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順手在星網上查詢有關緩解藥劑的事。

　藥劑上市後， 很快被搶售一空，所有購買藥劑的人， 手中都有一個調研表， 就等用完後填上表格，發到星網上。

　但因為精神暴亂的不確定性，所以現在還沒有什麽確切的反饋。

　一搜， 上面全部都是誇聞嘉玉牛逼的話。

　楚塵將手環收起來。

　他垂下眼眸，繼續刷牙。

　兩人都沒說話， 厲燃率先洗漱完：“我去工作。”

　“好。”楚塵答應一聲， 看了眼時間，“大約……半個小時後下來吃早餐， 如果沒空，我讓小機器人給你端上去也行。”

　“嗯。”

　和厲燃分道揚鑣， 楚塵剛下樓準備做飯，手環突然響起。

　是文向陽發來的：塵兒！我哥讓我跟你說聲謝謝！他那邊因為你之前的提醒，查到一些消息， 現在正慶幸沒站聞嘉玉的隊。

　楚塵神色淡淡回：不是什麽大事兒。

　反正你算是幫了我們家大忙了。那什麽， 你中午在家嗎？

　在，怎麽？

　哦哦哦，我就問問， 能不能中午找你玩。

　楚塵：“……”

　恐怕不是為了玩， 是為了蹭飯吧？

　楚塵心中無奈，他原本想直接答應下來，反正就是一頓飯， 不過在發出去之前，楚塵想到厲燃在文向陽和王宇來到家裡後，突然變成厲焚的表現，還是將打好的字刪除，重新道：算了，中午我和我老公有保留項目。你來不合適。

　文向陽：？？？

　光看文向陽打來的這幾個問號，楚塵就能猜到文向陽現在的表情，他不禁笑起來：我周一去學校，可以給你帶我做的甜點。

　好！一言為定！

　文向陽果然是為了美食，立刻答應下來。

　楚塵這邊做好早餐，厲燃沒空，楚塵便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吃飯，並讓小機器人送上去一份，正看著星網上的八卦，楚塵的手環再次響起來。

　這次是沈瑜。

　楚塵立刻接通：“媽。”

　沈瑜看見楚塵這邊的飯菜，嘴角帶上點笑意，問：“才起嗎？要麽你先吃飯，我等會兒再打過來，或者直接短信聯系。”

　楚塵搖頭：“沒事，我都快吃完了，先說事吧。”

　沈瑜一聽點頭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剛剛打燃燃的通訊沒打通，就想來問問你，燃燃用過科研院送來的那個緩解藥劑了嗎？”

　楚塵蹙眉：“用過了，但那個藥劑對燃燃沒用。”

　楚塵將上次厲燃仍舊暴亂的事情說了。

　“竟是這樣？”

　沈瑜有些驚訝，語氣中帶著焦急，“我這邊有點人脈，已經得到第一手資料，聞嘉玉研製出來的緩解藥劑確實是有效的。已經有至少三名精神暴亂者，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緩解，要麽是時間推遲，要麽是暴亂時的症狀減輕，我還以為……”

　她還以為，她的兒子也會好轉。

　甚至都打算找個時間慶祝一下了。

　卻沒想到，得到的竟然是這種答案。

　楚塵聽著沈瑜的語氣，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他輕聲說：“即便不使用藥劑，燃燃現在每次暴亂的時間，也都有往後推，他的時間周期越來越長，以後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知道。”

　沈瑜長歎一聲，“要是這個也有用，就能更好了……明明別人都有用。”

　楚塵想了想：“或許和燃燃的體質有關。”

　沈瑜一頓，想起厲燃的與眾不同來，點頭說：“確實，他這個多重人格，確實比較棘手……對了，最近厲欲出來了嗎？沒有傷害你吧？”

　楚塵低笑一聲：“沒。”

　在楚塵看來，床上的欺負都不叫欺負。

　而那種私密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跟沈瑜說。

　“那就好。”

