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軟*

　……

　白班的溫警官，下班以後回到家，睡衣一換就搬著小板凳去了陽台。

　小比熊公犬胖胖看到溫楊來了，又開始釋放自己旺盛的精/力。

　而一旁的比熊母犬baby，則是懶散地蜷縮在狗窩裡，半天才動彈一次。

　溫楊觀察了baby許久，絲毫沒有發現對方有任何網友所說的生產前征兆。

　什麽焦躁啊？

　什麽急得團團轉啊？

　什麽會對主人亂叫啊？

　Baby“女士”安靜如雞、安穩如雞，沒有一點兒要生產的跡象。

　溫楊狐疑地看了baby半晌。

　若非早前帶去寵物醫院做了B超檢查，她可能都要懷疑baby是網友所說的假孕了。

　溫楊提溜著小板凳遺憾地回到房間。

　難得簡沐姿主動約了一次食堂飯，她卻因為baby和未出生的三隻小崽子拒絕了簡沐姿。

　溫楊心裡這個恨啊……

　跟簡沐沐一起吃飯，明顯要比跟側躺在窩裡嗜睡的孕狗、以及一直狂跳的傻狗待在一起要好上許多。

　不過難得一次，溫警官今晚似乎可以早些睡覺了。

　……

　夜裡12點多……

　溫楊是被一聲在她潛意識看來哼哼唧唧的聲響給吵醒的。

　夜裡的居民區，噪音漸弱，溫楊又是淺眠的人，陡然聽見如此奇怪的聲音，難免有些被打擾。

　她驀然睜開眼睛，反應了兩秒。

　該不會？

　該不會是baby要生了吧？？？

　滿腦子問號的溫警官當即翻身下床，一把拉開了通向陽台的玻璃門。

　摸索著按亮了牆壁上的陽台壁燈，被亮光刺得登時眯緊了眼睛。

　溫楊下意識拿手擋了擋，半眯著眼睛就往baby的狗窩裡探。

　一人一狗，大眼對大眼。

　“你這是生了還是沒生啊？”

　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的哼唧聲，自打溫楊出來以後就消失了。

　滿腦袋問號的溫警官終於忍不住吐槽出聲。

　她輕瞥了一眼圍擋裡的狗窩，除了baby，什麽新成員都沒有。

　所以剛才是幻聽？？？

　“嘖~”

　也不知道是在“嘖”自己，還是在“嘖”讓其耍了一道的“罪魁禍首”。

　比熊公犬胖胖仍是安穩的在狗籠子裡打著呼嚕……

　這樣的動靜居然都沒有醒過來，是真的很囂張、很愜意了。

　半起身的Baby也臥回了狗窩，不再看著溫楊。

　深覺上當受騙的溫警官轉身要回房間的時候……

　這回，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分明是有尖銳的小/奶/狗在叫！

　溫楊急忙轉身，卻是倏然止住了自己匆忙的身形。

　她慢慢的，慢慢的，挪到baby的狗窩旁邊。

　她只不過是忽然想到有網友說的，有些狗媽媽是很護崽的。

　未免被護崽的baby咬傷，溫警官給自己的雙手套上了特意在網上買來的超厚型手套。

　冬季保暖過手肘的超厚版手套，登時變身成了溫警官的防咬傷手套。

　溫楊打眼往狗窩裡仔細瞧了一瞧，期間還一直留心著baby的動靜。

　“誒？？？”

　狗窩與圍擋的夾縫裡，居然夾著一隻巴掌大的、奶叫著的小崽子！

　溫楊的心登時就要化了……

　“原來你在這兒啊~~”

　出口的人聲又輕又軟，最適合哄baby入睡了。

　可眼前的這隻baby，顯然還得忙活好一陣子才能解脫、卸貨。

　溫楊試著用手指點了點小家夥的腦袋，緊接著又嘗試著捧起了小家夥……

　新媽媽baby明顯沒有任何反感的意思，溫楊這才安心地將小家夥送還到了媽媽的肚皮邊。

　“好啦，baby，你繼續加油~”

　回房間披了件外套，溫楊又將小板凳搬了出來。

　挪坐在生產進行時的baby身邊，隔著低低的圍板看著暖窩裡的母子倆。

　說是母子……

　其實溫楊剛才的注意力全放在小家夥軟乎乎的身體上了，哪裡有心思觀察/性/別？

　可現在孩子已經送還給了母親，她也不好意思打擾。

　她從陽台置物架上取來了事前準備好的營養膏和羊奶糕。

　生產中的母狗也是需要及時補充營養的。

　她將營養膏和羊奶糕遞到baby嘴邊……

　真吃了！

　因為baby生產的緣故，溫楊決心多喂一些。

　營養膏和羊奶糕的喂食分量是平時的兩三倍。

　看到baby通通吃進了肚子裡，不知為何，臨時保姆溫警官莫名覺得驕傲。

　就好像，在baby生產這件事上，她真的盡到了臨時保姆的責任、提供了一些幫助。

　趁著第二隻狗尚未降生，溫楊又趕回房間拿出了手機。

　這一周，急救中心因為下個月的培訓安排臨時調整了當班時間。

　簡沐姿今天晚班當值，此刻肯定是清醒著的。

　溫楊試探著給簡沐姿發了一條微信：

　工作中？

　沒有。

　溫楊一笑，當即給簡沐姿去了電話。

　“簡沐沐！”

　叫簡沐沐的聲音很是興奮激動。

　可隨即電話這頭的人像是反應過來了，眼前還有一位正在努力生孩子的母親……

　溫楊驀然停頓，隨後超級小聲道，

　“簡沐沐，baby生了，baby正在生崽崽！”

　“這麽開心？”

