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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的報恩》第46章
一連坐了幾日的船,眾人抵達鄂州城。

 鄂州被稱為楚中第一繁盛處,自然別有一番熱鬧景象,道路兩側的建築多為白牆黛瓦,一眼望去層層疊疊的硬山頂,高牆翹簷頻飛,簷額彩繪斐然。

 周德運小心地從跳板上了岸,舒展了一下身體,“總算是踩著實地了,在船上搖晃了這麽多天,我這走在地上感覺身體還在晃的。”

 他轉身伸手想要接他娘子下船,仇嶽明瞥他一眼,手持短劍健步走下跳板。

 周德運又想看看香兒先生是否需要攙扶,袁香兒已經追著烏圓一路從跳板上跑下來,“烏圓別跑那麽快,仔細掉到水裡。”

 身後跟下來的南河淡淡轉過眸子看了他一眼。

 周德運隻好訕訕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最近這麽幾天的相處,幾乎顛覆了他從小到大對女性的刻板印象。在他記憶中,家中的女子都是溫婉,柔弱,百依百順,隻生活在後院中那一小方天地。若是無枝可依便會凋零,只有仰仗男人才能夠生存下去。

 但如今,看著仇嶽明和袁香兒的模樣,想起了曾經的妻子,他隱約覺得若是解開了那一層的束縛,這個世界上的許多女子說不定並不比他們差些什麽。

 當天晚上,一行人入住鄂州最為豪華的一間客棧中。

 客棧的廂房布置得典雅舒適,寢具潔淨,全天供有熱水。一樓的大堂售賣有精細的酒菜,更有抱著琵琶月琴的藝妓穿行其間,提供娛樂服務。

 周德運叫了一桌席面送到廂房,請袁香兒等人上桌。待到眾人入席,一位玉肌瓊妝的歌姬抱著琵琶款款而入。出雲袖,石榴裙,衝著眾人盈盈下拜,素手纖纖,轉軸撥弦,起曼妙仙音。

 “旅途條件艱苦,著實辛苦小先生和諸位了,難得到一處安穩的地界,咱們好好放松放松。”周德運招呼眾人,“在下沒有別的愛好,最喜音律,這位秋娘乃是此地教坊第一部,堪於京都雨師坊的胡娘子比肩,聽得她素手一曲,堪可解乏。”

 “周員外說笑了,咱們這樣的粗淺技藝,如何能同胡娘子相比。”身穿紅裙的秋娘笑了起來,“只是既得諸位抬愛,今日就伺候一曲《惜春郎》,還望客官賞臉聽一聽。”

 說完這話,她輕輕瞥了南河一眼,玉手紛飛,紅唇微啟,眉目含春,獻曲彈唱,將一曲《惜春郎》唱得柔情百轉,引人入勝。

 袁香兒其實是十分喜歡這個時代的那些美人,她們的身上有著古代女子獨有的韻味,行止翩翩若輕雲出岫,芊腰款款似弱柳扶風。低眉淺笑之間,曲調動人心弦,連看著你的眼光都怯怯帶著水光,溫柔又多情。

 別說是男人,就是她身為女性,被這樣的目光笑著看上幾眼,都覺得心中舒坦,賞心悅目。

 袁香兒頓時有些理解生在這個時代男人的幸福感,被這樣美麗的異性以柔弱謙卑的姿態侍奉著。苦練多年的高超琴技,也不過呼之即來,博君一悅而已,這無疑是一種志得意滿的享受。

 可惜那位美麗的娘子眼中沒有她,只是頻頻將秋水一般的眼眸看向南河,含羞帶怯,眉目有情。

 無奈南河冷著一張臉,非但不搭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一曲罷了,秋娘起身謝客,她先來到周德運面前,笑盈盈地道了謝,接過謝儀,相約下次再請。又特意走到南河面前,款款福了一福,“奴家居住尋芳閣,小名秋娘,此後歸家,翹首專盼,還盼郎君時常看顧,莫要相忘。”

 南河眼看著她約了周德運,又公然再約自己,心中十分難以理解,突然開口問道,“你,你有多少個郎君?”