　沈瑜有些疲憊的按揉太陽穴，“塵塵，爸爸媽媽最近確實忙，所以才一直沒聯系你們。雖說你們已經是兩口子，但我這個當媽的，還是想多嘴說一句，辛苦你這段時間照顧燃燃了，厲焚那孩子脾氣也不好，你多包容。”

　“嗯。”楚塵笑眯眯道，“我知道。燃燃對我很好，厲欲只出現過幾次，都沒有傷害我，厲焚麽……挺可愛的。”

　沈瑜：“？”

　沈瑜回想了一下厲焚，愣是沒從厲焚身上找到與‘可愛’有關的任何特性。

　不過既然楚塵這麽說了，沈瑜當然不會反駁。

　沈瑜風風火火說：“我還要再開一個會，就先不打擾你吃飯。你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爸媽，千萬別和我們客氣，知道嗎？”

　“好。”

　掛斷通訊，楚塵三五口將早餐吃光。

　他掃了眼毫無動靜的書房，一個人閑著無聊，乾脆前往訓練室，打算聯系精神力，不過這一次剛進去，便見房間裡竟然已經有人了。

　楚塵掃了眼房間內人的昵稱，一眼就看到短和虎子。

　——是焚焰軍團的人。

　有人陪練？

　楚塵嘴角一勾。

　他貓著腰，往一旁的灌木處躲。

　另一邊，焚焰軍團的人正在做特訓。

　眾人分散在房間中的各個角落。

　每個人都很警惕。

　——焚焰軍團的人雖然精神力並不是特別拔尖，除卻3s精神力的厲焚之外，基本都是普通的a等級，但在老大的魔鬼訓練下，他們都是同精神力中的佼佼者。

　尤其在精神控制方面很有一套。

　對軍團人而言，對戰旁人都是輕而易舉，沒什麽成就感。

　久而久之，他們特訓的時候，就乾脆和自己人打。

　短微微偏了下頭，在公屏上發消息：我剛剛聽到系統提示，有新人加入。

　誰？

　這個房間加密，除了我們沒人能進。難道是老大？

　應該是。他把身份信息隱藏了，所以系統隻提示來人，看不到是誰。

　草，不是吧？要真是老大，那我們要進入地獄模式了。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這一場原本是我們對戰，但如果老大來了，那就不一樣了，不如我們聯合起來，一起對付老大？

　我同意。

　我也。

　眾人在私聊頻道內約定了一個坐標點。

　前往坐標點時，所有人都小心又小心，比平日裡要更為警惕，不過才沒走多遠，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轟隆——’一聲。

　什麽聲音？

　眾人支棱起耳朵，不約而同加快自己的步伐。

　四五已淘汰。

　等抵達地點後，眾人對視一眼，快速制定作戰計劃。

　同時，短低聲說：“這一次來的並不是老大，這種轟鳴聲，我之前在嫂子的視頻中看過。老大曾帶著嫂子進訓練室過。”

　竟然是楚塵來了？

　那他們……怎麽辦？

　那可是嫂子。

　——要是老大不在乎楚塵，那也就算了，但現在不一樣。

　軍團內的人，都知道厲焚其實很看重楚塵，甚至可以在開會中途，因為楚塵的一句話，就直接離開。

　可謂紅顏禍水。

　他們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楚塵給打了，楚塵回頭吹枕邊風可怎麽辦？

　眾人對視。

　虎子憨厚道：“我們是不是應該讓著嫂子啊？”

　短想了想，搖頭說：“最好不要。嫂子進來後把四五乾掉，可能就是想訓練精神力，和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他的視頻你們也看過，精神力不輸老大，只是作戰經驗很足，這也是我們一次很好的鍛煉機會。而且……如果輸了，老大會怎麽想我們？”

　“……我想到了無盡的加訓。”

　“以及罵我們廢物的話……”

　“看來還是贏了嫂子比較好。”

　“對不住了嫂子！”

