收藏。

　……

　……

　單是把照片放在相機和電腦裡，江晨仍是嫌不夠。她挑了幾張光線極佳、人極美的照片複製到U盤裡，打算中午放學去照相館一趟。

　中午放學後，江晨便騎車直奔學校附近的照相館。她拜托老板將

　U盤裡的幾張照片打印成6寸的實體照片。

　兩張照片被收納進了相框擱在江晨房間裡的書桌上，還有一張，江晨將余下的一張也是她認為最好看的一張夾進了錢包裡。

　當然是夾進，她可不敢明目張膽放在外面。

　照片被夾在了奶茶店會員卡的背面，只要不翻動就不會被輕易發現。

　……

　……

　1月，北城一中高一年級的學生也開始陷入緊張的學習氛圍中。

　2月初的期末考試，即將臨近。

　除了準備期末考試之外，高一年級的學生還需要憂心和考慮一件可能關乎他們未來命運的大事，他們需要做出一個抉擇：文科或者理科。

　北城一中歷來的傳統就是在高一下學期分文理科。

　高一上學期期末考前，學生們需要將自己填報的分科意向表上交，年級組的老師們則會根據學生的意願進行分班。

　下學期，高一年級的學生們則直接去新的班級報到。

　今天，2班班主任劉老師發了選科意向書給班上的學生。

　“你們要謹慎考慮，慎重抉擇。自己究竟是適合文科還是理科，希望你們都能夠根據過去幾個月的學習做到心中有數。選擇文理科，不能盲目，不要聽信什麽過來人的推薦和建議，畢竟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決定了你們自己未來的命運。也不要考慮太多，太長遠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什麽理科好就業啊好選專業啊，諸如這類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文科也有文科的魅力和適合的職業。還有，我建議你們思考一下自己大學想選什麽專業、以後想做什麽工作。因為大學裡有些專業對學生高中選擇的是文科還是理科會有要求。好了，我就說這麽多，趁著這個周末，你們好好回去跟家長商量一下，下周一將意向書上交給我。”

　劉老師剛離開2班，教室內的討論聲就此起彼伏開來。

　“江，你要選文科還是理科？”

　“我……你呢？”

　“文科。你知道的，我理化生很差的，如果讓我去理科，我會瘋的。”

　“你的理科確實差得可以。”

　錢思遠加入了話題。

　“你滾遠點姓錢的。小林兒，你呢，你選什麽？”

　“理科。我喜歡物理和生物。”

　“好吧，猜到了。那你可以跟班長作伴，他也選理科。”

　“還有我啊，我也打算選理科啊。”

　錢思遠補充著。

　“湯敏，你呢？”

　“我可能也會選理科吧，我爸爸之前就想讓我讀理科。他是理工大學數學系畢業的，對理科非常情迷異常嫌棄文科，所以非逼著我也要學理。”

　“為你默哀，真可憐，選科也由不得自己。”

　“簡聽呢？你知道簡聽選哪科嗎？”

　湯敏思考了一會兒。

　“簡聽文理科成績都很好，應該無所謂文理科吧，我還沒問過她這個問題，等她從老師辦公室回來我再問問吧。”

　“簡聽肯定是理科。”

　吳磊回頭肯定道。

　“因為她期末考成績肯定還是在年級前50名。”

　“前50名怎麽了？”

　陳燦疑惑地發問。

　“理科實驗班。”

　一旁的江晨悠悠地釋疑。

　“啊，對，實驗班！期末考年級前50名是要進理科實驗班的！”

　北城一中，全省重點高中中的佼佼者。

　按理來說是沒有長、短板的，但是學校較多的特級教師教授理科科目，每屆選擇理科的學生也較多，一般會佔到年級人數的三分之二，因而一中因材施教，在數量較多的理科班設置了實驗班。

　實驗班只是一個對外的說辭，實際上該班的性質就是外界盛傳的“火箭班”。將成績優秀的學生集中在這個班，將優秀的師資力量也集中在這個班。重點培養，寄予厚望。

　“對吼，簡聽的成績肯定是要進理科實驗班的。那那些前50名的就沒有想選文科的麽？萬一我考了前50名不想選理科怎麽辦？”

　陳燦又疑惑了。

　“就你那三腳貓的成績還能進前50名，你能不能別整天做夢？”

　錢思遠繼續吐槽。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在打比方你沒聽懂麽！就你這智商怎麽來的一中？”

　“兩腳一邁進來的。”

　錢思遠得意地衝陳燦笑。

　為了避免戰火升級波及自己，江晨趕緊轉移了話題。

　“那就補位。”

　她接著說。

　“有幾個去了文科班，就從50名之後補幾位，總之要湊滿50個人才開班。”

　“可是我記得高三實驗班不是50個人啊，高二也不是吧？”

　“優勝劣汰。”

　江晨繼續說明。

　“成績掉出年級前100名就會淘汰到普通班，當然，也有壓力太大的學生自行轉班的。”

　“這也太可伶了，班長大人你保重。”

　吳磊期中考成績是2班的第2名，年級第11，陳燦估計吳磊這次也能考進前50。

　簡聽回來的時候，只有江晨在自己的座位，湯敏和陳燦出去上廁所了。

　江晨糾結了一會兒，轉過頭向簡聽望去。

　“你準備選哪科？文科還是理科？”

　“你呢？”

　簡聽反問江晨。

　“我還沒想好。”

　“沒關系，還有幾天可以考慮。我覺得你比較適合文科，你文科成績很好不是麽？至於我嘛，我應該會選理科吧。而且剛才劉老師找我過去就是為了讓我選理科。”

　“因為她要教理科班麽？”

　“應該是。”

　江晨確實還沒想好自己應該選擇哪一科。

　這個抉擇對於隻經歷過中考的她來說太空泛太空洞。

　江晨的中考其實沒有進行什麽抉擇，因為初中和北城一中同在一個行政區，江晨班上很多同學和她一樣，在重點高中的志願欄後面填的北城一中。

　對於當年初中生的他們來講，這並不是需要糾結的選擇。

　然而現在的文理科就不一樣，聽過很多過來人語重心長的話……還有剛才劉老師的告誡，江晨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跟父母商討一下。

　雖然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但是她需要一個認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