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國偉看了微信,手就忍不住的攥了攥。
倒是蘇安荔,實在是太了解井國偉了,一瞧他這動作,就知道這是有事兒讓他氣壞了,小聲問了句,“出事了?”
井國偉這會兒正憋著呢,不過蘇安荔是當媽的,這事兒怎麽也不可能瞞著她,所以醞釀了一下,讓自己顯得不那麽憤怒,這才說,“你知道駱瑞陽是誰嗎?”
蘇安荔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發現自己老公跟駱生白就是過不去了,這會兒怎麽還想著這事兒呢。
她無奈的把大家都知道的事實重複了一遍,“駱生白的堂弟。你怎麽了?”
井國偉就哼了一聲,回答她,“什麽堂弟,他就是駱生白。駱瑞陽是他的原名,後來有人算了不好,才改的現在的名字。”
別說,這終於讓蘇安荔皺起了眉頭,看起來有點擔心了,“不能吧!?”
井國偉忍不住說,“我總算把所有的事兒串起來了,他救蔣落那幾天,就是他在清溪縣找小姨的那幾天。他肯定是知道小姨不肯告訴他,所以想要曲線救國,就把主意打到了蔣落這兒來了。”
這簡直太陰謀了,蘇安荔都覺得不好接受。
她忍不住問,“那蔣落知道他是駱生白?那這孩子太不應該了,這種事瞞著我們。”
誰知道井國偉卻不這麽認為,“兩說,一種可能他不知道,駱生白是找小姨的,蔣落天天在學校,不一定見過。另一種可能是知道,可知道又怎麽樣,落落那孩子,長著個精明的模樣,可還是個學生,太單純了。那個壞人,八成都是一夥的。他能逃得過駱生白的圈套?”
井國偉皺眉評價,“駱生白那個小王八蛋,跟他爸一樣精的跟猴似的,我都被他誆了,何況落落?”
蘇安荔:……你終於承認吃虧了,不罵駱生白不按規則來了。
不過井國偉說的頭頭是道,蘇安荔也沒被他帶偏了。她覺得這事兒太不和邏輯了,“我覺得駱生白不是這樣的人。他要是想知道,小姨一個孤寡老人,他幹什麽不行,用得著這樣拐彎抹角,八成是個巧合。”
井國偉不由歎氣,“要不是駱生白小你十幾歲,我都覺得你倆是一家了。”這讓蘇安荔拍他一下,井國偉接著說,“你不知道找他媽這事兒有多難,喬志峰跟他開了大價錢,說要兩個億才肯告訴他。”
蘇安荔不由瞪大了眼睛,這簡直就是敲詐。
井國偉搖搖頭,“可這事兒不止是錢的事兒。別說駱生白不給,就是他給了,喬志峰也不會把實話告訴他。他也怕駱生白報復他呢。可這事兒吧,當年就十分隱秘。開始那段,喬家雖然不擇手段,也不想讓人知道,他把私生女送人打通關系了。駱新國玩慣了,卻沒想到在喬家私生女上動了真感情,自然處理了後續消息,我記得不出意外的話,他是準備在生子之後給她安排個新身份,做駱家女主人的。”
“他們兩個,喬志峰經商不怎的,這方面確實個行家。駱新國就更不用說了,精的跟猴似的,不但連小姨都簽了合同,而且包括我在內,都被拜托過,簡直就是完美無缺。你讓駱生白去哪裡找?他繞了一圈,還不得從小姨這兒入手。”
於是,井國偉還是那句,“他就是有所圖。”
蘇安荔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她真感覺蔣落的模樣好像在談戀愛,但這會兒這麽想就更讓人害怕了。
雖然她覺得駱生白不是這種人,可說真的,道德底線這種東西,除了自己誰知道呢?萬一駱生白真是欺騙小孩感情呢?她作為母親,不得不提防。
她就問,“那怎麽辦?回去跟落落攤牌嗎?”
井國偉就說,“攤什麽牌?你不說落落感覺不對嗎?攤牌了落落怎麽辦,還高三呢!我先按兵不動,抓個現行跟駱生白談談再說。”他說著就擼了擼袖子,“他要是敢騙落落,看我不弄死他!”
蘇安荔終於沒開口說自己老公了,畢竟,駱生白好看,也不如兒子重要,只是說了句:“希望只是誤會。”
下午三點,駱生白因為晚上還有個人要接待,所以就提前回去了。蔣落也就只能先回家了。
不過因為一天約會特別美妙,所以心情很是不錯。即便背著沉甸甸的書包,也走的跟能蹦起來似的。
到家他就發現,爸媽和姨奶奶全回來了,他一進屋,所有人都看他。
蔣落就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很整齊,鹵製品全部都塞進了書包裡,沒有任何破綻,而且,今天王哥一整天都在肯德基戴著,剛剛還跟他說,“服務真好,我在那兒睡覺,人家也沒趕我走。”
所以,蔣落覺得沒什麽好害怕的,就提著保溫盒,抬頭挺胸的進去了。
其實也沒人問,他媽說了句,“落落回來了。”姨奶奶看見他的飯盒,來了句,“我說怎麽一鍋小籠包都不見了,原來你帶走了。”
這個蔣落的確有點不好意思,揉揉鼻子說,“太好吃了,就帶過去當中午飯了。”
姨奶奶接過來還說他,“這個放包子,中午都泡發了吧,能好吃嗎?”
別說中午,九點就不成了。
蔣落挺實心實意的說,“是發了,不過味道還是好。誰讓是姨奶包的呢?
