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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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楊動了動手臂,
“嘶!”
確實有些疼,可好在是初冬,身上穿得也還算厚實。
她活動了下自己的腕處以及掌面,都還算有知覺,便也沒有檢查手臂上的傷情。
溫楊經過了輕生男孩的父親,並沒有給去一個眼神。
人好像就是一定要等到悲劇發生以後才知道後悔。
後悔當初的沒耐心,反省自己的相處方式是否出了問題。
但是溫楊也不覺得,身後的男人會在此刻真的悔恨、真的反省。
因為,他的兒子還活著。
他還是可以在轉身之後,變回來時的態度。
怪得了任何人,就是怪不到自己頭上。
不過好在,男孩的母親明白了。
溫楊也十分清楚,這樣的故事還是會重複性地上演。
這個世界,其實並不會因為這樣的重複而產生任何改變。
很多時候,她其實都很想對如同這名父親一般的人說:你會把一個人逼到死路,而且很有可能,真的會死。
但是她也清楚,若不能把鮮血淋漓的結果擺在這些人面前,他們是不會知錯、認錯的。
她其實也想對如男孩一般的人說:
你的死亡,極有可能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即使把你面容可怖的遺體扔在某些人面前,他們可能也只是在轉身之後笑你是個傻瓜。
如果別的人可以為自己而活,那麽你也試試吧~
……
男孩跟著母親離開了天台,溫楊按了電梯下行鍵。
單元樓外,消防員們開始著手撤離充氣墊;天台的下一層,懸吊在半空中的消防員也從窗外撤了回來,急救隊……
上行到最高層的電梯門一打開,溫楊就看到了背著診箱和急救設備的急救隊。
“你們?”
陡然與簡沐姿四目相對,溫楊驀然一愣。
你們……怎麽上來了?
簡沐姿將溫楊全身上下打量了一個來回,沉聲道,“受傷沒有?”
“沒~沒啊~”
乍一被問,溫楊自己都有些不確定。
她下意識動了動右手,自覺還挺好的。
簡沐姿轉去詢問溫楊身後的母子二人,溫楊才得空給了擋住電梯門的陳飛一個眼神。
什麽情況啊?
你們不是應該在樓下等著的麽?
趁著簡沐姿出電梯給男孩檢查身體的工夫,陳飛探出了半邊身子小聲地在溫楊耳邊解釋,“老大!你剛才也太嚇人了吧!飛身抱人?李師傅都被你嚇得夠嗆!”
溫楊聞言頓了一頓,
“你們都看見了?”
“那可不!消防員要在樓下鋪充氣墊,我們給騰位置、讓到了對面那棟樓的下面,你在天台邊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溫楊哽了哽,莫名心虛,
“……我是有把握的。”
“我知道啊,沒把握你也不可能抱那孩子。不過就是我們在樓下看著……別說李師傅了,我和劉哥都快被你嚇得急性心梗了。”
溫楊隻得尷尬地以“呵呵”作掩飾,
“哪有那麽誇張~”
好吧,她其實可以想象出來,如果是她自己在樓下見到熟人面臨這種場面,估計她的小心臟也難以負荷。
陳飛又上前了一小步,將溫楊帶進了電梯裡才敢繼續,“我姐當時臉色就變了,當時就讓劉哥和我帶著所有設備往這兒趕。”
“喏,”
陳飛提了提手上的設備儀器示意,
“你這得賠償我們精神損失費吧,老大!”
溫楊被陳飛說得極為不好意思,自己方才……
……
將母子二人安全送回了家,溫楊和急救隊乘了同班電梯下去。
電梯到達地面一層,門邊的陳飛和劉易先行提著設備儀器走出了電梯,而簡沐姿和溫楊則落在了後面。
溫楊正處於要不要跟簡沐姿道歉的糾結中。
依照剛才陳飛的說法,簡沐姿應該也被她嚇到了吧?
“emmm……”
嗯了半天,也沒嗯出個所以然來。
慢慢向前挪步的溫楊,突然被簡沐姿從身後捉住了右手腕處。
“嘶!”
溫楊疼得下意識就喊了出來。
出聲之後,更覺後悔。
“這就是沒有受傷?”
冷著眉眼的簡沐姿,比之平常的神情更要凍人幾分。
溫楊揚起了掩飾性的笑容,
“真沒事……就是抱著那孩子的時候磕了一下。我穿得這麽多呢,摔一跤也沒事。”
說完,溫警官還像模像樣地扯出了套在警服裡的羊絨衫,表示自己穿得真的不少了。
簡沐姿沒再理會這個滿面堆笑的人。
她換了溫楊的左手腕處捉住,將人帶回了急救車。
“陳飛,劉易,你們先下車等一會兒。”
“哦哦,好。”
“遵命,姐。”
兩位男士下了車,簡沐姿隨即關了急救車的後門。
“脫了。”
“脫什麽啊?”
一臉尬笑的溫警官顯然是明知故問。
她一面向著急救車的角落挪動,一面故作淡定地笑看著簡沐姿。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溫楊。你如果想讓我們早點兒出車接下一個任務……”
簡沐姿變相勸導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自己的半頭話收到了很好的成效。
對面的溫警官,急急地脫下了警察外套,緊接著是羊絨衣,連帶著保暖內衣的袖子都被溫警官自己挽得老高。
如此“坦誠”的結果就是,手臂上的傷處直接攤在了兩人面前。
簡沐姿只看了傷處一眼就轉身去開診療箱。
溫楊手臂的擦傷面積著實不小。
不少細碎的傷口都在往外冒血,保暖內衣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擦破的傷處邊緣,一圈的青紫色。
某一個瞬間,溫楊能感覺得到簡沐姿的……溫柔?