　十分鍾後，眾人各司其職，隱匿起來，準備就緒，只等楚塵上鉤。

　楚塵正往前走著，突然腳步一頓。

　——周圍太安靜了。

　這個環境圖內，一般都會有鳥獸的聲音、氣味與行蹤作為干擾，楚塵聽了一路鳥叫聲，偶爾還會遇到一兩隻野獸，但走到這附近，聲音卻突然沒了。

　蹊蹺。

　剛剛在偶然遇到一個男人時，楚塵觀察過，發現那人時不時打開地圖，悶頭就想一個方向走，一路上鬼鬼祟祟。

　不像是在做訓練，倒像是集合。

　楚塵藏在一處地方，眼睫微微垂下來。

　他想到什麽，目光在周圍看了圈，打開設置，將進入和離開房間的提醒關閉，然後……愉快地退出房間。

　眼睛上的虹膜消失。

　楚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恰好看見厲燃從樓上下來。

　楚塵便揚起一個笑，說：“我剛剛準備去訓練，發現裡面已經有人了，就退出來了，不會打擾到軍團內部成員的訓練吧？”

　厲燃：“不會。他們今天特訓。”

　“那就行。對了。早上吃飯的時候，媽給我打電話，詢問關於緩解藥劑的事，我跟她都說了。”

　楚塵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我上去換套衣服。”

　厲燃一怔。

　這時間，換什麽衣服？

　而且前面還在說緩解藥劑，後面就要換衣服？

　這個話題跨度是不是有點大？

　厲燃雖然疑惑，但從不多問。

　過了會兒，穿著上次那套女仆裝的楚塵從樓上慢吞吞走下來。

　楚塵氣質非常好，腰部很窄，穿這種衣服違和感並不重，兩條套著白絲的筆直長腿前後擺動，不多時就繞到厲燃面前。

　伸手搭在厲燃肩膀上，楚塵俯身，在厲燃的耳邊低聲道：“厲先生，上次的服務出了點兒意外，今天是特意補給你的。”

　說完，楚塵頓了頓，補充道，“隻補給你一個人格。”

　厲燃：“……”

　厲燃眼神微微偏過去一些，低聲說，“早上不是……過了嗎？”

　楚塵一愣，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在想什麽呢？”

　厲燃一雙漂亮的眸子看向楚塵。

　楚塵語氣含笑道：“我當然知道早上那什麽過了，所以現在只有親親。”

　話說完，楚塵湊過去，親了下厲燃的嘴角，他意猶未盡一樣，故意說了句，“好甜。”說完又去吻厲燃的唇，含糊道，“你是不是想問，如果不做別的，為什麽要換衣服？因為這樣比較有儀式感，比較有情趣。”

　厲燃：“……”

　楚塵膝蓋放在輪椅上，一下下吻厲燃。

　兩人親的難舍難分時，訓練室內，焚焰軍團的人躲藏在各處，累了。

　嫂子到底什麽時候出現啊？這個地圖就這麽小一點，按理說早該來了，怎麽一直沒動靜？之前的轟炸聲，距離這裡也不遠啊。

　不知道啊。

　我看了一眼，嫂子之前開了進出提醒，現在只有進來的消息，沒有出去的消息。

　大家不要掉以輕心，萬一是因為嫂子比我們還要能忍呢？如果這個時候你貿貿然過去查看情況，直接被他一下子轟沒……要是現實，命都沒了！

　你說得對。

　眾人聊過，又開始專心致志等待。

　……

　又過幾日，星際陸陸續續有病人經歷精神暴亂。

　有關緩解藥劑的評價，終於多起來。

　大家好，我是一名受精神暴亂影響整整一年的患者，每過一個星期，我就會痛不欲生一次，我現在的生命只剩下半年，本來是真的熬不住，想去死，沒想到有一天，爸媽突然特別高興的說，現在有了緩解精神暴亂的藥劑。開始我是不信的，緩解？能緩解到哪裡去？直到我真正使用，我才知道它的藥效是那麽顯著。感謝科研院，感謝聞嘉玉，救了我的命。