 那位秋娘啞然失笑,“郎君恁得這般質純,奴家生如浮萍,沒有從一而終之說,不過露水姻緣,只看今宵罷了。”

 南河抿住雙唇不再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麽,袁香兒覺得他如果不是人類的模樣,此刻只怕又要用一條小尾巴對著自己了。

 入夜時分,

 袁香兒在客棧柔軟的床榻上睡得香甜。

 窗戶外響起了一聲極其細微的響動,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出現在被推開的窗縫外,悄悄向內打量。

 袁香兒床榻前的軟墊上,一雙毛茸茸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周德運單獨給南河開了一間臥房,但他還是蜷到了袁香兒床邊的腳踏上睡覺,倒是把廂房的大床便宜了烏圓。

 南河低低的喉音響起,窗戶啪嗒一聲合上了,窗外的那雙眼睛迅速消失不見。

 夜幕深沉,街道上除了一些掛著紅色花燈的建築,人類的活動已經大部分停滯下來。

 陰暗的巷子裡,偶有一些野貓野犬踩踏著泥濘跑過。

 一只有著綠色雙眼的生物在潮濕陰暗的巷子裡飛奔,他的速度極快,幾乎可以貼著垂直的牆面奔跑。

 但有一個身影比他更快!

 銀白色的身軀越過巷子狹窄的天空,落到了那隻妖魔的身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天狼的四肢彪悍有力,琥珀色的雙眸陰森可怖,冷冷地盯著眼前的獵物,發出了威懾的喉音。

 小小妖魔在巨大的威壓下冷汗直流,他毫不懷疑自己只要再做一個多余的動作,就會被眼前強大的存在撕成碎片。他混在人類的城鎮生活已經很久,學會了熟練地變化為各種人形,哄騙單身的人類親近自己。

 他生活在這裡,唯一要堤防的是那些道法厲害的人類術士。而這樣強大的同類,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了。

 “大哥,饒……饒命。我什麽也沒做啊。”綠色眼睛的妖魔討饒祈命。

 “你躲在窗外看什麽?”銀色的天狼雙眼眯起,“你想對她不利?”

 “不不不,我絕沒有這個意思。”妖魔瘦小的身軀跪拜在地上,鋒利的前肢握在一起,“我只是聽說來了一位帶著使徒的術士,擔心是洞玄教的那些法師派了人下來鄂州清繳我們,就想悄悄看上一眼。”

 “洞玄教?”

 “是啊,你知道的吧?這些術士最近很猖狂,殺了不少我們的同伴。”那隻妖魔揣摩著南河的神色,發現他並不是人類的使徒,於是小心翼翼地說,“大哥,我們是同類,如今妖族在人間生存不易,你不應該找我麻煩,畢竟人類才是我們的敵人。”

 南河皺了皺鼻子,“你身上有血腥味,——是人類的血。”

 那妖魔舔了舔還沾著血的尖尖手指,露出興奮之色,“是啊,剛剛才得手。這年頭想吃個人類不容易,我潛伏在那個人身邊多時,好不容易取得了他的信任,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了他,挖了心臟來吃。”

 “哎呀,您這是幹什麽?”綠色眼睛的妖魔一下被南河踩在腳下,嚇得驚聲尖叫了起來,

 “你剛剛想溜進去,偷吃她的心臟?”

 “是,是又怎麽樣?外來的旅客,只要處理得好,死了也不容易被發現。那些人類肮髒,無恥,本來就該成為我們的食物。你是妖魔,又不是使徒,幹嘛幫著人類。他們仗著自己會法術,捕殺活捉我們的同伴難道還少嗎?”

 “人類並不全都肮髒無恥。也有很好的人類。”

 “你在說什麽?你……難道喜歡人類?喜歡剛剛屋子裡那個人類雌性?”妖魔發出尖銳地嘲笑聲,“別傻,大哥。人族都是狡猾而無情的生物,喜歡上人類的妖魔都沒有好下場。”

 “她們隻認可自己的同類,永遠不可能真正喜歡上妖族。哪怕對你和顏悅色,那也不過是想利用和欺詐而已。她從你身上得到了她想要的,最後只會轉身嫁給人類的男人,不可能把你放在心上。”他趁著南河愣神,從他的爪下掙扎出來,一邊後退,一邊遊說,“你相信我,我在這個城鎮住了太久,看過太多犯傻的妖魔。你應該現在就轉身回去,咬斷那個人類的脖頸,將她的心挖出來吃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一股颶風撲面掃來。在人類的城鎮裡混跡了數百年的小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死於非命。