至少在給自己包扎的時候,對方的動作很輕緩,像是擔心弄疼了她似的。
“幹嘛這樣啊簡沐姿,你來急救中心都快半年了,還覺得這很嚇人麽?”
溫楊其實並不擅長處理這種場面。
她不習慣自己被注意,她也習慣了自己顧好自己。
“要是你當班的時候、碰到這麽點兒小傷就打120的,你心裡會罵人的吧?”
簡沐姿仍是不理會溫楊的顧左右而言他。
她細致地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上藥、包扎,全程都沒有說一句話。
末了,再幫忙對方挽下了袖子、嘗試著撫平衣服上折痕。
見到溫楊穿回了警服,這才起身打開了急救車後門。
“陳飛,劉易,走了。”
走了的意思是?
當然是非急救隊的人員該下車了。
溫警官被趕走前還記得對陳飛和劉易抱歉,“請吃飯。”
……
一個休息日不見,再次見到溫楊,大夥俱是一愣。
率先笑出聲來的是張路之,隨後,劉易和陳飛也難免被他魔性的笑聲所感染。
“老大!你的臉怎麽了?被人打了麽?跟我說說是誰,我保證帶兄弟們給你報仇。”
說歸說,張路之又沒瞎。
溫楊腫著的左臉並沒有任何傷痕,怎麽可能是被人給打腫的?
溫楊一個深呼吸,試圖平複內心。
然而呼吸再次牽動了牙神經,她隻得抱著自己的左臉好一陣苦痛。
“嗷嗷~~”
連叫了兩聲。
在場的大家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溫老大這是……
牙疼?
“牙疼啊老大?”
溫楊解釋的話都因為智齒發炎而說得慢騰騰的。
一個斷句,一個斷句,難為在場的人居然都聽懂了。
“智齒發炎?你沒拔智齒啊老大???我智齒剛長出來的時候就被我媽拖去醫院拔了。”
溫楊憤恨地看了一眼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張路之。
你媽帶你去拔牙,沒人帶我去總行了吧?
“我智齒剛長出來的時候又不疼……以前從來不疼……昨天突然就疼起來了。”
溫警官嘴裡嘟嘟囔囔的,無不抱怨著這顆被遺忘的智齒讓她沒有在休息時間睡個好覺。
“吃了麽?”
半天沒有說話的簡沐姿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聽到這個,溫楊更傷心了。
能打敗吃貨的,只有牙疼。
她頹喪在桌面,右手撐著右半邊臉頰施力,托著腦袋、搖了搖頭。
相當可憐了。
“老大,你要不要乾脆去拔了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早拔早痛快!”
在張路之建議之前,溫楊其實也考慮過這件事。
可是聽說,拔牙可疼了!
雖然警局隔壁就是急救中心,而急救中心隔壁就是北城市第一醫院,但是溫警官對於所有涉及到自己會去醫院的事情上,都有著下意識的抗拒,就連體檢都是要在一天前就開始提前緊張的。
“我想想……”
溫楊還想再拖幾天。
不到萬不得已,她才不想去醫院呢。
過了一會兒,簡沐姿從食堂窗口那邊回來了。
手裡端著一碗白粥,只是白粥。
方才還有些硬顆粒感的白粥,因為再次加熱的緣故,軟爛得近乎是入口即化。
粥被擱在了溫楊跟前。
捂著左臉的溫警官瞅了一眼簡沐姿,心裡莫名一樂。
難得討巧地衝著簡沐姿笑了,
“謝謝簡沐沐~”
嘴上佔人便宜的溫警官~
自從簡沐姿的媽媽見過在場的男士們以後,她就從八卦天王那裡順勢得知了簡沐姿的小名。
小沐?
噗哈哈哈~~~
如此跟簡沐姿不搭嘎的小名。
簡沐姿生日以後,雙方都認可過的朋友關系並沒有讓溫楊在嘴上收兵。
她答應的,只是少懟對方一些,可從來沒有答應過不給對方起外號。
更何況,“簡沐沐”哪裡是外號?
又不帶貶義!
明明就很可愛嘛~
簡沐姿冷了一眼溫楊,實在懶得跟30歲的幼稚鬼計較外號問題。
餐桌邊圍觀的三位男士,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開什麽玩笑?
他們三個是萬萬不敢稱呼簡醫生為“簡沐沐”的。
而且這三位仍是記得,溫楊第一次喊出這個外號的時候,簡醫生瞥他們仨的那幾眼。
仿佛在明示,要是他們三個敢泄露出去……就可以揮別明天的太陽了。
溫楊慢騰騰地吞咽著碗裡的白粥。
平時5分鍾就能用餐結束的警官,難得浪費一次時間吃飯。
兩支隊伍離開食堂前,簡沐姿停在了溫楊跟前,“你還是……”
“安心啦,簡沐沐同學,我的牙要是熬不過今天,明天我就去醫院。要知道,去醫院事小,影響我吃飯事大啊!”
簡沐姿點了點頭,吃貨的最後一句話確實讓她很是信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