　聞嘉玉這麽好的人，活該一輩子無病無災，幸福安康。

　嗚嗚嗚我看測評都要哭了。

　沒有得過這個病的人，真的不知道我們都在過著怎樣的生活。大家只要一看到精神暴亂這個病，就會想到很多無辜受牽連的人，會排斥得病的人，覺得他們危害社會安全，但沒人會去想，暴亂的人自己也不想這樣，他心中也很痛苦。謝謝聞嘉玉，謝謝你為我們著想，願意為我們研發這種藥劑，好人一生平安。

　每次經歷發病，我都非常想死，我父親曾經拍過一些我暴亂後的照片，你們看，全身都是血淋淋的口子，因為太疼了，疼到我劃開這些口子，都毫無感覺……用了藥劑之後，我終於沒那麽痛苦了，我終於度過一個正常的發病期，感謝聞嘉玉。

　啊啊啊，聞嘉玉牛逼！！！

　一時間，感謝聞嘉玉的話題，被刷成了星網大標題。

　不過聞嘉玉始終沒出現。

　楚塵掃了眼，猜測聞嘉玉應該是怕在這個時候，視頻流露出來，所以才不敢吭聲。

　又看了一遍眾人的感謝，楚塵的手指蜷縮了下。

　他慢吞吞打字：視頻的事情，你要麽跟聞嘉玉說實話吧，都這麽多天了，他也擔驚受怕那麽久……

　寫到這裡，楚塵頓了頓，又把這段話都刪掉了。

　受到感情傷害的人不是楚塵。

　所以楚塵沒資格讓霍陵原諒聞嘉玉。

　不過霍陵人也心軟，應該忍不了多久，就會主動告訴聞嘉玉真相。

　——楚塵當初和霍陵說過很多報復聞嘉玉的方法，都被霍陵否決了，最後霍陵竟然說，他不會誘導聞嘉玉，只會隨機應變，等聞嘉玉自己犯錯。

　這麽想著，楚塵拉著厲燃睡覺覺。

　……

　聞嘉玉確實在怕。

　他在小月考找霍陵之前，因為懷疑師浩言話中的真假，特意去李晉啄帶他去過的那棟別墅看了看，發現裡面已經易主。

　詢問過後才知道，這棟別墅隻接短期租賃。

　聞嘉玉已經三年沒回望城，自然不知道這事兒，他畢竟還是個學生，人也很天真，因為從未遇到過這種壞人，覺得自己遇到的不會是壞人，所以對李晉啄的身份深信不疑。

　現在回想，聞嘉玉才察覺自己當初太過蠢笨。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把柄在別人手中，他當然不敢太高調，回應網上的那些消息。

　緩解藥劑的成就越高，聞嘉玉越怕從高處摔下來砸死。

　他心驚膽戰，就等李晉啄開始賣片，將他的臉皮撕下來踩，而他將毫無辦法。

　為此，他已經在家中偷偷哭了好幾天。

　聞嘉玉突然有點後悔。

　早知道……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抱著僥幸心理，覺得霍陵會原諒楚塵，也肯定會原諒他，所以貿然和師浩言那樣……

　否則他和霍陵不會分開，這一切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就算發生，霍陵也不會見死不救。

　或者從h-310星系回來後，他好好跟霍陵說當初的事，請求原諒。

　或者不那麽貪心，因為想進帝國研究院，就和李晉啄……

　聞嘉玉後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他很想回到從前。

　他做的錯事，其實都不大，不論是哪一個拐點，只要其中一個做對了，他現在就不至於這樣。

　聞嘉玉哭的眼睛紅腫，他一遍遍想著當初的事情，像是魔怔了一樣，突然察覺到，自從楚塵這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一切的事情就朝著脫軌的方向走。

　這事兒，其實也不全怪他一個人吧。

　聞嘉玉又想。

　當初霍陵和楚塵到底是怎麽回事，兩人都沒跟他詳細解釋。

　霍陵恐怕那時候就已經不喜歡他了，否則一定會認真將事情始末都解釋明白，甚至會主動和楚塵避嫌，而不是和楚塵出席各種場合……

　是啊。

　怎麽能全怪他一個人呢？

　他是做錯了，可還不是被逼的？

　誰會想要在一個小地方一輩子？他想去更好的地方，又怎麽會是錯誤？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自然規律。