 南河躍上屋頂挑出的翹簷,在那裡舔了舔爪子,向來時的方向跑去。

 他不在意那隻小妖說的話,對天狼族的每一隻狼來說,判斷一個生靈的好壞用的是自己的雙眼和耳朵。阿香對自己如何,只有他自己最為清楚。

 只是那隻妖魔說的有一點沒有錯,人類似乎並不只有一位伴侶。

 南河停住了腳步,在他腳下不遠處的一間院子,掛著明晃晃的燈籠,即便是深夜,依舊有著不少進進出出之人。有的是一個男人摟著幾位女性,也有一個女子陪著幾個男人。

 那些人每一個都在笑,似乎過得很快樂。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夾在在夜風中,傳入了南河聽力過人的耳朵。

 遠離族群從小獨自生活的南河,並不明白那些聲音代表著什麽意義。他遲疑了一下,輕巧地躍上屋脊,悄悄從那些瓦片上踩過。

 他聽見了男人的喘息聲,和一種屬於女性的甜媚聲響,那些聲音混在一起,鑽進了他不通人事身軀,他突然明白了什麽,心中慌亂而局促。

 滿面通紅的小狼逃離了那聲音恐怖的地界。他一路在雪夜裡飛奔,噗呲一聲將自己整個狼鑽進一堆蓬松的白雪中,把自己凍了許久,直到渾身徹底冷卻了,再也看不出什麽異狀。他才抖落冰雪,哆哆嗦嗦地爬回屋子,順著窗戶的縫隙鑽了進去,回到了那個人的床邊。

 他看著床榻上的袁香兒,那人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想到將來有一日,她有可能一邊抱著自己,一邊摟著其他異性甜言蜜語,南河的胸口就像被一柄尖刀抵著一般的難受。而他自己手握著那柄刀,眼睜睜地將刀尖扎進心裡。

 為什麽要喜歡上花心的人類呢,南河悲哀地想著,用冷冰冰的鼻頭輕嗅那人露出被褥,垂在床沿的手掌。

 那人下意識地就翻過手來,開始撫摸他的耳朵,又順著臉頰撓他的下巴。南河把腦袋靠過去,順從地翻過身體,享受著那靈巧的手指觸摸在肌膚上的感覺。

 或許我可以咬死所有出現在她身邊的雄性,那樣她會不會只看著我一個?

 袁香兒在睡夢中,感到有一個濕漉漉的東西蹭著她的掌心,她就條件反射地把那團毛茸茸肆意揉搓了一通。

 那團毛茸茸又冰又冷,微微顫抖。

 袁香兒一下睜開眼睛,發現地板上一路的水跡,南河渾身濕噠噠的,縮在床下的腳踏上打冷戰。

 “大半夜的,你跑去玩雪了嗎?”袁香兒強撐著睡意把南河一把拎上床,胡亂找了條毛毯給他擦乾,將他裹在毯子裡,塞進自己溫熱的被窩。

 迷迷糊糊陷入沉睡之後,她好像聽見枕邊響起一道輕輕的話語,

 “只要我一個不行嗎?”

 “行,只要小南一個。”袁香兒睡眼朦朧,含含糊糊地說。

 “實在不行,留下烏圓和錦羽,別再要其他人了可以嗎?”那聲音似乎委屈的不行。

 於是袁香兒隻想著哄他高興,

 “不要烏圓,不要錦羽,只要小南就好了。”

 離開鄂州之後,一行人改坐上周德運租用的馬車,臨時租借的馬車性能不太好,跑起來氣悶又顛簸。

 仇嶽明早早棄車就馬,並且很快就憑借記憶恢復了熟練的馬術,在大道上策馬馳騁了起來。

 袁香兒看得十分羨慕,也下車學習騎馬。

 看仇嶽明騎馬時覺得她英姿颯爽,飛揚灑脫。輪到自己騎在馬背上,才發現渾然不是那麽回事。

 馬跑起來顛得她渾身散架,腰疼屁股疼,大腿內側被磨得生疼。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下來走走。”袁香兒勒住韁繩從馬背上下來。

 她和南河一人一匹馬,速度較快,將周德運的馬車甩了一大截的路。

 “騎馬太不舒服了。還是騎小南比較舒服。”袁香兒對陪伴在身邊的南河抱怨。

 南河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珠清清亮亮的。

 小南好像很高興,剛剛這句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袁香兒奇怪的想。

 路邊的灌木林裡一陣響動,一隻金黃色毛發的小狐狸從林木中竄了出來,他身上中了一支箭羽,帶著一路的血跡,烏黑的四肢全力狂奔,衝過袁香兒身邊的時候,他卻突然間刹住了腳步,

 “小阿香?怎麽是你?”

 密林內遠遠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那隻小狐狸焦急地回頭看了一眼,一下竄到了袁香兒的懷中,

 “有壞人在追我,阿香你快把我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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