　電話這頭的簡沐姿，眉眼瞬間恢復了溫和。

　睡覺時間忽然打電話過來，她還以為溫楊……

　原來是小比熊犬生產了。

　溫楊抱著手機在陽台上嘿嘿直樂，

　“我當然開心啊~她好厲害！我下班回來的時候，她一點兒生產前的征兆都沒有，我還以為她今天不會生呢~”

　溫楊皺了皺鼻子，

　“可見網上的說法不可信。我們家baby如此堅強淡定，哪裡有他們說的那種坐立難安？”

　“嗯，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剛才正在睡覺，忽然聽到了哼哼唧唧的小奶聲。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是小崽崽在叫，畢竟我也沒聽過剛出生的小狗叫。就是後來吧，莫名的直覺覺得可能baby生了，我就跑到陽台上來看看。原來第一隻小狗被落在圍板和狗窩的夾縫裡了。我出來的第一時間沒有找到它，它也不吭聲，我還以為自己被耍了呢？”

　“被一直剛剛出生的小狗耍？溫楊~”

　溫楊聞言輕聲笑了起來，

　“好啦，你知道我有時候說話容易誇張。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後來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又叫了！然後我就在夾縫裡發現了它！”

　溫楊的聲音裡帶著滿滿的得意。

　“我們家baby好乖啊，總算沒有白養它幾個月。它一點兒都沒有抗拒我摸它的崽崽，我真的能從它的眼睛裡看出滿滿的信任！嘻嘻，全都是對我的信任！”

　簡沐姿輕輕笑了，

　“嗯，都是對你的。”

　“對嘛……好軟的小家夥，好小好小……誒？？？什麽時候第二隻生出來了？？？”

　溫楊拿著手機、望著狗窩裡平白多出來的第二隻新成員，一臉懵。

　要不要這樣？

　要不要這樣？

　她不就是跟簡沐姿打了一會兒電話，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第二隻已經出生了？？？

　“……又沒有看見出生的過程……”

　溫楊的話裡話外盡剩下委屈了。

　“那掛電話吧，不是還有一隻？”

　簡沐姿頓了頓，停下了收拾診療箱的動作，“困的話，我可以一直跟你微信。”

　溫楊當即笑出了聲音，

　“簡醫生，當班時間開小差，急救中心不扣工錢的麽？”

　“……”

　“好啦，開玩笑，我知道你們現在沒有任務。”

　溫楊想了想，

　“我發給你視頻看吧簡沐沐？”

　……

　前些天開始，18歲的溫警官開始聲稱自己是未成年少女了。

　未成年少女，夜深人靜之時也是相當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

　視頻聊天明顯可以將分享來得更直接一些、還能起到直播的效果，可剛才那會兒，溫楊還是果斷選擇了打電話。

　至少電話裡，簡沐姿見不到她沒梳頭沒洗臉的樣子。

　睡了兩個多小時，溫楊忽然覺得連自己的睡衣都是有褶皺的。

　這種形象，完全不適合在簡沐姿面前出現。

　“我給你發短視頻，讓你看一下兩隻小可愛。你忙吧，掛嘍。”

　……

　隨後的視頻裡，便是各個角度的母子三狗。

　溫楊不只給簡沐姿發了一個小視頻，而是連發了十幾個。

　幾乎是能拍到的、各種角度的小可愛，全都給簡沐姿展示了一遍。

　簡沐姿那邊來了新任務，沒能在第一時間打開觀看。

　而這一頭，陽台上的臨時保姆則是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等待著第三隻寶寶的降臨。

　可這隻寶寶，似乎偏要和等待著它降生的溫楊作對似的。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仍是不見動靜。

　溫楊完全記不得自己打了多少個哈欠。

　困倦的她，再次點開了簡沐姿發來的觀後感語音：“很可愛。”

　連誇“可愛”也要說得如此冷正經……

　相當簡沐姿做派了。

　不過能讓簡沐姿誇“很可愛”……

　溫楊瞟了眼窩在baby肚皮底下的兩隻小崽子……

　“幸福啊崽崽們。能夠被簡沐沐誇’很可愛’，你們很榮幸了親。”

　……

　溫楊去餐廳喝水的一會兒工夫，第三隻崽崽已經出現在了狗窩裡。

　眼看著憑空出世的第三隻新成員，溫楊一時有些無語凝噎。

　這是脾氣來了，偏要和我作對就是了！

　生怕因為補充水分而錯過第三隻寶寶降生的人，連喝水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隻喝了一口就衝回了陽台……

　就這麽一會兒！

　就這麽一會會兒！

　溫楊衝著不知道哪位是第三隻寶寶的三隻狗冷笑了一圈。

　行吧，本未成年少女睡覺去了！

　……

　氣急敗壞的溫警官，一秒入睡。

　幾小時後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與簡沐姿痛訴三崽子的可恨行徑。

　“一隻！一隻我都沒看到！我在陽台上巴巴等了兩三個小時！”

　“溫楊~”

　簡沐姿聲音裡帶著淺淡的笑意。

　她一心隻覺得溫楊可愛，根本沒有想過要如何安慰白白守夜的人。

　溫楊哼哼唧唧了好一會兒才肯掛斷電話。

　期間，無數次在電話裡吐槽著自己“無語凝噎”的狀態。

　無語凝噎，卻是跟簡沐姿吐槽了良多。

　整個通話時間，絕大多數都是她的單口相聲。

　回到宿舍的時候，簡沐姿再次點開了溫楊發來的小視頻。

　從一開始，她關注的就不是那幾隻綿軟的小崽崽，而是小視頻裡的背景音。

　溫楊介紹它們的聲音又軟又輕，癢得簡沐姿心裡綿軟的……

　全是溫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