　聞嘉玉自我反省一陣後，越想越生氣。

　他一個人悶了兩杯酒，氣頭上來，不管不顧，乾脆直接打電話給霍陵。

　等通訊一接通，聞嘉玉立刻哭著說：“霍陵！你也別以為你自己就是無辜的。都怪你，都怪你！怪你和楚塵傳出那種傳聞，上了望城的新聞，我在h-310星系，距離你那麽遠，當然會忍不住胡思亂想，見你和他那麽好，去他家裡，姿態還那麽親密，還以為你真的不喜歡我了，我當然要給自己找一條後路——”

　霍陵打斷道：“你喝醉了？”

　“我沒喝醉。”

　聞嘉玉氣道，“這件事就是怪你！我本來是打算為你守身，和你結婚，但是你先背叛我的！不然我怎麽可能看上師浩言？你是s級精神力，我傻了才會看上他！”

　霍陵：“……”

　霍陵心中複雜，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當初和楚塵的事兒，他在通訊中跟聞嘉玉解釋過。

　——說兩個人只是逢場作戲，說他霍陵對不起聞嘉玉，會給聞嘉玉買禮物賠罪，說他不會和楚塵訂婚，訂婚當天，甚至會當眾拒絕楚塵，給楚塵難堪，所以聞嘉玉不用擔心……

　他承認，他當時確實因為封如雲的緣故，沒有完完全全拒絕楚塵，但他也沒給過楚塵好臉色，而且，這能成為聞嘉玉和師浩言做那些事的理由嗎？

　能嗎？

　想起楚塵的事兒，霍陵突然問：“楚塵被下藥的事兒，你插手了嗎？”

　聞嘉玉顯然是真喝醉了，他仍舊在哭，哽咽著，像是泄憤一樣說：“是，確實有我的手筆，但那又如何？你來殺我啊！況且，我當時就是跟師浩言說了我喜歡你，楚塵卻非要跟我搶人，我哪兒知道師浩言竟然做的那麽絕？不過他活該。你明明是我男朋友，他還巴巴跑過去要和你訂婚——”

　霍陵聽不下去了。

　他直接掛斷。

　他心中覺得匪夷所思。

　怎麽會這樣？

　聞嘉玉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霍陵重重抹了把臉。

　他心中也覺得異常煩悶，拎了瓶酒，走到陽台邊，坐在小沙發上，邊喝邊仰望星空，過了會兒，他給楚塵發消息：當初酒店下藥那事兒，對不起。

　楚塵……

　那件事，對他的影響，一定很大吧。

　直到現在，霍陵都還記得，在酒店的那天早上，楚塵被他和楚家的人捉jian在床，那麽多人站在酒店床前，一盆冷水潑過去，楚塵身上的吻痕，以及那個縮在床腳的牛郎，和霍陵自己當時譏諷的表情，說出的話……

　霍陵猛地抬手，扇了自己兩巴掌。

　清脆的響聲在黑暗中尤為明顯。

　霍陵一直在黑暗中待到很晚。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劃破夜空，霍陵才堪堪起身，因為長時間不動，他身上的骨頭都哢吧哢吧響起來。原本霍陵想回房間睡覺，手環卻震動一下，原以為是楚塵的回信，或是聞嘉玉的消息，但霍陵低頭一看，卻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

　霍陵：“？”

　霍先生你好，我是那天在h-310星系，從酒吧把你帶進酒店的人，前台說你留了號碼給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

　是他！

　霍陵滿是陰霾的心情終於好了些，立刻回復：我記得！謝謝你那天的幫忙。

　無妨。我這次聯系你，其實也有點事想谘詢。

　什麽事？

　你是望城人吧？

　對。

　那你知道望城的楚家嗎？