一句話哄得蔣小雪高興壞了,揉揉他腦袋說,“那下次還包。”
蔣落嗯了一聲,就上樓換衣服了,順便將書包裡的鹵味倒了出來,想了想,塞到了衣櫥裡。
倒是下面,井國偉問姨奶奶,“小姨你今天包的不少吧,我記得兩鍋呢。”
姨奶奶就說,“是不少,兩斤肉餡呢。這孩子別撐壞了。”
等姨奶奶進屋了,蘇安荔就瞧見井國偉拿出了手機,“小王,你今天一直跟著落落嗎?”等掛了電話,井國偉也不用蘇安荔問,直接就說了,“這小子八成是跟駱生白見面了,小王在外面等了一天沒進去。那麽大鍋包子,兩頓飯都吃不完,我就不信,他一個人能吃了。而且這孩子,再好吃的東西,從來沒吃兩頓的。”
這倒是,蔣落被養的很好,井家條件又不差,從來就是變著花樣做飯,一個口味吃兩頓,蔣落就不乾這事兒。
這會兒夫妻倆已經從姨奶奶那裡確認,駱生白來過家裡,更確定蔣落認識他的,普通同學是不可能瞞著的,那只有駱生白了。
蘇安荔就歎口氣,井國偉接著說,“反正挺可疑的。不過裝不知道吧,看樣子他倆不是一次兩次見面了,等下次我跟著去,抓住了再說。”
蘇安荔有點擔心,“也好。”
蔣落哪裡知道這些,在他看來,家裡的氛圍一直一個樣。要說不同,就是他媽有天突然給他聊起初戀來。
蔣落當時的反應是:(⊙o⊙)…我爸不是你的初戀啊,媽媽你突然說起這個是何用意?媽媽你想初戀了嗎?
蘇安荔哪裡知道蔣落的想法,她就是想提前做個預防,省的蔣落到時候想不開。
可這事兒又不能直接說,只能用這個方法了,他媽是這樣說的,“那會兒年輕,喜歡酷的帥的長得好看的,大一就碰見了一個,一眼就看上了。是我們學生會的主席,全校的風雲人物,呃……”他媽給了個形容詞,“就是你們現在的校草。”
蔣落挺囧的聽下去,“這麽好看啊。”他記得他爸和他媽也是大學同學呢,不知道他爸當時什麽心情。
蘇安荔接著說,“我那會兒日子過得不好,可長得好看啊,學習又好,也是學生會的骨乾,一二來去,就都有好感了。我倆就算是開始戀愛了,一起學習一起吃飯,當然也就這樣,那會兒談戀愛單純,不像是現在,動不動就突破底線了。”
蔣落就覺得,好像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不過捧場他還是挺會的,“那你們怎麽分了呢?我爸什麽時候開始的啊。”
“你聽我接著說下去啊。我倆談了半個月,我這邊還覺得你儂我儂呢,然後他那邊就開始打聽我家的事兒了。我一開始傻,隻當他關心我,就把我在家不受待見,是後媽的事兒全告訴他了。結果……”
蘇安荔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蔣落在這個圈子這麽久,就很自然的猜到了,“他不會奔著姥爺家才跟你談的吧。”
蘇安荔點點頭,“鳳凰男,想找好嶽父助他上青雲。我呢,爸爸官不是最大的,可人漂亮,他覺得雖然委屈點可也能接受。哪裡想到,我爸是親的,媽卻不是親的,肯定不能幫他。自然不願意了。可他又不想把這種想法說明白,只能各種作逼著我分手,省的礙著他找下一個。”
這會兒蔣落就真情實意的關心了,“那最後怎麽樣啊?”
蘇安荔就笑了,“我為這事兒差點抑鬱了,你爸發現了,跟他打了一架,把他的想法都挑明了。”
蔣落:(⊙o⊙)…爸爸原來是英雄救美上位的。
蘇安荔就說,“不過我和你爸也不是那會兒開始的,我那會兒已經很謹慎了,你爸也是個鳳凰男啊,我怕了,所以考驗了一年多,發現他真不是衝著我家來的,而且也沒心思從政,隻想賺錢,我就應了。”
她拉著蔣落的手,“我呀,就覺得找朋友,必須得真情實意喜歡你,不能是對你有所圖。落落你要記住啊。”
蔣落就有點警惕,“媽你給我說這個幹什麽,我可沒早戀!”
蘇安荔的理由特別充分,“沒什麽,我就是看電視瞧見前男友了,發現他嶽父找到真挺可以的,現在都主政一方了。”
蔣落:……怪不得!
這理由太充分了,蔣落也就沒多想,還安慰了一下他媽,“不就是個市領導嗎?我爸現在企業規模,對等省領導,媽還是你老公厲害。”
蘇安荔就得意了,“那當然!我就沒見過比你爸對老婆更好的老公。”
這話又繞又灑狗糧的,蔣落覺得吃的噎的上,趕忙就撤退了。樓上還跟駱生白說呢,“我媽又給我秀恩愛,這日子沒法過了。”
駱生白回答他,“看樣子是特別恩愛了。”
蔣落很認真地回答,“沒見過比他們感情更好的了。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就是以後可以天天喂他們吃狗糧,不知道這天還遠嗎?”
發完蔣落就等著了。
好在駱生白沒讓他失望,不久就回復,“應該不遠吧。”
蔣落要的就是這句話,立時就樂了,接著得寸進尺,“駱大哥,我周末現在都去圖書館,你哪天要有空,就過來一起啊。”
當然他知道,這要求有點過分,畢竟那麽遠呢,“就是,你有空的時候,忙就不用了。”
結果駱生白回答他,“下周吧,你的字體都設計好了,正好拿樣稿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